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尹尹跑过去抱起嘟嘟,把它暖在坏里,捂着嘟嘟的脑袋,问,“大胆!你们是何人?如此面生,敢在我富盈院内作威作福!”
那两个汉子瞧了一眼路尹尹,满不在意地又吃了一大口肉,喝了一大口酒,还打了个嗝,吐着酒气对路尹尹说,“哟,路大小姐?不认识我们这种粗人也没什么奇怪。我们是路老爷请过来,特地看着你的,让你别发疯,别乱咬人,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孤独终老。”
“哎呦路小姐,你这凶狠的样子是吓唬谁呢?倒还别说,还有那么点好看。”旁边一个男人盯着路尹尹,撕咬了一口鸭腿,目光在路尹尹身上游荡,吃鸭腿也吃得极为不正当。
“你胡说什么呢?人家可是大小姐,哪瞧得上我们呀?”那男人用着极其嘲讽的语气,吃着口里的鸡腿,对着路尹尹的胸口看去。他舔了舔鸡腿,道,“路小姐,你太瘦了,身材不是很好啊。”
这两个男人说话已经是极为露骨,他们并不怕别人说闲话,他们本就是仲夫人派过来的,想着就是找个由头折了路尹尹的名声,让她在这富盈院结束她的一声。
路尹尹的饭菜也是由他们送进去的,他们见着路尹尹吃的比他们都不如,也就知道了路尹尹在路府的地位,如今她又被禁足,这两个男人更是不把她当回事。他们本来就是街上游手好闲的流氓,如今得了个守着一个弱小姐的差事,他们精力旺盛,嘴上就开始不停地说话。
无非是写嘲讽路尹尹的话。
“你病恹恹的的,看的跟个要死了一样,脸白得跟个女鬼一样,哪个男人敢娶你?”
“我们哥俩也不嫌弃,这儿也没人,路小姐如果寂寞了,我们哥俩帮帮你呀。”
“你什么眼光?这种克夫的女人你也要?”
“长得还是不错的,腰身看起来又软。”
两个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一起摸近路尹尹。他们两个本来是吓唬吓唬路尹尹,可又近了却又觉得她长得有几分好看,在雪里站着,活脱脱一个病弱大美人。路家今日吃年夜饭,这角落也没人,他们是真的贼心大作了。
“喵!!!”嘟嘟浑身炸毛,可它只是个小奶猫,那两个男人根本不在乎嘟嘟的叫声,他们一个在路尹尹左边,一个在路尹尹右边,两个人夹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大小姐,你也过不了多久。要是死前都不知道夫妻之间的滋味多吃亏,不如我们兄弟二人帮你一把?”
嘟嘟被他们捏起后颈,往雪地里狠狠一砸。它又半天起不来身,两只后腿拼命从雪地里挣扎开,浑身湿哒哒的。
“来?叫声好哥哥听听?”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露出淫笑,手也慢慢抚上路尹尹的肩膀。另外一个尖嘴男人拿着他时常戴在腰间那把装腔作势的大弯刀,抵着路尹尹的喉咙。让她不要动弹。
尖嘴男人说,“路小姐你被禁足了,还要出来,服侍好了我们哥俩,我们当做你乖乖地没出来过,不告诉仲夫人。”
路尹尹斜着眼睛,盯着那尖嘴男人。男人抖了抖手上的弯刀,威胁道,“看爷干什么?还想叫人?路府有人会来这儿吗?!”
