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可是我的院子。”蔡望临走出了院子,直视着眼前这张就算一把年纪但依然美丽的张扬的女子。
任锦绣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蔡望临突然说道:“当年,是你自己放开我的,你选择了太后的身份和权利。现在又何必如此呢?”
任锦绣脚下一顿,身子陡僵,好半响,她才说道:“不错,身份和权利那一直是我所要的,我偷偷摸摸来看你,也属实。”任锦绣转过了身,冷冷看着蔡望临:“这并不冲突,如果冲突,我的选择永远只会是前者。”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看我?”
“因为我为你动过心,可不管再怎么动心,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比不上我这个太后的身份。”任锦绣这话说的很冷,说完甩手离去。
蔡望临垂于腿侧的双手紧握,一会,他朝着萧真所站的位置喊道:“姐,出来吧。”
萧真走进了院子:“明天就要上京,我来拿点药备着。”
“不想问些什么吗?”蔡望临看着她。
“没什么好问的。”萧真看着院子内望临晒着的这些草药,叹了口气道:“你们之间不可能。”
蔡望临微怔。
萧真又接着说道:“不管在何时何地,任锦绣想到的永远是她自己,别的人在她眼中什么也不是。你和她相处虽然不深,但接触这么多年,应该清楚明白。还是,你觉得她会为你而改变?”
“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望临,任锦绣虽然与我们生活在一起,尽管这些年她变化很大,但她的身份永远是太后,这一点不会变。”
“我知道。”蔡望临轻声道。
“为什么是她?”这一点,萧真想不明白,从开始,任锦绣和望临之间就是相看生厌的,不明白任锦绣哪里吸引他了。
“因为我们同样害怕失去,害怕孤单,害怕所拥有的突然消失。每天一个人面对不知未来的那份彷徨,更害怕得到的突然间就不见了。她刚回宫的那段时间总是觉得有人在她饭菜中下了毒,总是命暗影把我叫进宫为她诊脉,看到她每天都活在惊恐之中的模样,我就想到了以前的自已。”
萧真愣住。
夜里。
韩子然回屋时萧真正在收拾着东西。
“我看外面马车上都装满了东西,你这是要把家里的东西都搬空了啊。”韩子然笑着走到妻子身边,帮着她整理衣服。
“都是大哥大嫂放着的,说里面都是给你哥嫂还有孩子们喜欢吃的东西。子然,”萧真放下手中的活,说道:“还真让你说对了。”
“什么?”
“你曾说过望临害怕分离,只因以前的事对他有着阴影。”萧真将下午蔡望临的事说了下:“真没想到任锦绣是这般入了望临的眼。你说,他们俩个,哪里相像了?一个是对地位的欲望,另一个则是战争留下的伤害,八竿子打不着的,他竟然还说他们俩人相像。”
韩子然笑笑。
“你笑什么?”
“可能在那一刻,太后就入了望临的眼,也是他们的缘份吧。”
“根本就是孽缘。”萧真叹了口气:“我一直希望望临能幸福,可他要是不敞开心扉,哪来幸福?”
“就算望临没有找到他的另一半,可他有你这个姐姐在,我想,他心里最想要的应该和你还有吴印他们在一起。”
萧真沉默不语,好半响才点点头:“对了,兄长和嫂子都在关心小淘淘这次院试能不能中,你觉得呢?”
“淘淘的学识一向由夫子亲传,再加上他自己也很努力,这次院试对他而言应该不成问题的。”
“兄长和嫂子要是知道你这么说,肯定会高兴坏了。”
韩子然将妻子整好的几个包袱放在一旁:“你明天就要上京,没话要跟我说吗?”
“家里有这么多人在,对你,我放心的很。”萧真见丈夫听到自己这么一说,一脸不满,不禁露齿一笑,抱住了他,将脸靠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轻声道:“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没有分开过,想到明天就要分开了,这心里总觉得不习惯。”
“我也是。”韩子然也抱紧了她:“要不别去了吧。”
萧真失笑:“大哥大嫂都不知道来信几次叫我们回去探亲,再不回去,他们说就要和你断了兄弟之情了。再说,我也挺想吴印赵介他们的,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第958章 镇上风云
第二天,阳光极好,虽然还有些冷。
萧真驾着马车来时,任锦绣带领着她亲自教出来最为优秀的十个学生早已在学堂门口等着。
十二个人,一共五辆马车,其中三辆坐人,另外二辆里放着的都是大家的东西。
任锦绣刚要进萧真的马车,就见韩子然从里面走了下来。
送行的白皓见了打趣说:“车非夫子说,子然昨晚可能会舍不得阿真去京城,定在被窝里哭红了眼,我看你这眼晴还真有些红红的,难不成真给夫子料对了?”
