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安静静,程妍坐在一把椅子上,郁池站在窗前,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郁池转头看向她,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来得正好,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也有话想和你说。”程妍抬眸望着他,“你先说。”
郁池抿了抿唇:“末世虽然结束了,但有些地方还是有丧尸存在,我准备向上级申请加入军队去清除丧尸。”
程妍“哦”了一声:“要去多久?”
郁池沉默了下,说:“不知道。”
程妍站起来,走向他,仰头望着他的眼睛:“那我呢?”
郁池看着她有几分咄咄逼人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动,却又想起了在楼上看见的那一幕,眸光微黯,语气有几分故作的冷静:“祁泽会去市中心的医院任职,你……”
“我在问你!”程妍说,“你为什么要提别人?你以为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吗?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没有喜欢祁泽,我喜欢的人是你。”
郁池看着她,仿佛没有明白她在说什么:“如果你是因为感激……”
程妍打断他:“你以为我连感激和喜欢都分不清楚吗?”她望着他,“我喜欢那个故作冷漠却会关心我的你,喜欢那个会耐心教我训练异能的你,喜欢那个在遇到危险时会不顾一切保护我的你,这样你明白了吗?”
郁池听得愣住了,眸光渐渐变得明亮而灼热,仿佛忽然间冷掉的血又变得沸腾起来。
“所以,我不愿,不要,也不准你走。”程妍缓缓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就算要走,你也不能抛下我,除非……”
在她的手环住他的腰的时候,郁池的呼吸微顿,声音有些喑哑:“除非什么?”
程妍凝视着他的眼睛:“除非,你亲口对我说,你不喜欢我。”
郁池定定地看着她,半晌,笑了,一字字地说:“我不喜欢你。”
程妍愣住,抱着他的手缓缓地放下了:“你……”
郁池却忽然将她压在了窗台旁,抚着她的头发,吻上了她的唇,吻得激烈又热情,唇舌交缠,呼吸暧昧,喘息轻微。
半晌,他松开她,手指揉着她红润的唇瓣,声音沙哑而温柔:“喜欢怎么够呢,我爱你,你想象不到我有多爱你,妍妍,你真的决定了吗,你真的不会反悔吗,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我已经承受不了你再一次的离开了。”
程妍:“当然是真的。”
郁池低头吻了吻她,拉起她的手:“走吧。”
程妍:“去哪?”
郁池:“去上级那儿填结婚申请报告。”
程妍:“……这么急吗?”
郁池搂住她的腰:“谁让你总是反复无常的。”
程妍:“……”
她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两个人走到门边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打不开了。
郁池一想也就明白了,看向程妍:“门锁了。”
程妍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危险,移开视线:“那……你找人打开?”
郁池点点头,去打了个电话,接通后,他还没说话,就听见那边说“不用谢我,明天早上见,晚安”,说完,就挂断了。
再打过去,没人接。
郁池沉默了会儿,问:“那就先住一晚。”他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程妍也有些不自在:“……嗯。”
最终,程妍只好在这儿住了一晚,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然后得出了一条教训,郁池的很多话真的只能反着听。
——
此后,程妍在末世结束后的世界生活了三十年,离世的那一天听到了久违的系统的声音:“宿主,准备好了进入下一本书吗?”
程妍闭上眼:“什么身份?”
系统:“女娲后人,人首蛇身,神界唯一的后代,很高贵吧?”
程妍:“……”
并不想要。
第91章 历情劫后黑化的仙君(一)
山崖险峻怪诞,松林葱郁,白雾缭绕,深不可测,望之心悬。
男主段邵风将会从这山崖上掉下来。
按照剧情发展,程妍得守在这儿美女救英雄,这也是男主和白月光的初遇方式。
程妍靠在山崖下的一块巨石后面,有些心塞,书里所描写的男主在见到白月光的第一眼就沦陷在了对方的绝世美貌中,也就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就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了。
这也说明她很快就能走完白月光的剧情,她心塞是因为怀疑男主可能是变态,她现在是人首蛇身的状态,美是美得惊心动魄,不过比起一见钟情,还是吓得转头就跑更正常吧?