“喵呜!”嘟嘟好不容易从雪里爬出来,立刻到路尹尹跟前,炸毛叫唤。
“死猫!叫丧给谁听!”满脸麻子的男人一脚踩在嘟嘟的头上,把它狠狠地往雪里踩。路尹尹的怒火蹭地一下被点燃,她往前动了一下。
结果那个尖嘴男人动了动刀,示意她,“路小姐,外面冷,你身体不好。我们进去说话。”他的手刚要揽上路尹尹的腰,路尹尹就目不斜视地往嘟嘟那边走。
她每进一步,那个男人拿着刀就退一步,满脸麻子的男人就狠狠地踩嘟嘟的脑袋一脚。
“住手!我叫你住手!”嘟嘟被踩到雪地里,先还在激烈地叫唤,突然,它不出声了。路尹尹脖子上的刀尖离她更近一分,尖嘴男人的手摸上她的脸,还在她的脸上揉了几下,笑眯眯地说,“听话,跟我进去,猫有九条命,死不来了的。”
路尹尹垂下眼睛看了看刀尖,她逼近那尖嘴男人,“动手。”
“什么?”
“动手啊。我让你动手啊。你拿这刀指着我这么久,手估计都被吹得冻僵了,你有本事拿刀指着我,你有本事杀我?”路尹尹向他走近,那尖嘴男人被说中心思一般频频后退。
一来路尹尹好歹有个小姐身份,二来他只敢拿刀吓唬人,杀人这种事他没胆子的。他只想威胁路尹尹和她成好事。
“孬种。”路尹尹说。
那满脸麻子的男人见着尖嘴男人搞不定路尹尹,他就狠狠地踩着嘟嘟的脑袋。嘟嘟脑袋上溢出来一丝血迹,染红了雪地,接着它连个叫唤声都没有了。
路尹尹盯着那男人片刻,接着眼眶通红,她一抬腿踢中尖嘴男人的□□,男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弯刀立刻掉落在地。路尹尹夺过弯刀,转向那满脸麻子的男人,男人眼见还要踩嘟嘟,路尹尹一刀就砍向男人的大腿,顷刻间血流如注。
她双目猩红,“你用右脚踩我的嘟嘟,我就废了你的右脚!”她见到从嘟嘟头上流下来的血迹,更是怒气横生,一边拿刀砍着他的腿,一边吼道,“我骂都舍不得骂它,你敢踩它的脑袋?!”
那满脸麻子的男人已经被路尹尹砍伤得节节后退,他的腿上被她用弯刀划了不知道多少刀,眼见着再划下去他的后退就要废了,他怒道,“你是不是个疯子!不就是只猫!你看得那么重!路尹尹!你就是个疯子!你住手!”
路尹尹如同没听见一样,她心里只想不停地划伤那个男人的右腿,越划一刀,她心里越畅快,“仲夫人让你们来看着我?你们有那个本事?你们还想对我做那什么勾当,你们有这个本事?!”
路尹尹已经听不见那男人的求饶声,她满脑子都是嘟嘟。接下来身后的尖嘴男人突然冲上来,用一只银镖刺向她,不过他脚滑,摔了一跤,路尹尹立刻回头,拿着弯刀一把砍向他的右手。
“你刚才用这个手摸我?舒服吗?开心吗?”路尹尹又是一刀,双目通红,又是披头散发。
被砍中右手,尖嘴男人乌拉直叫,他惊恐万分,道,“疯女人!疯女人!”
“喵…”微弱的猫叫声传开,路尹尹眼神顿时清明,她扔下弯刀,赶紧扑过去,一把抱起嘟嘟,眼里都是血丝,“嘟嘟?嘟嘟?!”
“喵…”
路尹尹赶紧抱着嘟嘟跑出门去,路府都在忙着前院的年夜饭,无人在后院,路尹尹从小门跑出去,她冲到街上,可街上都关门了,看不到一个开门的铺子。
她如同真的疯魔了一样,抱着嘟嘟四处奔跑,终于在南威侯府门口看到了刚要出门的赵之。
路尹尹立刻扑上去,跑到赵之跟前,抖着声音说,“赵太医!赵太医!你看看我的嘟嘟!赵太医!”
南威侯夫人刚送完赵之,就见着一披头散发的女子拉着他一边哭一边求他。路尹尹身上都是血渍,手上还有血迹,嘟嘟的脑袋上也有血迹,看着怪渗人的。
南威侯夫人以为是疯子,便让家丁打她走,路尹尹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棒子,她却没有管这事,赵之赶紧让人住手,问她说,“路小姐,你身上为何这么多血?”
