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连忙起身,拿出绣帕,给皇后擦拭,她实在也不能相信,可是确实如此:“当真。”
皇后闭上了眼睛。
这于美人,是刚进宫没多久的宫女,长相貌美娇艳,被皇帝一眼看中,当晚直接宠幸,第二天就封了常在,没几天,又封了美人。
最近圣眷正浓。
皇后睁开眼睛,看着五公主:“彤儿,此事本宫会去查,你当作什么都不知,莫要轻举妄动。你是本宫从小养大的,如同本宫嫡亲的公主,日后若是你六皇弟有望,定然不会少了你一份。”
五公主浮起一抹笑:“母后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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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顾国侯府门外,三日之后便是新年,顾国侯府这几日好好装饰了一番。
门口挂着崭新的红灯笼,贴了红对联,十分喜庆。
烛光从红灯笼中透出,让人笼罩在这暧昧的红光之中,连同旁边树上积的雪都罩上了一层红色。
国宴结束,时间已经不早,街上没有了行人,到处一片寂静。
参加国宴不允许带丫鬟,故而樱鱼和桃鱼都未去,此时正在马车下候着。
顾淮景率先下了马车,在顾青耳侧交代了几句,顾青眼神在马车上一扫而过,朝府中走去。
顾淮景停在原地,等着赵安玥下来。
赵安玥躲在马车之中,没有动作。她不想下去,顾淮景一路上都冷着张脸,偶尔落在她脸上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寒而栗。
回去之后,他肯定要算账的。
今日席间,她不顾他劝阻,反而铤而走险换了七皇子的酒,给七皇子下了春意浓。这件事情,顾淮景很生气。
天知道她今日如果下了马车,会发生什么。
这个点,祖母都已经睡下了,没有人能帮她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马车内有动静,顾淮景淡淡出声:“还不下来?”
赵安玥抿着唇,没说话。
顾淮景点点头,对着马夫道:“既然夫人不愿意下马车,你就把这马车开到郊外乱葬岗去罢。”
赵安玥听到后,慌了,连忙掀开帘子,探出一个头,不情不愿的下了马车。
顾淮景待赵安玥下来后,一把扯过她的手,把她拉进了侯府中。
樱鱼和桃鱼相视一眼,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看如今情形,赵安玥想必又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侯爷不快了。
两人回了正轩院中,结果发现荷鱼和梅鱼在门口跪着,门里头,顾淮景站着,身边放了一叠杂书,和一些药粉。
他正低着头,随意拿了本书,快速的翻动。
赵安玥站在对面,垂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显得格外的乖巧。
樱鱼和桃鱼一惊,脸上一白,什么都不敢说,在荷鱼和梅鱼身侧跪下。
这些杂书,赵安玥不敢收在自己房中,故而都在四个丫鬟房中藏着,结果刚刚被顾青带人全部翻了出来,包括赵安玥从大宴带过来的药粉,和荷鱼多买了一些,没用完的春意浓。
顾淮景这是要算总账了,赵安玥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杂书,想着接下来也许会发生的事情,眼眶莫名就红了。
顾淮景神色平淡的翻着书,一个字都没说,赵安玥只能听到书页被翻动的声音。
一会儿,顾青让人端上来一个大火盆,放在门外,盆里烧着火。不仅如此,还拿来了一炷香,恭敬的放在房中桌子上,然后退了下去,站在门口,等着差遣。
顾淮景看到了书中写道:他情难自禁,将她压在草丛间,吻上她的唇。
他把书猛的合上,啪的一声将书扔在赵安玥脚旁,发出一声短促的响声。
赵安玥吓了一跳,往旁边避了几步,她有些惊恐的朝顾淮景看去。
“你平日里看的就是这种书?!”顾淮景语气已经是压不住的怒火,比房门外的火盆里的火还烧得旺。
赵安玥抖了抖身子,觉得形势越发糟糕了,缩在袖口里的手,隔着衣裳,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把痛呼声咽下,颜控中落下两滴泪,掉在地上。
她抬起头,小声哽咽道:“顾淮景,我以后不看了。”
第一次被他发现的时候,她也说她再也不看了。赵安玥的话能相信,踪蹄都可以上树了!
顾淮景深吸一口气,指着那叠高至他大腿间的书:“真不看了?”
赵安玥连忙点头,脸上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掉。
大腿被掐的地方,是真的疼。
他点点头,沉声道:“你们四个都给我进来。”
顾青看了一眼樱鱼她们,以眼神示意。
四条鱼连忙起身,快步走了进来。
“把这些书,都给我烧了。”顾淮景淡淡纷纷。
四条鱼顿了一下,没敢说什么,一人抱着一叠书,走出房门,扔进了火盆之中。
火瞬间烧得更旺,赵安玥往门外下意识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被烧的杂书,心觉得很疼。
她用双手不住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淮景就像看不到她的眼泪一般,拿了包春意浓:“这是谁买的?”
荷鱼身子一僵,走了出来,直直跪了下去:“是奴婢买的,请侯爷责罚。”
赵安玥急了,她转身往后走一步,伸手扯着顾淮景的袖口,拖着哭音道:“是我让她买的,她们都是听我的命令,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能罚她们。”
顾淮景微微笑了,笑容透着几分残忍,他伸手,抬起她下巴,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他的手有些粗糙,擦过脸时,有些微疼。
他问她:“她们没错,那你呢?”
赵安玥觉得自己也没错,但她要这么说,估计会更惨。
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错了。”
顾淮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脸:“那罚你?”
