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瞧您什么好戏啊, 左不过宜嫔出了月子后风头不如从前了, 她这是闲不住才来找您的事了。”
春日西沉,屋子里更冷了几分, 秋华抱来一件长袄轻轻搭在蓁蓁肩上。“主子别多虑,月子里思虑重会落下头风病的,奴才就是怕这个才想着晚些告诉您。我和您说句实话, 皇上待您还是有心的, 您实在无需去搅和这件事。”
蓁蓁拢紧衣襟, 她想着秋华同她说的她生产那一日皇帝来瞧她的情形微微笑了。秋华说的的确在理,可她这一个月来几乎是与世隔绝这些日子来来往往探望的这么些人除了宜嫔外竟也没有一个人提到过乾清宫里皇帝的这个新宠,这就格外耐人寻味了。
“一个宫女,还搭上了元后,有意思啊,真有意思。”蓁蓁拿了床头小阿哥洗三礼时皇帝赏的玉如意把玩着,“宫里同元后有关系的也就僖嫔吧,剩下的无论是嫔妃还是宫女都同赫舍里家八竿子打不上。仁孝皇后……我那时年纪小,轮不上在前头伺候主子们,元后我竟是一面都没见过,你入宫早,你可还记得元后是什么样的人?”
秋华咬着嘴唇仔细思索着:“仁孝皇后治内甚严,您是见过昔日主子娘娘和皇上的样子的,当年仁孝皇后和皇上也差不多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总是有的。可若论宠爱嘛,皇上当年其实更加喜欢荣嫔,仁孝皇后治内颇严,荣嫔么挣钱好胜,有回怀着身子直接顶撞了仁孝皇后,这事闹得还挺大,最后皇后罚了荣嫔禁足,结果也没关几天,皇上去了趟坤宁宫后就解禁了。”
“威严?”蓁蓁有些不解。
“对,威严。太子最像皇后的地方就是鼻子和眼睛。”秋华说到这笑了,“主子也是多虑了,依奴才看如果真按宫里传的样子,这宫女应该……”
“嘘!”蓁蓁能听懂秋华的言下之意,打断了不让说下去,“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仁孝皇后与皇上是结发,又有太子在。那你再说说宜嫔这一来一去到我这里煽风点火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您就明知故问了。”
蓁蓁笑言:“你瞒我这般久,我偏还就问了,你说说宜嫔什么意思?”
“宜嫔无非是自己摸不准乾清宫的脉,想让您去当这个急先锋。其实宫里传的多,见过的却没几个,更不要说仁孝皇后殁的早,宫里又还有几个记得长什么样子?这真正知道的都是老人,既然是老人哪个又会真的去多嘴。”
“所以宜嫔来我这儿。”如果说没什么人真的能确认传言,那永和宫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确定传言的地方,后宫的妃嫔各个都是人精,这人在乾清宫谁都不会明目张胆去皇上眼皮子底下打听,御前的老人宜嫔更是一万个撬不开嘴,两宫那里借宜嫔浑身的胆子也不敢去惊动,阖宫上下也只剩这孝昭皇后跟前的旧人能大约有些谱,她是打着或许能借着蓁蓁万一有的妒心来拨一拨,动一动的算盘。
“宜嫔啊,真真是个难缠的聪明人。”蓁蓁不由得感叹,“她这般为我考虑我都不好意思不动弹了。秋华,咱们可不能辜负了宜主子这一趟,你且去想个法子走一趟乾清宫瞧一眼,认一认,到底能有多像,小心些,切不要惊动了皇上,我可不想落个不敬元后的名声。”
······
小阿哥满月前秋华往乾清宫去了一次,回来和蓁蓁耳语了几句她心中便有了计较。
于是到满月礼的那日蓁蓁依旧称病下不了床,一应满月礼的事情都托付给了贵妃和惠嫔照料。惠嫔当日一早就来了,左看右看后问:“真下不了地?”
