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眼眶又红了,赶紧道:“绑带不够,我再去弄些,欢儿,帮夫人把绑带解了,将弄好的先敷上去。”
“好。”看到萧真姐如此,欢儿心中也挺不好受的,但还没到苏嬷嬷这么伤感的地步,然而,当她解下萧真身上所有的绑带,看到萧真身上几乎全部是淤青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有,为何萧真姐的身上有这么多的伤口?
“怎么了?”萧真奇怪的看着突然掉泪的欢儿,笑说:“只是撞青了而已,没那么吓人吧?”
“欢儿,你在干什么?”见欢儿久久没动,苏嬷嬷走了过来,在看到萧真身上布满的淤青与那些狰狞地旧伤口时,也怔了下,竟然连夫人都忘了叫:“阿,阿真,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
“伤口?”萧真低头看了眼,她的胸前,有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好像是刀伤?鞭伤?剑伤?拧了拧眉,这些日子都是婢女帮她换的药,她也没有细看身子:“不知道。”
“夫人,您以前过得那么苦吗?”欢儿哽咽的问。
萧真莞尔:“以前的事,我忘了。”
她以前真该对夫人好一点,欢儿深深自责,吸吸鼻子,赶紧将敷了药的绑带给绑上。
就在弄好一切时,门再次被推开。
萧真望去,就看到韩少年走了进来,虽然二人的见面只相隔了半个月,但再次见到,萧真只觉得站在她面前的好似换了个人,俊脸如玉,但很清冷,似夜中冷月,淡淡的透着陌生与距离,那一身襕衫绯袍的官服带走了那份随服的稚嫩与年少,换来的是一丝成熟与稳重。
看到床上的人儿,韩子然松了口气,终于,这个女人回到他身边了,能这样看着她,让他安心。
当他匆匆走向萧真时,那份清冷,陌生与距离瞬间消失,坐到床边,握起萧真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你还好吧?”
“挺好的,伤口已经不疼了。”萧真笑说,虽然刚进来的刹那让她有点怪怪的,心想着他朝上可能不得不装出这模样的吧。
“哪好了?这一身的淤青都没散去。”苏嬷嬷在旁掉泪:“一个姑娘家,这身子......哎。”
“我喜欢。”韩子然锁着萧真黑白分明但这么些天过去了看着依然没有力道的眼晴说道:“不管你身上变成了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萧真:“......”
欢儿呶呶嘴,一脸的不满,随即又噗嗤一笑。
一听这话,苏嬷嬷心里有些安慰,她原先就想让公子收了阿真进房的,如今公子却想娶阿真为妻,虽说阿真救了公子一命,可......
苏嬷嬷将欢儿拉出了屋,又看了眼屋内的二人一眼,关上门后叹了口气。
“怎么了,嬷嬷?”
“我在想老夫人,夫人会同意公子娶阿真为妻吗?”难啊,以老夫人和夫人的性子,恐怕阿真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个问题,欢儿连想也不用想:“肯定不会同意。”
“还有你,收收对公子的心思。”苏嬷嬷瞅了欢了一眼。
“我早就没心思了,”欢儿哼哼二声:“我现在喜欢九皇子。”
第519章 欺君之罪
“你就不能好好的找个人嫁人?整天乱想。”苏嬷嬷摇摇头。
“那万一九皇子真的收了我呢?”欢儿噘着嘴道。
苏嬷嬷忍住说这孩子的冲动:“说正事,先前公子交待的事你可别忘了。”
“不会忘,虽然我以前讨厌阿真姐,但我也知道阿真姐是个很好的人,待我也好,我日后定会好好服侍她的。”
苏嬷嬷点点头。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入了春。
萧真静静的趟在院中的贵妃椅上,沐浴着这温暖的阳光,时不时的伸展下四脚,觉着身体是大好,只要不过度的伸展,身体基本没什么事。
欢儿在旁晾着衣裳,一会见萧真手中的茶水已不多,又放下衣裳过来倒茶。
“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些小事我自己能来。”萧真阻止欢儿的帮忙。
“那怎么行,你可是夫人。”
“名义上咱们是主朴,但私下我可没把你当下人。”萧真笑着给自己倒了水。
二人正说着,听得苏嬷嬷紧张的声音从外声院传来:“夫人,您怎么来了,事先怎么也没给个讯啊?”
