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修揉了揉有点发胀的太阳穴,不满地嘀咕着,只是很奇异的,他的视线却是不自觉地放在那个从远方‘飘’来的‘鬼’身上,以为‘鬼’会在前方直接走过,与他们毫无干系,却没有想到那‘鬼’忽然转过了个弯,走到了他面前,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看得林之修还以为自己的脸上长了些什么,再下一刻,那‘鬼’竟是直直向他伸出了手来。
“钱,给个车钱就好,这回算是我醒来的第一回看相,给你优惠打个折。”
“呦,看着以为是美女鬼,没想到是招摇撞骗的女骗子来了,滚滚滚,老子我最讨厌就是赖死我杨家大宅不走那群老神混!”
林之修还没有说话,边上的杨家小祖宗,杨宗,听到‘看相’这字眼的时候,像是刺激到某条神经似的,猛地炸跳了起来,这也不怪的杨宗这小子,杨家家父自从几年前身体出现问题,总是头痛难眠,权威的医院都跑过了好几回了,愣是没瞧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最终请来了几个什么大师,天天搞得杨宅里乌烟瘴气,杨宗这个不信玄的小子又怎么能不厌恶?
只是可惜了,眼前这小姑娘看着五官还蛮精致的,没想到竟是招摇撞骗的女骗子,但为了避免杨宗这小子继续甩酒疯,林之修也不差这么几个钱,在上衣袋子里摸了摸,摸出了钱夹,掏出了五张红色的毛爷爷塞了那‘女鬼’的手里。
“呐,给给,这可以了吧,你可以走了。”
没想成那女鬼竟没走,脸皮也厚得很,当着他的脸数了数毛票,皱着眉抽出了两张,将剩下的三张塞回了他的手里,“多了,车钱两张就够了……给你个忠告,脸上笼罩着若有若无的黑气,生气大减,劝你今晚不要坐上末班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末班车,神神叨叨的,编个谎话也编得毫无水平,即便认不得他们,光看他们这么一群人的衣着也不像是会做公交车的人啊,还末班车,这小姑娘骗子还是见识太少了。
林之修心里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自然没有将这忠告放在心里,待小姑娘离开之后,一群狐朋狗友也酒醒七七八八,喊上了自家的私家司机将人给回去,也就是杨宗和林之修打小玩得好,也住得近,见着杨宗还醉得不省人事,干脆便顺手将人给捎带回去,却没曾想打给自己司机小陈的时候愣是打了三四个都无人接听,最终电话还提示对方电话已欠费关机了。
这小陈,这些年的忘性还变大了,怎么连冲个话费都给忘了?更奇怪的是,今个儿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找个代驾也没有人接单?
这会儿,林之修不由得有点头痛了,他喝了酒不能开车,而且这地儿打车没打到,找代驾没有,浑身的酒臭味熏得难受,酒后伴随着头痛、反胃、疲倦等后遗症一涌而来,直让林之修恨不得将肩膀上的杨醉鬼给直接撇下,找张床躺下就呼呼大睡。
就在这时,身后忽地响起了车轮辘辘的声音,转头一看,一辆略显发旧的公交车缓缓地驶来,停在了前方不远处旧式公交站牌之上,而公交车的站牌之上浮动着赤红字的电子站牌。
终点站:白鹿山庄
白鹿山庄便是林家大宅和杨家大宅定居的山庄,只是毕竟是富人区,很少有公交路线进入到那边那个地带。当然,即便是有,林之修也不清楚,毕竟出入都是私家司机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留意这点小事。
不如就委屈自己坐上这一回,现在身体的感觉可是难受得很,他林之修也不是什么天天必然要豪车上路的人,就这么一回,再难受也再难受个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想着,林之修便拉扯着杨醉鬼迈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从没坐过公交的原因,竟不知道公交的冷气开得这么足,才刚踏上车,便觉着一阵寒气从底下直串了上来,冷了个哆嗦,冷醒了醉得模糊的杨祖宗,打了个喷嚏,嘟嚷了句,“这是什么车啊,怎么这么冷……”
“小伙子不知道吗,这是末班车啊。”