蓁蓁愁眉苦脸地说:“我真去不成,不是我不想下地,我身上一直没好太医到现在还不让我下地。贵主子贤惠,胤禛那时满月礼就是贵主子办的,这次前头的事情贵主子都替我操心完了,又有姐姐在能替我抱小阿哥行礼,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惠嫔继续左看右看:“真不行?”
蓁蓁被她盯得脸颊泛红,撇过头去嘟囔:“姐姐不肯帮就直接说。”
惠嫔哼笑一声,抱过小阿哥就往正间去了。
惠嫔一走,秋华拿了汤药给蓁蓁,问:“惠主子怕是看出什么来了?”
蓁蓁也不接药碗,还玩着玉如意,“惠姐姐多聪明的人啊,她刚刚没直接揭穿我就是她嘴下留情了。”
秋华把玉如意抽走,直接把药碗塞在了蓁蓁手里,“高德昂说皇上前儿个就问主子什么时候上牌子,您打算熬到什么时候?”
蓁蓁皱着眉嫌弃地瞪着药碗,“不急,赖都赖了,不差这一日两日的,我还是先养好身子才是。”
她偷偷瞧了一眼秋华,秋华在床边站得和一颗树似的,纹丝不动,蓁蓁叹了口气闭着眼睛一口灌下。一喝完她立马捡了一枚山楂果子含在嘴里,才舒展了眉头,忽得她来了一句:“好看吗?”
“啊?”秋华一时没明白,蓁蓁嘟嘟嘴往上指指,秋华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乾清宫那个宫女,于是含笑说,“比您差远了。”
“我这坐月子坐得人也松了,头还脏兮兮的,你别骗我了。”蓁蓁扯着身上的百子被撒气,“等下了地赶紧把这些都拿去换了,一股子血腥气。”
“您这不是没好吗,怎么能换?”秋华咬着那没好两字说得格外重,蓁蓁被她戳着要害,嘴立时就嘟起来了。
秋华哄她说,“过些日子就是万寿节,节前换了便是,到时候我让他们弄个大澡盆来好好洗洗。”
······
小阿哥的满月礼还算圆满,只是贵妃带了胤禛来,不知怎么地胤禛到了一半却闹着要哭,被嬷嬷送到里间来由蓁蓁哄着才好了一些。胤禛连着两月没有见到蓁蓁,见了面挂着蓁蓁的脖子不撒手,一声一声地喊着“娘”把蓁蓁哄得心都快化了,贵妃见状索性就把胤禛留在永和宫住了一晚。
万寿节转眼便至,一早秋华就声势浩大地让人抬了大木桶来,西次间被改成了临时的耳房,整整两水车热水被抬进了西次间,蓁蓁泡在浴桶里从头到脚足足洗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洗完碧霜和霁云又花了半个时辰往她身上抹香膏,头发上抹香油,等梳好头换上内务府新送来的吉服一应都穿戴完毕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蓁蓁穿了一身簇新的粉色吉服,她对着镜子嘟哝:“秋华,会不会太艳了?”
秋华替她掸着肩头道:“皇上特意吩咐内务府做的,今儿穿再合适不过了。”
蓁蓁拉着袖子瞧半天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人给我做粉色的吉服,这也……这也太鲜嫩了些了……”
“您颜色正好,穿这个再好不过了,的确是好看,这会儿万岁爷不知是不是在乾清宫等得望眼欲穿了”
她话音未落蓁蓁抬手就去扭她腰:“你这奴才益发胆大了,编排我就算了,连皇上都敢编排!”
碧霜和霁云在一旁也捂嘴偷笑,蓁蓁跺脚道:“你们都合起伙来欺负主子了是不是!”
碧霜摇着头笑说:“主子跟仙女一样,奴才们不敢欺负仙女。”
蓁蓁瞪着碧霜说:“跟你秋姑姑待多了都容易变得油尖嘴滑,吐不出象牙来。”
蓁蓁从生产前到满月后足足在床上躺了有两个月,虽然来人都说她恢复的好,可她心里总还是有些没底,她又对着镜子左右摆弄了一番问:“真没胖?”
