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着做什么,下河找人。”萧真冷声下令。
“是。”
就在暗影们要下河之时,一道激动的稚声在岸上不远处喊起:“娘,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孩子,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那母亲看到十几步外的小男孩时,激动的跑了过去,一把就抱住孩子痛哭,一会,使劲的打起孩子的屁股来:“臭小子,让你乱跑,我让你乱跑,我非打死你不可。”
萧真和暗影们:“......”同时公了口气,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雪,至少不用跳进河里了。
因引起了老百姓的注意,萧真自然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去了九皇子那里,再者,她也注意到,不远处韩子然的目光似乎也一直在她身上。
如来时那般,暗影们瞬间又消失了个干净。
老百姓看着他们的目光就像在看着神一般,不知是谁说了句:“那是影卫们。”瞬间,所有人都目露崇敬之情。
这一场雪,直到后半夜才停。
萧真守在宫门口阴暗处,看到九皇子安全进了宫才放心的前去自己的屋,今晚九皇子应该会在木贵妃那守夜,她便不用值勤。
正当萧真脱下微湿的外衣时,门突然被打开,一身酒气的司徒走了进来。
萧真也不见惊讶,毕竟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二次了,不着痕迹的将衣裳穿上,她转过头看着沉默的坐在自个床上的司徒呈,也坐了下来:“还有酒吗?”
“喝完了。”司徒呈沉闷的道。
“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是打算一直这样活下去吗?”每年欧阳熙儿的忌日,还有大年夜,司徒便会大醉一场,但这些年,他似乎越喝越清醒,越是清醒便越是痛楚。
司徒抬起陀红的脸痛苦的看着萧真。
“把她休了吧。”萧真叹了口气:“再娶个,至少不会看着那么心烦。”
“她与熙儿长得很像。”说完这句话,司徒转身离去。
萧真拧拧眉,看到欧阳点儿既痛苦,却又因为她与已死的欧阳熙儿长得相似而放不开,做为挚友,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导她。
一夜睡到天明。
大年夜还大雪飘舞,这大年初一却是个晴好的天气。
按往年来看,这天是最为轻松的一日,不想萧真刚起床,就有暗影过来道:“上影,大将军请您去一趟。”
“什么事?”
“属下不清楚。九皇子那已经替您去说过了。”
“知道了。”
萧真看了眼桌上的侍卫服与宫女服,选了侍卫服穿上,拿着令牌便出了宫。
宫内宫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唯一的差别就是宫内早已清扫干净,宫外起得早的老百姓还在清扫着积雪。
萧真一进入老将军府,便觉得气氛有些怪,隐在暗处的影卫们似乎都有些紧张。
“斧头上影,你可来了。”带风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萧真时赶紧行礼。
“怎么回事?”萧真问道。
“您进来就知道了。”
萧真一进恩师的房间,闻到了一股子浓郁草药的气味,心一沉,果然,进了内屋就看到恩师躺在床上,眼晴紧闭,脸色苍白,竟是昏迷着。
“老将军昨天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带风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来交到萧真怀里:“昏过去前,老将军命我将这块兵符交给你,说这兵符不仅能调动二十万司家军,也能调动整个影卫营,还让你一定要护九皇子周全。”
萧真看着手中颇有重量的令牌,看了带风一眼,又看着昏迷不醒的恩师,沉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带风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昨个老将军回来时就已深受重伤,交代了这些事后便昏了过去,蓝镜与蓝虹已经去查了。”
恩师一生戎马生涯,硬战无事,可从没有一次像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萧真心中难受,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问道:“司徒呢?”
“小将军还没有回来。”
“老将军受伤的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对了,我扶老将军回屋时曾被少夫人撞到,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
欧阳点儿?萧真想了想:“让她待在自个的小院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离开半步,除非老将军醒来。”
“是。”带风一个手势,立时有影卫去执行。
“老将军的伤是谁看的?”
“是小神医。”
“小神医?”
“是的,老神医这会不在家,我便请了小神医过来,不过......”带风一脸不好意思:“其实吧,我是绑了他过来的,他不想来。”
“他人呢?”蔡家与司徒家是世家,老神医更是数次随恩师出征,为人也深得她的相信,但她只信老神医,对于这位老神医的孙儿,所谓的小神医,萧真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
“在牢房里。”
“医术如何?”
