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今天就开学了,第一节课上完我请假出来的。”石浩回到。
“啊,那你得赶快回去。”实在是没想到这位刚开学就请假,孙骈赶忙说道。
“行,一会我要做的公交车来了我就直接走,让猴子送你回学校。”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孙骈对帝都现在的治安还是挺有信心的,更何况现在是大白天还要人送?多给人添麻烦。
“不用怕麻烦,反正你们两个的学校离着近,他就算是不送你,也是和你座一辆车,在同一个车站下车。”石浩说道。
听到石浩这么一说,孙骈才想起来,帝都外国语和帝都工业学院两所学校的位置的确很近,近到它们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近到孙骈扒着自己宿舍的窗户向外看,都能看得见对面学校的大操场。
“阿,还真是。”
“我要做的车来了,先走了,有事咱们在联系,猴子知道怎么能找到我。”
眼看着石浩上了车,孙骈连忙挥挥手把人送走。
等到石浩走了,孙骈继续站在公交站台上等着自己要坐的那辆公交车,侯建军站在他的身侧,始终在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帮着孙骈阻挡阳光。
等车的时候其实挺无聊的,很自然的孙骈就和身边熟悉的人聊了起来。
“老班长,我都忘记问,你在帝都工业学院那边读的什么专业?”
“读的电子工程。”
“电子工程?都学些什么?是信息处理那一类的吗?”两世都是纯文科生的孙骈继续问。
“嗯,有的,除此之外还有通讯、微波技术、微电子、雷达与雷达对抗,要学的课程还是很多的。”
这年月大学的各个科系分的还没有那么复杂,基本上一个系可能就只有一个班,赶上复杂的学科,要学的就即多且杂了。
“还有雷达和雷达对抗?了不起,这大概是我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领域。”深知自己物理化水平是什么德行的孙骈感叹道。
“听起来是很高大,但其实在本科也是学习皮毛而已,要是真想从事雷达专业,还是得继续向上深造,或者到研究单位去深入了解,毕竟这是一门对实用技术要求非常强的学科。”
“太深奥了,我还是继续回学校背英汉词典去吧,我觉得把整本的英汉大词典背下来都比搞明白声波要容易。”
看着孙骈苦着脸皱眉的样子,侯建军不由得笑了出来,那颗不安分的小虎牙,悄悄的露了一个小尖尖。
闲聊当中孙骈和侯建军要乘坐的那辆公交车也进站了,俩个人随着人潮被推着挤上了车,车门关上车子开启,他们又被推着往车厢的后面走。
京城的公交车不论何时何地都是那么的拥挤,差别只在于不是高峰时期,人还能挤上去,高峰时期咋都上不去而已。
就如同现在,明明还没到中午时间段的上下班高峰期,孙骈他们乘坐的这辆,看起来像是由两辆大巴车拼凑而成的加长公交车上,别说是座位了,连想找个下脚的位置都是难事。
侯建军仗着自己个子高,在车厢内找到一处合适的位置后,伸手握住头顶的固定架,用自己的后背挡住其他人,给同车的孙骈隔出一个小小的空间。
受到照顾的孙骈向着侯建军投去感激的目光,果然细微之处见人品,他们老班长还是很靠谱的。
从火车站在魏公村那边是一段很长的距离,长到就算不塞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这一路上车子走走停停,晃悠的孙骈晕晕乎乎,为了防止晕车,孙骈开始依靠聊天连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本来孙骈以为自己一个学文科的家伙,和学理的那帮男生是没有啥共同话题可以聊的,证据就是刚才等车的那段时间,侯建军说的那些专业名词她没几个听懂的,两个人差一点就把天聊死。
于是现在孙骈学乖了,不问专业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说一说校内的事情,还有对一些热点事情的简单评价,然后很意外的,孙骈发现两个人居然能聊到一起去了。
聊天的过程中孙骈发现老班长居然也是一位文学爱好者,对方有长期订阅《青年文摘》和《小说月报》的习惯。
孙骈最近在重读《第二次握手》正好侯建军也读过这本书,两位有着共同爱好的文学青年,在公交车上就故事情节、人物设定已经书中老一辈科学家们献身科研的精神进行的深度探讨。
探讨结束之后,孙骈在心中感叹,真不愧是他们的老班长,除了数理化之外,文学实力也是很强大的。
就在孙骈默默感叹的时候,侯建军却在偷偷的看着她,因为刚刚聊天的过程中,侯建军也很意外的发现,身边这位满身书香气息,他以为很文静、很聪明偶尔会犯一些小迷糊的女孩,居然十分热爱运动。
虽然她自己不曾参加,但是却对足、蓝、排三大球的规则判罚了若指掌,对乒乓球和羽毛球也有所了解,还知道跳水游泳体操举重等项目的动作优劣,可以说是一位非常合格的运动迷。
真是越了解越惊喜,越惊喜越是想要了解的更多,盯着女孩耳边的珍珠耳扣和脸颊上的小酒窝,侯建军居然看到出神了。
“老班长,到站了快下车呀。”一阵恍惚中,侯建军被孙骈戳清醒。
在一看窗外的环境,发现公交车已经到达他们的目的地了。
眼看着车内人往下走,车站人向车上挤,侯建军赶忙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群,一边说着:“不好意思,让一让我们下车。”一边在前面开路。
孙骈本来还想问一问刚刚老班长为什么发呆,但是随即就发现对方背后全是汗,浅灰色的短袖已经被浸出汗渍,一大片湿漉漉的看着都不舒服。
大热天挤公交,自己一身清爽对方却直冒汗,受人照顾的孙骈顿时觉得心中愧疚。
拽着老班长到路边的小卖店,拎了两瓶汽水出来给两个人解渴。
侯建军接过汽水瓶一点没客气,他却是渴了,连灌好几口,缓了一下他才开口:“这个星期天我们把老同学们都叫出来去逛一逛帝都动物园怎么样?”
