琥珀是个急性子,齐妤赶忙喊住她:
“回来!瞎添什么乱?”
琥珀的眼里都有泪花了,齐妤柔声安慰:
“他没对我动手,刚争执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在桌角上了。”
琥珀心疼极了:“可是都流血了,这得多不小心呀。”
齐妤手疼,看了一眼拿药过来的明珠,让她和琥珀解释,明珠扶着齐妤坐下后,一边给她清理伤口,一边跟琥珀说:
“你莽莽撞撞闯回去告个状,国公爷提刀杀过来要怎么收场?”
琥珀跪在齐妤身前,拖着齐妤的手,让明珠更好的清理,依旧没有平复,嘴里念念叨叨:
“王爷对王妃这么差,便是让国公爷提刀杀过来也不为过,总要有个人替王妃撑腰,总不能让王妃一直受欺负啊。”
齐妤见她难过,伸手抚在琥珀的头顶,有些道理如果不说的明白些,琥珀是不会明白的。于是,齐妤温和向她解释道:
“傻丫头,我与楚慕不是普通人家三媒六聘的夫妻,是因为先帝遗诏硬凑到一起的。他不喜欢我,但他除非不尊遗诏,冒天下之大不韪,否则休不了我,而我自然也无法摆脱他,所以谈不上谁欺负谁。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伤挑起争端,今后这种冲动的话,不要再说了。”
琥珀看着齐妤,乖巧的把眼泪擦了。
“奴婢知道了。就是心疼,您这么好的人……王爷为什么不对您好点呢。”
姑娘惠及无双,姿容绝色,世上怎会有王爷那等瞎了眼的男人,视王妃如无物。琥珀暗自为自家王妃不值。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王爷与国公本就是对头,你让他对我好也是为难。我今日已经与他达成共识,他不会再来了。”
齐妤自从发现楚慕有点不对劲开始,就一直想跟他闹一场把话挑明。
话都说到这份上,两个丫鬟还能怎么样,对望一眼,皆为王妃的今后担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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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把顾如丝从主院带走,从出院门开始,整张脸就比锅底还黑,快步走在前面,完全没有顾及身后的顾如丝。
顾如丝跟在他后面,一直在等他回头对自己解释,楚慕去南疆前对她真的很好,让她入府时便跟王府上下言明,她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谁也不许对她无礼,所以顾如丝才放开手安排人暗中盯着主院的一切。
她知道楚慕这些日子都往齐妤这里跑,要知道楚慕以前对齐妤十分厌恶,听说他们婚后,楚慕就没来过主院,现在却跟她成天混在一起,这让顾如丝怎么能不担心。
刚才她安排在主院的人跑过去告诉她,楚慕喝醉了,一回来就来找齐妤,男人喝醉了酒最容易出事,顾如丝说什么也要来给他们搅合了,总之,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好不容易傍上的男人,轻而易举被别的女人抢走。
跟着楚慕,眼看他都要走到书房了,顾如丝终于忍不住在后面喊了他一声:
“王爷。”
楚慕恍若未闻,依旧往前,顾如丝小跑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当面又喊了声:
“王爷。”
这样才把楚慕的心神给拉了回来,眉头一凛:“什么?”
顾如丝见他如此敷衍,忍了好几日的情绪终于爆发,跺了两下脚,指着楚慕厉声道:
“王爷为何要如此负我!”
楚慕一愣,刚脑子里一直在想齐妤的事,没反应过来:“我如何负你?”
顾如丝又急的跺了两下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你就是负我。你跟我说过,今生今世都不会喜欢齐妤的。”
楚慕从前没见过师妹这么任性的样子,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我没喜欢她呀。”
“你不用骗我,你就是喜欢她了。齐妤她除了出身,哪里比我好,我只当她是知书达理的高门贵女,谁想她背地里竟也是个勾引男人的狐媚子!狐狸精!把你的魂儿都勾跑了。”
顾如丝从前被楚慕纵容的有些无法无天,楚慕喜欢真性情,所以有时候她即便说出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楚慕也只当她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可现在,听她当面诋毁齐妤,楚慕的心里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火气来,用从未对她有过的高声正色训道:
“齐妤不是狐媚子,既是我负你,你骂我即可,为何要以此等粗鄙之言评价齐妤?”
