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梦点头:“当然,做饭是做容易的一门手艺了。”
沈双竹收回目光,勾唇淡淡一笑。
吃完面关梦照例起身收碗,沈双竹跟在她后面一起进了厨房,站在旁边拎起一个味碟。
“你这样冲是冲不干净的,得用抹布和洗洁精。”关梦把她放上碗架的味碟重新拿回来,挤了洗洁精在抹布上绕着碟子擦了一圈,油脂立刻乳化成细小的泡沫。
“学会了?”
“嗯。”沈双竹看着她娴熟自然的动作,眼神暗了暗。
“呼,热死了。”总共没几个碗,关梦三两下洗完了摆好在碗架上,脱下围裙捏起衣领扇了扇,一转身差点一头撞在沈双竹的下巴上,“......洗,洗好了可以出去了。”
沈双竹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来,关梦被她惊人的手劲儿捏得差点惨叫出声。沈双竹垂眼盯着她微敞的领口:“这是什么?”
关梦顺着她有如实质的视线看向自己的锁骨,“......纹身。”
“什么时候纹的?”沈双竹一直盯着那里看。
关梦简直头皮发麻,“纹了两年多了,哎别看了,没什么好看......”
沈双竹突然伸手把她的衣领往两边一拉,大半边肩膀连同整个纹身图案一同暴露在空气中。
惨白光线从天花板的吸顶灯投射下来,映照着那把镌刻在锁骨上,样式别致精致繁复的手|枪。丝丝冷光从枪管边沿蜿蜒至略弯曲的枪柄,像一条蛰伏的蟒蛇。
关梦震惊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耍起流氓来了呢?她连衣领都忘了拢回去,吓得拔腿就跑。
“你去哪?”沈双竹刚瞧了个大概,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跟在后面追她。
关梦从厨房跑到餐厅再溜到客厅,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看见门就往那冲,最后在看见玄关处站着的人时,脚下倏地一顿,扶着沙发才堪堪站稳,挤出一个笑,“季尧你怎么回来......啊!”
沈双竹刚才回过神来也是颇为自己的举动感到羞恼,着急地追在她后面,不料关梦突然停下,她一下没刹住车撞在她身上,两人咚地一下齐齐摔进了沙发里。
屏息凝神的沈双竹:“......”
不明觉厉的温季尧:“......”
整个傻掉的关梦:“......”
关梦看看压在上面的沈双竹,看看被压着的领口大敞的自己,再看看站在门口已然惊呆了的温季尧,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男主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和女主很纯洁......
终于腰上一松,沈双竹收回了手从她身上起来,脸颊上飘着不甚明显的两朵红晕,“我们刚才在闹着玩。”
“是啊是啊。”关梦也跟着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把崩掉的扣子扣回去。
温季尧配合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刚抓完药回来的无辜路人。
关梦把那一摞药提在手里掂了掂,份量挺沉,“我上周在医院做了个体检,身体挺健康的没什么毛病了。”
客厅进门正对着的佛柜里常年供奉着保佑平安的观世音,下一排整齐的小抽屉得以分走几味香火,拉开时幽幽的檀香混合着古朴浑厚的药材气息一并飘了出来。
温季尧将一包包药分类挨个放进去,“您当时不也是仔仔细细检查过了才出院,许多隐患都很难检测出来,尤其......所以说还是得长期调理。”
关梦只得乖乖点头:“那以后再多加点蜂蜜吧。”
说罢她看也不看沈双竹,转身上楼躲进了房间。她缩在床上瑟瑟发了会儿抖,突然又觉得不对啊,明明是沈双竹比较过分,她心虚逃跑做什么?
关梦溜得猝不及防,沈双竹看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呆愣片刻,转头对上温季尧的目光,一时有些尴尬:“我......”
“似乎上次生日会回来以后,你们的关系就缓和了很多。”
沈双竹不置可否,看着煎药壶口中徐徐升起的白雾,“她生过病?”
“两年前出过一场车祸,摔断了锁骨,所幸没受重伤,小半年就痊愈了,只是那之后得了癔症,情绪不太稳定......”温季尧顿了顿,对她说道,“你注意别在夫人面前提起那场车祸和她的病,她忌讳这个。”
两年前沈双竹刚和星娱签约,封闭训练了一年多时间,出道后也极少回家,对这些事情竟是一无所知。
“嗯,我知道了。”她点点头。对大多数人来说心理疾病都是一件难以启齿更不愿承认的事情,更别说像关梦这样骄傲的人了。
沈双竹想起之前有一次她忍无可忍地骂了关梦一句“神经病疯子你怎么还不去死”,对方暴跳如雷歇斯底里的样子,又想起电影里闻秋杀人时眼中的疯狂与绝望,登时一阵心悸。
明明从小被宠到大被保护得密不透风,一点苦没吃过一点罪没受过,烧水烫到手指都要发脾气之后再也不肯进厨房的千金小姐,哪来这么多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