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时诫思院。
春草端着茶水就要进去,可是当看到从天而降的两个门神时,便止住了脚步,退了回去。
杨焱杨森惊奇了。
“这丫鬟倒是有些眼色了,居然看到我们掉头就走?她就不怕大小姐被主子给欺负了?”
杨森看了一眼杨焱,而后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到你跟那安知宴一样的笨,主子欺负大小姐能欺负到哪里去?再者说了,我可没忘记大小姐葵水来时主子的那慌乱和紧张的模样。”
“嘶,杨森,你居然变聪明了?”
“那是,至少比你聪明,因为,我没进过小黑屋。”
这就是杨森最得意的地方,能暗中的观察主子,又可以不受罚,不过杨焱就不行了,每次主子发火他第一个倒霉的。
杨焱嘴抽的看着杨森,他说得好有道理啊,他竟无言以对了。
“算了,不跟你扯了,我站岗。”
杨焱站在门口,不过,却暗暗用了内力,偷听屋子里面的人说话。
嘶,八卦男,真不要命了,为了得到主子与叶大小姐的第一手消息,居然连内力都用上了?无语啊。
屋内。
叶琉璃吓得赶紧将手里的碧玉滕花钗给扔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因为她这几天嘴里念的心里想的全是他,当然,并不是念他的好,而是念他的不好,所以,她才这么紧张。
咳咳。
不,不是紧张,而是害怕这厮又来那一招。
小年的时候,她可是毫不客气的利用了这厮一把,充当了回客串,虽然只是坐在那里,可是话题却是紧紧的绕着他来转。
宗政九当时是没什么,可保不准秋后算账啊,这一招,她都体会过无数回了,所以,她能说她不想再体会了吗?
宗政九自行将身上的大披风脱下,挂在一边。
这屋子很暖,相比起他的书房来,这里简直就是夏日炎炎的存在,不过,他并不讨厌,反而是有些喜欢,因为这样身体就会感觉到热度。
“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
优雅坐在罗汉床上,自顾的给自己倒起一杯白开水来,水的温度恰到好处,不冷不烫。她一惯不喜茶,唯一一次喝得多的还是在承德宫他休息的楼阁里。
还记得她的眼神看这楼阁分明就是浪费和大财主的模样,有些好笑,却也符合她财迷的性格。真是的,她何时喜欢上这种黄白之物了?这习惯,可得改,莫不要哪个男人的财力将他比下去,这个财迷叶琉璃就要跟别人跑了。
宗政九想到这里,顿了一下,而后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起来,想的全是如何发财的法子,不至于让别人超过。
“没,没有心情不好啊,你听谁胡说八道呢,呃,那个暗风最近耳朵进沙子了,你可千万别听他胡说。”
叶琉璃将这个暗风又骂了好几遍,有必要吗,这么小的事情居然还打小报告?要不要这么仔细啊?
啊啾……暗处的暗风猛的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宗政九挑眉,“不是他,是安知宴。”
啊?
“安知宴?我那傻外甥告诉你的?”胆子肥了吧他,三天已到,他还没还钱呢。
宗政九没好气的又在她光洁的脑门儿上弹了一指过去,“你觉得他会那么关心你?”
叶琉璃抚上额头,“你就不能轻点?”
“不能,谁让你的眼里只有银票?”宗政九立即否定。
“那,那你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的?
说起来,他想笑,“那个安知宴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竟穿了夜行衣潜到我的别苑了,他还没进苑便被杨焱杨森抓了个正着,要不是那小子的面罩摘得快露出真面目,只怕你就要少了个傻外甥了。”
傻。
真是傻。
他不知道除了皇宫就只有他的世子别苑是固若金汤的吗?他竟敢就这样进来。
叶琉璃目瞪口呆,“不会吧,他真的为了那三千两找你算账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家义姐岂不是要哭死?
她扶额了,彻底的败给了他。
“呃,对了,世子你来这里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叶琉璃思维又是一跳,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这种小事过来的,一定,有什么大事。
第二百三十章 一眼的不顺,一生的宿敌
宗政九看着这叶琉璃这般认真严肃的模样,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能说,他想念她才来这里的吗?
他发现他的脑子里全然是她的影子,她的喜,她的怒,甚至是她凌厉的反抗,跟她在一起有一种自然的放松感,而且,他希望将婚期提前。
呃,周管家说,十四岁的女子也可以成婚了,更何况她的葵水也有了,应该是成长了吧。
宗政九无耻的想着。
不过,脸上却是一派优雅和镇定自若。
“无事,只是想告诉你一句,那三千六百两本世子暂时保管了,安知宴也不要再将自己身陷险境。”
叶琉璃听到这句话,果然是如她所想,这个男人就是为了钱而过来的,难道,他就没有其他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别的念头?