楚慕认真的神色让顾如丝愣在当场,咬了半天唇以后,才含泪说道:“你还说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你这么护着她做什么?”
楚慕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觉得有股前所未有的浮躁在体内横行,好像便是从齐妤说出‘井水不犯河水’之后开始的。
深呼吸两口气,用理智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楚慕温言劝道:
“我,我不是护着她。若是你觉得我负了你,你可以骂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迁怒齐妤,她根本没做什么,不该遭你非议。”
顾如丝打量着楚慕的神情,像个暗自揣测大人底线的孩子般,见楚慕语气缓和下来,她的气焰便可以适时增加:
“我偏要说!她齐妤就是个狐媚子!你不承认她也是!这种女人我自小见得多了,她们就擅长用那张看上去冰清玉洁的脸,勾引你们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你别被她迷惑了。”
“够了!”
楚慕大喝一声,他在身后将手紧紧捏住,似乎隐忍着什么,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想给师妹一巴掌的冲动,他知道他现在是不理智的,师妹也在气头上,他不该让两人都陷入冲动,所以他克制住了。
未免造成更大的矛盾,楚慕毅然转身离开,不再与顾如丝争吵下去,顾如丝却不依不饶,拉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手:
“师兄!你听我的没错。齐妤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善良的,她就是想骗你!她不安好心!”
楚慕拧眉,脑子里自动对师妹的话进行分析,齐妤确实不是单纯善良的女子,但她也绝对没有骗自己,至于勾引更是从未有过!楚慕甚至觉得,如果齐妤能勾引勾引他,他也不至于这般暴躁了。
他和齐妤说了这么话,齐妤甚至没有说过一句师妹如何不好,反倒是师妹在他面前如此诋毁齐妤。
师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随意谩骂诋毁别人的样子,像极了那些胡搅蛮缠的泼妇,曾经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却处处仗义,侠肝义胆的师妹,她的侠气曾被楚慕视若珍宝,这一瞬间看起来光彩全无,仿若换了个人。
“你说话呀!你说呀!只要你跟我说一句齐妤不好,我便原谅你今晚所有的过错。”顾如丝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焦急万分。
为什么明明已经被她死死拿捏住的男人,连她的床都没上过,就说变就变了呢。
楚慕冷静下来,将自己的胳膊从顾如丝的手中抽出:
“你今晚神志不清,我不与你说了。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之后,楚慕避开了顾如丝还想纠缠的手,快速从她身边走过,留下独自站在原地咬牙跺脚的顾如丝久久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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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妤坐在抱夏中听府内管事禀报十日账目,三四个账房在旁核算,查出了几笔对不上的账。
“上个月底,西苑从账房支了五千两,这个月中,又支了八千两,昨儿如夫人又开口要支,小的想着今日是回禀日,便想等回禀了王妃之后,再给如夫人回复。”
账房总管如今最头疼的就是西苑的账,有王爷撑腰,如夫人花销无度,府中也无人敢言,便是王妃最多就是稍稍压制,但账目太多了,账房总管不敢擅自做主,总是要拿出来告诉王妃知晓,将来王爷若问起来,也有王妃帮着顶事儿。
齐妤翻看账本,自从西苑来了个如夫人,府内开销比以往多了很多,开始两个月还颇有收敛,如今却是越发频繁。
“她支银子干什么?”齐妤问。
账房总管也是不解:“具体的小的们不知,如夫人的所有花销都是算在西苑的账本上,吃穿用度方面根本不用她额外花销的,王爷跟府中上下放过话,小的们也不敢问的太仔细,可如今这账目越发对不上,窟窿越来越大,今后若收支不平,王府的日子也会不好过的。”
这些道理,齐妤自然明白,并无怪罪账房总管来回禀的意思。
正凝眉思虑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明珠掀了帘子,急急入内,在齐妤耳边说了一句:
“王妃,不好了。国公府传来消息,说是郡王妃和郡王彻底闹翻,已经把嫁妆往家搬了。夫人派人来传话,让王妃回国公府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一章,大家反响蛮大的。好多说男主渣的。我今天也把前文又翻过来看了看,在这里说说我自己的想法吧。
男主他现在没有真正爱上女主,所以就没有让他呵护爱惜女主,我觉得逻辑上没什么问题,毕竟对一个并不太喜欢的女人,就算她长得又勾勾又丢丢,也不能上来就爱上,总得有个过程嘛。
并且这个过程不会太长的。等男主认清了真相就好了。
顺便说下,虽然昨天的评论都是让换男主,骂他渣的,但好多人评论,我还蛮开心的啦。希望大家继续保持热情,看不惯男主,该骂就骂,花叔绝不护犊子,2333333333,也会尽量让他醒悟,然后虐他!ok?