“赵太医!救救嘟嘟!”
“路小姐,你的衣裳上怎么血迹斑斑?”
“赵太医,我的嘟嘟快死了!你救救它!”
“路小姐,你别哭,你说慢点。”
“我的嘟嘟,我的嘟嘟!”
路尹尹听不进赵之的话,她不停地哄着嘟嘟,又不停地求着赵之。
赵太医看着她,厉声呵斥,“路尹尹!你醒醒!你冷静点!!”
他一下子把路尹尹吼住,她停止了激动的言语和求情,眼皮低垂,仿佛刚从一场梦中醒来。
赵之接过嘟嘟,道,“我之前游历的时候认识些能治猫狗的奇人异士,我把它带过去,你不要如此慌张。”赵之见她如此失态,心中大为惊讶。堂堂一个路家小姐,竟然失魂落魄得和疯子一般。
南威侯夫人心中惊讶,难不成坊间传言路尹尹是个疯子这事是真的?她不愿多插手,就默默关上了门。
路尹尹被赵之吼了一顿,她冷静许多,只低低道了谢,“赵太医,多有得罪,您不要见怪,如果嘟嘟有事的话,记得告诉我。”
她相较于之前已经平静许多,赵之摇着头说,“路小姐你得学会控制自己,今日人少,你我都不会说出去。若他日别人见着你如此这般,你在京城中就会被传成一个十足的疯子。”
赵之语重心长说她,“路小姐你要是觉得你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你要和身边的人讲一下,最好有人吼住你。”
路尹尹抬头,眼神里从清明到迷惘又到嗤笑,“我身边没有人,我只有嘟嘟。它就是我的家人,我只要它就够了。”她的语气太失落,失落到赵之把余下的话都咽到了肚子里。
“我会尽力去救它。”赵之留给路尹尹一个背影,也越走越远。
又一次,那股恐惧感又扑面而来。路尹尹低下身子恨不得把自己埋在雪里,她刚才拿着刀砍向了那两个男人,这一次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手发抖。她刀拿得很稳,可这股后怕感也越深。她歪歪倒倒地寻了一处还在开张的饭馆,没有回路府。
“小姐吃点什么?”
路尹尹拔下头上的玉簪,扔给小二,“你看值几个数,照着上菜,记着,我不要素的。”
“好嘞。”
小二看了看簪子的成色,心里有了数就下去了。路尹尹是半点胃口都没有,她不仅怕,她还慌,她慌的是嘟嘟,菜上来了,全都是她在路府没吃过的好菜。
路尹尹没心思吃饭,吃的也味同嚼蜡。她一整晚都在惦记着嘟嘟,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就拿起一杯酒,咕噜咕噜得灌了下去。喉咙顿时辣得生疼,眼泪都呛出来了。
“我没错。”路尹尹摸了摸因为烈酒呛出来的眼泪,更大声地嚷嚷了一句,“我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的日常催婚:读者1: 心疼尹尹!
读者2.世子再不出来我就娶她啦!
读者3 :坐等嫁人,坐等圆房
读者4:+1
读者5:+10086
晋喻:我听说总有人在评论区替我催婚?我都记下了,到时候…咳,请你们吃喜糖。
今天世子请来的催婚团到了吗!
第10章 火烧仓库
满满当当的菜,摆了一桌子。路尹尹是没吃饭的心思,可菜的味道的确没话说。虽然是小饭馆,可也比路府那没油水的菜不只好上多少。路尹尹在饭馆吃了很多很多,她不是吃佳肴的那股心思,她是不停地往嘴里塞,腮帮子一直是鼓鼓的,目光一直是呆滞的。
。
路府。
今日是吃年夜饭的日子,路家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聚在一起。路欢穿了一身水红色的夹袄,披着兔子毛的披风,俏皮地扎了两个丸子头,还用红绸带绑了个花结,她在雪中捏着雪球,一双手洁白修长,脸上笑的如花一样,还招呼着路婀娜和她一起来捏雪球。
路婀娜没她那么好动,她点了红唇,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头上梳着流云髻,眼波流转,月下她的容貌也被提升了几分,远看也算是如花似玉。
路远难看着他两个娇俏的女儿,心情大好。他挽着仲夫人做到正座上,抬手招呼着两个女儿,笑的和蔼又真切,“欢儿和婀娜过来,看爹给你们带了什么?”
