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细细摸索了一遍,再没有别的发现,把东西都归位,快速出了屋子,朝何笑点了点头,现在不是交流的时候,两人都回到自己的宿舍睡觉,一切悄无声息并有惊动楼里的人,连可乐都没被打扰,在自己的窝里睡得四仰八叉打小呼的频率都没变。
徐熠盯着手里的肩章,早晨林大智把东西给他,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懊恼,宿舍那么小的地方,他们竟然没搜彻底,让一个没有丝毫侦查经验的人立了功。
肩章小小一块,原本的深绿色已经褪色变浅,一侧缀着的东西已经掉了,但从留下的痕迹能看出来,像是一个花型的标记,另一侧的东西还保留着,金属制黄颜色的国.民党的党徽。这东西大智没研究,徐熠给他解惑:“1946年,国.民党军衔改制,全面启用美式军制,你找到的这个肩章虽然没了一侧的标记,还是能分辨出应该是改制后少校军衔的肩章。”
大智没觉的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少校这个级别的人应该不算少,这个能证明什么呢?”
徐熠反而很乐观:“起码说明我们先前的怀疑没有错,这个肩章有可能是郑全父辈的,以这些年的形势他被培养成二代情报人员的可能性不大。如果真是来这里调查跟父辈有关的事情,那他死于私人恩怨的可能性极大,那个行凶者解决了隐患,很可能就此收手。我们起码能松一口气,不用把全部精力放到防患厂区安全上。”
大智点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话。
徐熠因为部队的经历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今天破天荒的对大智露出笑脸,他的年龄比现在大智的年龄大个10岁,作为领导跟大哥跟大智交心道:“小林,我很看好你,有一点你记住了,现在虽然不重视文化学习,你可千万不能放松,书本不能丢。你就是学历太低,要不在厂里一定能有大作为。”
被歧视学历低的大智只能默默在心里抗议,老子常春藤名校建筑系硕士毕业,竟然被你这大老粗歧视学历低,还有老子在这电机厂要什么发展?卖发电机赠送大坝设计?
郁闷归郁闷,不耽误大智打蛇随棍上:“领导,现在这个案子虽然有点小进展,我是不是还要继续在宿舍住下去,接着查?”
徐熠心情好,对大智眨了眨眼:“当然,郑全在厂里待了五年才找到那个人的线索,你就放心住,把他平时的习惯跟周围的住户都摸清楚,后勤要是不乐意,我给你兜着。”
够意思,要不谁爱费那功夫帮你抓潜伏者?林大智同志需要有跟胡萝卜在前面吊着,因为爱厂敬业这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能住宿舍天天晚上逗何笑是他的最爱。
动了一上午脑,大智从同事亮子那抢了副乒乓球拍,中午吃完饭非拉着何笑混合单打去。
“没见你以前打过乒乓球,你会?”
大智说:“我倒是想打高尔夫、网球、壁球、台球,可是能吗?”
“你怎么知道我会?”何笑纳闷。
“我就是知道。”他还知道何笑当年因为乒乓球打得好,差点去了专业体校,后来因为父亲意外去世,就没了下文。
电机厂有个室内的文体活动中心,空间高大宽敞,是工人们午休最爱光顾的地方。得益于七十年代初的乒乓球外交,乒乓球运动在燕京的工厂范围内得到大力推广,站在门外就听到馆里球跟球拍相击那种熟悉的乒乒乓乓的声音,推门进去见长长的乒乓球案子从南到北一字排开,每个案子两人或四人对垒,双方交战不亦乐乎。打球的、看热闹的,沸腾的人声充斥着空间的角角落落。两人来晚了,所有的案子都被占了,只能站在边上等人空出台子。
就听一女的喊:“何笑,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清脆的声音穿透嘈杂的背景声,让球馆为之一静,打个球都不消停,把何笑当做假想敌的张素素同志,这别扭找得真是不遗余力。
“接吗?”大智冲她挤眼。
“没兴趣。”何笑最烦没事找茬的人。
两人不想搭理,张素素锲而不舍穿过数个球案子来到两人身前,“怕了吗?一局让你3球怎么样?”