“我倒是没啥问题,就是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有时间。”孙骈回到。
“我去通知男生,你去问一问女生,谁有时间谁出来,就当是聚会了。”侯建军又说。
“那这周末时间有点赶,大家分的太散了,下周末行不行?”已经深刻体会到首都面积广阔的孙骈这么问道。
“行呀,愿意来的同学就下周末上午九点动物园门前集合,门票自付,午餐我来负责,如何?”
“行,那咱们说好了,下周末可一定要在公园门口等着我们。”
商量好了的侯建军把孙骈送到京外大门口,看着女孩甩着头发快速的走进校门,直到身影再也看不见,他才转身走过马路回了自己的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北外和北理八十年代的校区图纸我实在是查不到,就按照现在它们的主校区来写吧,话说这两所学校位置离的也是真近,据说北外的妹子们经常能看到北理的汉子们跳墙过来抢她们的体育运动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108章
送人送了一上午,等到孙骈再次回到寝室的时候,都快到十一点半了。
八个人的寝室内,还在的只有睡在孙骈对面床铺的王静和许琳琳,其它几位大约都到食堂打饭去了。
孙骈收拾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东西,把戴在耳朵上的那对珍珠耳扣取下来,重新换成葛针,羊皮的小瓢鞋也换成普通的塑料凉鞋,这些东西在校园中有些扎眼,还是收起来等需要的时候再带吧。
等到她端着水盆去洗脸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面自己耳朵上的那对葛针,孙骈自己也开始觉得碍眼了。
只带了两天的珍珠耳扣,在带回葛针的时候居然觉得好丑,真就是人们常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唉,看来这周末去找老同学们的时候可以顺便逛一下金店,就算不买金的,买一对漂亮的银耳环带着也要呀,姥姥说过的,女孩子就要对自己好一些,更何况她又不是消费不起。
不过说起金店,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后世金价应该是会涨的吧,现在十几块钱一克的金子,到了后世就能涨到几百块钱一克,这种升值速度肯定要比把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更加保值。
上辈子隐约当中好像听听到长辈们提起过,说是就是九十年代初期有一阵子物价飞涨,如果真是那样,存钱是肯定要吃亏,不如趁机换成金条?
嗯,可以考虑,毕竟自己只是为了保值而不是投资,所以收益什么的不太看中,只要别贬值就成。
要不然就这个周末,去选耳环的时候顺便看一下金条?如果价钱合适就出手?
思来想去孙骈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就在她跃跃欲试准备尝试一下的时候,突然发现貌似她现在的条件好像不太允许她这么做。
要知道她现在住的可是学校寝室,一个寝室住了八个人的那种老楼,若是藏存折也就算了,毕竟这东西有密码也不是现金,别人拿了也没用,丢了还能补。但是金条可就不一样了,那东西没名没姓,拿着就走还能当成现金用,万一弄丢就只能哭泣了。
明知道货币有可能贬值,也能够想到规避的办法,却没法实施,这可怎么办?
孙骈懊恼的在水房里拍拍自己额头,埋怨自己怎么没早一点想到这一条,要是早点想到就不用把钱都取出来,提心吊胆做贼一样的带到京城来,直接把钱买成金条,和白世先生的画、枯蝉先生的字还有姥姥给她的那对发饰一起藏在家中书桌的大抽屉里面,问题不就解决了。
现在倒好左支右绌,难不成今年的寒假她还得背着金条回家?