路婀娜靠的近,她一眼相中路远难手中的金钗,她眼神一亮,说着,“谢谢爹!好好看的金钗啊!成色真好!”路婀娜爱不释手,说罢就要往头上戴。
等路欢丢下雪球再跑过来时,路远难手上只剩下一根银钗。路欢一把夺过路婀娜手中的金钗,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撒娇道,“姐姐!你得那支银的嘛,金的留给我不好吗?”
“干嘛?!我要金的!你小,你不是总说自己看着天真活泼惹人怜吗?要金的多俗气,你得银的吧。”
“可是好钗要配美人嘛,我觉得我比姐姐更配得上这支金钗嘛!”路欢就是不撒手,还钻到仲夫人怀里讨好卖乖。
仲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下子路婀娜就生气了,她把手上的银钗摔到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我不!我就要那个金的!”
路远难也没有生气,他拍了拍路婀娜,说,“这是底下那些小官们年底交的冰炭钱,这就是一部分,你吃一点亏,等有别的东西就一定让你先选!”他心底也是偏向路欢的,毕竟路欢是真的比路婀娜好看不少,说不定将来太子能看上路欢呢!
听到路远难的允诺,路婀娜这才消了气,她望着路远难说到,“爹你可不能撒谎,再有好东西得先给我看!可不能给别人了!”
“爹就你们这两个女儿,不给你们给谁?再有好东西,一定给你看。”路远难刚说服了路婀娜,就见着一边的路欢戴上金钗,笑脸吟吟,还对着路婀娜抬了抬下巴。
打打闹闹的,接着年夜饭的菜也上来了,卤鸭,卤鸡,鱼块,红烧肉,珍珠丸子,红烧猪蹄,大大小小的菜摆满了桌子。路远难举杯,“咱们今年吃年夜饭,团团圆圆的,以后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仲夫人忙问,“为什么?”
“以后欢儿和婀娜都嫁人了,我就孤家寡人在家中了。”仲夫人笑着说,“还不是有我陪着你。话说她们也都满十六岁了,老爷可有给我们欢儿和婀娜看中夫婿?”
路欢和路婀娜都羞红了脸,却还是竖着耳朵听,生怕路远难说出个不合心意的名字。
“我的女儿嘛!肯定嫁给人中龙凤。”路远难抿了一小口酒,低声道,“太子,你们可中意?”
“爹,当真?!”路婀娜不同于路欢的娇羞,她立刻大声确认一次。太子,李元丰那号人物可牵动着京城中不少女儿家的心思,为人丰神俊朗,气质除尘,而且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那股子镇定自若的样子勾了不少京城女儿的魂魄去。
就这么说,就没人见过太子失态的样子。无论在什么人面前,太子就是太子,永远都那么得体。太可靠了,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太子妃,太子一日不娶,京城中的女儿们就一日等着。都巴不得嫁给李元丰,那可不只是荣华富贵,还有他这么一个好夫君,做梦都得笑醒。
路远难挥了挥手,低声说,“太子当然没有来提亲,不过爹想让你们嫁给他。”
路欢转了转眼珠子,没吱声。路婀娜却激动得站了起来,说,“爹可有法子?!”
“自然有。不过你可能要受些委屈。太子若中了招,他肯定不会不认账,只是他可能不会真心待你。”路远难早就算计好了。
“只要能和太子成婚!我就保准他会爱上我!”路婀娜看起来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