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儿别的。”虞泽皱着眉头说:“你不能只吃肉。”
“不要。”唐娜直截了当的拒绝。
虞泽不知道该不该干预她偏食的习惯,毕竟他对书精应该吃些什么一无所知。
半个小时后,虞泽就知道该不该干预了。
晚餐只吃了肉丝的书精没一会儿就向他嚷嚷着喉咙痛,还开始断断续续地流鼻血。
……典型的上火症状。
既然书精会上火,那么书精会不会营养不良也就不言而喻了。
虞泽拿纸巾把书精正在流血的鼻孔给堵上后,坐到了沙发上观看之前采访的网络评论。
用两极分化来形容现在的舆论再合适不过,一部分人相信了唐娜和他的说法,一部分人则坚决的怀疑他和唐娜的真实关系。
相信他的人认为唐娜和他长得完全不一样,完全是两个人种,不可能和他有血缘关系。
不相信他的人则认为,唐娜的衣着打扮让人生疑,莫名其妙独自出现在公园里也值得让人深思。
虞泽看了看他的微博粉丝数,今天早上他还有500万粉丝,现在他只剩下150万粉丝。
……是他错怪公司了,看来公司没舍得给他购买僵尸粉。
虞泽无声地叹了口气,想起书精已经好一会儿没有发出噪音了,他怀着不安回头一看,看见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个悬在空中播放第一人称视角的投影画面,两只手也没闲着,努力的想要用暴力撕开一盒牛奶。
虞泽看了投影没几秒,惊觉这可恶的书精竟然在直接观看他的记忆!
“你在做什么?”虞泽黑着脸问。
书精冒着火焰的手指头在牛奶盒前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她抬起头,一脸天真无辜地说:“我没有做什么啊。”
在书精点燃牛奶盒之前,虞泽抢过牛奶,当着她的面插入了吸管。
对书精示范了如何使用吸管之后,虞泽沉着脸说:“把这东西给我关掉。”
书精睁大眼睛:“我不看我怎么了解这个世界?”
“你有别的方式可以了解。马上给我关掉。”虞泽不容置疑的说。
唐娜看出他的坚决,抬手一挥,悬在空中的投影就消失不见了。
无所谓,今天晚上等他睡觉的时候,她再完整的看一遍。
唐娜咬着吸管在空掉的牛奶盒里吸的轰轰作响时,玄关的门铃响了起来。
虞泽愣了愣,想不到现在会有谁来拜访他。
今天可真是热闹了,一天的访客就相当他一个月的量。
虞泽起身走到门前,从门禁系统里往外看去,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笔挺的站在门前。
虞泽认出来人,原本轻松的心情陡地沉了下去。
他在门口停顿片刻后,伸手打开了门,他和门外的男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然后,对方大步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无视了就在玄关的鞋柜,径直走到客厅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唐娜。
“你来做什么?”虞泽望着他生理上的父亲。
虞书一动不动的望着沙发上的小女孩,从外貌上来看,她和虞泽的确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虞书望着金发的小女孩,问的却是背后的虞泽。
“朋友的孩子。”虞泽避重就轻的说。
虞书对着唐娜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轻笑后,缓缓转过了身,看着虞泽说,“你还有朋友吗?”
“这种蹩脚的借口你可以对着大众说,但是不能用来糊弄我。我再问你一次,这个孩子是谁的?”
虞泽脸上露出了尖锐的冷笑:“反正不是我的。”
男人冷冷地看着他:“你说的最好是实话,如果你真的有了非婚生子,不管是你还是那个孩子,都别想再进我的家门。”
这回轮到了虞泽露出那种讽刺的冷笑。
唐娜看见他挑着嘴角说:“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我猜你不在意,但是你一定在意没有人再给你收拾烂摊子。”男人冷冰冰地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从中国拘留所和美国监狱里把你赎出来。”
唐娜看见虞泽的脸色瞬间铁青了,他的双拳紧紧握在大腿两侧,像是不那么用力,就会有什么从他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虞泽一字一顿,咬着牙说:“我没求你做这些事,我的人生与你无关。”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可笑,最天真的话,你从家里独立的这几年是越活越回去了。”男人说。
虞泽说:“这不是为了配合你的步调吗?毕竟我的岁数要是和你现任妻子一样大的话,那也挺尴尬的,不是吗?”