那画面想想都太美,吓的孙骈赶忙用力甩头将其甩走,然后唉声叹气的开始洗漱自己。
大约明天就要正式开学的关系,京外今天各个宿舍的灯都熄的很早,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一大早新生老生们就站在操场,听校长先生致词开学典礼。
校长现在站在前面慷慨陈词,孙骈则一边溜号一边不露痕迹的四下观察,再一次体会了扩招之前大学生的稀少程度。
现在整个操场上站着他们学校所有系和班级的学生,可是人数看起来却还没有后世孙骈上大学的时候,一个年级的人多。
能想象一所大学一年的招生名额还没有一个好一点的高中多吗?现在的大学就是。
在操场上傻站了几十分钟后,各级领导代表的话终于都讲完了,班级的辅导员们领着入学的新生,来到教室内。
被委任为班长的孙骈从现在开始履行班长职责,带着同学们领书,抄写黏贴课程表,辅助老师管理班级,帮助同学适应新环境,联络班级与系里的双向沟通,总之千头万绪都找班长,这让孙骈大学的第一个星期过的手忙脚乱。
万幸是一切步入正轨后,琐事终于少了一些,也让她周末的时候终于有时间走出校门,到别的学校去找老同学们联络一下感情。
按照那张京城地图,孙骈一边玩一边找,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将下周末聚会的消息给几位女生都送了过去。
本来孙骈以为会有女生不去的,但是送信的时候却发现大家居然都答应了,李建华和康佳佳还很高兴,和她说还挺期待的。
闲逛了一整天的孙骈晚上回到宿舍,灯光下宿舍内的其他人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听磁带或者练习发音,这年月的大学生自主性还是很强的,对学习的渴望和对知识的尊重,让他们的态度非常端正,逃课什么的基本不存在,期末要是有哪一科不及格,基本上脸能从开学一直丢到毕业。
大学的课程安排相对轻松,一周六天上课,分大节和小节,所有的课程都在白天结束,晚上是自习时间。
孙骈的专业课基础非常扎实,不论是语音、语法、泛读、听力、口语还是写作,样样都十分出色,有些基础课程的能力,甚至不比任课老师的水平差。
尤其是在口语和听力方面,接受过后世系统训练的孙骈口语发音十分标准,听的任课老师都在感叹,要不是了解孙骈的底细,还以为她是哪位归国华侨。
写作方面由于文学素养好,泛读面广,孙骈的文章不但单词语法准确,词句和意境也非常优美,功底已经远超同年级其它学生的水准,听力那边的老师甚至直言不讳,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她的了。
就这样孙骈成为这一届新生当中的一枝独秀,受到了老师与同学们的重点关注。
被重点关注的孙骈却有些心慌,因为她知道自己底细,她现在之所以能够表现的这么优秀,那是因为她在吃上一世的老本。
在后世基本上每个正规大学本科毕业生,最少也得过英语四级,如同她这种本专业的学生,就得要求专业四级,而孙骈他们之前的学校虽然不是啥名牌,但是辅导员对孙骈特别好,也特照顾,好到不咬牙把专八考过去她都觉得愧对师长。
孙骈发誓她当年考大学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狠的读过专业书,每当她抱着厚厚的词典和原文书籍在那生啃的时候,孙骈的内心都在感叹,想当初上高中的时候她要是能有这份劲头,早考上重点了。
而现在孙骈真的无比感谢当初的自己,要不是有那段和英文死磕到底暗无天日的岁月,她也不会有今天如此扎实的功底。
虽说十几年过去有些东西现在还得往回捡一捡,但是复习可比重新学要简单的多,以至于孙骈现在上专业课的时候,都有一种满级大号误入新手区的感觉。
所以专业课上的时间孙骈多半都用到复习上了,等到过几天她渐渐找回感觉,老师授课的进度就明显跟不上她的复习速度,专业课的老师们有鉴于此,就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后孙骈就被交到了老师办公室。
听到辅导老师叫自己去办公室,孙骈还以为班级里又要有什么事情,进去之后才发现,除了他们班的辅导员之外,英语系专业课的几位老师还有系主任都在这里。
什么情况?我应该没犯什么错误吧?怎么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系主任看出了孙骈的不安,胖老头态度非常和蔼的说道:“孙骈同学不要紧张,我们是听说你的专业课水平非常好,就想要测试一下你现在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级别。这里有张卷子,你先写着,不会做的题就空出来。”
系主任说着将卷子和钢笔都递给孙骈,孙骈接过来简单的翻阅了一下,觉得卷子有难度但是可以做,就扭开钢笔帽开始认真答题。
期间总有某位老师会时不时的凑过来看几眼孙骈正在写的卷子,其中以孙骈的辅导员次数最多,大约是不想打扰孙骈的思路,办公室内的老师们很少说话,偶尔会有几句小声的交谈,但也只是短短的几个字,说完就继续保持安静。
那张卷子的题量并不算很多,但难度却是阶梯式的,越靠前的题目越简单,越往后越难,作文题目和要求更是明显超纲,根本就不是用来考察一年级新生水平的。
这里面有几道题,孙骈在作答的时候都要仔细估量,反复斟酌单词和语法之后才敢下笔。
她回答的小心,看她答题的老师们却很满意,不但频频点头,脸上更是流露出欣喜的样子。
等到孙骈将所有的题目都做完,立即有老师将卷子取走,几位专业课老师凑在一起给她评分,而系主任那个胖老头却笑眯眯的说道:“你的读写水平非常好,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毕竟你可是高中时代就能够在青年英语拿下一等奖的人。现在老师们想要考察一下你的口语、听力和翻译能力。我就是一个要与外国人沟通中国人,你的辅导员就是那个需要与我做沟通的外国人,你则是我请过来的翻译,现在把我说过的话翻译给你的辅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