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除了我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也说过让他低调些,他也没让人发现他是邓老将军的亲孙子,所以这次许困救他纯粹是因为他心地善良,有责任感。”
顾哲闻捏了捏她的手,柔声说话:“我答应你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做到的。”
徐佩秋叹了口气,还真是命运:“没有下次了。”
“好。”
“永飞该出来了,走吧,我去帮许困做饭。”顾哲闻理了理衣服,徐佩秋嫌弃的扒开他的衣服看了看:“做什么饭,赶紧去把你身上的土给我洗干净。”
她抓起顾哲闻的手,望见他指甲缝里满满的泥土,她脸庞冷冷的:“还有你的手。”
她眯着眼睛:“要是洗不干净,你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她威胁人的时候,特别像自信心爆棚故作凶猛的野生小兽,虽然凶凶的,却丝毫没有威胁力。
顾哲闻微微挑起眉梢:“我在房间等你。”
“……”凑不要脸。
徐佩秋哼了一声,撇开他的手走了,厚颜无耻。
顾哲闻发笑,他追上去:“不是说要收拾我吗?我今晚在房间里等你,顺便拿着你的习题册来找我,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不好好做题。”
“顾哲闻,你可做个人吧。”
顾哲闻停在原地,努力思考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邓永飞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把身上脸上头发上的泥巴洗干净了,整个人焕然一新,是个俊俏的小伙子,还是一看就特调皮的那种。他眼中有几分肆无忌惮的桀骜,那是家世所带来的底气和任性。
那份桀骜在看见徐佩秋后立马收敛,他见许困在烧火,他赶紧走过来:“许困我来吧,你去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他的话里充满了感激,徐佩秋心想,本性倒是不坏,懂得感恩,她的脸庞和缓了些。
许困没有推脱,把柴火交给他走了。屋里只留下徐佩秋和邓永飞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邓永飞就是有些怕她,他乖乖巧巧的添柴烧火,把火照顾得特别细致。
邓永飞坐得笔笔直直的,像一颗小白杨,他大气不敢出,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许困他亲姐竟然这么漂亮,上次徐佩秋来的时候,他没见着,但听周围的人说起时,他还不信。今日一见,他忍不住开始骂起在他耳边形容的人,肤浅,庸俗,文盲,这么好看的人竟然用那么庸俗的字眼来形容。
这根本就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来的人,倾国倾城,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徐佩秋注意到他变来变去的脸色,她随意的问了一句:“你不舒服?”
“没,没,我挺好的。”邓永飞赶紧回答,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不敢再乱想。
爷爷,仙女主动和我说话了,邓永飞心里美滋滋的。
许困进来舀热水的时候,警觉的盯着邓永飞,这个人怕不是别有心思?干嘛对着徐佩秋笑成那样?他的眼神狠了狠,像护主的小狼崽子。
邓永飞愣了愣,急忙摆手自己没那个意思,许困才不信,就没有异性能在看见徐佩秋以后不动心的。
不动心的,那都不是男人。
许困又威胁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他幽怨的看着徐佩秋,徐佩秋搓丸子的动作顿了顿:“?”
是不是刚刚把他打得太厉害,他委屈了?
许困揣着一肚子心事走了,见到顾哲闻,许困立马告状:“顾哥,我觉得邓永飞她对我姐别有用心。”
“我觉得刚刚他看我姐的眼神不大对。”
下一刻,邓永飞又收到来自顾哲闻警惕和警告的目光。
邓永飞:“?”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究竟是因为什么,他以为是顾哲闻想起了以前的事,怕他闯祸,给人民造成麻烦。他赶忙端正态度,更加乖巧了。
徐佩秋看这孩子乖巧又听话,好感度又升了不少,双眼充满了和善和慈祥。
饭桌上。
邓永飞左看看顾哲闻,右看看许困,想不通他们俩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
“永飞,多吃点。”徐佩秋出声打破了饭桌上的安静。
邓永飞抬头,看见目光温柔如水的徐佩秋,傻笑着点头:“我知道,佩秋姐,你也多吃点儿。”
下一秒,两个男人犀利的目光如利剑一样刺过来,邓永飞忍不住与他们对视,两人又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聊天说话。
除了邓永飞,三人十分舒适。
邓永飞躺在床板上左翻身一下右翻身一下,愣是没想明白。
他抓了抓头发,算了,不想了,来这深山老林特训一次,还差点把小命丢了,等回去后,他一定要老爷子赔偿他的精神损失。
哦对了,许困救了他一命,他得叫老爷子好好感谢人家。
虽然今天许困对他有着陌生的敌意,但他是个有恩必报的好纨绔子弟,他大人有大量,一点都不计较这种小事。
不过话说回来,许困这么敌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啊?
抓耳挠腮的想知道,好奇死人了。
家里房间不够,顾哲闻便和许困睡一屋,家里的俩男人正打算说点悄悄话,徐佩秋拿着习题册敲响了房门:“顾少校,给我讲讲课呗。”
许困看向顾哲闻,顾哲闻脱衣的动作一顿:“好。”
许困嘀咕:“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晚上黑不溜秋的又看不见。”
徐佩秋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考虑考虑影响。不过今天许困心虚,理亏,他不敢自己对徐佩秋说,怕她又拿狗尾巴草打自己一顿。
顾哲闻关好房门走出去,许困打足了精神打算等顾哲闻回来,不过今天救人太累,眨眼他就睡了过去。
她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睛对他笑。顾哲闻拉着她,压低了声音:“你胆子不小。”
徐佩秋满脸无辜:“不是你说的今晚等我吗?”
