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皇上。”
“臣妇,见过皇上。”
三人跪下行礼,同样,该给皇上的礼节也是一个也不会少的。
皇上见这三人,大手轻抬,“免礼,平身吧。”皇上的目光再转向了叶琉璃,不客气的问道,“你怎的也来了?”
叶琉璃早知他会这般问,款款而道,“禀皇上,臣妇,臣妇实在是思念夫君得紧,听闻世子回京,便立即出城相迎了。”
说罢,她还流露出了一个娇羞的表情出来。
宗政九早就让杨焱先度回京让安知宴驾着她的马车,出城相迎,所以,安知宴见到了宗政九,那她也就一样的见到了宗政九,这个是没毛病的。
皇上虽然不太相信这个叶琉璃说的话,说她思念宗政九,却没见她这两个来月有任何的动静,这哪里是思念,分明就是不思念,不过,他也已经决定不再管这二人夫妻之间的感情事了。
挥手,“下次,切不可如此没了个体统。”
叶琉璃老实应道,“是,皇上。”
但,就在她刚要退回去的时候,她的好公公宗政延开口说话了,“皇上,臣有事要启奏。”
皇上看着宗政延,几个月不见了,他似乎苍老了许多,宗政府的败落也让这个定伯侯的精神也败了,再看看一边的宗政九,神采俊逸,这哪里像是一对父子?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说。”
皇上不耐。
但,宗政延还没有开口,叶琉璃又挡在他先开口了。
“宗政侯爷,虽说下面的话臣妇不该说,可,臣妇还是忍不住要说上一说的,若是侯爷的家事,臣妇觉得,还是不要在这里说了吧,这里是大殿,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就算,你真的有什么委屈,不如去后宫找皇后娘娘替你做主。”
叶琉璃这话即让人有些呕血,又叫人很是难懂。
宗政延还没有开口说话叶琉璃便挡住,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就算是与朝中有关也会被划分到家族纠纷一类,这叫人呕血。叫人不懂的是,为什么要去找皇后娘娘做主?这会不会是弄错了?
紧接着叶琉璃又道。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之首,而陈氏也是一介妇人,她若实在是办不下来此事,那么,找皇后娘娘就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宗政侯爷,臣妇说得对吗?”
一口一个臣妇,一口一个宗政侯爷,再度将世子府与宗政府拉开,就好像这两个府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好像是井水与河水一般,没有任何交集。
父子关系到达这种地步,也是叫人万分感慨和唏嘘的。
宗政延身子本就不好,元气被那三思姐妹那次掏了个空,此时再被叶琉璃这般一气,顿时感觉腹内翻腾,一口老血就要冲破出来。
“你?叶,叶琉璃,你竟还敢说?哼,什么妇人之事,这分明就是朝堂之事,陈氏就守在世子府内,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从她的眼皮子底下出去的?你,你是不是早就跟在宗政九的身边?随他去了愉州?”
众人怔住了。
不会吧,叶琉璃虽说是个强势又霸道的,可是却还没有蠢到要出城随着宗政世子一同前往愉州啊。虽说朝中妇人可以随意的外出,但,那也只不过是与一般的生活小事有关,比如,探亲,比如,上香,再比如,远游之类的。
可是,有两种情况之下,是绝不能出去的,一是夫君上战场,二是夫君做什么要紧的大事,这两样若是没有皇上的允许,是不可以出去。
这个规定是很不近人情,可是这也有它的历史原因在的,当年这皇帝还是姓慕的时候,楚王便还着他的家眷一齐离开京都,当时的皇帝并没有引起注意,家属随行这也是情有可缘的,可是后来才知道,楚王这是早将其家属安顿好,之后,再又举兵造反的。
当时的慕姓皇帝得知之后,就算是有再大的怒气,也拿那个楚王没有任何法子了,所以这件事情对于现在的南氏皇帝来说,是个警钟,于是,在南氏手中,就像是徐大将军这样的,也会将自己老母和妻子留在京中,这是一种制衡,也是一种保护,非到万不得已,皇帝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而宗政九他是个能臣,若是他的妻子随意的出去了,那,说不定又是下一个楚王呢?