霁云忙说:“没有没有,咱们前几天还说呢,各宫主子生产完都胖了一圈,就咱们主子反而瘦了好些。”
蓁蓁又比划了好会儿才磨磨蹭蹭地上轿去了慈宁宫。她到慈宁宫的时候大半人都已经在正殿里三三两两地聚着。荣嫔一眼就看见了进殿的蓁蓁,这上下一打量气得直接就背过身去连样子功夫都不想做。
贵妃自然是瞧见了,无奈地朝蓁蓁摇了摇头,蓁蓁上前朝贵妃行礼,贵妃虚扶一把:“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好日子里咱们不和她计较。”
蓁蓁忙说:“贵主子说的是。”贵妃细瞧了她一会儿,白得透光的脸上浮出一抹微笑:“瞧你的样子总算是大好了。小阿哥满月的时候你连地都下不了,皇上也十分挂念你,连着问了我好几回你身子到底如何了。”
“这些日子劳贵主子费心了。小阿哥满月那日谢氏同我说了,禛儿如今能开口了整天嘀嘀咕咕个没完,如今不是夜哭郎到成了白嚎郎了。臣妾近日都不能照顾禛儿,又要劳烦贵主子了。”蓁蓁喜笑盈盈朝贵妃拜谢,贵妃伸手在她胳膊下轻轻一抬,“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姐妹何须这般客气。”
两人互相客气了半天,皇帝已经驾临,合着去年的样也是敬酒行礼,只是抬眼,纯王的位子已经空了出来,只剩纯王福晋形单影只地坐在一处。
几日前,安王得胜还朝,皇帝在德胜门外以抱见礼相见,烦扰着清廷八年的战事渐渐平息,席卷半壁江山的三藩之乱真正进入尾声。四海升平,九州清晏,皇帝今年的万寿节也格外地兴致高昂,殿里的各种敬酒不断都高兴地接过就喝。这样的盛况更显得纯王福晋尚佳氏的凄凉和落寞。就在几日前,皇帝已经派了刑部侍郎宜昌阿前去调查尚之信谋反一事。说是调查,可朝廷上下都清楚,拿下尚之信的人头只是时间的问题。
蓁蓁望了一圈,去年大闹的公主今年也没有来,帘子后面的三桌上,裕王夫妇凑着喜气与皇帝敬酒,而恭王那桌上只有恭王不停地自饮自酌,隔着帘子蓁蓁瞧不真切,只朦朦胧胧看见一个身影蒙头灌酒,一旁的福晋拦都拦不住。
她悄悄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听说这位恭王是个性情中人,见着这物是人非的难怪如此了。她才收回目光无意往殿中一瞧,刚好对上皇帝的目光,皇帝正举着酒杯看着自己,她脸一红,刚刚只顾着瞧别人了忘记了今儿可不是寻常日子。
她举起酒杯微微动了动,一手遮着喝了下去,皇帝见状朝她一笑也一饮而尽。蓁蓁搁下酒杯,赶忙拾筷子去夹桌上的菜,一张脸已经红透了。身边的郭贵人似是没有瞧见这一幕,一直都在一边默默地吃菜,蓁蓁随口问了一句:“苏常在呢?”
郭贵人拖了一会儿才硬邦邦地说:“身孕,不舒服,回去了。”
蓁蓁吃了个瘪,倒也知道她性子怪不和她计较,心里却奇怪这苏常在怎么就先走了。刚两人打照面时蓁蓁就觉着苏常在的肚子瞧着甚小,比别人六个月的肚子要小一圈,饶是她怀胤禛的时候吃不下东西也没她的肚子来得小。
酉时刚过宴席就散了,众人依次坐轿离开,只有蓁蓁在宴毕后由翟琳领着悄悄地往昭仁殿去。一过穿门,秋华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
“怎么了?”
秋华朝前面一个背影抬了抬下巴,蓁蓁一愣,问:“是她?”