无趣啊,她选了一个不懂得浪漫更不懂得如何甜言蜜语的男人。
“嗯,我会提醒他的。”
她一定会提醒安知宴的,不过提醒的方式,就比较特别了,那就是告诉义姐,说安知宴又去哪个楼子里包了哪个花魁,还说要带回家里。
嘶。
这是个极好的主意啊。安知宴一定会被义姐揍得连她自己也不认识的。
“向天,就要掌管翼州了,而且昌州那边也有所动。”
突然,宗政九开口说道。
叶琉璃心头猛的一紧,她一听到昌州脑海里便浮现出青缨公主严肃而又锐利的面孔来。
青缨公主可不是京都的其他人啊,更加不是叶府的这个老夫人可比的,那样的气势力,那样的威严,就算是年纪五十也丝毫不减前朝长公主的气势。
这样的女人只会让人感觉到害怕还有心惊,就算是她这个世子妃站在她的面前那也是不敢造次的存在。
“需要我这边准备什么吗?”
叶琉璃一脸上早就收起了无所谓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青缨公主如果有异动,那一定是因为向天,她太看中向天,甚至把他当成亲儿子一般的培养,而向天此时最大的敌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一眼的不顺,便就是一生的宿敌,说的或许就是他们二人的现状吧。
经过这一年的事情看来,向天虽然没有讨到什么好,更甚者大皇子都对他开始失望了起来,可是本质上来说向天是没有多大损失的,因为他还在朝堂之上,能够与宗政九一争高下,再不济也有青缨公主作为后盾。
可是宗政九就不一样了,虽然是皇上的宠臣,可是皇上的宠爱又能保到几时,又能坚持到几时?若是真的指着皇上那边过活,那可就真的是比安知宴这头猪还要蠢了。
再者说了,宗政九可是真正的只有自己啊,到关键时刻,宗政延是不可能帮他的,反倒是落井下石有他的份,还有大皇子和四皇子那边,只可能是看宗政九的笑话。
用一句极为残酷的话来说,既然不能成为踏脚石,那便就让其成为绊脚石吧,而绊脚石的命运,也可想而知……
宗政九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胆大心细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女人对于朝堂有着另一种敏锐,观一叶而知秋。
他笑了笑,“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若是处理不好,再让你出来。”
“呵呵,你也不必宽我心,我虽是女子,可是对于朝堂我却不是一无所知,想想那秋猎,向天竟出动了野狼?那些野狼明显的是经过训练的,否则,一出击也不会呈‘品’字还懂得前后夹击有序的进攻了。”叶琉璃看着宗政九,“可想而知,向天定然是早有准备,而且,也有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训练狼群为其作战,这是得有多么的变态和有精密的布置才能做得到啊。
再看看那些狼,应该不是只真的抓几头过来训练,而应该是从狼崽子的时候就开始,所以,向天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宗政九执起茶壶,给她倒了杯热茶,放到她的手上,“你说得没错,向天并不是眼前所看到的那般只有那点势力,他现在所用的,基本上都是大皇子给的,不,准确的说是区九保给的。”
区九保?
“大皇子的外祖父,南渊海事的陇断者?”叶琉璃脱口而出。
宗政九眼睛发光,“没错,就是海事区家,现在的区家在海上可谓一霸,而且他的财富用一句富可敌国来说也不为过,所以,大皇子无论做了什么,也只能以闭门思过的惩罚,而实际上却不能对其有丝毫的动弹。”
“哼,也就是说,皇上不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而是不敢太重的责罚自己的儿子,当然,皇后娘娘那边应该也不敢大动吧?”
“没错。”
“可是……区家这么做,他就不怕成为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且,我若是皇帝,我绝不会让大皇子坐上太子之位的。”
“哦?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区家,不喜欢他的势力,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再加上区家一点也不懂得收其羽翼,只强劲的展示着他们的强大,那岂不是在告诉皇上,来吧来吧,他就是这么的霸气,有种来打,像这样的人只会成为别人的把子,现在皇上是不动,可是不代表以后不动。还有,就算大皇子是他的血脉,可血液里还流了一半区家的,皇上这样的不喜区家,又岂会让太子之位交给他?”
叶琉璃越是说话,便就越是清晰了起来。
照这么说,皇上的太子名单里,根本就没有大皇子的位置,无论大皇子如何嘣哒,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嘶。
她不禁感觉背后发凉,皇宫夺嫡,果然烧脑,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参透的。
从现在的表面形势看来,大皇子成为成子的可能性非常高,因为区家,再加上皇上对大皇子也是放任的态度,那就更加了。
不过,众朝臣怎么也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宗政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其实,他也是重生之后才知道皇上的真正意图的,只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一下子就能了解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朝堂之事,水道渠成罢了,想那青缨公主和区家也翻不起太大的浪来,毕竟,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你呢,就快除夕了,你想怎么做?”
有些事拖不得,早些将放火之人纠出来,便尽早的解决一个隐患。
叶琉璃看了眼宗政九,脱口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宗政九神秘一笑,“主意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叶大小姐舍不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