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云搂着女儿,满脸无可奈何:“行了,都多大的人了。”
“陪妈去一趟洗手间吧。”董云说。
“行,”虞亭应下,她转头看向留守在此处的两个男人一个男孩,决定委以江豆豆重任:“豆豆,你要看好外婆的行李哦。”
江豆豆这两天跟着董云看了不少港剧,他马上站直身子敬礼:“yes sir!”
董云和虞亭去洗手间,董云上完厕所后补了个妆,她挽着虞亭往回走,步子比来之前慢了不少:“亭亭,你从小长到大,现在结婚孩子都这么大了,妈妈从来都没找你谈过。”
虞亭笑:“我们现在是要补一次青春期的母女对谈,聊人生、聊理想吗?”
董云被她逗笑,她推虞亭一把,佯怒说:“说认真的。”
“嗯,你说,我听着。”虞亭附和。
董云说:“你还年轻,每到一个新的阶段,你都要分清楚,这一个阶段里,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事是什么?事业?丈夫?孩子?或者是朋友?”
“丈夫、孩子、事业、朋友哪怕是父母,都不是人生的全部,”她手放在包里,掏出了一块江豆豆给的巧克力:“就像巧克力一样,它有可能是牛奶味的、草莓味的,也有可能是夹心的,但是如果巧克力本身没有丝滑醇厚的口感,这些添加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她将巧克力放进虞亭的掌心,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来,收下这块人生的巧克力。”
“行,”虞亭笑着握住巧克力。
她想了想,说:“爸昨晚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想知道你的航班,我没告诉他。”
董云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他凌晨联系上我,说了一大堆,问我今天哪一趟航班,我说是今天下午两点半那趟,他信了。”
董云的航班在上午十点半。
虞亭握住她的手,母女俩相视一笑:“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送董云到安检口时,她已经拉着虞明朗叨叨了一路:“你要是四十岁之前还没结婚,我管你怎么想,都得给你找个老婆回来!”
虞明朗最怕董云和他提这个,当即扯开话题:“妈,快进去吧,到美国了记得给我报平安。”
董云不满地看他一眼:“我从今年开始,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你快点结婚,有没有孝心就看你的了!”
董云走到安检口,她笑着跟大家挥手再见,闹了一路的江豆豆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红了眼睛,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头埋得很低,手臂挡在眼前,小声的哭着说:“外婆再见,要记得想豆豆。”
董云走上来,蹲下身抱住江豆豆,安抚说:“豆豆快别哭了,哭得外婆心都要碎了。”
江豆豆打了两个哭嗝,他抱住外婆,小手拍着外婆的背:“豆豆会乖乖的不哭了,外婆也要乖乖的不要心碎。”
董云进了安检口,江豆豆振臂大喊:“外婆记得要给豆豆打电话哦!”
“好,”董云笑了笑:“回去吧。”
她转身时潇洒又果决,像是电影里女侠披着斗篷跨坐上马背的那个瞬间,女侠鲜衣怒马、绝尘而去。
她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49章
美依临近七月上新,最近办公室里忙得不可开交,天天开各种会,还得最后跑工厂跟进。办公室里随着天气的日渐炎热,空调再也没关上过,已经有好几个同事坐在办公室里不停打喷嚏,虞亭有些怕自己也得空调病,一到中午赶紧出去呼吸正常空气。
她中午约了徐函禹吃午饭,两人撑着太阳伞到公司就近的一家韩式料理店里,香辣的酱味飘进鼻子里,虞亭马上食欲大增。
她夹了块年糕送进嘴里,脸上稍显疲惫。
徐函禹抬头看她一眼:“怎么感觉你最近这么累?”
虞亭叹了声:“事太多了,每天忙得像个陀螺似的。”
徐函禹偷笑:“公司里忙工作,那在家里忙什么?和老公每天晚上……?”