秋华点点头。
蓁蓁在原地愣住了,顾问行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说:“德主子可来了,皇上等着您好一会儿了。”
他这一说话,前头的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恰好和蓁蓁打了个照面。那女子通身还是宫女穿的绿袍,长脸细眼,打扮也轻简得很,除了耳坠上的三对白米珠外只有发髻中簪了一朵银珠花。蓁蓁瞧着这人只觉得面善,却一时说不上来到底在哪见过。许是她看得太久,顾问行在一旁咳嗽了两声又催促道:“德主子,皇上惦记着您呢。”
“呀,瞧我,刚不过喝了几杯这会儿就走神了。”蓁蓁笑说了一句,扶着秋华转身进了昭仁殿。
皇帝这会儿换了一身绿烟便服,他今儿也喝了几杯,脸上带了些酒意靠在炕上,远远见着蓁蓁就伸出双手来,低低说了一句:“过来。”
蓁蓁莞尔一笑,偏是莲步款款,走得不紧不慢,惹得金步摇在发鬓旁来回晃动。皇帝哼了一声,着急地一把将人拉进怀里,蓁蓁倒在他怀中嘤咛一句:“万岁爷!”
皇帝啄了一下她的耳铛,又往怀里搂了紧些:“怎么这会儿才进来,早听见你下轿的声音了。才出了月子要吹着风了仔细头疼。”
蓁蓁反手搂着皇帝的脖子,两个许久没见的人几乎是脸贴着脸,蓁蓁直直地瞧着皇帝,在他的眼底都瞧见了自己坏心眼的模样。
“刚在门口瞧见一宫女就多看了两眼。往常来乾清宫都只有小顾子他们迎来送往的,难得见着个大姑娘,臣妾这不是觉得稀罕么。”
“谁?”皇帝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蓁蓁说的是谁,一时面色有些讪讪的。蓁蓁只当没看见,故意装作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帝奇怪地问:“你笑什么。”蓁蓁说:“他们汉人老话里说‘喊曹操曹操到’,还真就是这样,前几天宜嫔姐姐来瞧我时同我说起乾清宫多了个宫女,不想刚在门口就见到了。”
“宜嫔?”皇帝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她和你说什么了?”
“宜姐姐说她最近闷得慌,阿哥公主还小,除了睡就是哭,郭贵人又是个闷葫芦,永寿宫死气沉沉的,她想找个人说话都寻不着,想着我还在坐月子大约也是闷得慌结果就上我这来了。”蓁蓁在皇帝怀里动了动,玩着皇帝颈下的扣子说,“她提起那姑娘也是好心,说这乾清宫速来没有用宫女的先例的,这怕是皇上一时忘了安排了,早晚这人总要安置在后宫里的,只是不知道是会安置在永寿宫还是会安排到其他姐姐身边,她倒是盼着能有个活泼的妹妹闲来能说说话的。”
皇帝挑了挑眉,一脸的不置可否,他抓起蓁蓁的下巴,问,“郭络罗氏是个无利不早起的,她去你宫里怕不是找你解闷吧。成了,这人你刚才见着了,说什么了?”
“没呢,臣妾一句话都还没说,小顾子就和臣妾说……”
“他说什么了?”
蓁蓁倾身上前,咬了咬涂了胭脂的红唇,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娇声娇气地说:“小顾子说,万岁爷等我,等我好一会儿了。”
顾问行是内监,说话时好似掐这嗓子眼甚是扎耳,这会儿这句话换了蓁蓁说却犹如在那三月里的春风中拨那琵琶弦,挠得人心里痒痒。
皇帝的眼神暗了暗伸手拉了拉她的脸颊,“调皮。”
皇帝的声音比平时听着低沉一些,似是在人心底打鼓,蓁蓁不知怎么脸一下就红了。她略往后坐了坐,扯着五谷丰登的彩帨说:“臣妾也是正巧看见嘛,今儿是皇上圣寿,那位妹妹到昭仁殿来幸许是想给您贺个寿,又或者有什么贺礼才来的,您说是不是?”
“嗯,说得有些道理。”皇帝俯看着怀里的人问,“那你说朕见不见?”
