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看到老者,韩子然眼底有着淡淡笑意,看样子是熟识的。
“小的见过司徒小将军。”说着,这张伯又朝着何青行了个礼,显然对在场的人都认识。
“这可怎生是好,”司徒呈眼珠一转,嘿嘿笑说:“三皇子请我们去盈满阁用吃,这任大学士家的老管家也来迎接我们,想来任大学士对他的学生也是想念,要去叙叙旧啊。”
那何青忙笑道:“任大学士是韩大人的恩师,这情份自是不比一般,我家三皇子仰慕韩大人才学,也就是吃个便饭论论诗词,这吃饭一事改日自然也无妨,待三皇子有空之时会下拜贴到韩府,届时还望韩大人赏脸啊。”
看何青这模样,萧真思附着三皇子也是想拉笼着任大学士,自然也不会来抢这一顿饭的时间的。
韩子然温文一笑:“既是三皇子相邀,又怎敢不去。”
众人目送着那何青离开,老管家张伯便道:“任大人已经家里设了家宴给大人接风洗宴,并请韩家所有人前去。”
“那我呢?任大人就没邀请了吗?”司徒呈在旁略微不满的接道。
张伯忙笑道:“怎会将司徒小将军忘了呢,任大人说,小将军和韩大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只要请了韩大人,就是请了小将军。”
司徒呈嘿嘿一笑:“这话倒是说得对极。”
“请——”张伯赶紧做了个请势,但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朝着后面马车多看了眼,至于此时站在马匹旁边的萧真,衣着朴素,还以为是下人,反倒是无视了。
京城外面的人流已可见京城内的繁华,但在马车驶进城内时,那盛世景像还是让韩家人看得惊叹连,真正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宝马雕车香满路啊。
京城的繁幕萧真早已见惯不惯,对她来说,天朝真正的繁华是九皇子姒墨做上皇帝之后,那时,各国之间的商路也正式来往,瞬间挤入的货市,将天朝的繁盛远销内外。
有一点倒是与嵊县相似,或者说每个地方都是相同的,那便是富人的住所,都挤在一条街或是弄堂里。
那便是长安路。
先前,便有诗人有云‘暗闻歌吹声,知是长安路’,以来形容此路周围所住之人的奢侈。
众人在一家门口有着二只辟邪兽-狮子的门前停了下来。
门立见到马车立时就进去禀报了。
“娘,你看这门前的二头狮子跟我们那里的也不一样呢。”从马车上下来的柳氏指着任府门前那二只一雌一雄的狮子说道。
那雄师脚下踩着一只绣球,雌师脚下伏着一只幼狮,栩栩如生,精致至极,也可以看出这府中之人颇为讲究。
韩母点点头:“京城的人多是讲究,你们要多看多听,少说话,知道吗?”
柳氏与张氏都点了点头,就连一旁的黄玉鹅母亲也都紧张的听着。
此时,萧真也走到了韩母的身后,而不是随意的站着,毕竟她此刻的身份是韩子然的妻子,韩家的媳妇。
很快,任大学士携带着家眷走了出来。
见到恩师,韩子然自然是一翻跪拜。
任大学士也就四十开外,长得清瘦不失朗逸,举手温和但并没有书生的文弱之气,那外表的气质倒与韩子然有着几分相似,也难怪这任大学士在见到韩子然的第一眼就认了他做了入室门生。
任夫人看着和任大学士年纪相差不大,与别的贵富人相比,少了华丽,多了朴素,眉目之间也极为和善,此时,她已拉过韩母的手说笑了起来,言词尽显质朴之气。
萧真看了眼韩母,韩母往日眼中的那丝清冷换上的是难得一见的热情,可见她对任家的感激。
紧接着,她又介绍了三个儿媳妇,在说到萧真时,任老夫人竟对她抱着歉意的一笑,倒让萧真有些惊讶,随即也明白,任老夫人如此这般,应该是与以前让韩子然休了她之事有关。
任府,其实也只是皇帝所赐的官邸而已,任大人虽然位列内阁,但以其俸禄也是无法买得这般大的宅子的。
堂内有廊,廊内又有院,院中花儿争奇斗艳,更有亭台楼阁穿绕其中,虽不似江山水乡流秀之美,倒更彰显了何谓大气的风范。
“爹,娘——”一群人刚进了一处院子的亭内,一道娇俏的人儿就跑了过来。
“好漂亮。”张氏一向觉得自己美,可在眼前这名十五六年纪的女娇娥面前,一时竟也觉得自个长得普通了,那少女脸如海棠般娇艳,配着一身的暗秀牡丹金丝线的长裙,千金之躯的尊贵一览无遗。
就是傲了些。萧真在心里头思附着,不过,她是不是在哪见过她?