韩子然:“……”
一听白皓这般说,任锦绣也去看了看韩子然的眼晴,还真有,子然哥的眼晴看旁人时都是清清冷冷的,只有对嫂子时才会有温度,可是哭这种事吧,还真是想像不出来。
面对二人狐疑的目光,韩子然还没解释,萧真就在旁说:“哭倒是没有,不过拉着我说了大半夜的话确是真的。”
“你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韩子然看着妻子并不掩饰他的依依离别之情:“当然要拉着你好好聊聊。”
任锦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嫂子总说她作,这俩人才作吧,每天都在他们面前作。
白皓和韩子然骑着马送萧真他们到了镇里,看着马车消失到看不见才回身。
阳光明媚,路旁的野花在春光之中开得无比的明媚,远山如黛,风景很好。
“别骑马了,走走吧,春光如此之好,咱们也放松一下。”白皓翻身下马,牵起马绳走路。
俩人缓慢的走着,欣赏着沿路无限风光。
“阿真这么一走,还真不太习惯,总感觉少了主心骨。”韩子然看了眼妻子去的方向,那儿连马车的踪影都已看不到。
“旁的男人巴不得不受妻子管束。”白皓笑道:“你倒好,巴不得天天被妻子管着。”
“一辈子太短了,和她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我懂你的感受,你们经历了这么多才能在一起,不容易啊。”白皓是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其中的艰辛他都看在眼里。
“我的人生或许是偷了别人的。”
“什么意思?”白皓不解的看着韩子然。
“还记得时彦吗?”韩子然的目光变得深远。
“当然记得,让人印象深刻,特别是他本事,真太不可思议了。”白皓与时彦也就接触过几次而已,可每次接触,他总觉得那个时彦玄乎的可以,说的做的都超出了他的想像。
“时彦曾给我算过一卦,他说我这辈子将会站在权利的巅峰,但注定孤苦无依。”韩子然眼中的那份淡然有些波动。
“那他这一卦算错了,你如今回归了平静生活,连孙子都有了。”
“因为他曾改过我的命。”
白皓微怔了下:“命也能改?”
韩子然沉默了半响,才对他笑笑:“当然不能改,跟你说着玩的,要是人人的命都可以改,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你出说时彦二个字时,我还真被你给唬住了。”白皓不信这些东西,但那个时彦做的一些事让他还真的怀疑这世上有玄学一说,特别是他看到过他算卦,一开始他以为是障眼法,可始终找不出破绽来。
另一边,萧真驾着的马车走在最前头,任锦绣透过马车窗一直望着后面,直到看不到白皓和韩子然两人的身影了才把头缩了回来,又觉得车内太无聊,干脆坐到外面和萧真一起赶马车。
“嫂子,这么多年了,子然哥待你还一如当初那般,真不容易。”任锦绣一脸的羡慕。
“他待我确实很好。”萧真赶着马车,这几匹马都是挑了最为健壮的马儿,她预估了一下,要是快一点她们20天左右应该就可以到京城。
“嫂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既然一直想问,怎么以前没问?”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我心里就是好奇了点,以前事情一多就给忘了,”任锦绣顿了顿说:“这不现在没事,又给想起来了。”
“到底什么问题。”
“你爱先帝多一点,还是爱子然哥多一点?”
“多年以前的旧事了,这会你还提?”萧真冷冷看了任锦绣一眼,只觉得她够无聊的。
“虽是以前的旧事,但我敢打睹,子然哥心里也一定是有疑问的。只不过他不好问而已。”任锦绣一脸肯定的说。
“这还用问吗?我所选择的人当然是子然。”这不是明摆着的答案嘛,子然哪可能这般无聊的去想这个问题。
“我意思是说,你对先帝的情感和对子然哥的情感,是一样的吗?”
“任锦绣,你是不是太过无聊了?”
任锦绣撇撇嘴:“我就好奇嘛,当年你守着先帝这么多年,又逼着先帝立你为后,这样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了。”
“所以当年,你是不希望我走的吗?”
任锦绣:“……”顿了顿又道:“如果当年你没走,不知道咱们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萧真想了想:“你应该已经死在我剑下了吧。”
任锦绣:“……”她问什么问啊,简直就是添堵啊。
夜幕降临时,萧真的马车终于赶到了下一个县城的地界,一行人找了客栈住进去。
任锦绣的学生大都在十四五岁之间,一个个又长得清秀可爱,一进客栈就吸引了客人的注意。
大家吃了好顿的就上楼休息了。
萧真和任锦绣的房间在二楼最外的一间,这样有人走过走廊时,萧真也能及时察觉到。
隔天天一亮,马车就出发。
每天的行程都颇为紧张,为了在晚上能及时赶到镇上的客栈,马车可以说是一路赶,要是遇到不好的天气到达不了,一行人也只得在山中休息。
女孩们都是苦出生,因此对于这样的奔波都没有喊苦。反倒是任锦绣,到第十天时实在是受不住了,非得在镇上休息个一天一夜再赶路。
反正也不急,因此萧真就随了她。
姑娘们一听要休息,一个个都兴奋起来,说要去镇上玩玩。看着孩子们天真烂漫的模样,知道这几天孩子们也应该是闷坏了,萧真就没拒绝,只是让她们小心些,再命暗影暗中跟着保护。
萧真转身进屋时,看到任锦绣还真在床上睡着了,看来,她说累也不是假的。
“来人。”
一名影卫来到了身边。
“好好的守着太后娘娘,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