哪个正常人会看见一个拖着条长长的蛇尾巴的绝世美人就喜欢了?
更何况,男主还是出身修仙世家的名门公子,从小就被灌输了除魔卫道的观念,家人也疑似被妖魔害死的,之后又拜入了仙门凤山派,成了首席大弟子,斩妖除魔无数,成为众多修仙弟子的前辈楷模。
这样的仙门正派弟子,看见了她这样子,很可能会以为她是妖魔吧,真的会一见钟情吗?
程妍觉得有些悬,她也不是第一次碰到现实不按剧情发展的情况了。
这些也就算了,程妍最不能忍的是现在这身装扮,长发漂亮是漂亮,柔顺又漆黑,头顶花环,却没、穿、衣、服,就用树叶织成的编织物挡住重点部位,腰以下则是一条长长的蛇尾巴,泛着光滑的绿色光芒。
她现在这具身体还不怎么结实,是原主在天山池水中采了一朵仙莲做成的。
当然,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朵莲花做的身体了。
当然,原主也是有自己的身体的,她穿越的身份就是女娲的后人,神界仅剩的一个小神女,当初神魔大战之中,魔神和仙神都陨灭了,原主还只是一颗蛋,过了几千年才破壳而出,仙界的人对这位小神女很重视,怕她有什么损伤,神界就彻底无后了,就在神界的天山下了一道封印,在神女成年以前任何人不得进出,天帝还派了他的儿子进去当神侍伺候这位小神女。
小神女成长得非常非常非常缓慢,智力发展也很迟缓,神界的小孩也都是这样,要到一千岁才能算是成年,如今才七百岁的小神女也就相当于凡间的十五岁而已。
小神女可能是待得不耐烦了,就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就瞒着神侍掐了朵莲花,神魂覆在了莲花上,顺着天池的水流到了仙界的银河之中,再将莲花化成现在的样子来到了凡人界。
程妍觉得坑的是这位小神女未成年,所以变不出双腿来,也就是说还要等三百年成年后她才可以有一双人类的双腿。
程妍看着自己无意识摆动的蛇尾巴,有些绝望,她可能等不到三百年就会完成任务了,那任务期间都要靠一条尾巴来走路吗?
好不习惯!
她正想着,忽然就听见了头顶传来的动静,她从石头上望过去。
有什么东西直直地从上头落了下来,速度太快,看起来就是一团白影,男主的确是喜穿白衣,因为他有超级严重的洁癖。
程妍回忆着小神女学的御风术,准备着在男主落地之前将他用风托起来。
只是,没等到她出手,离地还有七八米的时候,一柄雪亮的长剑就出了鞘,被白衣男子踩在了白色靴子底下,动作很是优雅帅气地来了几个旋转,白衣男子缓缓地落了地,衣袂翩飞,身形如玉,修长挺拔,只一个侧颜就透出几分名门公子的俊美雅致、气质卓绝。
程妍:“……”
这和说好的剧情不一样啊。
系统是有提醒过她后面的世界主角意志会更强,但也不要一开始就强到偏离剧情吧?
男主你倒是按着书里的剧情走啊,不然她这个白月光该怎么出场啊!!!
她正着急,风渐渐止住,段邵风在原地静了三秒,忽然捂住左肩,俯身咳嗽起来,唇角还渐渐流出了血,他眉头微蹙,从袖中拿了一块雪白的绢帕擦掉了唇角的血,嫌恶地将帕子扔了。
程妍沉默地看着,忽然觉得这个男主还挺有意思的,洁癖起来连自己都嫌弃?