默默坐在沙发上看戏的唐娜兴奋不已,看热闹不嫌事大,她希望这两人吵得再厉害一些。
她一兴奋就忘了手里的牛奶已经喝完,又猛吸了几下,响亮的轰轰声打断了眼前两人的对峙,虞泽眉头紧皱,走了过来抢走她的空牛奶盒,隔着几米的距离,准确无误地投进了垃圾桶里。
男人看着这一切,再次开口:“你应该对你的继母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没必要,反正这是一个流动性岗位,对了——”虞泽轻蔑地说:“下次我希望你换换口味,不要再找影后了,影后集邮家这个名字不怎么好听,别人会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
虞泽话音未落,脸上挨了响亮的一耳光。
第9章
这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把唐娜都吓了一跳,她实在很难想象站在眼前的虞泽和中年男人同出一脉。
虞泽虽然看似冷漠,但是看见她的眼泪和血会心软,而这个冷冰冰的中年男人,唐娜敢肯定,就算她当着他的面把肺给咳出来,男人也绝对不会对她心软。
这两个男人怎么会是父子呢?
“你应该对自己的定位有个清醒的认识,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评价我的行为。”
男人用力的打了虞泽一巴掌,虞泽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露出屈辱的表情,而男人面不改色,唐娜难以从他那张冷漠的脸上找到任何有关情绪的变化。
“在这二十六年里,我从来没有干预过你的人生,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都是你咎由自取,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男人说完,看着虞泽沉默了片刻。
唐娜从这片刻停顿中,终于从他眼里捕捉到了浓浓的失望。
男人再次开口,又冷又硬,没有丝毫人气:“从斗殴、藏毒,再到现在的未婚生子,虞泽——你让家里的所有人都蒙羞。”
垂着头的虞泽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他的嘴角勾着冷笑,唐娜不确定他眼中的光是因为灯光反射,还是因为泪光折射。
“……原来我还有家人啊。”他一脸讽刺地说。
深夜的公寓里,有一间房间正发出接连不断的重击声。
唐娜在卧室里观看虞泽的记忆时,这声音没有停。
两个小时后,唐娜关掉投影,打击声依旧不知疲惫地响着。
她从床上走下,趿拉着拖鞋来到一旁的健身房。
“你还要这么打多久?你的拳头不会累吗?”唐娜问。
穿着黑色t恤的虞泽头也不回,忘我地不断击打着无辜的沙袋。
经过几个小时的疯狂拳击,他已经大汗淋漓,深亚麻色的发丝被汗水粘黏贴在耳边,唐娜看见一粒豆大的汗珠从他喉结上滚下,穿过冷白色的锁骨中间,落入黑色t恤消失不见。
“小爬虫,伟大的魔法师在和你说话呢。”唐娜用水蚯蚓去射他,他头也不回,让她倍感失望。
她坐在仰卧起卧的器材上,双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不断殴打着沙袋的虞泽。
虞泽这个人很奇怪,根据唐娜的观察,和他同个人种的人大多都黄黄的,他的肤色却是一种近似于雪地的冷白。白意味着虚弱,绝大多数魔法师都是苍白的,他们的肉体非常虚弱,而虞泽身上,她看不到一丝虚弱的象征。
他身材修长,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线条都清晰而流畅,在他用力击打沙袋的时候,手臂上紧绷的肌肉线条和沉重的打击声,无一例外都显示了他的强壮有力。
他的身上有种矛盾感,而正是这股矛盾感,给了他特别的美感,他适合对比强烈的颜色,例如白和黑,例如白和红。
唐娜看着虞泽,不由得在心中幻想,这样的脸如果染上赤红的鲜血会是怎样的一副美景。
半个小时后,虞泽终于停了下来。
他取下拳击手套的时候,唐娜眼尖地看见了指骨上的丝丝血迹。
和她想的一样,鲜红的血液和冷白色的肌肤搭配起来的确有种邪恶禁忌的美感。
虞泽回过头来,终于看向唐娜:“你在这里做什么?”
唐娜扁了扁嘴:“我冷。”
“……现在是4月,马上5月。”虞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的气温是16度。”
“我就是冷啊。”唐娜不服气地说:“伟大的魔法师都是很娇弱的,我又不是光明教会那群皮糙肉厚的骑士。”
虞泽拿起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等会。”
看见他朝健身房外走,唐娜跟了过去。
“你要去哪儿?”
“洗澡。”
唐娜立即说:“我也要洗!”
虞泽说:“我先。”
唐娜觉得顺序代表着地位和尊严,寸步不能让:“不行,必须我先。”
“你先等着。”
“我不,我不要,我要先——”
唐娜话音未落,浴室的门就在她鼻子前面关上了。
“我……我……”唐娜看着在她眼前关上的房门,眼睛里渐渐闪起了泪花:“我呜……”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在她哭泣之前,虞泽黑着脸把她提了进去。
在成功维护了血腥魔女的尊严及地位后,洗完澡的唐娜踩着叽呱叽呱的拖鞋快快乐乐的出来了,换汗水都已经干透的虞泽进去洗。
虞泽一进去,就看见洗手台上和他面面相觑的喷火龙卡通内裤,和机身已经焦黑的自动洗衣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