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这是什么破答案?
思考着千古难题的殷呖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盯上了,她在学堂里到处转悠,将目光投向其他可爱的同窗身上。
一人面红耳赤答曰:“身材好的。”
“何为身材好?”
“就是……”此人用手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下一秒被殷呖呖揍到归西。
其余人见了都开始心惊胆战。
一人正襟危坐答曰:“我喜欢心地善良的。”
“何为心地善良?”
“善解人意不会牵扯无辜。”此人答完,被殷呖呖以明嘲暗讽打趴在地。
其余人惶恐不安,回答愈发小心谨慎。
一人颤巍巍地望着自己眼前的拳头,答曰:“我……我觉得是女子就行。”
“哦?那何为女子?”
“就是寻常相夫教子的女子。”此人语毕,差点被揍到当场去世,被揍理由:“你说我不是女子?”
其余人见了,直接拿起布包往家跑。
一人不幸晚跑一步,被殷呖呖逮住,直接一屁股坐地,“我不喜欢女子,我喜欢男子!”
“……”殷呖呖无话可说。
望着空荡荡的学堂,殷呖呖头疼不已,桌面蓦然被一道黑影罩住,她抬头,白白胖胖的华服少年站在桌前。
一本正经地问她:“殷姑娘在因什么困惑?”
“你,谁?”
“……”林修睿卒,他突然发现自己好没有存在感。
“我是林修睿。”林修睿说完想了想,补充道:“经常跟易鹤安一起的那个。”
“哦~你就是那个经常被易鹤安拒约的林兄。”
“……对。”
“你找我什么事?”殷呖呖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
“我觉得我可以为殷姑娘解惑。”
听起来有点像街头招摇撞骗的江湖道士,什么算命卜卦。
殷呖呖又盯了林修睿许久,就在林修睿心里直发憷时,殷呖呖问:“那你说,你们男的都喜欢什么女子。”
“……”林修睿并没有想到殷呖呖到处乱转问的是这个问题,他捋了捋头绪,看向殷呖呖桌前的笔墨纸砚,“可否?”
“可。”殷呖呖大手一挥。
一盏茶的功夫,白纸上便多了道飘飘然的女子身影,仅仅是道背影,便已翩若惊鸿。
“她是?”殷呖呖眼底划过一抹惊艳之色,她素来不喜欢那些穿花戴绿的闺阁女子,但这画中人……
“随手画的。”林修睿漠然地搁下笔。
淡淡地斜斜地瞥了眼画中美人,他的态度再无所谓不过,仿佛那只是笔下随手画出的人物。
殷呖呖捧着那幅画卷,定定地看了良久,再结合赵笑笑、李焕山与张贺所言,豁然有所觉悟。
但紧接着,殷呖呖又开始头疼,试问尊严和易鹤安的一声姑姑哪个重要?
她看向林修睿,又是半晌,长长地叹口气:“欠你个人情。”
“不必。”林修睿摇摇头。
之后阿木又不解了,“少爷,你向易鹤安示好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向殷呖呖示好?”那就是个女子,莫非是瞧上了?
阿木惊恐万状。“少爷,你可万万不能啊。”
“你想些什么呢?”林修睿敲了敲阿木的头,“榆木脑袋。”
……
几日后,姻缘居的花媒婆收到殷家新送来的画卷。
正苦恼殷呖呖该如何配的花媒婆叹息着展开画卷,展到一半就僵住了。
何为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有的人生来相貌便令芸芸众神赞。
画中美人,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倘若不是殷家送来,花媒婆怎么都不能将她与殷家殷呖呖联系到一块去。
“花媒婆,这是我家少爷新画的像。”跟着熊叔脚后跟的林管家也抱着画像来了。
他愁眉不展的,原先觉得自家少爷的画像翩然公子能引得众女倾倒,可是最近闹出的幺蛾子,他越看啊越觉得少爷好似缺了些硬朗。
“新画像?”花媒婆好不容易从殷呖呖的画像中回了魂儿,接着又在易家新画的像里失了魄。
一扫温润书生气。扑面而来的是万夫难敌之威风,似撼天狮子下云端、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这是易家的儿郎?
当晚,姻缘居的灯火久久不能熄灭,花媒婆站在月老像前那是一阵心绞痛,“您说说,这怎么能不凑一对啊!”
