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看起来,感觉好像是认真的啊。
一想到这儿,简娣就窘得恨不得双手掩面。
像卢仲夏这么好看又有礼貌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没有好感,卢仲夏能看上她让她十分怀疑。
可她现在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
虽然很渣,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卢仲夏现在却如同当时他在姚府上所说的那样,不再主动提起要提亲这事了。
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
总觉得自己有点婊里婊气的,简娣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只要一谈到姚鉴的事,气氛就会变得特别古怪,都是姚鉴的错。简娣毫无心理压力地把锅推到姚鉴身上后,整理了一番容色,“不提此事了,今日是为杜苓的事前来,其他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杜苓了,看姚鉴对待杜苓颇为真情实意的模样,杜苓在姚鉴府上待着或许不会太差。
卢仲夏也说过,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庶吉士,虽说父亲在刑部供职,但此案在三法司间胶着,并非刑部就能处置的,他能做的不多,只能尽力而为。
两人交谈间,已经来到了杜大一家所居住的巷子口。
杜大一家如今紧闭着门,显得格外萧索,但依稀能看见其平整低矮的房屋,收拾得齐整的院墙,或许在杜大未死前,一家人曾经其乐融融地生活在其中。
她和卢仲夏站在门前不过片刻,就有人出屋倒水的时候看见了他俩。
“你们?”倒水的妇人面色诧异。
得知他们是为杜大一家的事而来,妇人面上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原来你们是为了杜大一家的事而来,这段时日官府的人都来了好几回了,也问过我们好几回了,不这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我们也说了,看你们的打扮,也是官府的人?诸位大人又到这儿来,还有什么事想问的?”
翰林院虽然不属于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但毕竟也算官府。
简娣不要脸地点点头,“实不相瞒,我们正是官府的人。”
妇人抱着盆,啧啧称奇,“刚刚还有个姑娘自称是官府的人来此,你们也是官府的,难道不是一起的?”
卢仲夏问:“姑娘?什么姑娘?”
“她自称姓苏。”妇人笑道,“长得可真俊俏,为人也斯文有礼。”
简娣看了卢仲夏一眼,“难道是苏玉静?”
姓苏的姑娘,长得俊俏,自称官府的人,又来调查杜苓的事,想想应该是苏玉静没错。
“大人们认识?”妇人愈加称奇,“倘若认识,怎么不见你们一同前来?”
卢仲夏轻声答道,“大娘有所不知,我们虽同这位姑娘认识,但却不在同一个衙门。”
“那前些日子到这儿来的官也都不是同一个衙门的了?”听了卢仲夏的话,妇人抱怨道,“这都是处理一个案子的,搞这么多衙门做什么?来来回回地平白折腾人。”说到一半,她好像自知失言,悄悄地打量了她和卢仲夏一眼。
简娣:“大娘,你可知刚刚那个姑娘去哪儿了?”
妇人好似松了口气,伸手一指,“喏,那姑娘去曹二家去了。”
“卢小哥,现在要去曹二家吗?”简娣征求卢仲夏的意见。
“再转转罢。”
简娣点头表示同意,卢仲夏和她想的一样。
妇人就在眼前,简娣压根就舍不得白白放跑过她,顺便又问了问杜大一家和曹二的事。
妇人说的和杜苓说的相差无几,不过却夹杂着不少小道和八卦。
“要我说,指不定她,”她看了一眼院落,嘟囔道,“就和曹二真有什么私情呢,毕竟自从杜大死后,也就曹二来得勤,不过要说是她杀了自己的相公,我却是不信的。”
“大娘,这话你同其他来问这事的人说了吗?”
“说了,当然说了,不是大人们叫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
哪怕没有证据,就这点八卦和谣传被有心人利用后,就足够让杜王氏和曹二吃尽了苦头。简娣心中一沉。
她却没法责备面前的妇人什么。
有时候捕风捉影的随口八卦往往也能带给当事人意想不到的伤害,可妇人有恶意吗?没有。
再问面前的妇人,已经问不出什么了,简娣只好和卢仲夏直奔曹二家中,有妇人指路,也不难找。
简娣一赶到曹二家中的时候,就看到了苏玉静站在门前,低着头,好像在落锁。
将锁锁好后,她又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才抬起头转身准备离开,一转身便刚好看见了简娣。
“嗯?”苏玉静惊讶地打量了他们一眼,“简夫人和……”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卢仲夏身上,“卢相公?”
“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来的路上简娣早就想好了说辞,面色不改地瞎扯谎,“前些日子,阿苓托我到她家中帮她那一样东西,路上碰巧瞧见了卢相公,便一同过来了。”
卢仲夏颌首,“在下是受刑部同僚所托来此一趟。”
听得卢仲夏的话,苏玉眸光微闪,但很快,便将眸中神色收敛得一干二净,面上缓缓地绽开一抹笑意,“原是如此。”
“简夫人,”她无奈地微笑,“阿苓怕是要失望了,如今她家中已经锁上了,除了三法司的人,谁也不得入内。”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今日只能白跑一趟了。”简娣从容地附和着苏玉静的话,反正她也是瞎掰扯的。
“不知卢相公那位同僚所托何事?可有我帮的上忙的?”