萧真与欢儿互望了眼,正当萧真起身要去看看时,就见一名身着华服四十左右的妇人在几个丫头的拥簇之下走了进来,妇人的脸色不是很好,一副想打人的模样。
“夫人?”当看到妇人时,欢儿愣了下,竟是公子的母亲。
萧真看着那美貌的妇人拉着一张长脸走到了她面前,看了她二眼,二话不说抡起手就朝她的脸甩来。
不过她这手还没刮到她脸上,就被她准确的抓住了手腕,下意识往后一甩,下一 刻,妇人一声尖叫,跌在了地上,而萧真突然手捂住了胸口,猛的咳起来。
“夫人?”欢儿一时不知道去扶谁,但在见到萧真变得苍白的面孔时,赶紧扶着苍真坐下:“胸口疼了吗?”定是方才推的时候用力伤到了。
追进来的苏嬷嬷一看到院中这模样,不知如何是好。
“好个萧真啊,你竟然敢推我?”韩母起身,不敢置信的望着半年前还一副婢女穷酸样,如今一身华服,拧眉古怪看着自己的萧真。
“您是子然的母亲吗?”萧真看了妇人一眼,又看向欢儿,就见欢儿点点头。
“您为什么要打我?”萧真上下打量着这妇人,不管怎么想,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为什么打你?”韩母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厉声道:“我是让你来服侍我儿子的,不是爬上我的儿子的床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没人要的老女,配做我儿子的妻子吗?”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儿子写回来信中所写的事情。
“算个什么东西?我是人。”萧真拧眉看着子然母亲这般恶劣的态度,“我与子然成亲,您不知道吗?”
“成亲?”韩母惊骇不已,问一旁的苏嬷嬷和欢儿:“子然已经娶了她?”
苏嬷嬷与欢儿对望了眼,欢儿一抬头,见萧真也看着自己,顿觉头皮发麻,又不得不说:“还没。”
萧真:“......”
韩母的心里也一松,看萧真的目光多了份轻视,正想说点刻薄的说,韩子然的声音突然传来:“母亲来得正好,我与阿真成亲的日子已经挑了,原本想等着阿真身体稍好点就一起回吴越成亲,如今母亲来了也好。”
所有人都看向了韩子然,韩子然的气息有些微的喘,可见是匆匆赶回来的。
韩母瞪向了苏嬷嬷,儿子这个时候应该是在上朝,如今匆匆回来,自然是有人去说了。
苏嬷嬷忙别过脸去。
看到儿子,韩母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消了不少,看着儿子越发有出息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多得意,可想到儿子做的这糊涂事,又恼:“你父亲说了,你这婚事由不得你做主。他这些日子去了塞外做生意,待回来便帮你找一门好的亲事,”又看了萧真一眼说:“至于这丫头,你可以纳为通房。”
“娘,我在信中已说得很明白了。”
“是说得明白了,但不行。别说你父亲这里,就连你祖母那,也说得很坚决,收萧真为通房可以,但绝不会是正妻之位。”
见儿子没答声,韩母望去,竟见儿子正看着那贱女人萧真。
“你的脸怎么这般苍白?”韩子然二步并做一步走到萧真面前:“胸口又疼了?”