白老丞相和刑部尚书的脸也有些绿了,他们看向叶琉璃,希望,她能给出一个正确又合理的解释。
再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压力还是很大的。
叶琉璃朱唇轻启,却出人意料的不正面回答,而是,“皇上,臣妇请求让皇后娘娘过来决断此事吧,毕竟,这是后宅之事。”
也将这事归为后宅,而不是朝堂。
宗政延冷哼,“皇上,你看看她,这才是真正的狡辩,怎么,叶琉璃,你这是心虚了吗,不敢回答了吗?”
“宗政侯爷,请你说话注意着一些,这里还有其他的朝臣在,你好歹也是个侯爷,就不能沉住点气,就不能有个朝臣该有的模样?此事明明就是后宅之事,偏生你要将其划为朝中之事,臣妇还真就是不明白了,你这寓意何为啊?”
叶琉璃再道。
让她承认这是朝中之事?那也要看这个宗政延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叶显明踏上一步,“世子妃,本大人也认为这是朝中之事,一个命妇不顾皇命而出城去,这不是小事啊,还望世子妃能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又是以二对一。
这种情况,在之前就有过,那是半年前宗政延和叶显明针对宗政九时说的话,现在,居然轮天叶琉璃了。
一时间,这里的气氛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第六百四十章 六亲不认
两位一品级的大人针对,一个臣妇绝对受不起的帽子,这若换成其他女子只怕早就腿软了,也早就吓得瑟瑟发抖的下跪解释了,可是这个叶琉璃不仅没有解释更没有下跪,而是挺直了背脊。
“哼,本世子妃先前不与你们计较,那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七月之时,你们也是以这种形式这种态度针对我家夫君的,而现在,居然还想要旧戏重演?好,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我叶琉璃不顾情面了。”
这就是叶琉璃,这就是那个谁也不敢惹的叶琉璃,也是那个无论身处于休种境地都会给自己争取有利位置的女人。
什么瑟瑟发抖。
什么下跪求饶。
这一生他们也都别想要看到了。
众人看着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她有错,可是这高大的形像和坚毅的品格就足够亮人眼球的。
叶显明冷哼,“你是我的女儿,什么叫情面?在你盅惑世子的时候便就已经没了,而且像你这样心狠手毒之人,也不配做我礼部尚书的女儿。”
伪君子叶显明,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反咬一口?
叶琉璃猛的甩袖,踏上前来,冰冷之气直接压了过去,“叶大人,你这杀的一手好六亲不认啊,难道,你还要跟着宗政侯爷学学什么是斩六亲吗?”
“你?”
“好,好啊,既然你这个做父亲的这样说了,那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无话可说,十二年前,我母亲和胞妹已经被火烧死了,而你在将我送出叶府这时,我们这父女之情就该断了,或许你留我一命也只不过是不想自己仕途之上有任何的污点罢了,如今你说出来,也是因为你站在了大皇子一边而针对我世子府,哼,你不想认,我还不想认呢。”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再做任何的掩饰都是白费的,倒不如一拍两散。
宗政九从宗政府脱离了出来,那她这个叶琉璃也是时候从叶府里脱出来了,夫唱妇随,也不是不可以。
叶琉璃在猛然转身,对着大殿上的皇上跪了下去。
“皇上,您可是听见了的,不是我这个女儿不孝,而是他这个父亲六亲不认,我与他的父女之情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若是日后这叶府将此事拿出来给臣妇扣上什么不孝的帽子,还请皇上给我做主。”
一句话,便化被动为主动了。
叶琉璃,你可是好能力了。
皇上额边的穴位又突了突,这与他,又有何干?
叶显明胡子一颤,“叶琉璃,你?”
当真是能说会道啊。
叶琉璃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世子妃之气十足,“叶大人,你我已经再无关系,本世子妃的闺名你还是不要叫得好,这不合规矩,身为礼部尚书,你这可是失职。”
啪。
先扣了一个失职的帽子。
叶显明顿时气得脸色发青,他们还没扣抗旨的帽子呢,她倒是反扣起来了?
叶琉璃不理,转过头去对着宗政延冷声而道,“定伯侯,本世子妃也说了,将此事划为宅事,可是你却硬生生的要将此事划为朝事,那么,这后果,也就只有你自己来承担了。”
宗政延嘴抽,她一会儿针对皇上又一会儿针对叶显明,再又将话题回到这里,这,这个叶琉璃的思维到底要跳到哪里去?