谁知,他不但洁癖,似乎还有自残的爱好,手持宝剑,挑开了衣带,拉开衣襟,露出了半边胸膛,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将胸口给唰唰唰划了好几剑。
他似乎本就受了重伤,加上自残的这几下,他的脸色惨白,支撑不住地单膝跪在了地上,又咳嗽了几声,血一滴,一滴,又一滴地流在了地上。
“老匹夫!”他低声咒骂,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块雪白的帕子,捂住了唇,语气阴森森的,“早晚要你死在我手里!”
他缓了几口气,撑着剑渐渐地站了起来,抬起头,打量自己落到了什么地方,一侧眸,就和趴在石头边偷偷看他的程妍对上了视线。
他的目光倏然变得锐利。
程妍:“……”
一、一见钟情的眼神为什么会让人浑身发毛啊?
这绝对不是一见钟情!
段邵风目光锐利地盯着石头后方的女子,她只露出了一张脸、脖子、肩膀,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致,黑发如瀑,头戴花环,雪肤红唇,世间竟然会有如斯美人?言语难以描绘她的万分之一的美,清纯又高贵,懵懂又无辜,一双漂亮的眼眸透着不谙世事的清澈干净。
更重要的是……她似乎还没穿衣服?
段邵风晃了下神,看得有些呆了,只一瞬又很快清醒过来,看着她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探究和疑虑。
“你是何人?”
他的剑没有收回鞘中,提着剑,朝她缓缓走过去。
程妍只是看着他,目光有些好奇和天真,仿佛从没有见过生人似的,心里却在想,果然这个世界男主的自我意识很强,根本就没有按照剧情对她一见钟情啊。
她正想着,那柄镶着宝玉的华丽长剑就对准了她,她望向段邵风,看见她的样子,他的神情似乎有几分惊异,微微一抿唇,语气却反倒少了几分戒备:“原来是只小妖精?”
程妍晃了晃自己的尾巴:“不是妖精。”
段邵风目光颇带趣味地从她的身上一一滑过,他容貌秀逸俊美,眼角还有一点朱砂痣,风流又多情,更增添几分美感,身着雪白的锦袍,腰佩玉饰,标准的世家贵公子打扮,配着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很有风流潇洒、一掷千金的公子哥儿风范。
“听闻山林间多有狐媚妖物专爱勾引男子,事后吸其精魄阳气以增加修为。”段邵风利落地将长剑归鞘,撩开衣袍,一脚轻轻踏上石头,俯身看她的姿势很有男人的勾人劲儿,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这样衣不蔽体的形容可是有意与在下来一段露水情缘?”
程妍眨巴着眼睛,装作不懂他的话,白月光从没到过尘世间,相伴的也只有忠心温柔的神侍,自然该什么都不懂的。
“露水?”她重复他的话,声音柔和又有几分稚气。
段邵风眼里闪过几分异样,松了手,目光掠过她的胸口,轻咳一声,又扫了眼她还在摇来摇去的尾巴,又轻啧一声:“原来还真是只小妖精,连人身也尚未修成,你不找个山洞好好修炼,去哪儿学些不入流的手段?不学好!小心被人捉去炖汤喝。”
女子仿佛就听懂了后半句,眸中有些惊慌,抱着自己的尾巴:“不、不好喝的。”
段邵风笑了,见她似乎很不解人事的样子,就解了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说:“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不要到处乱跑了,可不是谁都像在下这般好心的。”
程妍看了看身上的衣袍,心里一松,总算是有件衣服可以穿了,她也不想穿着比基尼式的树叶到处跑啊。
这时男主已经踏上了长剑,眼看就要飞远了。
程妍抓起一颗石头,扔了过去,石头注入了神力,她又是第一次使用,也没掌控好力度,石头砸在了段邵风的背上,段邵风就跟一只被射中的落雁似的直直地坠了下来。
段邵风神情古怪又震惊地扭头看向她,又呕出了一口血,他渐渐变得面无表情,掏了掏衣袖,发现没帕子了,他抿了一口血,用手背擦掉了唇角的血迹,深吸口气:“姑娘,在下得罪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