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血亲旁支中册立一位公主,和亲燕赤。臣听闻太后有一堂妹,深得太后宠爱,常出入宫闱,身份不低于皇室
贵女。陛下何不册封她为公主,与燕赤结百年好合。”
据九话音一落,百官们开始窃窃私语。很快就有几位大臣出列。
“臣附议。”
“臣附议。”
太后的堂妹,身份自是够了的,再加上封为公主,想必燕赤应该挑不出错来。若是和亲,此为上策。
陛下眯着眼,看着下面的臣子们。那位表姨心仪敬国公的事情,他是有耳闻的。若是他真的应下此事,恐
怕太后会闹个没完。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敬国公又开口了,“陛下,太后事事为国着想,此等利于大肃安稳百年的好事,她肯
定会同意的。且赵家小姐受封为公主,是何等的荣幸。天子龙恩,赵小姐的父亲不过区区五品官员,能得此殊
荣,必欣然受之。”
“陛下,敬国公说得对。赵小姐一介五品小官之女,能得封公主,替国和亲,是她天大的荣幸。请陛下恩
准,保我大肃百年太平。”
“臣附议。”
“臣附议。”
很快,就连赵太傅一派的官员都赞同这个提议。不过是一个女子,赵家用一个女子,换来公主的名份,太
划算了。
陛下沉思半晌,若是同意燕赤的求和,似乎这是最好的法子。本来皇家还有一个郡主可以和亲的,但却已
经定亲,且皇姑姑有遗言,已定了他们成亲的日子。
若他真是让玉山郡主去和亲,只怕天下人都会骂他昏庸。
太后是他的母亲,应该知道以他为重,以天下为重。那位表姨出身确实不高,能得个公主的名号,已是天
大的荣耀。
“准奏,拟旨,封赵氏静玥为燕平公主,和亲燕赤。”
据九领先跪下,随后众臣皆跪倒一片,口中高呼,“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殿上的消息很快传到后宫,太后很是震惊,她身边的赵静玥已经呆住。
过了好大一会儿,赵静玥才跪到太后的面前,“太后,臣女……臣女舍不得太后,舍不得家中的父母兄弟和
姐妹们……”
她不敢讲,她不愿意和亲。那是陛下做的决定,太后再宠她,也不可能因为她与陛下翻脸。几乎地在立
刻,她心里就有了决断。
“你快起来,哀家去问问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静玥抹着泪,扶着太后,出了万福宫,直奔陛下的宫殿。
下朝后的皇帝正头疼地坐着,身边的太监在替他按摩头边两穴。一见太后和赵静玥进来,他就摆了摆手,
那太监恭顺地退到一边。
“陛下,哀家听闻你封了一位公主,要和亲燕赤?”
“确有此事,朕已册封九表姨为燕平公主,三日后随使者出京,和亲燕赤。”
太后恨不得捶胸顿足,但她是太后,时刻得保持庄重。“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为何不事先与哀家商议?”
“母后,皇姑姑去世后,燕赤使者并未离京,足见他们是诚心和亲的。方才朕派人去宣旨,他们已经接
旨。为大肃百年稳固,朕想九表姨应该觉得荣幸,对吗?”