叶琉璃也不管宗政延,而是对着朝上的皇上屈了屈膝,再对转身对着身后的朝臣们屈了屈膝,郎声开口。
“想必各位大人都知道世子府与宗政府的关系了,那个陈氏也不是我夫君的嫡母,她是宗政延执意要娶的一个瘦马,哼,宗政侯爷自甘坠落,可是我家夫君不会,他身体里的血脉尊贵高贵,岂会认一个这样身份的女子为母?而我家夫君也是个强的,他用自己二十年的事实证明着他自己的能力,最后也好不容易成了个家。而那个陈氏,哼,也是个作死的,为保宗政夫人这个主母之位,居然滥杀无辜,犯下大错,像这样的人本该处以极刑,那么,宗政侯爷,本世子妃问你,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将这们本就该死的女人给保出府来?”
先不说她是如何走出世子府的,而是最先就定了陈氏的死罪和宗政延的包庇之罪。
叶琉璃角度之钻,力度之大,也是有够让人咋舌的。
宗政延吱唔了半日也没找到突破口,或许是真的因为身体不行了连带着这脑子也不行了同,转得比别人慢了许多,更跟不上叶琉璃的节奏。
叶显明大急,这个没用的宗政延,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上前,“叶……,世子妃,现在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如何逃脱陈氏的眼线吧。”
宗政延经叶显明一个提醒,立即反应过来,“对对对,没错,我们且不说这个,陈氏在世子府,你又如何从那里出来的?叶琉璃,你分明就是抗旨而私自去了愉州,而且,陈氏每回去都不见你的人影,你的丫鬟春草更是以各种借口推脱不见人影,直到今日你才出现,叶琉璃,你这又如何说?”
话题再回,一次更比一次说明着眼前瞻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不在京都,而是悄悄的跟着宗政九去了愉州。
叶琉璃冷哼,“叶大人,宗政侯爷,你们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逃脱抗旨?什么叫如何说?我家夫君不在府内,我又是一个弱质女流,唯一的护卫暗风又随着安公子去了愉州,你们让我怎么办?你们可别忘了,那个陈氏可是一个手染满鲜血的恶魔啊,若是让她见到了本世子妃,她若是再在暗地里下个毒,本世子妃岂不是命不保?”
陈氏杀了这么多的人,这是有证有据的事实。
试问,一个没有暗卫保护的人,又如何能轻易的接见呢?
叶琉璃再道,“更何况,自从夫君去了愉州,我便身子不适,再加上雪天冰冷,只能成日的窝在屋子里烤烤火罢了,可不像陈氏一般,一便重获自由,便就想着法儿的来找人报复。更重要的是,宗政侯爷,她是你的夫人,你不思管教她如何做一个善良的夫人,却任由着她乱跑,你,这又是何意?”
第六百四十一章 虎毒不食子
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
宗政延他们厉害,可是叶琉璃也不是只是个软柿子任由人家捏。
叶琉璃趁热再打铁,“宗政侯爷,我在不在府里又岂是一个小小的陈氏能证明的?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那个制冬衣的千姿阁绣娘,还不信可以去问问送碳的店家,再若不信,你更可以去问问那个上门来拜见的向大公子的罗贵妾,他们可都是能够证明我还在世子府的。”
什,什么?
众人又是一怔,这么多人可以证明?而且,最后一个还是向天向大公子的罗贵妾?
前面几个倒是可以忽视,可是这个罗贵妾却是不能忽视的,因为她的身份特殊。
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是怎么回事,众人真的不懂了,如果叶琉璃说的是真的,那,她就没有出去中了,相反,这陈氏出狱报仇倒是极有可能。
“你,你胡说,这些人,你可以买通的。”宗政延也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没人事先告诉他这个?
而且更加叫人后怕的是,如果这只是一件后宅之事,那,将一切罪名推给陈氏就可以了,若是朝事,那,那就是假公济私,就是借机报复宗政九了,而他宗政府也会被朝臣,被皇上更加看不起的,而且原本以为会东山再起之势,也会瞬间垮掉,不复存在。
不怪宗政延想多,而是在没有了这个侯爷的名头之下,他的日极为难过,每日吃的比下人们还要不如,屋子里已经没有几个会精心的伺候在他身边的了,更有大胆的奴才端了冷水给他用。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他这个落了败的侯爷比狗还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