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婉就去了附近另一处早市,把另外三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在那边卖了。
之后又跑了一趟驻地附近的山里,在里边呆了三四个小时,弄了十五只山鸡和五六只兔子。
六七天下来,靠着卖这些东西手上就攒了将近九十块钱。
问了莫大婶哪里有好点的衣服卖,她教了她往西d商场去,顾婉把自己赚到的九十块钱都揣上了,拿了一些票卷坐公交到了西d商场。
本以为这些钱够给秦志军和她自己各买上一身秋装还有多的,可她在男装柜台看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试穿一件中山装就走不动道了。
心里想着,这一身儿要是秦志军穿了,肯定比那人穿得还好看,肯定特精神。
她在旁边瞧了一会儿,等那男同志走了才上前问道:“刚才那人买的中山装怎么卖?”
她今天出门逛商场,穿的秦志军给她买的米黄色裙子,整个人靓丽婉约,营业员瞧着她觉得消费能力该是可以的,笑着道:“衣服七十八,裤子四十九,要工业卷和布票。”
顾婉听了价格,好悬没倒抽一口凉气,加起来得一百二十七块钱,她捏了捏手上拿着的自己缝的小布钱包,她这些天赚的钱还不大够啊。
但那中山装瞧着是真好看,她道:“能拿来我摸摸看料子怎么样吗?”
营业员拿了一件递给她,顾婉摸了摸,纯毛料的,厚实、挺括。
她咬了咬嘴唇,道:“我今天先买上衣吧,裤子过些天来还有吧?”
那营业员道有,顾婉让开了单子就去付钱了。提着装着衣服的纸袋,顾婉也没看别的了,剩下十二块钱也不够买什么的了,直接出了西d商场坐车回三里胡同了。
为了早些把手工活交了,她每天晚上差不多都熬到十二点多。这一天刚睡下不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
顾婉猛地惊醒,她也没敢开灯,摸着黑轻手轻脚下了床,贴着门听了一会儿,敲门声仍在响,她轻轻开了房门去院子里摸到头几天从山上带回来的一根粗棍子,却在这时听到了秦志军的声音:“婉婉。”
她一颗心猛地松了下来,放下那木棍就去开了院门。
秦志军听到木棍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门栓被拉开,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丫头热情的扑进了他怀里。
他笑了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手轻轻抚着她的背,问:“吓到你了?”
顾婉点头又摇头,眼里是掩也掩不住的惊喜,在月色下那双黑色眸子里像是藏了星光。
秦志军放开她,转身把院门关上了,一把抱起顾婉就往房里走。
他身上很热,像是蒸腾着热气。这会儿怕得有一点了,大半夜哪有车子过来,她拭了拭他脸颊上的汗,心疼的问道:“你走夜路来的?”
秦志军被她手碰得身子微微一僵,酥酥麻麻过电一样。他步子缓了一瞬,低声道:“跑着来的。”
怪不得一身的热气,顾婉心疼了,小声埋怨:“你傻不傻啊,那得多远啊,我坐车再走一段山路,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呢。”
她声音软得很,夹着心疼,秦志军听得心尖颤了颤。
“想你了,说好来看我的呢,这都八天了,不对,这会儿是第九天了,小骗子。”最后那三个字,咬在唇齿间打了个旋儿,听着不似怨怼,反倒旖旎得很。
他一对着顾婉,肉麻技能自动附体的。
说到去看他,顾婉有些心虚,她之前其实去过他驻地附近一趟,不过因为要瞒着他打猎的事儿,没进去看他。
说话间已经到了房门口,顾婉忽然想到屋里满地的纸盒子,一时有些无措,他来得突然,这会儿哪里还藏得住。
秦志军常年训练,夜视能力比常人好许多,老道那次给他治疗后,身体的整体素质又提升许多,纵使没开灯,一进门也把房里的情况看了个大概。
他眼神一凝,抱了顾婉到床边把系在床栏上的电灯绳一拉,刚才瞧得影影绰绰的东西一下就都到了他面前。
堆满了半间房子的空药盒子,还有一捆没折完的半成品,他看向顾婉,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拉起顾婉的手细看,又摩挲了一会儿。一双手食指内侧不比手背上白玉脂膏般的肌肤,略有些糙,那是频繁摩擦劳动导致的。
顾婉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一直想要瞒着的事情就这么露了馅,她紧赶慢赶,也就还差两百来个没折好,没想到他会半夜突然来这里,好后悔前几天没能每天多做一点,要不然的话货就该都交了。
她也不等秦志军发难了,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讨好道:“就做这一回,就差一点儿就做完了,交了货就不做了,我还想参加高考呢,以后没时间的。”
秦志军心里细细微微揪着疼,见她仰着个脸软软的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倒是挺了解他,还知道他不舍得她吃苦。
低低地问:“明知故犯?”