樱鱼四人听了,忍不住了,齐齐跪倒在地:“侯爷……”
顾淮景一个眼神扫了过去,极冷极寒,四人仿佛被人上了哑药,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放下抓着赵安玥下巴的手,道:“青兰,绿衣,把人给我带下去,把房门关上。”
站在最后头的青兰和绿衣连忙行礼,一人抓一人,把樱鱼她们带了下去。
门被关上,赵安玥咬着唇,吸了吸鼻子,眼泪没再能流下。眼泪刚刚被他擦干了,要重新蓄满,还得掐一下大腿,可是那太疼了,而且眼泪对顾淮景好像没用哎。
她很难过的问道:“你要怎么罚我?先说好,你不能打我,我很怕疼。”
顾淮景朝她走去,赵安玥害怕的退一步。他再走一步,赵安玥又退一步,他索性伸手把她扯了过来,把她扯到墙边,推到墙上,冷声道:“站直。”
赵安玥赶紧贴墙站直。原来只是站着就可以了吗?那也没什么啊。
顾淮景看她一眼,收回手,到桌前,拿起水壶往白色碗里倒水,倒得很满。
那碗是刚刚顾青连同香一起拿来的。
他一手拿起碗,来到赵安玥面前,伸出脚,把她并.拢的双.腿,给踢得与肩同宽。
赵安玥奇怪的看他一眼,顾淮景对她勾了勾唇,空着的手压着她的肩膀把她压了下去一些,双腿呈弓步状。
“把手伸直。”他冷声道。
赵安玥于是伸出了双手。
他把满满的一碗水放在她手心之中,吩咐道:“保持这样的姿势不要动,水不要洒出来,坚持一炷香,这次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
一开始这样的动作并没有让赵安玥难受,她还觉得有些稀奇,小心翼翼的捧着水碗,欣然点头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wuli小公主还是太年轻
第67章 067(一更)
顾淮景点了香, 淡淡的烟缓缓升起,屋内有点点清香。
他到房内书架上拿了本书, 坐在赵安玥旁边, 给自己沏了杯茶, 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赵安玥一开始没觉得这个动作有多么难, 而且因为觉得稀奇, 她还把动作做的格外标准,弯着腿,背也不靠着墙,手也伸得笔直。
可慢慢的, 越来越酸, 她的动作渐渐变形,背靠在了墙上,手也开始往下掉。
她已经坚持不住了, 扎着马步的她两条腿和两只手都开始抖动了起来,碗里的水开始晃动, 因为倒的很满,有水洒了出来,洒在她的手心, 微暖。
她心中一凛,偷偷看了眼顾淮景,见他没有注意到,不动声色的打算站起来一些。
“不要动。”顾淮景的声音传来,眼神一下子飘了过来, 冷如这冬日寒风。
赵安玥不敢动,咬牙坚持,只是她控制不了自己,腿和手酸得要命,一直在不停的抖,手中碗里的水随着她也抖呀抖,抖出了大半,尽数洒在她手中,相当于给她洗了个手。
窗外寒风在呼啸,如同赵安玥此刻的内心,哪怕顾淮景依旧盯着她,她也忍不住站直了,靠在墙后,双手一软,杯里的碗掉落在地,滚了一下,倒是没被摔破。
顾淮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香,香才点燃了一小段。
他站了起来,面色平静的捡起了那白碗,走过去重新倒了一碗水,走了过来,停在赵安玥面前:“重新站好,把手伸出来。”
赵安玥哭丧着小脸,眼眶红了,她拼命摇着头,把自己的双手藏在身后:“我不要这样,太难受了,我腿也酸,手也酸,你还不如拿鞭子抽我呢。”
顾淮景眼角扬起,一个说不清道不明,但格外令人胆战心惊的笑就绽开来了,他挑了挑眉,点头:“可以,如你所愿。”
说完后,他走了回去,把碗放在桌子上,去拿书架旁边挂在墙上的鞭子。
赵安玥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她遥遥望着那鞭子,鞭子通体黑色,在房中光照之下泛着冷冷的光泽,打人一定会很疼很疼。
顾淮景离那鞭子越来越近。
她身子一颤,急了,朝他跑去,一把从背后紧紧抱着他,小脸埋进他宽敞的后背中,哭的情难自禁,刚刚泪水已经掉光了,这会也挤不出来,她就干哭着,听上去也能哭得肝肠寸断:“顾淮景,我保证下次不会这么冲动了。这事是七皇子真的太过分,他给我下药,我只是想报复一下。我给他下的只是春意浓,我特意问过刘大夫的,刘大夫说下到酒中,让人查也查不出来。”
身后的人浑身都软,贴在他背上,整个人暖暖的一小团。
顾淮景的怒意就在这瞬间冲破了平静无波的口子,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把人从自己背后扯下来,将人抵在墙上,脸色和刚才的平静淡然截然不同,阴云密布,声音如同雷鸣:“赵安玥,你报复的是七皇子,是大祁的七皇子。这里不是大宴,当今皇帝不是你的父皇,想杀你就能杀你,你懂吗?今日是什么场合?殿中有多少皇帝的人,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运气好,没有人发现,但你做之前能确保不被人发现吗?你不能,不能你就不能做!如今你是顾国侯府夫人,你一旦牵扯进去,整个侯府都会被你牵连。你总是怕我罚你四个丫鬟,但你做这种事情,却没事先想过她们?没想过府中与你无冤无仇的下人,没想过把你放在心头疼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