“您就让人进来吧,臣妾瞧着这都等了半天了,天寒地冻的怪可怜的”蓁蓁摇了摇皇帝,皇帝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顾问行,宣。”
过得一会儿那长脸的宫女掀了帘子进来,低着头规规矩矩地往地上一跪:“奴才卫氏请皇上圣安,请德嫔娘娘金安。皇上万寿万福。”
蓁蓁笑说:“到底是乾清宫的人这礼行得是规规矩矩的,,不知妹妹是哪个旗的?”
卫氏伏在地上颤巍巍说:“奴才是正黄旗的。”
蓁蓁突然心里一沉,但她还是面色如常地朝皇帝眨了眨眼,“皇上,今儿是万寿节,卫氏来贺寿当赏,要不您就赏她个恩典如何?”
“恩典?什么恩典?”皇帝装得一本正经,故作不知。
“宜嫔姐姐不是闷得慌嘛,卫妹妹也总要安置的,皇上就做回顺水人情呗……”
皇帝一时没接话,瞧着蓁蓁的眼睛笑,那笑容却让蓁蓁心底一颤。屋子里不知是安静了一瞬还是一会儿皇帝突然搂了蓁蓁的腰往怀里一带,蓁蓁跌趴在皇帝身上,听皇帝在她头顶上说“传旨,卫氏封为答应,迁永寿宫。”
卫氏匍匐在地,重重地磕了个头,“奴才谢皇上恩典。”
“卫主子,随奴才去永寿宫吧。”顾问行扶起卫氏,卫氏低着头随他走到帘前时突然一顿,她猛然间回过头来补得一句:“多谢德嫔娘娘。”
从刚进门到现在这是她一次露出脸来,那倔强的眼神全然不似她瘦弱的身躯让蓁蓁一时愣住了。
皇帝没发现蓁蓁走了神,等人一走他抬手开始解蓁蓁头顶固定发髻的金簪,懒洋洋地说:“德嫔娘娘今儿怎么这么心善。”他说着把拆了的金簪一把扔在了炕桌上,手指顺着她的青丝一路往下最后将她的发尾放在鼻尖嗅了下:“德嫔娘娘今儿这贤德做派可甚是难得。”
蓁蓁扁起嘴,说:“贤德不好么?”
皇帝咧开嘴抬起蓁蓁的下巴,眯着眼说:“贤德好,就是这贤德怎么闻着酸味这么大呢。”
“皇上!”蓁蓁不服气地用力嗅了嗅,“哪有酸味,臣妾一点没闻着!”
“好好,没有就没有,朕就喜欢你这贤良淑德的样,成不?”皇帝顺着她不和她争辩,双手圈住了她的腰问,“身子好了没有,怎么满月的时候还不能下地的?”
蓁蓁把脸闷在皇帝怀里,小声说:“臣妾好不好皇上在乎么?您也不来瞧。”
“朕怎么不在乎了?那人参谁吃了?难不成吃狗肚子里去了?还是被慈宁宫那大黄猫叼了?你在坐月子朕又进不了你屋,你能下地了也不来看朕也不告诉朕,朕能怎么,眼巴巴地日日去你宫门口守着不成?”
“万寿节了嘛……您去年还说年年都陪妾过生辰的……”蓁蓁也憋屈得很,她不上牌子,皇帝也不来瞧她,这十来天里她尽胡思乱想又不敢对着秋华她们说。
皇帝抬起她的脸,“所以……刚朕不是让翟琳去接你了么?朕记着你的生辰呢。” 皇帝的拇指按上她的唇,瞧着她的眼睛说:“刚才那句万岁爷好听,再叫一声。”
蓁蓁脸涨得通红,她想撇过头却挣脱不了皇帝的桎梏,她闭上眼睛,身子微微发颤偏就是不说。
“这是年前江宁织造送来的一批云锦朕一看见就想除了你没人能穿得了这样的颜色。”
皇帝的伸手划过她起伏的胸膛,轻轻点住她吉服上的的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