还没有等林之修开口,一阵沙哑难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抬头一看,便见到刚刚整张脸都陷在阴影里的司机转过了头来,露出一张惨白得不像常人的脸,沙哑得像沙石般难听的笑声,总让人禁不住想起一些不好的东西。
林之修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耳边竟不自觉地想起之前那个女骗子的话,“……给你个忠告……今晚不要坐末班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激灵地一下,林之修的酒彻底地醒了,尤其是听到那惨白着一张脸都司机在说出“快快坐稳,要开车了”这样的一句话之后,便急急地嚷出一句“我不坐了,不坐末班车了,我要下车”之后,猛地拉扯着杨醉鬼下了班车。
才刚下来没多久,裤袋便一阵振动,响起了急促的铃声,一接起,便响起自家司机小陈熟悉的声音,“林二少,还没完吗?需要我到哪里接你们吗”
“你还好说,我快要被你害死了,小陈,你可是失职了啊,林家开的工资还不够丰厚么,竟还给我不充手机话费,害我打了那么多次都无人接……”
“没充话费二少,你这话小陈我没听懂啊,前两天我才充了好几百的话费进去呢,怎么可能没话费而且……小陈我在这边等了一天了,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啊……”
听到这话,林之修一愣,不理会司机小陈唠叨声,连忙就翻着自己的通话记录,却是见着最新的呼出记录可是在三个小时之前,呼出的也不是小陈的电话,可他明明记得在这半小时内,他可是打下了不下四次的电话……
猛地一下,林之修顿觉自己后背凉透了,更是后悔没留下刚刚那小姑娘的联系方式……只是,这样年轻的年龄,却有着这样的本事,那个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林之修很快反应了过来,叫司机小陈赶紧来接人的同时,已急急地让人翻天覆地也要将那个小姑娘给找出来,“对,就是一个二十出头年龄不太的小姑娘,妞,什么妞,去你的看中的妞,那可是贵人,听到没有,是贵人,将人给找,哦,不,请出来,事成后,我林之修必然有重谢。”
当然,这点小插曲,苏如意是不知道的,更不知道林之修派人再翻天覆地的找她,在此时此刻,她正满怀期待地体验着在这世界的第一次花钱,招手上了一辆车,对着司机扬了扬两张毛票,满怀期待地道,“麻烦了,带我去远山城隍庙。”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修文
第4章 雾山
“远山城隍庙……?那是哪里?客人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本市就只有一个白鹿城隍庙啊……”
“咦,白鹿城隍庙,白鹿那小子有出息啊,初当上城隍的时候,那小子还天天哭得跑来说害怕呢,多年没见,烟火可是盛了不小……”
“……”
傻子年年都有,今年尤其多,怎么开车载个客都能载上个傻子,还是个认识城皇爷的呢。
司机抽了抽嘴角,话在嘴里挤了半天,才挤出下半句,
“那……客人,你还要走吗,去……白鹿城隍庙?”
“不,不用,去远山那个山头吧……不认得,嗯……说个特征?常年起雾不散的驼峰山头?”
“哦,客人你说雾山不就行了么,说什么远山不远山的,那是多久以前的名字了,不过客人你深夜到雾山干什么,那里可是终年白雾笼罩,白天都见不得有几个人,晚上更不要说了,那里可也叫做无人山啊?”
“去哪干嘛?你问得还真奇怪,还能干嘛?回家啊。”
“……”司机哽了哽,有种直抽自己嘴巴的冲动。
哦,他都忘了现在载的傻子还说认识城隍爷呢,回家回到无人山去算得了什么?
由此处去雾山不远不近,约莫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但奇怪的是,到了雾山的山脚下,车子就不能在往前开一点了,愣是在周围绕了两圈,愣是让司机觉得倍感邪门,雾山虽人迹稀罕,但早些年也有不少人来探险,司机也载过不少回,但从没像是这次这样的,雾气竟比平时浓了数倍,到了山脚便无法驶入一步。
“客……客人,你看这地儿怪得很……我们要开回去吗……?”