“虽然不是在你房间,但我房间也不差,没什么区别。”
她主动牵着顾哲闻的手,她的手柔软顺滑,小手热乎乎的,还有点烫。
有些难得。
顾铁蛋心中正暗自高兴,徐佩秋抬脚关好门后,下一秒就抓起他的手指看,她一个一个的掰着认真观察,顾哲闻修长的手指干干净净,指甲里没有一丁点儿泥土。
“那只手。”徐佩秋摊着手,示意顾哲闻主动上交自己的手指。
顾哲闻乖乖的把手搭上她的掌心,徐佩秋满意的勾了勾唇,垂头借着微弱的光继续检查。
检查到最后一根时,她微微一笑:“被我捉到了。”
“呐,没洗干净。”
顾哲闻正沉迷于她柔软的摆弄,他安静又沉默地注视她,他的目光轻淡地滑过她的眉眼,滑过她的鼻,滑过她微微翘起的唇,最后落在她纤长雪白的脖子上。
他恍惚了一下,思绪被她周身微弱的光亮拉得有些远。
徐佩秋一出声,他立刻低头,小指甲里有一点点褐色的痕迹,顾哲闻无奈的放下手:“任由处置。”
徐佩秋抿着唇笑:“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罚你,你先给我检查作业。”
她压着顾哲闻坐下,把习题册拿出来给他,顾哲闻坐在小桌子前,借着煤油灯的光亮看书。徐佩秋脱了鞋坐在床上:“认真点儿,不许偷懒。”
顾哲闻摇摇头,这小丫头是在故意折腾他呢。
少女的幽香清晰可闻,伴随着小桌上新鲜的一束野花,沁人心脾。顾哲闻叹了口气,认真的看起来,他摒弃脑海的杂念,专心检查她的答案。
徐佩秋的字迹有气无力的,和第一次比起来,像无精打采的小猫。
他忍不住侧了侧身,徐佩秋手背支着脑袋,见他动作,立刻阻止:“不准偷懒。”
顾哲闻只好转回头,屋子里十分安静,过了一会儿,床上响起轻微的动静,顾哲闻侧耳倾听,动静立马停了,恢复了安静。他拿着铅笔把徐佩秋的错误答案圈出来,一道题一道题的检查。
半个小时后,顾哲闻将她这段时间做的试题全部检查完毕,他回头,打算叫徐佩秋过来看看。床上的人闭着眼睛酣然熟睡,她背靠着床头,怀里抱着枕头,微张着嘴,小脑袋歪着,黑发凌乱。
顾哲闻宠溺的笑了下,小心推开凳子走到床边,徐佩秋睡得很熟,连他走到床边都没发现。她昨晚就没睡好,今天早上在顾哲闻背上睡了小会儿,也没什么用,一整天都头晕脑胀的,只想睡觉。
下午时分,她心里惦记着许困,强撑着精神等他回来。
现下一放松,她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睡梦中。
顾哲闻把她抱起来,小心的把她放到床上,徐佩秋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她皱眉睁开眼睛,从眼缝里看着人,她抓住顾哲闻的手,声音虚弱:“铁蛋,冷。”
“冷?”这大热天的怎么会冷?
顾哲闻连忙看向她,脸蛋红润,红得有些过分,额头流着汗,唇色苍白。他伸手摸了摸,额头很烫,发烧了!
顾哲闻心揪了起来,他连忙转身,徐佩秋拉住他的手:“你去哪儿?”
“等我,我找车送你去医院。”
徐佩秋迷迷糊糊的点了头,把手缩了回来蜷成一团,好冷。
头也痛,浑身都不舒服。
顾哲闻返回许困的房间,他把许困叫醒,许困揉了揉眼睛:“顾哥?”
“佩秋发烧了,你先照顾她,我去取我的车,几分钟就回来。”
“什么?”许困的瞌睡一下没了,他立马掀开被子,急急问道:“我姐她怎么发烧了?她没事吧?她……”
“你先别急,我去取车,把她送去医院打一针就好了。”
许困怎么可能不急?他都快急死了。顾哲闻拿着手电筒冲进了黑暗中,邓永飞被俩人吵醒,他打开房门:“发生什么事了?”
许困懒得理他,一朵对徐佩秋别有用心的烂桃花。
邓永飞揉揉眼睛跟着他进屋,他见到徐佩秋不正常的脸色,当即明白过来:“这么晚了,医院也该关门了。”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这句话,许困心里急得快起火了。
他的双拳紧紧握在一起,沉默地垂着眼。徐佩秋发烧了,是昨天淋了雨,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莫非是村里的那些人又欺负她?顾少校说她白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个下午没见就发烧了?
许困心乱如麻,脑子气得胀痛。邓永飞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他默默地闭上嘴巴,跟着担心起来。
顾哲闻骑着他的小车回来了,许困赶紧把徐佩秋抱起来,一回生二回熟,根本不用顾哲闻指示,许困把徐佩秋往顾哲闻身前一放,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顾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姐。”
“放心,我有熟人在医院,不会有事的。”
“你们快回去休息,明天如果我没回来,就让大家休息一天,下雨时记得帮人家干活,别闲着。”
许困和邓永飞看着他没入黑暗中,只有车前绑着的手电筒射出一道直直的光,一个转弯,那条光倏地消失。许困的心渐渐往下沉落,他有些自责:“她身体不好,今天我不该让她这么担心的。”
始作俑者邓永飞连忙安慰他:“那我写信叫我家里多给我寄些补身体的东西,给佩秋姐好好补补。”
许困脸上的担忧还未散去,却在眨眼间被警惕所代替。邓永飞茫然的握着自己的手:“你救了我的命,这些东西只是我的小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