这厢,萧真还没想到是在哪见过这少女,那少女任锦时便走到了她面前,凑到她面前高挑着眉:“是你?”
“锦时,不得无礼。”任母轻喝了声,便笑着对韩母道:“我们二老膝下就这一女儿,又是老来得女,难免养得娇贵了些,还望夫人多多包涵。”
第183章 聊些八卦
韩家人都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任家千金,毕竟为了她,韩子然曾经可是休过妻的?这事闹得韩家好一陈没得安宁。
韩母从任千金上收回了目光,忙回笑道:“十五六的年纪,本该是活泼些的。只是看任姑娘这模样似乎是见过我家三儿媳啊?”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萧真身上,都觉得二人不可能认识,任大千金那可是真正的贵女呀。
萧真左思右想,虽对这小姑娘有熟悉之感,可实在是想不起来。
任锦时不满的看着萧真,眼底有着薄怒:“你别是故意的吧?”
故意?她能故意什么?萧真温和回视着她,从内心来说确实不太痛快,毕竟韩母为了这小姑娘可想尽法子要休了她的,不能说毫无芥蒂,只是她也确实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她:“我确实觉得任姑娘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任锦时更为不满了,黛眉都拧了在一起:“我长得有这般普通吗?那时,我们可是一起喂过鸡鸭的。你忘了?”
喂过鸡鸭?萧真随即讶道:“是你!”她记得在当时圣旨下封韩子然时,她正在后院喂鸡鸭,有一名少女扮成的小公公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拿了她手中的小畚箕去喂,可不想被谷子戳了手。她一眼看出这小公公是个女娃,也好奇着这女娃的身份,但万万想不到竟会是任大学士的千金。
“想起来了?”任锦时冷哼一声,又上下打量着萧真:“原来你就是子然哥哥的媳妇啊?长得也不怎么样,真怀疑他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竟然舍我这么一位长得娇滴滴的闺秀而选了你。”
萧真:“……”这样直白的全说出来了,真的好吗?
坐在一旁的司徒呈听到这个话,惊讶的看向了任大人夫妇俩。还有这种事?
任大人与任夫人脸上那尴尬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从此不再出来了,都狠狠的瞪着这被宠上天了的女儿,实在是,让他们这二张老脸往哪搁啊。
犹其是任大人,虽说自己桃李满天下,但为人向来公正,一生唯一做的一件亏心事便是为了这个女儿想让最钟爱的学生休妻,如今这事也算是翻篇了,想着过去就过去了,见到韩家人,特别是那萧真,装出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没想着被女儿这么一句话就轻易的将这事给拱了出来。
韩家人,除了韩母勉强镇定以外,脸色都不好,那事,也是他们人生的污点啊。
反倒是韩子然,脸上依然清清冷冷的模样,看不出有没有受影响,只是在任锦时说了那一句话后,眼神轻飘飘的刮了过去。
不想那任锦时一见到韩子然的神情,那傲骨立时就萎了,对着萧真上看下看,一副讨好的模样:“虽然嫂嫂没有我这般的花容月貌,但长得端庄贤惠,与子然哥哥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呵呵,呵呵……”
萧真:“……”
“在胡说什么呢?”尽管女儿让自己丢了脸,但任老还是不舍得训斥,只轻喝了一句:“还不过来一一见过。”
这任千金显然并不惧任大人:“这不是见过了吗?我要去听戏了。”说着,竟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你,这孩子,都被你教坏了。”眼见女儿瞬间走了个没影,任大人老脸挂不住,只得对着坐在身边的任老夫人轻喝了声。
“没事,任姑娘性子洒脱,是个直爽的孩子。”韩母轻笑道,余光见了一旁安静的坐着的萧真,心里越发觉得以前的自己可真是坏了脑子,虽然萧真出身不高,可该懂的礼仪也是懂的,还听她的话, 这任大姑娘,门槛再高,可这性子,只怕是要骑到子然头上去的,更别说听她这个婆婆的话了。
任姑娘这一闹,虽然没事儿人似的走了,这边的气氛却僵了下来,原本任家二老那目光掠过萧真时满含着笑意,这会却不知道放哪。
此事已过去,萧真那时那刻心中确实在意,但既然韩子然待她一心一意,她又怎会再纠结任家呢,再说任大人对韩子然有知恩之恩,她也不想让二老在这里尴尬,这样一想,萧真便起身道:“任大人,任夫人,一路走来,看到前头院子里花儿开得挺艳,便想着去看看,不知可不可行?”