口气不小,何笑看张素素那胜券在握的得意样,既然你找虐,勉强陪你玩玩也不是不可以。大智跟她心有灵犀:“让球就不必了,混双怎么样?不过干打没意思,有点赢头才好玩。”
张素素漂亮大眼睛一闪,对上何笑:“那有什么不行?男同志发扬点风格就别要了,何笑你要是输了,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用脚趾头想这事肯定跟王崇襄有关,何笑眼神略有深意:“你要是输了,把你手里的两斤毛线票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毛线票?”张素素吃惊。“我就是知道。”何笑把大智那得来的回答送给了她,你恨不得跟见面的每个母的展示一遍你手里的票,顺道讽刺下别人旧毛线织的毛衣疙疙瘩瘩不平顺,今天就做做好事,替怨念的办公室大姐收了你…的票。
哼,就没见你来几回活动中心,我还能输你?张素素没怎么考虑就点头答应,回身找搭档去了,何笑看向大智问道:“你行不行?不行我找别人,我就从没见你打过。”
大智把头一昂:“地产界瓦尔德内尔说的就是我。”
厂子里的两大美人竟然同台竞技,打球的人都停了拍,把何笑他们球案子围了一圈,看张素素找来厂里有名的高手赵友辉,还有人对大智吆喝:“你行不?不行下来让我上。”
让你们看看我行不行?第一局比赛很快结束,比分21:10,……10分是他们,……大智真不行。被大智瞎积极挡住了大部分接球路线,何笑生气拉下俏脸:“你那个瓦尔德内尔是打乒乓球的?”
拖后腿的大智:“……也有可能是自行车运动员。”
何笑被他的不靠谱彻底打败,周围嘘声一片,奸商脸皮特厚依然面不改色,有人都等不及了,上前要抢大智的球拍:“哥们让贤、让贤。”旁边一堆大小伙子起哄。
不等最听不得“让贤”二字的大智说话,人被何笑骂回去:“一边呆着去。”被冰美人一瞪,抢球拍的人立刻蔫了,乖乖,长得好看的人这眼神杀伤力就是强。
“听着,你注意跑位路线,击球后斜后方撤,我主攻,你防守。”大智老实挨训。
三局两胜,第二局很关键,何笑率先发球,转球发得相当漂亮,张素素没接到,直接发球得分。大智老实了,不该他的球也不抢着接,逐渐找到节奏,三个回合之后,何笑抓住机会直接一个扣杀,打球的风格跟人一样,杀气毕露,旁边看球的观众嗷嗷鼓掌,这扣球比专业选手也不差啥了。
两边实力差不多,张素素也就跟大智一个水平,赵友辉对上何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最后两局21:17,21:19,何笑他们最终取得了胜利。比赛过程悦目,参与的人更悦目,观众过足了眼瘾,上班点也到了,大家都尽兴散去。
张素素不服气:“你都不在厂里打球,怎么能打得那么好?”
“怎么还不兴自己回家练吗?回去后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票,别忘了。”张素素这会毁得肠子都青了,磨了家人好久才凑够的毛线票啊,就这么输给自己讨厌的女人。
打发了自讨苦吃的假情敌,还有个自吹自擂的伪国手,何笑运动过后小脸红扑扑,连瞅着男人的眼神都带着不同以往的生动:“地产界的瓦尔德内尔?”
“……其实我更想自称地产界哈登的。”
“哦,是吗?咱们这片每年都有厂际比赛,到时看你表现,不过先确认好你那个哈登确实是打篮球的那个?”
