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原来他一直没有回来啊……”这里是他的寝殿,也不知还是孩童身材的他,今晚会去哪里去休息。姜宁心里不安,之后的一夜都没有睡好。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整个人更是懒懒的没有一点精神,而且肠胃里翻滚着恶心,极为难受。姜宁依偎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不想动了。
她想自己肯定是生病了,于是在决定修真的第二天,就做好了逃学的打算。
乘黄兽不明白姜宁这是怎么了,它在床下守了好久,还啾啾叫了几声,就是不见姜宁有起身的意思。一直窝在床榻内侧,没个动静。
可乘黄兽知道今天的日子很重要。不能让姜宁,就这样躺在床上糊弄了过去。于是它跳到了床上去,凑到了姜宁的脑袋后面,拿头去拱姜宁的颈窝。
好让姜宁知道,现在已经时候不早了,该起床了。
姜宁拿乘黄兽没办法,“好,好。我知道逃学不对,第二天就逃学更不对。乘黄剑神器大人,小女子姜宁这就起来……”
嗯,乘黄兽很满意姜宁的说辞与态度。
然而姜宁在说完这话后,还是没有动。乘黄兽耐心等了片刻,恼不过就用牙齿咬着衾被,把姜宁的被子给掀落了到了床底下。
姜宁总算是不得不起身坐起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气,“让我缓缓……”
乘黄兽不明白姜宁是要缓什么?瞪着眼睛在看着她,可是怎么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又过了片刻,姜宁才起身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这猛地一站可不得了,她竟敢有一阵头晕目眩之感,在晕眩中,胃部的作呕的感觉,更加不舒服了。
倏忽,姜宁根本就是没能站稳,又给坐到了床上去,还用手撑在床沿边,不让自己的身子,倒了下去。
这下,乘黄兽也察觉出姜宁身体的不适了。
真是奇了怪了,我也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怎么胃会想吐呢?
乘黄兽在姜宁边上啾啾了半天,也不见姜宁理自己,它就更着急了。它是个凶兽神器,就没病过,也没见瀛寰病过。现在姜宁这样的异样,是病了吗?
乘黄兽想着就打算去找瀛寰,还是人比较能了解人。
姜宁见乘黄兽那急忙跳下去的样子,就知道它肯定是要去找人了,找谁还用说吗?
“回来吧,我没什么。就是头晕而已。”姜宁把乘黄兽又唤了回来,“我们还是上课去吧……”
说着便站了起来,头晕恶心的感觉也许是身体得到了休息,也大感好多了。
姜宁就自己一人伴着乘黄兽下了瀛洲岛,她抬眼看了眼在天上的沧浪海阁,心里还在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到底是自己梦里的遐想呢,还是说真有人来过呢?
可惜无人可以给她答案,她自己也捉摸不透。
……
蓬莱岛上清风徐来,一片山花烂漫。
姜宁见着昨天都一同上山学习的同学,今天怎么反而绕山而行了?
难道说是今天,改了学堂上课的地点吗?
姜宁不好意思,只得快步上前,打扰了一位看似比较好说话的女弟子,柔声轻言问道,“学姐莫怪,是不是今日改了上课地点。大家怎么都往这边走了?”
那名女弟子以及她身旁的朋友,一起嘻嘻笑了起来,“妹妹你是才来的吧,那你算是赶巧了。”
旁边的朋友接着抢着说,“今天呀,是九春师长老在瑶台弹琴的日子。我们还上什么学啊。”
“是啊,大家都抢着要坐船去看,长老弹琴去咧。”
“是方寸九春师长老弹琴吗?”姜宁不明白,这是九春师要开堂授课教大家弹琴吗?
“是呀,是呀。妹妹还是与我们一起乘船去吧。路上好有一个伴。”
姜宁心里想,我又不学琴,去了不等于白去吗?可惜她架不过两位学姐的拉扯,就这样一路被她们拉上了船去。
九春师以琴入道,更以琴艺冠绝天下。人们说如果你听了九春师琴音,他可以在这一曲中,完全掌控你的喜怒哀乐乃至生死。
当年瀛寰取刚取乘黄剑归来,姜太玥的父亲定了他为下一任掌教的继承人。与今天不同,当时的三岛方外宗没有一人信服瀛寰。
瀛寰虽在魔域道域上都名声大显,可是在宗内却籍籍无名。当时的弟子们更拥护是,与掌教同期同修的方寸长老九春师。
九春师有能力,有人望,是众望所归。可前掌教偏要一意孤行,认定了瀛寰。
是以某天,九春师喝了一个伶仃大醉后,去挑战了瀛寰。他从没有醉过,这一次他是故意喝醉的。醉后方显真性情,才能忘乎所以尽展自己的琴艺。
从这点上就能看出九春师是真的想赢。
那天碧海蓝天下的沧浪海,他与瀛寰各站在了一张竹筏上。他性起,先弹了一个音。
霎时终年平静如镜的沧浪海,竟如龙吟般,卷起波涛汹涌,狂澜之势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这才是九春师的第一个音。
呼啸而至的海水,朝着瀛寰扑面而来。他着眼瞧见了一个水滴,刹那间乘黄剑脱鞘而出。
众人皆以为他是要砍,要刺。
瀛寰却是一击。剑身一击拍打在了那滴海水上,那滴海水穿破了惊涛骇浪,烟波浩渺。
在轻微的的剑声鸣颤之后,周遭骤然歇声,天地俱静下,沧浪海上下了一场大雨。雨水浇醒了大醉的九春师。
从此瀛寰就是下一任掌教真人的不二人选了,无人再有异议。
后来,每到特定的日子。九春师就会在方寸岛最靠海边的瑶台弹琴,来感悟自己的琴道。
瑶台也就成了九春师长老专属弹琴的地方,平日里无人敢擅动。
姜宁听完故事,疑惑道,“学姐们都是修琴道的吗?”