虞亭笑而不语,徐函禹连声叹气:“我的真命天子,他是走路来的吗?居然还没到。”
虞亭手中的勺子戳着碗底,说:“少在我面前装,你跟程颐他们公司新来的那个程序员眉来眼去这事我还没问你呢。”
徐函禹嘴巴张成一个“口”,愤愤说:“程颐这个小叛徒,这种捕风捉影的事都和你说。”
虞亭摇摇手指:“别怪人家程颐,我自己发现的。有一次在楼下星巴克,我看你们俩聊天欢快得很。”
徐函禹害羞的笑了两声:“事儿成了肯定会告诉你的,放心吧姐们。”
吃完饭,两人回办公室,在电梯即将关上的最后一刻,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从外面挤了进来,他的声音有些哑:“不好意思。”
他的目光略过两人,微微怔了怔。
向来大大咧咧的徐函禹难得娇羞,她低着头抿唇往虞亭身后退了退,虞亭被她的反应弄得只想笑,但是腰间被徐函禹从侧面轻掐一把,她艰难的忍住了笑意。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人正是两人中午谈及的那位it男。
虞亭的办公室最先到,她冲着徐函禹挤眉弄眼说:“我先走咯。”
徐函禹声音又温又柔:“再见。”
电梯门关上,虞亭笑声爽朗,徐函禹这做作的小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虞亭回到办公室,跑了一上午工厂的邓艺已经回来了。
邓艺正在脸上补涂防晒霜,她心疼的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我恨夏天。”
虞亭在办公桌前坐下,她看邓艺一眼,调侃:“你晚上穿吊带裙发朋友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邓艺悠悠收起镜子,勉强说:“好吧,我只爱夏天的晚上。”
她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随口说:“星辰后天就上新,组长这两天急的不得了。”
公司不是自己的,虞亭倒是看的很淡:“我看组长这两天咖啡都不喝了,天天泡菊花茶败火。”
邓艺捂着嘴笑:“他在攒劲呢,组长当了好几年了,下半年他孩子也该上小学了,一股劲儿的想升职。”
两人说了几句没再聊,虞亭下午也要跑一趟工厂,看着外面太阳照得人灼心,虞亭乖乖的补涂了两三层防晒后才出门。
办公室里。
易若男靠在椅子上,仰头,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她左手握着日历,日历上,一个数字下被画上了波浪线。她唇角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拇指按在那个数字上。后天,后天是个好日子。
“若男,”组长的声音突然传来,他端着杯菊花茶站在办公室门前,眼神看向易若男这处:“进来一下。”
易若男放下水杯,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是起身跟着组长走进了办公室。
易若男在组长对面的的椅子上坐下,她背部肌肉紧绷着,脸上有些不解。
组长放下菊花茶,笑说:“别搞得这么严肃,是个好消息。”
最近能有什么好消息?
易若男更加不解了。
组长提点她:“之前,出国进修那事你还记得吗?”
易若男点点头:“不是说定了王可和虞亭吗?”
组长莫名其妙看她一眼:“这话谁说的?”
易若男有些紧张:“之前王可被你叫进来,马上就传出了定下王可的消息,后一个被叫进来的是虞亭,办公室里大家就都知道是虞亭了。”
“没有的事,”组长笑着摆摆手:“找虞亭是因为上面推荐了她,但是我觉得你比她合适。再加上她不是上面有点关系嘛,我怕那是她自己的意思,就叫进来和她聊了聊这事。没想到我都还没怎么说,她就自己先提了你的名字。”
易若男放在桌下的腿有些抖,她吞了口口水:“虞亭说什么?”
组长笑:“虞亭说这个名额给你才合适啊,办公室都这么认为。”
虞亭居然说,给她才合适?
怎么会!
易若男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她背上像松了的弦似的靠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名额居然是她的?怎么会这样?虞亭不是应该不择手段的紧紧抓住这次机会吗?怎么会……这么大方。
那她之前做的那些都是为了什么?
组长在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堆祝福易若男的话,说完,他摊开右手边的文件,摆手说:“看给你高兴得,出去吧,好好庆祝庆祝。”
易若男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双目放空。
组长张开五指在她面前挥了挥,被易若男逗笑:“怎么有点范进中举的感觉?名额确定是你了,出去吧。”
易若男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走出组长办公室,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身边不停的有同事试探问她,组长刚刚和她说了什么?
易若男没有说话,她几乎是跌坐在了椅子上。
那本日历还在眼前,她一坐下就看到了那个被做了标记的日子。就在后天。
出国的机会是她的了。
真的是她的了。
可是和她想的南辕北辙。
为什么虞亭要主动把机会让给她,她是想在组长面前卖乖,还是想在给她卖好?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组长面前卖乖,何必在她面前卖好?
不值得,没必要。
易若男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笔,全身紧绷着,她的心像被一团乱麻塞住了。
又刺又堵。
直到下班,邓艺走到易若男身边,见她手掌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邓艺说:“若男姐,你不走吗?不是说谢晖今天要接你去他家吃饭吗?”
易若男蓦然回神,她起身。对,谢晖,今晚要去谢晖家吃饭。
邓艺见易若男什么话也没说,往门口走像是要出去,她低头,看见易若男的手机还摆在桌上:“若男姐,你手机还在桌上。”
易若男的步子顿住,她转身往回走,喃喃说:“对,手机,我的手机还在桌上。”
邓艺看着她逐渐消失在眼中的身影,甚至在出办公室的门时还因为高跟鞋拐了下脚。
她皱着眉,面露怪色,若男姐这个样子、真的有点像疯了。
楼下,易若男远远就看到了正在马路边等她的谢晖。
开车去谢家的路上,谢晖转头,见易若男心不在焉,他问:“怎么了若男?”
易若男没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