“真真的,爱留大胡子挡瓜子脸那个,你就瞧好吧,保管给你拿个mvp回来。”
“现在哪来mvp?能赢个背心回来我就算你没吹。”
大智总裁一卖房子的,房子盖在水沟边也敢在广告上打着“水岸风光,共享30亩湿地资源。”他的话能信多少,看比赛。
第17章 购物(捉虫)
周末放假,何笑跟大智约好等她从家里回来,在车站集合去市里买东西。
大智来得早,终于等到何笑下车,女人手里还牵了个男孩,应该是她口中的弟弟。跟何笑长得很像,白皮肤大眼睛像个小姑娘,男孩还特别有礼貌,见了大智张口问好:“叔叔好。”
“……”他果真跟出现在何笑身边的雄性有仇,不过白得个大侄女也不赔。
还没完,以为他没听见,男孩偷偷趴在姐姐耳边说:“我觉得他长得像刀鱼。”小浩子天生文学素养不低,何笑想起了老舍先生形容瘦人的一句话“因为瘦,所以显着身量高,就像一条打扮好的刀鱼似的”。
肚子都要笑抽筋了,打量因耳尖听到,现在鱼头扭曲的林姓刀鱼,可不是吗?薄片刀鱼煎起来肉更香。
“小子,刚刚本来还想中午请你去饭店吃刀鱼炖豆腐,看来可以省钱了。”
何浩小朋友傻眼,何笑看不得小孩被坏狐狸欺负:“你应该说他瘦巴巴抽成条咸鱼。”
放后世工厂区所在的位置就是个郊区,今天算是出远门去市里给大智采购过冬用品,前些天大智回家取了以前穿的棉袄,打开一看,破烂不堪还是其次,里面还爬出了虫子,重度恐虫症患者大智萌生了要去乡下收鸭毛的想法。偏偏何笑还恶心他:“没消毒工具鸭毛上的鸭屎、细菌怎么处理?”
何笑嘴上不说,偷偷回家凑了点票出来,三人坐了车,来到现在燕京最有名的那座以街名命名的百货大楼,大楼五十年代中期开业,号称“新中国第一店”。
周末大早百货商店人头攒动,热闹得像过年。小浩子进了一楼的副食品楼层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瞪大眼睛看那个卖糖的,他怎么能那么厉害,抓两把就是一斤不多一颗也不少一颗,手比秤还准。
稻香村的糕点分门别类把一个个小格子塞得满满的,花朵形的枣泥糕、切成小方块的萨其马、外皮掉渣的椒盐饼,大小男人都吞了吞口水,小的拿眼睛看着姐姐,会说话的大眼睛分明写着,我很想吃但是我很懂事你不给我买我也不会张口要;大的歪心眼多,不直说:“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他家的椒盐饼,不知道现在的味道跟后来的比起来哪个更好?”
作为三个人里最有钱的何笑有些无奈,小孩管不住嘴也能理解,林总裁你一个大男人真是出息,不知是谁穿越前嫌弃中式糕点重油重糖不健康来着。
翻了翻包,还真摸出一斤点心票,家里宠她,每月工资不用上交,哥姐、父母弄点稀缺的票也不时塞她一些,手里的票还真不少。
点心做得实诚,一斤也将将把八件都买全了。递给小孩,小浩子别看小,数学还挺厉害,没学除法呢,认真数完枣泥糕的花瓣,不多不少拿油纸平均掰了三份,大智一点没不好意思,接过来直接放嘴里,点心师傅的手艺真是没话说,正宗。酥皮和得好起层不干,枣泥馅细腻不是很甜,两厢混合嚼在嘴里吃出了淡淡的奶香味。大智的这具身体缺糖缺油,三分之一块枣泥糕进肚身体全部细胞都在叫嚣着好幸福。
看两个被满足的吃货脸上陶醉的表情,何笑露出淡淡的笑容,把自己手里没吃的那块垫着纸分两半,迅速强行塞到两人嘴里。
匆匆吃块点心解了馋虫,上到二楼,掏出鞋票给两人买鞋。小浩子没挑拣,买啥穿啥,大智又作妖:“黑平绒的棉鞋太土了。”
难看?那就给你买双更难看的,何笑伸出去的手转了个方向,在一堆给老头穿的老布鞋里挑出一双短款的黑棉鞋,结果大智欣然接受,偷偷跟她说这是没毛的ugg,就适合他这种上档次的人穿。
何笑被他打败,看踩着老头鞋乐呵呵的大智,对他未来的赚钱能力担忧,穿越后拐成老大爷层次的审美将来能盖出新潮房子?