第18章
昨日送齐甯和薛玉章离开的时候,齐妤就想到过他们回去肯定要闹一场的,但没想到他们会闹这么大。
齐妤赶回国公府,安氏正看着满院子还没收拾整理的嫁妆箱子,看见齐妤,不管不顾,连珠炮似的对齐妤轰炸起来:
“来看看,来看看。你妹妹做的事,简直丢尽了国公府的颜面,成亲两年,嫁妆还给人退回来了,哎哟,家门不幸啊。”
齐妤冷冷瞥了安氏一眼:
“母亲先不问妹妹究竟发生了何事,便断定过错在她身上,未免太无情,太武断了。”
安氏被噎了一口,想与齐妤辩驳,但显然齐妤并不想与她多言,直接转身往齐甯的小院走去。
进了小院,齐妤制止了守在门外的丫鬟入内通传,而是直接掀帘子进门,正好看见珠帘后齐甯手忙脚乱的往头上戴帷帽,齐妤蹙眉,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齐甯头上的帷帽给扯了下来,露出帷帽后几道触目惊心红痕的脸。
齐妤暗自咬牙,将帷帽直接摔在地上,冷声问:
“薛玉章打你了?”
齐甯低着头,微微摇了摇,算是否认,齐妤气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他没打你,你这脸上是猫爪子挠的?”
齐甯咬着唇努力眨眼睛,不想让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她这个样子,已经明确的告诉齐妤答案,齐妤没再说什么,而是愤然转身,便要离开,齐甯当然知道齐妤要去干什么,慌忙抱住她,说道:
“不是他!他没打我。”
齐妤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那是谁?”
齐甯犹豫,片刻后才缓缓吐出:“是我婆母。那日她看见薛玉章脸上的伤,便知是我所为,昨儿夜里她让两个婆子按着我,打了我二十个巴掌。”
齐妤转身,目光落在齐甯红肿的脸上,阴沉着声音说道:
“娘走的早,你三岁开始便跟着我长大。这么多年,我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舍得碰过,她竟敢打你!”
齐甯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抱着齐妤哭了出来,齐妤将她推开,擦掉她脸上的泪,又问:
“你婆母派人打你时,薛玉章何在?”
齐甯吸了吸鼻子:
“他……被婆母支开了。”话说了一半,齐甯跟齐妤的眼神交流一瞬便赶忙避开,似乎有难言之隐,在心里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崩溃的对齐妤如实告知:
“婆母一直有意将她的娘家侄女嫁给薛玉章,昨晚她便将薛玉章与他表妹关在一个房间里,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我想阻止,才会被她……”
说到这里,齐甯便趴在桌上泣不成声了。
“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虽然齐甯早已经做好了跟薛玉章和离的打算,可做好打算跟事情真正发生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她仿佛一瞬间失去了一切!多年的付出如镜花水月,终成泡影,还有她付出的感情,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齐妤紧要牙关:
“别哭了,哭死了也帮不了你任何!他薛家不过是个袭了又袭的破落户,不说好生供着你,居然敢如此对你,这口气说什么也是咽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