两位学姐见姜宁这么傻,还不上道,就调笑着说,“傻学妹,我们哪是修琴艺。”
“我们哪是去听琴的……我们是去看人的啊。”
其实在曜天大陆的女修士眼里,九春师不止琴艺出绝,根本就应该是琴色双绝啊。只是苦于他是方寸岛的长老,常年无法得见罢了。
今日是他到瑶台弹琴的日子,自然是难得一窥美色的好机会啊。
方寸岛边,瑶台是一座凉亭,凉亭沿海而建一半坐落在岛上,另一半则坐落在沧浪海上。
登亭而望,确实可以将沧浪海一览无余,是个风光极好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人多了一点。等姜宁她们来到瑶台之时,已有琴音传来。瑶台附近已是人满为患了,更多的人只能将小舟木筏停在不远处,在海上来观望。
可今日,琴音铮铮如裂帛,又如湍湍流水急切。倒不像平日里,九春师那种如沐春风的人会弹出的曲音。
姜宁不懂琴音,所以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旁的学姐却听出了不对,“这瑶台里弹琴的好像不是九春师长老啊。”
“我看着也不像。”
那能在平日里九春师专属的奏琴地,弹琴的人,还会是谁呢?姜宁难免好奇不过,也跟在那踮起脚,仰着脖子在那观望。
瑶台亭四面挂着白纱幕帘,姜宁一时看不真切。只能瞧见是一名身形俊秀的男子在那弹琴,面目五官却看不清了。
刹那,海风扬起了四边的纱幕帘。
姜宁与众人一起得以窥见了弹琴人的真面目——
那是!那是檀越郎啊!
第36章
那一瞬间姜宁认出了檀越郎的脸庞。
而一直奏琴的某人好似也注意到了姜宁的视线,隔着沧浪海在四目相对中,他颔首一笑。
“哇……”这一笑,小舟上的学姐就受不了了。
“君子如风啊。”另一位学姐也如此评价道。
“这位公子能在瑶台弹奏,定是九春师长老的朋友。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世家公子了。”
白纱帘曼妙随风而舞,接着再弹下去,七弦琴音明显的转入柔和。
吟猱往来摇动,如山上皑皑白雪,天上皎皎明月,清冷入心头。
一曲刚毕,檀越郎就连古琴都忘了拿,直接纵身而下跃到了姜宁所在的小舟上,跃到了姜宁的眼跟前。
姜宁眼看他着一身纯白青罗衫,映着清秀面目,就这样如同天上明月般,直接落到了自己面前来,顿时便把什么也都忘了。
情如海水深,相思不可量,今日得见君,明月入我怀。
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
一时方寸岛上沧浪海边,方才还在余音绕梁的听琴众人,都把目光汇聚到了姜宁与檀越郎这二者身上去了。
还是蓬莱岛的学姐善观察,且知情识趣,“公子原来是来找这位学妹的呀,我等还是速速离去吧。”
三岛方外宗并不反对宗内弟子的恋爱,也不反对宗内弟子与别的派门弟子恋爱。
“是啊,是啊。我们还是去乘另一条船去吧。免得耽误了这位学妹的好事。”说着她们二人就掩面而笑跳到了另一条小船上,还与旁人分享着姜宁与檀越郎的八卦。
反观姜宁与檀越郎,却好像对这一切都充耳未闻一样。自从他来到了姜宁的眼前之后,檀越郎的视线就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来,而姜宁也是同样。
直到过了半晌,还是姜宁先开口了,“你怎么来了……”
人到了自己眼前,却千言万语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问话里面既有疑问,也有担忧。
他微微一笑,“姜姑娘不告而别后,我也没有办法。所以,我今日特地前来向姑娘讨要,昔日许诺给我的那座金山了。”
昔日销金城内,柑橘甜如心头蜜。她是曾允诺过,我姜宁会送给檀越郎一座金山来报答你。
难为他还记得。她不由得脸颊一热。
可惜现在哪是什么金山的问题,姜宁瞧了一下四周,生怕有人认出她或檀越郎来,心里一急,连忙拉着他的手道,“你不该来的,趁着没人认出你之前,你还是赶紧走吧。”
可此时的檀越郎却十分的执拗,偏偏要盯着姜宁握着他的手,还要眉目含笑道,“姜姑娘,我不走。檀越郎不怕的。”
“你!”姜宁心里觉得有气,又知道说不过他,当下这个节骨眼更不是与这个呆子争论的时候。
只能调转船头,在众人瞩目中,将小舟驶向了瀛洲岛。
瀛洲岛上只有她与瀛寰二人,就算瀛寰在岛上,应该也是在天空之上的沧浪海阁上。不会注意到岛上的。
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有什么在哪里与檀越郎说清楚,再好不过了。
瀛洲岛上靠近方寸岛岸边有一座曲桥,名唤月迷津渡。架在瀛洲岛的一处曲水溪渠之上,连接着瀛洲岛与沧浪海。
桥上九曲连环,终年烟雾缭绕不散,宛若仙境,叫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