拿出从假情敌那赢来的毛线票,来到毛线柜台,燕京百货大楼的毛线直接来自这时最有名的呼市毛纺厂,纯羊毛线不同粗细、颜色有很多种可供选择,自己手里还有三斤毛线票,父母去年织的新毛衣今年就不织了,小弟长得快毛衣小了,专挑省线的细毛线手里票合在一起再添点旧的应该够织一大一小两套。先给小浩子买了天蓝色的,又买了黑色的线,大智知道何笑不喜欢黑色的,拽她袖子跟她说:“你不是喜欢白色吗?”
何笑还是淡淡的表情,吐出的话却让大智心里比吃了枣泥糕还甜:“你不要就给我哥织了啊。”真是的,说话最爱反着说,也就他吧,不嫌她说话干巴巴不讨喜。
“我要高领的,跟咱俩穿越那天穿得一样。”大智怕被人听到偷偷凑到何笑身前说,两人靠得很近,把小孩挤在中间,挤成奶油夹心饼干中间那小撮奶油,小脸都被挤扁,小奶油使劲拿小手推大智的肚子,这个男人好讨厌,老跟他抢姐姐。
百货大楼的人很多,所以两人站得近不算突兀,大智低头看被挤得撅张小嘴的小孩,哈哈一笑,把他扛到肩上:“怎么样?这下还挤吗?”
家里父亲严肃很少逗他玩,大哥结婚搬出去,好久没人杠他上肩膀,搂着大智的脖子,小浩子兴奋极了,心里不由对大智生出份亲近来。中午,吃了顿大智的请的饭,在小男孩的心中大智的地位已经跟何涛和何娇持平,光荣地登上第二梯队。
周末的假日,公共场所都是拖家带口集体出动,难得的休闲时光,一家人购物、吃饭,虽然物质不丰富,还有那伙人在位,但变革的曙光还是透过重重阴霾笼罩在燕京城的大街小巷。
送完小浩子回家,回厂的路上,看何笑若有所思,大智觉得一定是今天三人集体行动,让何笑心里感触,是不是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幸福感?不错,他也深有同感。
结果呢?能让何笑沉思的可不是天伦之乐,她就是个纯理性派,“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犯罪心理。”
“……”得亏他不是玻璃心,要不非得因为自作多情碎成渣渣。
“是不是绝大部分人对天伦之乐都难以抗拒?你跟我说过,被害人极有可能是因为私人恩怨而被害,往前推那凶手是不是潜伏在厂区极深、时间极长的一个人?我曾经看过一部豆瓣评分很高的谍战剧。”
大智被勾起了兴趣:“说来听听。”
“一个老警察调查了一个间谍一辈子,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个间谍,外在的身份是个老好人教书匠,几十年恩怨情仇过着市井中的普通人的生活再也没有行过间谍之事。这件案子的凶手有可能跟电视剧里那人一样,我们俩都清楚这个平行的世界跟后世的发展是一样的,现在跟以后这片厂区都没有大事发生,那是不是说明间谍在长久的潜伏中早就放弃了当初的任务?”
大智接话:“结果郑全的个人的调查,曝光了他的极力掩盖的身份跟经营的平静生活,逼他不得不下杀手,他经过训练不管杀人的手法还是后续的收尾都干净利落,按你看到的照片,他还真的成功了,这件案子到最后也没有破。”
何笑点头。
大智面容肃穆,想起让母亲自杀而亡还累了一个无辜的人一起失去了生命的那个前世的父亲。不但不知悔改,还活得逍遥自在。人世总得有点公义在,间谍悬崖勒马值得肯定,但杀人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二天上班,徐熠跟大智通气:“安全部门接受了我们的建议,假定郑全是个二代,顺着这个思路往上查,终于有了点收获,五十年代初,因为内部人告密,我们曾经抓过隐藏在隔壁机械厂伺机搞破坏的一个间谍,也姓郑,从年龄看,郑全是他儿子的可能性极大。”
“哦?那郑全来电机厂要找的就是这个当年出卖队友的告密者了?”
