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下鼻子, 聂卫民说:“别的两门100,语文考了70.”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聂工问说。
这个儿子, 脸皮薄, 自尊心强, 要有问题,他肯定自己反省过,聂博钊哄俩小的, 还是当孩子,对于聂卫民,向来拿他当大人的。
聂卫民给聂博钊解释说:“其实你要讲, 从语文到数学, 再到英语物理, 全是最基础的知识, 我全都会, 所以考起来也很轻松, 至于语文,我确实从来没有重视过,我觉得中学语文学起来根本没有意思。没想到最后马失前蹄了。
“是的,事实上大多数的学生,都觉得语文是老祖先的东西,学起来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现在的课本上,多一半的都是标语,而你们这些孩子,见了那些标语就头疼。不过我问你聂卫民,你从三年级有作文开始,有过一次满分作文吗?”
“小时候有,上中学就没有了。”
“语文是什么,我跟你说,当我想跟矿区,自治区,乃至中央汇报我的研究成果的时候,得先把它们写出来,再呈送给领导们。如果没有一本汇报书,我的研究成果什么都不是,而我也需要用我的笔,来论证我一直在假想,但没有条件做实验的很多研究,要拿笔先把理论推算出来,中央才肯给我钱,让我做实验,你明白吗?”
“所以语文是一切学习的基础,爸爸我说的对吗?”
“很对。你妈去的早,小陈也不是你们的亲妈,她自己没孩子,能帮爸带你们,负责起咱们这个家庭可不容易,你中午做了一顿饭,鸡飞狗跳的,该能明白她的不容易吧,咱们父子一起努力,行吗?”
聂卫民说了句行呐,这边车已经停稳了。
就在巴依老爷家的大院子,武装部,吴团长和高大勇正在收拾家当呢。
“是,我知道你不想转业,你只想在部队上,但是高大勇,高峰可没你的资历吧,人家现在已经是自治区第三把手了,而你了,警备司令部,那可不是个核心岗位,你为什么就不替自己跑跑关系,进到自治区的核心领导班子,啊我问你。”吴团长正在和高部长吵架呢。
“好好儿一个武装部的部长,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干了些啥,啊我问你,不说替自己好好跑跑关系,整天就是帮陈丽娜开荒开荒,好嘛,农场倒是大了,我就问你自己得到了啥好处,啊我问你。”勤务兵还没来嘛,高部长正在整理自己的书籍,就说:“王震不也亲自垦荒,屯兵戌边你懂不懂?”
“我只知道,你闹来闹去啥也没有,而高峰人家现在是自治区的三把手了。”吴团长气的整理着自己的各类颜料,突然哗啦一掀,说:“算了,不行,我不要再跟你过这整天四处流离的日子,我要回北京去,我要跟我爸我妈,还有大宝小宝一起过去,我不想再跟着你了。”
见冷奇跟聂工,还有小聂三个进了门,高大勇还以为他们是来给自己送行的,笑着说:“冷奇,屋里坐。”
冷奇没说话,只把烟票递给了高大勇,就问了一句:“令夫人这么厉害的丹青妙手,高部长你就没发现?”
高大勇接过烟票看了良久,转身不可置信的望着吴团长:“你别告诉我,这玩艺儿也是你画的?”
“怎么了嘛,我……我……”吴团长突然一把就捂上了嘴巴,不,她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就喊了一声:“冯遇,快,快跑!”
聂工还没行动了,小聂直接就开始往后院窜了。
“握草,高部长,你媳妇子在家里养个男人你居然不知道?”冷奇拨枪就追。
一阵枪响之后,小聂就给聂工一把拽回来了:“卫民,你怎么回事,现在是你冲头阵的时候吗?”
“冯科长就在高伯伯家啊爸爸,你怎么不追?”
“首先,他能藏在武装部,就肯定手边少不了武器,再者,军人的天职才是保卫国家,这事儿就该你冷叔叔上,而不是我们,你给我站这儿。”说着,聂工也追出去了。
半个小时候,尘埃落定了。
狡兔三窟的冯遇在跟冷奇开了几枪后,开着一辆套/牌车,又逃窜了。
从震惊到错愕,再到不知道为什么,高大勇一枪顶在吴团长的脑袋上,要不是聂工一把夺下枪,直接能闹出人命来。
通匪,给套/牌车,给武装部的通行证,吴团长的动机还得武装部的人审过才能知道。
但是,矿区最大的贼藏在最危险,也最安全的武装部,这就够高大勇受的了。
他颤抖着双手,拂开聂工,说:“行了,你们先出去一下,让我静静,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不是想静静,你是想吞枪自杀。”聂卫民的嘴啊,那叫一个毒。
看高大勇和聂工全回了头,他歪着脑袋说:“吴团长的事情可以再审,但是你要真死了,你家大宝和小宝就会有新的继父,那个男人会睡你的床,还打你的娃,后妈是姚婆,后爹比姚婆更心黑。”
“卫民你……”聂工恨不能堵上小聂同志的嘴。
他吐了吐舌头,转身出去了。
不得不说,小聂这段话是真起到了作用,高部长把枪一摘,闭上眼睛就说:“冷奇,挖,深挖吴团长,必须把矿区这帮子恶黑势给剿光了才行,矿区最大的黑恶势力,我才是他们的保护伞,我请求组织严厉处分我。”
一个可以为国家继续做奉献,有着金光闪闪的履历,前途大好的军人,就这样,叫家属给祸害了。
这边,陈丽娜正在教二蛋写作业呢。
这会儿,他才敢跟陈丽娜说,自己作文考了个满分。
“妈妈你看,我就是按着自己心里想的写的,啊,边疆,我的父母在此奋斗,我也将要在此燃烧我的青春,我的理想和我的希望。看吧,老师都画红线标出来啦,说我写的好。”
陈丽娜边听边点头:“对的,孩子,你这写的非常好,妈妈听了也很感动。”
“但是,妈妈,我能不学物理和化学吗,我根本不会背元素周期表,一看到我的头都大了。”
拨苗助长的二蛋,这才9岁呀,说实话,就是聂卫民学初中物理和化学都有点儿难,更何况二蛋呢。
“那咱们不行再回小学,蛋蛋上学的时候也有个人照料,你们一起读书,行不行?”陈丽娜就问。
二蛋想了想,摇头:“不行,我还是想上中学。”
“你都跟不上,为啥还要继续读中学啊,小学底子打不好,你越往上走越辛苦。”
这孩子连四则运算都没学了,就已经开始学分数,负数和小数,能学来才怪呢。
“但是甜甜也学不来啊,她不回小学,我也不回。”二蛋就说。
陈丽娜觉得,当初让三个孩子跳级这事儿,自己因为当时忙,有点儿给疏忽了。安娜不太了解他家这俩孩子,而她自己呢,也有点儿懈怠,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嘛,那种责任感本身也没那么重。
哎呀,要是在孩子的教育过程中犯了错,那可是不可逆的呀。
既然犯了错,心中就有点儿后悔嘛,陈丽娜责备着自己,见二蛋望着数学书正在愁眉苦脸,把他搂了过来,就说:“不急,咱慢慢来,大不了妈从今天起,每天给你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