“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有些证词模糊,再托我前来问询一番此地住户。”
看着卢仲夏脸不红,心不跳和她一块儿瞎扯谎的的样子。
简娣愣了一愣,觉得自己对面前的青年忽然又有了崭新的认识。
“倘若卢相公还有什么不解之处,不妨问我,我着手此案已有一些时日,想来也能帮上一些忙。”
“该问都已问过,想来是没有旁的了。”
“我瞧着简夫人和卢相公的事都已解决,不如一块儿同行吧。”苏玉静发出了邀请,“前些日子在酒楼一见,未能一起吃一杯茶,今日简夫人应该不会再拒绝于我了罢?”她苦笑,“其实,在见夫人第一面的时候,我心中便存了些结交的心思,没想到一直寻不到机会,拖到了今天。”
第87章 谢朗
她究竟是真的没看出来她的推拒,还是故作不知?
简娣突然觉得极其无力。
和姚鉴和离后,除了杜苓,和姚鉴有关系的人她都乐意再接触,更别提苏玉静。可她话说到这个份上,简娣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说辞来。
于是,当下的局面便演变成了,她和卢小哥、苏玉静,三个人坐在茶楼上,大眼瞪小眼。
“简夫人……”
“别叫夫人了,”简娣一本正经地纠正,“实不相瞒,我如今已同姚鉴和离了。”
苏玉静好似并不惊讶,微微一笑,便改了口,“此事我也曾听姚鉴提起过,称呼一事是我的不是,冲撞了夫人。”
简娣捧着茶杯含糊地应了,“苏姑娘言重了。”
面前的女人好像犹豫了一瞬,“其实这事我本不该问姑娘,但姚鉴与我毕竟同为大理寺的同僚,如今,我便厚颜多问一句,还望姑娘谅解。”
“不知姑娘为何同姚相公和离?我见他同姑娘和离后一直闷闷不乐,其间可有误会?”
现在简娣确定她是真的别有用意才约他俩出来喝茶了。
“倒没有什么误会,就是处不来。”
她这回答,让苏玉静一怔,“是吗?”
“只是夫妻间……”
“苏姑娘,”简娣指指她面前的茶,含蓄地提醒道,“这茶再不喝就要凉了。”
苏玉静这才闭上了嘴,垂下眼睫,静静地端起了茶杯,神色若有所思。
“其实依姑娘才容,和离了也无妨,”思忖了少顷,苏玉静抬眼一笑,“姑娘定能再找到如意夫婿。”
她的话说得别扭,简娣也懒得再琢磨,“那就托你吉言了。”
见谈姚鉴的事行不通,苏玉静未显尴尬,面色十分自然地又提起了杜苓的事。
提起杜苓,她面有忧色,“阿苓的事我同姚相公也一直在周旋,盼望有朝一日能还她娘亲一个清白。”她柳眉一蹙,“但今日看来,却有些难了。”
简娣敏感地察觉到苏玉静的话有些不对劲,“你的意思是?刚刚可是在曹二家中查到了什么?”
苏玉静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直说,“事关案情,恕我不能向夫人透露。”说罢,她看向了卢仲夏,“卢相公可否听我一言?”
卢仲夏温醇地答,“苏姑娘请说。”
“我知晓卢相公今日是受好友托付,但此事牵扯颇深,下次若再碰上好友叫相公帮忙,”她摇了摇头,“相公还是推辞了罢。”
“多谢姑娘好意。”卢仲夏出其地能憋,苏玉静不说他也不问,只点了一点头,道,“在下记住了。”
苏玉静既然都不明白地说不能透露了,简娣也不好再问她。
三个人就这么诡异地喝了半天的茶,看苏玉静神色优容,雪色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端着茶杯微呷一口茶,或者看一眼窗外的街景。但简娣没有她这么好的心态,可能也是因为本身就是一个习惯了快节奏的现代人的缘故,她没有古人那么稳。
尴尬地喝了一通茶后,简娣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和苏玉静告辞。
苏玉静这回没有再拦她。
临走前,她特地看了一眼卢仲夏,他没着急起身,只是和苏玉静一样莞尔和她道别。
这是不和她一块儿的意思了?
简娣一懵。
但碍着苏玉静在此,她之前敷衍她的时候,说的就是顺路,她也不好问他。
既然不和她一块儿就不和她一块儿吧,他们今天出来本就为的是杜苓的事,目的已经达成,在此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茶楼前,简娣特地在柜台上把她自己那份钱给结了。
苏玉静说的是今日她请客,简娣想想,她把她自己这份钱结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姑娘跟人精似的不至于不明白。
难得出来一趟,她也不想就这么快回去,四下逛逛也好去找辛文浩也好,总好过回到家里窝着。
但她出门没走两步,简娣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男声。
“简姑娘,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