“方才你母亲要打我,我推开她下,可能碰到伤口了。现在没事了。”胸口还是有些隐隐的疼,萧真觉着自己对伤势大意了,这一下,恐怕又得多养个把月才行。
看儿子这样,韩母气得不行,怒道:“韩子然,你当着我的面去关心这个女人,你眼里还有你这个娘吗?方才你娘我可是被她推倒在地上的。”
“娘,您该庆幸我未来的夫人这会受了伤。”韩子然看着母亲那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对着欢儿道:“先扶少夫人回房休息一下。”
“是。”
萧真也没拒绝,这一闹让她确实有些累,同时,很是讨厌自己这个弱不禁风的身子,她得想办法让身子尽快好起来才行,至于她与韩子然之间的事,她待会儿再问吧。
萧真一回房,韩子然扶着母亲坐下:“娘,你不是说等我长大了要娶一个会对我好的女人吗?”
“是。”韩母没好气的道:“可也不能是个婢女啊,这尊卑有别,你娶个婢女不也是给自己脸上蒙灰吗?”韩母这会还被方才儿子的行为给气得不行。
“娘,如果儿子犯了欺君之罪,您会如何?”
“胡说什么。”
“您倒说说看。”
“还能怎么,全族一起被处斩呗。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身在官场,你小心一点就是了,该打点的,告诉你父亲,咱家不缺钱。嗯?”
“娘。”韩子然清冷的脸上一脸慎重的道:“儿子,已经犯了欺君之罪,只是这会,还一直瞒着。”
韩母原先是被儿子脸上这凝重的表情所吓,毕竟儿子长到这么大,这脸向来清清淡淡,一听他这话,不信的问:“你说什么?你,你什么欺君之罪?”
韩子然叹了口气,将母亲带进书房,原原本本的把萧真的一切,包括萧真是斧头上影这事都讲给母亲听。其实是一件挺简单的事,但韩子然花了个把时辰才将事情给母亲说完,说完后,就看到母亲苍白着脸呆坐着。
“娘?”
“娘?”
韩母没回答,整个人一动未动,就像根木桩子,韩子然只好坐在旁边陪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母眼晴动了动,喃喃道:“荒唐,荒唐,太荒唐了。”
“是荒唐,萧真以兄长萧风的身份女扮男装参军,此为欺君一罪,萧真女扮男装变成斧头上影的身份保护九皇子,此为欺君二罪,而我堂堂户部三品官员,撒下了斧头上影已死的谎言,此为欺君三罪,如今,当今皇上已追封斧头为忠烈影士,并且下旨萧真一家人这一生将受皇家俸禄给养,如若知道萧真没死,娘,后果可想而知了。”
“你,你......萧真当兵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韩母颤抖着声音道。
“以前是没关系,可来到了咱们韩家后,就有关系了。娘也应该清楚牵连之罪。”
韩母急了:“你快把她送走。”
“就算送走,这些罪名依然还是在的,况且,这些事一旦暴露的话,九皇子也知道萧真曾做过我贴身小厮。”
韩母一听,慌了,顿时没有了主意,她这一生养尊处优惯了,名着虽是韩家当家主母,但谁都知道掌舵人其实是老夫人,教训几个婢女那不成问题,真要让她处理这么大的事,心里就惧了。
“再说,娘,在帝王山崖底,我与她几乎衣不遮体,我今日若不娶她,他日她一旦恢复了记忆,会善罢甘休吗?”韩子然还真想像了一下那一天到来萧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随即有些黑脸,恐怕会问他拿些银子了事吧。
韩母蹭的站了起来,颤抖地道:“我得回去跟你父亲你祖母商量一下。”
“好。娘,这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一点,要不然......”
“娘知道,娘知道。”韩母匆匆点头。
第520章 一拜天地
院外,苏嬷嬷与欢儿正紧张的看着书房,突见书房门打开,韩母有些惊慌失措的走了出来,二人心中都一紧,以为要挨顿板子了,没想到韩母像是完全没看到她们,带着几个婢女匆匆的离开了。
苏嬷嬷与欢儿互望了眼,苏嬷嬷正要追上去,韩子然的声音便传来:“嬷嬷,不用去追,我母亲回吴越了。”
苏嬷嬷愣了下:“夫人这才到,怎么马上就要回了呢?”这一来一去,少说也得个把月啊。
韩子然只淡淡一笑:“少夫人这会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