他的眼睛看着太后身边的赵静玥。
事到如今,赵静玥还能说什么,只得跪着受封。
赵家出了一位公主,赵静玥的父亲果然喜极而泣。赵家一脉虽有太后,皇后,但那是赵家大房。赵家其余
几房俱都官职不高,又信奉家训保持清贫,故而家中女眷无不巴结着大房。
赵父乃五品小官,得知女儿受封公主,虽是要和亲燕赤,那也是天子龙恩,哪有不欢喜的道理。
恐怕唯一难过的就只有赵静玥的母亲。
但大局为重,再不舍,也得依照规矩送女儿出京。
燕赤人急着回去,和亲的日子订得很急,从册封到离京不过三日。好在嫁妆都是宫中出的,礼部的官员忙
了一天一夜,就备妥了。
无论赵静玥有多不甘心,为了赵家,她只能和亲。
等到护国公主头七一过,公主府里的白幡撤下,换上大红的喜绸。四处挂着火红的灯笼,张贴着红底烫金
的喜字和对联。
但往来的下人们,无一丝喜悦之气。
碧姜让挽缨把下人们梳理一遍,凡是与扶茶点香有关的人全部发卖,包括那位孙嬷嬷。其余的人还留在府
中。
挽缨侍剑是大丫头,赵婶一家是陪房。赵婶是个聪明的,知道郡主更倚重挽缨和侍剑。而自己一家,能做
为陪房随郡主嫁到国公府,她已心满意足。
吉日一到,碧姜一大早起来梳妆打扮,听着外面的锣鼓唢呐声,再看着镜子里如花般的娇颜,轻轻地抿着
口脂。
盖好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坐上花轿。
花轿很稳,她手捧着喜果,眼神平静。耳边传来围观百姓的议论声,说着她如何如何幸运,如何如何有福气。
她缓缓地露出一个笑意,确实,自己足够幸运。
不是谁都能重活一世的。
第51章
花轿缓缓停在国公府的门口,碧姜感觉花轿附近围上来不少人。她听到有人的起哄声,很快,一只黑底描
金的翘头靴子从轿门的帘子外踢进来。
靴子很快收回去,有人说着大喜。然后花轿又接着被抬起,进了国公府的大门,停在院子里。接着那靴子
又踢了三下轿门,进门礼才算是完成。
碧姜才被人搀扶出来,地上铺着大红的毯子。手中被人塞进喜绸,喜绸的那一头,连着的是据九。
一对新人进喜堂,接着是拜天地,拜高堂,最后被送进洞房。
一坐在喜床上,她才切实地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嫁人了。刚才经历的那一切,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还是公
主时,所想象的嫁人应该不是这样的。
“郡主,你垫个肚子吧。”
挽缨说着,把事先备好的小点心托在她的面前。点心是特别准备的,正好一口一个的那种软糯白玉糕。
碧姜吃了三个,就没有再吃。因为在花轿上时,她就用了一些东西,现在还不太饿。普通的新嫁娘,一天
都不能吃东西。
她并没有那样的忌讳,早早就命挽缨准备好了吃食,放在花轿中。
很快,她听到侍剑的声音,“国公爷。”
挽缨把点心搁到一边,托上喜称。
据九修长的手指拿起称杆,无人知道,他不光是手,连整个人都激动得在颤抖。他慢慢地走近,眼睛不敢
眨。生怕一眨眼,面前的人就会不翼而飞。
称杆轻轻地一挑,大红的盖头便揭开。
她美目望过去,对上他的双眼。今天的他亦是大红的喜服,喜庆的红色淡化了他脸上原本的冷漠,更显绝
色。
许是他们相互望着的时间有些长,挽缨和侍剑在交换着眼色,不停地看着桌上的酒。揭完盖头,喝过合卺
酒,才算是礼成。
“咳,国公爷……”
挽缨唤着,托着盘子上前。
盘子里有两杯酒,碧姜一看,倒也没想太多,直接起身,端起一杯。
无奈两人身量相差有些大,据九只得屈着身体,两人挽着手,喝过了交杯酒。
至此,礼成。
“我先出去,你好好歇着。”
据九说完,人已到了门外。
眼见着新郎出了喜房,守候在一旁闹新房的人很快涌了进去。随着人进门,飘来几股香脂味儿,正是国公
府里的那几位嫂子。
为首的是大房的夫人汪氏,汪氏人未到跟前,笑声先到,“哎哟,怪不得国公爷急急地把人娶进府,看看
九弟妹这心疼的模样儿,真真是让人稀罕。”
对于汪家人,碧姜没有半点好感。这位汪氏长得很像汪大人的那位夫人。好色的汪大人,心狠手辣的汪夫
人,他们这样的夫妻,能教出什么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