顾婉微低着头,却拿眼睛悄悄瞟他,觑他神色。
面子什么的,这下子反正没了,那……那就不要了吧,反正瞧着他好像也没有一丁点儿的鄙夷瞧不起之类的,好像,就是心疼她。
傻姑娘偷偷瞧他一眼后,就自个儿咬着嘴唇弯着眼睛傻甜蜜,秦志军拉了她的手摁在自己心口,带着她的手轻轻揉着,道:“这里有点疼,你给揉揉,往后不许做这个了,我真能养得起你的,乖媳妇儿,听话?”
顾婉被他最后那两句说得红了耳根,老老实实的给他揉着心口,挠得秦志军一颗心一飘一荡,又是心疼,又是甜蜜,又是爱恋,各般滋味在胸腔里边呼哧乱窜。
好一会儿,她抬头睁着一双杏眼看他,问:“好点儿了没?”
声音又娇又软,还特认真,特认真在哄他?
他猛然间好想自己用手摁一摁心口,那种心脏被击中忽然蜷了一下的感觉,让他呼吸都窒了一窒。
这个活宝贝儿,他把头一低,捧住她微微扬着的脸,触到了她的唇。一点儿也不凶狠的,从未有过的温存般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唇。
一下一下,一点一点,描蓦她的唇形。
顾婉脸都红了,腿也软了起来。他知道她被他一碰就站不住,带着她缓缓坐下。他坐在床沿,而她坐在他腿上。
他像是从她唇舌尖找到了这种轻舔慢触的乐趣了,不深吻,就是勾缠着她不放。顾婉的身子已经全挂在了他身上,只是脸仍被他捧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吻。
就这样的轻舔慢吻,却比以往任何一次被他凶狠深吻都让两人情动和难耐。
顾婉胸口起伏得厉害,只能靠着他一下一下的吻续着气一般,身体里像着了火一样,口干舌燥的靠着他续命。偏他就是慢,慢,慢死了的压着,顾婉眼里都泛起水光了。
秦志军也没想着这样的轻吻也能弄得比天雷地火更热烈,直到感觉小丫头快受不住了,才渐渐撤离,哑着声音道:“现在好很多了。”
顾婉茫然的望着他,什……什么好很多?
他拉了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鼻尖贴着她的,声音微哑带着喘息,道:“这儿,现在好很多了,摸摸。”
俩人本就是紧贴着的,这样两只手夹在中间,不止顾婉身子差点软得滑了下去,就是秦志军也一下颤到了脚趾尖。
顾婉被他按着的手掌下,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特别厉害,快,且很有力。
秦志军则被这丫头身子竟然能绵软成那样折腾得脑子里一根弦几乎崩断,心里猛的爆了一声粗口,一个反转把人放倒在床上。
明明在讨论的是正经事,话还没说两句,不明白怎么就连呼吸进去的空气都他妈烫了。
第53章 53
顾婉为了睡觉舒服, 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棉布大圆领汗衫,秦志军卷起她衣服的下摆,一点点展露出来的景色让他身子热得要爆, 他把衣服推得更上一点,看见那只比芝麻粒儿大不了一点的小红胎记,眼眸都变深了。
比那天夜里看见的……更小了那么一点点?