一听萧真这般说,任夫人自然是乐意的,忙叫了自己的贴身丫头领路带萧真去观赏那花海去了。
萧真这才没走几步,柳氏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转身,见柳氏和张氏,还有黄玉鹅也疾步跟了上来。
萧真本是想清净一翻,但见这张氏与黄玉鹅,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有这二人在,能清净才怪。
她这翻想法刚落,就听得张氏道:“任大小姐可真是漂亮,这配三弟……”
张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柳氏给截了过去:“二弟妹,你看,不愧是任大学士的府邸,瞧这些花,我往常都没见过。”
黄玉鹅这厢是要讨好着萧真的,有这讨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接道:“就是啊,真是好看。带路的姐姐,这些都是什么花呀?”
领着萧真走的那丫头转身望了那黄玉鹅一眼,笑笑着解释了路上这些花的名字和产地。
对于一个丫头的博学,萧真并不见怪,这人既是任夫人的贴身丫头,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做得上大丫头呢。
转眼,萧真就见那黄玉鹅一步上前,走在了那大丫头的身边,开口张口一个姐姐,问着种种事情,因是韩家的人,那大丫头自然也是陪着一句一句答来。
张氏的脸可说极黑,恼怒的瞪着这个黄玉鹅。
就在萧真渐渐落于最后之时,一粒石子突然打到了她的身上,萧真转身,见司徒呈在一处假山后面使劲朝着她招手。
萧真没理他,继续往前走。不想司徒呈左右看了看,跳出来就直接拉着她进了假山里。
“你怎么也出来了?”他不应该在那边陪着说说话什么的吗?萧真奇怪。
“方才打听了下,敢情去年我送去给韩家的那封信,是让景先休了你啊。”司徒呈一脸八卦的看着萧真:“快跟我说说,事情是怎样的。”说着,司徒呈一把跳到假山上,坐下,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
萧真:“……”一时无语:“你这八卦的模样,倒像极了那些磕着瓜子的村妇。”
第184章 又见故人
“说什么呢,不说拉倒。”
“那就拉倒吧。”萧真说着就要离开。
一见她真要离开,司徒呈急了,跳下了又拦在了她面前,搔搔头:“你就说吧,没地去啊,听任大人跟景先说 话,还不如听听你们的事来得舒服。”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没休成吗?”她也觉得无聊。
“不过,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车非夫子说,景先有办法让任大人支持九皇子了。嘿嘿,美男计!”司徒呈装出一脸恍然的模样来。
“这倒是可以。”
“什么?”司徒呈惊讶道:“你,你舍得?”
“让车非夫子使美男计,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萧真睨了他一眼,就出了假山。
司徒呈:“……”他哪有说让夫子使美男计啊,使也是景先去使啊,赶紧跟了上去:“我说弟妹,你那身功夫是跟谁学的啊?我看着咋有点熟悉呢?”
他当然熟悉,她的功夫都是威武大将军和另一名上影师傅所教,后来,她闲来无事,就将二人的功夫合在一起,自创出了一番凌厉的招式,招招见血封喉。
“如果你不是女儿身,我一定推荐你进影卫营里去。”
萧真停住了步伐,喃喃着:“影卫营?”
“影卫营,就是守护皇帝的人,里面都是当今皇上的死士。”司徒呈道,天朝都知道有个影卫营,因此并不是秘密。
见萧真还认真的听着自己说话,司徒呈想了想道:“说完了。”
萧真:“……”
“我说得不对吗?”怎么这弟妹看他的眼神,让司徒呈感觉自己好像是个白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