“您放心,医术与老神医不相上下。”
“那就继续关着吧,好生侍候着。”
“是。”
“去将小将军带回来。”
“是。”
既然那所谓的小神医与老神医医术不相上下,萧真这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她要查的便是恩师是被何人所伤?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将恩师伤成如此?
来到了恩师的书房,萧真检查了一遍信件,虽然有几件比较重要的事,但与恩师受伤似乎关系不大。
将这些信件都归位,萧真打量着恩师的这件书房,除了书架,就是剑,箭,马鞍,还有一张熊皮,一个好好的书房,硬是被恩师弄得有些粗犷。
萧真走到了那熊皮旁,看着这张熊皮良久,突然伸出手对着熊尾一扯,熊皮瞬间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一个暗箱来,打开暗箱,又是一大叠的信件。
萧真顿觉头疼,她最辈子最烦的就是看信件,字认识她,可她不认识字啊,好不容易认了几个,也是没办法之下才学的。
第508章 政事变幻
不知何时,窗外又下起了雪。
屋内,萧真认真的翻阅着这些被恩师藏得极好的信件,一封封看下去,越看,眉就拧得越紧,虽然漏着字看,但大意也是弄了个清楚。
闭闭眸,信件中多是来往大臣的密信,甚至还有与魏国的信件,每一桩每一事都牵扯到朝中要员,甚至连一些皇子的都有。
从信中能感觉朝堂的纷争异常激烈,彼此之间都有利益相链,甚至各抓有各的把柄。尤其是当今三皇子,也就是太子殿下,几年前大皇子,二皇子的死,竟然都是太子殿下指使的。
安家?那是太子母妃贤妃的娘家,养了一批江湖杀手,专负责替太子清除障碍。
相比恩师来,她的日子过得是何其逍遥自在。以往,她执行的任务数不计数,虽然从中也多少能推测出来,但她向来懒得推测。
萧真望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占满了血腥,她从不过问事情经过,该杀的就杀。如今这些信件与以往执行的任务联系起来,萧真也是明白了个大概。
“太子殿下......”萧真喃喃着。
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司徒呈苍白着脸走了进来。
“去看过师傅了?”萧真看向他。
司徒点点头坐到椅子上,双手对着脸揉了揉,疲惫的道:“原来他也会受伤,也会倒下。”
“师傅是人,自然会受伤,会倒下。重要的是,在他受伤倒下之时,谁能替他做完该做的。”对恩师来说,生死已经不会放在心里,会放心里的是那些他所牵挂的事和人。
“我很没用,是不是?司徒家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你还有我啊。”
司徒呈抬头,看到萧真眼底的笑意时,脸上的沉痛一点点消失:“不错,我还有你。好兄弟。”
“过来看看这些信件。”萧真指了指桌上的那一大堆信。
一柱香的时间后。
“这些信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司徒呈惊讶。
“这是自然,你我都非特影成员,这些机密自然看不到。”萧真将信件放回木盒子。
“特影?”司徒一脸雾水:“什么东西?”
萧真看了他眼:“你不知道特别上影的存在吗?专门负责这些机密情报的往来以及对官员的监督。”
司徒呈愣了下:“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
“瞒你做什么?是你自己不上心,这些年一直为情感所困,要不然,以你的实力,早就是上影了。”
司徒呈沉默了。
“司徒,是时候该走出来了。”萧真拍了拍他的肩膀,顿了顿,道:“我怀疑师傅这次重伤,跟太子殿下有关。从信中看来,师傅在调查太子殿下暗害大皇子,二皇子的事,另外,师傅让我保护好九皇子。”
“九皇子?他怎么了?难不成太子殿下还要害九皇子不成?”
“方才这些信中,可是有好几位重臣支持九皇子的。再者,你别忘了上次贤妃和贵妃娘娘争宠,一气之下竟然要对九皇子出手的事。”
司徒呈拧紧眉。
“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师傅,你的父亲,一直是支持九皇子为储的。”
看着司徒睁大眼晴看着自己,萧真淡淡一笑:“所以,这事绝对跟太子跟安家脱离不了关系。”
正当二人说着时,外面有侍卫来禀道:“上影,小将军,韩大人来了。”
二人对望了眼,韩子然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你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见萧真戴上了面具,司徒呈问道。
“我没打算说,除非被他撞到。”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啊?”司徒呈实在想不通,对着门外道:“请韩大人进来。”
“是。”
韩子然一身深色长袍,修长玉立,一进书房,那清冷的模样使得书房内的温度瞬间又低了几度。
深色,使得少年看起来稳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