他又高兴又愁,高兴的是他已经确定了那天小丫头喝醉后被他套出的话, 愁的是,那玩意儿还在。
他突然伏下,牙尖向顾婉胸口咬去, 顾婉肌肤微微一痛, 轻咬就变成了轻轻的啃噬,她禁不住呻吟出声, 而后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落下,初时是热的,不一会儿有点凉湿。
秦志军微抬起头, 看到她胸前几点殷红,手捂着鼻子冲了出去。顾婉垂眼看向自己胸口,雪白的肌肤上几滴鲜红的血……
她捂住脸, 探手从写字台那拿到纸巾把血迹擦干净。
院子里有自来水哗哗开到最大的声音, 尽管已经结婚有一段时间了,她这会儿仍是觉得没脸见人了,想也不想的拿薄被把自己整个盖了起来,盖到额头的那一种, 还从被窝里探出手来,啪一下把电灯给拉了。
秦志军在外边冲了好一会儿冷水才回来,屋子里灯灭了,他知道小丫头羞到了,脱了身上的衣服躺上床,隔着被子把顾婉整个抱住。
顾婉觉得,空气里都是大写的尴尬了。
秦志军闷笑,隔着被子在顾婉臀部拍了一巴掌,道:“小丫头,再不快点,我要死在你手里了。”
隔着被子被打那里,其实一点儿也不疼,可太羞耻了,顾婉脸上烫得能煎蛋了,窝在被窝里头装死。
秦志军好笑,摸到她后脑勺的位置,手绕到前边来把她脸上的被子往下拉,顾婉在被窝里却死死提着,感觉到他的手在扯被子,脸越发的往下埋。
秦志军无奈了,“我不看你,真的,把鼻子露出来,别闷到了。”
她的脑袋在被子里摇,秦志军抱着裹着她的被子笑得直抖。好一会儿,止住笑,道:“你身上该看不该看的地方,我都看过好几回了,脸皮怎么还是这么薄。”
顾婉见他说话这样荤素不忌,恼得隔着被子就踢了他一脚。她本就在秦志军怀里,这会儿跟只毛毛虫似的乱动,秦志军摁住她道:“你可老实点,再乱动我不保证不会再像刚刚那样啊。”
怀里那团被子一下就不动了。
他好笑得紧,身上的凉意也散得差不多了,低声道:“我带着队进行了两天一夜的野外训练,回营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就连夜跑来找你了,你就让我睡被窝外边啊。”
这话说完,他松开了刚才搂在怀里的那裹成团的丫头,侧身仰躺在他自己那半边床上。
不一会儿,那团被子侧边动了动,一只手臂牵着本来被她压在自己身子下的薄被搭到了秦志军腰上。
秦志军无声的咧着嘴笑了,他握住给自己盖被子的那只小手,一挥一带那被子就妥妥的盖在了两人身上,而他已经在薄被下揽住那只缩进壳里的小蜗牛,啵一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略响的吻。
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两人的脸,一把将人抱在怀里,道:“快睡。”
顾婉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闭上眼,她还没睡着,不多久就听见了秦志军的呼吸变得规律,已经是睡得香了。
她小心的一只小手环上了他的腰,见人仍旧没有动静,挪了挪身子在他手臂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枕好,唇边带着甜甜的笑意睡了。
天光微亮的时候,顾婉醒了过来,手触到身边已经不见了秦志军,她猛地坐了起来,一室的清冷。
心里一下子空了,难道是太想他了,昨天晚上做梦了不成?
可记忆太真实,怎么会是梦。她穿了鞋子走出房间,一出房门就看到了客厅溢出的暖黄色灯光。
她走过去,站在门外看见穿着一身军装的高大男人坐在厅里那张八仙桌边,认真的折着纸盒,桌面上堆了满满的折好的成品。
他抬头看见顾婉站在门外,起身走到门边,低头问:“这么早就起?再睡会儿吧。”
顾婉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影,二话不说拉了他往屋里走,那一桌面少说得有一百多个,他昨晚到的时候都得一点了,就是折得再快,这会儿才不过五点,他怕是连一个多小时都没睡到。
她力气不大,可崩着小脸明显生气了,秦志军这时候聪明的什么也不说,由她牵着走。
顾婉把他按在床边坐着,蹲下身就去帮他脱鞋子,感觉到小丫头一身的低气压,止住了脚想要往回缩的动作。
她脱了他的鞋子,又起身去解他军装扣子,秦志军握住她的手,半开玩笑的哄她,道:“你这么热情,我再流鼻血怎么办?”
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颊边的酒窝都现了出来,没有军人的严肃,也没有了二十六岁男人的成熟,倒像个阳光的大男孩。
还能这样打趣自己,顾婉笑不出来,也顾不上羞涩,她只是心疼坏了。执着的去解风纪扣,焦急生气,声音却仍旧绵软:“不管你怎么贫,马上睡觉,两天两夜不睡,当自己是铁人吗?”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从相识以来,他总想着把什么苦的累的不好的都帮她担了,只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可她就不会心疼他的吗?
秦志军见她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说完那句话就不吭不声的又去解他上衣上的第三颗纽扣,他按住她的手,歉意地道:“媳妇儿,上午有个会议,我马上就要回驻地了。”
顾婉解扣子的手顿住,愣愣看向秦志军,眼里的泪一下就滚落了下来。
秦志军见不得她难过,把人揽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小心用拇指指腹给她拭泪,她却像水做的人一样,眼泪越掉越凶。
顾婉的心揪成一团了,他怎么能这样,熬了两天,明明就只有那么短的时间可以休息,像个傻瓜一样花五六个小时在路上,又把仅剩的几个小时都点着灯去折纸盒子。
“你是不是傻呀。”她眼睫上挂着泪,声音带着哭腔。
秦志军心疼了,那一滴滴眼泪都像是砸到了他心头,两天不睡他是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他想她了,所以算着时间够一个来回还能陪她几小时,就往b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