第11章 相亲二人组
在熊叔将新画卷送出去后,殷呖呖百无聊赖地等着花媒婆的消息,百无聊赖的掰掰手指算算,老爹一走快要半月了。
她琢磨着在老爹回来时,如他所愿送他一个便宜女婿。
所以当花媒婆再送画卷来,殷呖呖一扫先前的兴致缺缺,极其认真的挑选起未来的夫婿。
最后与熊叔敲定了镇北一位姓吴的秀才,又叫人捎口信与他,相约泛舟玉湖。
于是乎,要相亲的殷呖呖再次告假了。
玉湖畔,春风习习,河桥垂柳婆娑,蜂惹百花芬芳。
约好辰时相见,照旧劲装皮靴长马尾的殷呖呖一早就到了湖畔的船坞,坐在湖畔边,两手托腮,望着眼前清湛的湖水发呆。
“嗒。”
身后一道细微的脚步声,被殷呖呖迅速捕捉到,一转身,就看见一道穿着湛蓝色锦袍的身影径直朝此处走来。
视线移至那人的脸,墨色的长眉、眼端微挑的瑞凤眸、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
这对于殷呖呖而言十分欠扁的五官,令她瞬时呆住了。
握草!
易鹤安!
这要再被易鹤安逮到她告假出来相亲,岂不是丢死人了?
潜意识告诉她,要躲!
她的身体比她的意识更快做出反应,直朝一侧柳树就闪了过去!
繁茂的垂柳以及双人才能环抱起的树干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心知躲得及时,易鹤安瞧不见她,可她的呼吸还是不由得沉下来。
一双褐色的眼睛瞧着身影越发清晰的易鹤安,寻思着等这家伙走了,再悄悄出来。
谁曾想易鹤安站在船坞前就不动了,清俊的脸上漠然无波,双眸眺着远处,静静地立着就像化作了块石头。
殷呖呖急了,她蹲在柳树后,脚都要麻了。
而看易鹤安这架势,大有要站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她艰难地挪动起自己的腿,一点一点的,生怕发出什么响动来。
“殷……殷姑娘?”
偏巧了,迟迟未到的吴秀才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
一声询问似的殷姑娘惊得殷呖呖反射性弹起,却忘了自己双脚发麻,腿一软便栽倒下去,额头磕在树上,疼得她倒吸口冷气。
而发出的动静也足以引起易鹤安的注意了。
她捂着额头,抬眸就对上易鹤安那双狭长的眸子,深黑的瞳仁流转的亮光,像点缀了似笑非笑的讥诮。
“易鹤安!你个王八蛋!”
殷呖呖一股恼火窜到心尖,一时间将火都撒到易鹤安身上。
反正他们也不对付,与其恼别人,倒不如恼易鹤安。
莫名其妙被骂的易鹤安长眉敛起,虽说这几日他都因腿伤待在家中,但对于红鲤镇传起的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并非不知。
他还没向殷呖呖讨个说法,她倒先冲他发起火来。
全然是恶人先告状的姿态,殷呖呖果真是愈发不讲理。
“殷姑娘。”一旁被忽视的吴秀才有些尴尬,掏出一块手帕递到殷呖呖面前,“不若先将手擦拭一番?”
殷呖呖转头看向吴秀才,眸间盈满怒意在她的努力压制下渐渐褪去,接过手帕,“多谢。”
吴秀才只点点头,没有说话,就连视线也一时不知该方向何处。
眼前的殷呖呖明艳好看,却与画卷上不同,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也是,那般绝代风姿的人物,岂会出现在世间。
就是世间有,又岂是他可肖想?
纵使这般想,吴秀才还是不可避免遗憾了一把。
殷呖呖已将手掌的泥渍擦拭干净,想还给吴秀才,瞧着那手帕上的污痕,挠挠头还是自己收起来。
而后大大方方地打量起这位吴秀才,与画卷上的差异不大。
生得模样很是秀气,实非殷呖呖所喜的那杯茶,如今看起来还有些闷,但综合所有条件来说,却已是在红鲤镇里千里挑一的人选了。
而且对于读书人,殷呖呖还是钦佩居多的,当然易鹤安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