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接话?”
“你自己想一想,到底能不能接话?”陈青云眸光凉凉地盯着柳成元,神情内敛而认真。
谢明坤和张华在一旁,下意识没有插话。
柳成元想了一会,把头垂了下去。
应该是能插话的!
比如,说他早就心有所属,说他早有定亲对向,说家母早有儿媳妇人选等等。
可当时......他心里虽然抗拒高珺借着酒意说出那番玩笑话。
心里何尝不是想,传一点风声出去。
他知道自己作,可浑浑噩噩的日子,他何尝不想作出一点门路来?
自那一日跟明珠郡主在红霞山庄相聚后,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
一声不吭就换了庄子住,他脸皮再厚,也不好刻意地再贴上去了。
陈青云见柳成元不吭声,当即便道:“这些不过是酒桌上的闲话,明日若有风声传出来,你且看好了。”
“以你的身份,撇开英国公府,别的世家为了避嫌,一定不会与柳家结亲,其余的五六品官家,为了你敢得罪英国公府的,屈指可数。”
“到时候耽搁了你的婚事不说,旁人还会有闲言碎语。”
“今日恰逢我在,若是下一次我不在,你对这样的泼到身上的流言,是不是也要欢喜地带出去晃一晃,好不怕别人不知道,你跟英国公府的姑娘有牵扯?”
陈青云说这些话的时候,很阴冷。
柳成元自知理亏,不过他觉得陈青云说的太严重了。
“我找机会澄清就是了, 那英国公府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难不成就认准了我?”
柳成元嘟囔道。
陈青云闻言,突倪地嗤笑道:“你还别说,人家就认准了你!”
“不然你以为,一个高门大户里的贵小姐,为何能与你一个尚未在朝中站稳脚跟的士子牵扯?”
柳成元的脸色终于凝重了起来,他微眯着眼,幽深的视线落在陈青云略带讥讽的面容上,心口突突地跳着,终于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了。
为什么刚刚他想问题的时候,没有反过来想呢?
这件事若是逆转方向在大脑里过一遍,哪里还有如今的麻烦事?
“如同你所说,我不过是一个士子而已。”
“高家怎么就认定我了,还不惜用自家姑娘的名义绑着我,难不成又是在变向地算计你?”
柳成元恍然大悟道,顿时终于明白,陈青云为什么这么生气的原因了。
“呵呵!”陈青云冷哼。
不过他也知道,是时候跟这三只笨猪坦白了。
“高家为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柳家的产业。”
“你们都知道,我爷爷是从保定府逃难到定南府的,我爹爹考了那么多年,都不中,最后郁郁而终。” “四十五年前京城的永宁侯陈梓毅,这个人你们一定有些映象,因为他是昌顺十七年三元及第,声名显赫的状元郎。永宁侯世袭三代,到了陈梓毅的时候已经是第三代了,他娶了当时鼎盛时期的高家嫡
女。可惜两人成亲多年,无子,而后永宁侯英年早逝,家产尽数落在了高家的手中。”
“而他就是我的曾祖父。”
“我的曾祖母那个时候,还是高家嫡枝的嫡系血脉,都被加以利用。”
“察觉高家的意图之后,他们将我爷爷养在保定府,后来被高家知道了,他们原本是要赶尽杀绝的。”
“是我曾祖母写了一封血书,连同陈家的族谱,传家玉佩,一同交给心腹保管。”
“若是高家敢对陈家子嗣杀绝,便要将血书公诸于众,所以我爷爷和我父亲,才得以在定南府,过了几十年的安稳日子。”
陈青云的话说完了,书房里静了片刻。
柳成元猛然想起,明珠郡主跟他说,有权势,子嗣单薄,家产悉数被别人窃取。
原来,竟然是说......子恒。
柳成元打了一个寒颤,忽然就明白,自己刚刚想得太简单了。
“高家世袭罔替,家产庞大,谁能想到他们会打这样的主意?”
“只怕当年子恒的曾祖母,也是无意间得知。”
“想必那个时候,她才是最痛苦的人。”
“高家也太丧心病狂了,这种事情,匪夷所思,叫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张华抖了抖身体,感觉浑身发冷。
他没有想到,子恒的身世,竟然还掺杂着巨大的阴谋。
谢明坤附和着点了点头,岳父算计女婿的家产,这样瘆人的阴谋,就算说出来,也未必有人会信。
说不准还会被倒打一耙,说是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