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比不上白彦成,凭什么那些人在部队里呆的好好的,他却要离开部队?
离开部队,他能干什么?楚龙飞也有些茫然。
从小,他就很崇拜自己的父亲。父亲从一个小兵做到今天的军级首长的故事,他听了不下百遍,却仍然不腻。
他最大的理想便是能循着父亲的足迹走下去。因此,当初高中一毕业,他就入了伍。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努力过,也抗争过,做到今天的位置,楚龙飞认为是自己拼来的。
毕竟,他父亲严苛的家教是整个军政系统里有名的。
比如这次,父亲说让他“引咎辞职”,明显是苛责的表现。
如他母亲所说,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疏忽,完全不至于此,他父亲的反应太过了。
况且,这事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楚龙飞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不由有些烦躁。
转身看着空荡荡的病房。
随身照顾他的小战士不知道哪里去了。
楚龙飞从枕头下面翻出一盒白将军,拿了火柴,偷偷地往天台走去。
他的父亲自己是个大烟枪,却勒令家里的三个孩子不准沾烟酒。
只是,男孩变成了男人,总是不受家里控制的。
楚龙飞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沾上了烟。到如今,一觉得烦躁,他便不自觉地拿出了烟。
香烟对于他而言,就如同一个善解人意的情人。不管心里多大的烦恼,一番吞吐后,会平静很多。
只是,他不想别人知道他抽烟的这件事。平日里烟瘾来了,总是一个人静静地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
昨夜下了一场雪,却很短促,今早便只剩薄薄的一层了。到如今,太阳一晒,便化作了涓涓的水流,渗进了土里。
楚龙飞站在他的专属角落,眺望着远处逶迤的黑黝黝的山影,轻轻地吐了一口烟。
冬日里凌冽的寒风呼呼吹过,拍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不知为何,他的眼前突然浮现起刚刚遇到的那个咋咋呼呼的姑娘,白彦成的未婚妻。
之前,他就从自家司机的口中得知白彦成有个很漂亮的未婚妻。
司机知道他对白彦成特殊的关注,总是偷偷把知道的消息告诉他,算作对他的示好。
自然,楚龙飞也会经常送他几条烟作为回报。
据说,这个未婚妻比白彦成小了很多岁。两人只待女孩到了结婚年纪便成婚。
楚龙飞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诧异了许久。
他一直以为白彦成那样的人会孤独终老呢。
又想,以前白彦成不也有过一个女朋友吗,还是个文艺兵,但最后以分手收场。不知道这个会不会谈到结婚。
但刚刚他看到了白彦成看那女孩的表情。
那是楚龙飞之前从未在白彦成身上看到过的神情,温暖而珍视的样子。
想到此,楚龙飞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自己在瞎想什么。
这时,楚龙飞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那声音中饱含着压抑,似乎是怕被人听见。
楚龙飞看不到那人是谁,因为他站的这个角落正好隔绝了和外面的视线。
紧接着,他又听到那处传来闷闷的声音,似乎是手砸在了钢管做成的铁扶手上。
楚龙飞有些尴尬。
他不知道那女孩是什么时候来的。亦或者一直站在那里。
他听到那女孩一边哭一边喃喃说着什么。只是那话语在进入到他的耳朵之前,已经被冷风吹散了。
那哭声持续了几分钟,方才停歇。
正当楚龙飞以为女孩应该要鸣金收兵回去的时候,只听隔壁传来重重地啪嗒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女孩痛苦的呻吟声。
楚龙飞赶紧跑了两步,露出身形来。
只见女孩滑到在冰面上,正抱着腿哀呼着,清秀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楚龙飞赶紧跑过去扶起她,叫道:“姑娘,你还好吗?没事吧?”
“别动我,别动我”,那女孩焦急地叫道,“我的腿好像断了!别动!”
“啊?”
楚龙飞傻眼了。他没想到这姑娘跟瓷娃娃似的,摔了一跤就摔断了腿。
“那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说罢,他也顾不得医生不让他跑动的医嘱,径直往楼下跑去喊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