“可能性极大。当年被派来做潜伏任务的人不可能年龄太小,从今天起,我们配合上级部门对厂子里45岁以上的工人、干部进行排查。”
第18章 影院
到年底厂里的生产任务逐渐进入冲刺阶段,机关部门也跟着忙碌起来。大智下班后没闲着,把整个楼里跟郑全有过接触的可疑人等都过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另外厂里符合年龄的排查对象,初步核实,也没有结果。
唯一有进展的是,公安局那边尸检后,为了让厂里协助调查,透露了一些信息给徐熠,死者郑全的指甲盖里发现了少许黑色物质,至于黑色物质的化学成分,因为前些年闹得凶,公安局的化验设备被毁了不少,检验结果出来的慢,而且是否要打破办案程序将化验结果告知厂里,公安局还要开会讨论,徐熠等不及,先假定黑色物质为最常见的油污,带着保卫科先调查开来。
郑全是做设计的,坐办公桌后画图,接触机油的机会少之又少,办公室的同事反映,郑全死前一星期都在办公室画图车间都没下,不可能有接触机油等油污的机会,那指甲中的东西最有可能还是在被杀当晚接触到的。
哪里能接触到油污?车间最可能,调查人员又把注意力转到寻找第一犯罪现场,但还是一无所获。
查案有保卫科协助公安部门,何笑他们工会,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厂里宣传部门鼓励工人积极投入年底生产大会战。
需要印发下发给各车间跟科室的宣传材料,何笑领任务去印刷室送印刷样本,印刷室在她们那栋办公楼的地下一层,印刷工是厂里的老人,人和蔼可亲,带着个眼镜片厚厚的眼镜,何笑跟他接触过几次,叫他老刘,老刘在机关职工中的口碑很好,每次无论多加急的印刷任务给他,他都能按时完成,没拖过一回单。
“何干事,好久没见你下来了。”老刘看到何笑进屋,将划到鼻梁处的眼镜扶正,抬头跟她打招呼。
“薛雁今天请了一天病假,我帮她送单子,每样印50份,三天后来取可以吗?”何笑把要复印的材料放到老刘左侧的桌子上。
“没有问题,现在只有二楼综合办公室的任务,活不多。”老刘还是老样子,说话慢条斯理,好脾气地回道。
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下楼来取材料的王崇襄,何笑点头算是打招呼,王崇襄停下来:“笑笑好巧,你也来印东西吗?我们办公室最近印厂里产品的宣传册,估计把机器都占了,没耽误你们吧?对了,刚刚你们办公室的徐大姐去我们屋送电影票,晚上你有时间吗?找你看电影去。”
“约人了。”何笑三字回复,黏黏糊糊招人烦,都拒绝你了还装失聪,跟你看电影?被你误会对你旧情不舍怎么办?
“那你先忙吧。”王崇襄被冷冰冰毫不犹豫拒绝,就算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被何笑的态度伤到了,两人关系因为那个姓林的人越来越疏远。想起林大智这个人,不得不承认这人还是有些门道,徐熠对他很器重,以查案的名义还让他住进了很难挤进去的单人宿舍。这样他跟何笑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一步,自己还有什么机会,想到这里眼底暗沉,想跟何笑再说两句,发现何笑苗条的背影已经上到最上面那级台阶,很快走离视线。
工会考虑工人们最近加班加点搞生产精神疲惫,组织大家看电影放松一下,看电影的地方在离厂里不远的工人文化宫,放的是今年上映的电影《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