“无妨,那家伙在闹脾气而已,他人自然进不去,等我回去哄哄就好了,在这里停就好了,我自个儿走上去。”
苏如意抬眼瞄了瞄,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放下了两张毛爷爷,便潇洒利索地下了车,直直地往着前方走去,明明前方一片厚雾,雾气浓得看不清路,但苏如意却是毫无阻碍似的,直直地迈向了其中一个方向,看模样,仿佛已做了多次,对这里熟悉不已似的。
那司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苏如意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鬼使神差一般,禁不住探出车窗来往雾山山顶的方向望了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还真的隐隐约约能看到山顶的位置出现了一座古式建筑的轮廓,竟还真的有那么几分像是旧时城隍庙的建筑,但这雾山哪有什么城隍庙啊……顿然,司机只觉自己的四肢竟不是好一阵的发寒,脚一狠踏油门,慌张不已地驶离了这片地带。
其实,这司机的话亦没有错,雾山确实是没有什么城隍庙,只有在山顶有着一座多年失修的破庙,只不过白雾阻挡了前往破庙的所有去路,除开灵性的生物,并没有人能够摸进去,只除了这破庙的主人。
要是那司机见到眼前的此前此景,估计不就是手脚发凉这么简单,而是惊恐大叫一声怪物,只见着当苏如意迈进了雾山深处之时,周围原本凶神恶煞一般的白雾竟是瞬间变得温顺起来了,不,甚至说,越是深入,那白雾越是欢悦起来了,主动地绕开了一条道来还不算,时而还调皮地幻化出一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大哭、委屈的形象。
而苏如意却早就见怪不怪,脸上不为所动,却是周围并没有人在,并运行着心法,猛然加快了脚步,不过是瞬间,眼前便出现一座多年失修的破庙,从占地的规模,以及脱落变暗的装潢,可看出这曾经是一座及时一时的庙宇,而在庙宇的大殿之前,一抬头,便见着牌匾上端端正正地刻着‘远山城隍’这四个大字。
不过奇异的是,这城隍庙看着破旧,多年失修,可却并没有多少灰尘,像是有人常在打理,在加上庙宇偏凉,庙后的山地自长了一片草药,带着草药的清香,一进入便给人一种异常舒适的感觉。
当然,苏如意并没有多少感觉,她在这地儿睡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这样的环境她早就熟悉了,这回儿她反倒是定了什么目标似的,一进门,便走到殿内的凶神恶煞的城隍像前,忽然伸手一抓,竟凭空抓出了格外扭捏的胖娃娃,粉雕玉琢的倍是可爱,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之前白雾里出现的胖娃娃形象么?
而此时似乎被苏如意给抓得痛了,胖乎乎地抓着苏如意的手腕,嘴角一扁,便是一副要哭不哭委屈至极,可怜至极的模样,看着是个人都觉得心软。
然而,苏如意脸上表情却是一点儿的变化都没有,一手将胖娃娃拧到了自己的跟前,另一手却是直直伸到了胖娃娃的面前,“拿来。”
苏如意在这里呆了多年,因一直都在沉睡着,自己多年以前放下的钱财,可都在这远山城隍庙里头存着。当然,苏如意还是老妖怪之时,钱财还真的是身外物,倒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可现在不同,以着苏如意这身份生活着,光出去那么一段时间,便就知道就目前来说,钱财虽说不是最重要的,但还真的是必要的。
想要断因果,便不能在白银之物上做牵连,所以老妖怪答应苏如意之时,便已打算不拿苏家的任何一分钱,在离开苏家之前,除开了身份证和身上的衣服外,可将全部的东西都扔在了苏家大宅里,可谓是真正的一干二净,一穷二白。
可苏如意一点也不慌,她做老妖怪之前的家底可是一点也不少,甚至是丰富,白银黄金之类的换钱,藏品之类的更不用说了。
正因为如此,苏如意一回到庙里来,第一时间便让胖娃娃将她的家底拿出来部分。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响,胖娃娃像是明白了什么,竟是越来越心虚起来,刚才还欢天喜地装委屈博同情的表情瞬间便换了个,翻面便不认人,摆出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挣扎着试图想从苏如意的手中挣脱开来,但苏如意却是不动如山,手腕连颤都没有颤上一下。
挣扎了很久,见着真的逃不过了,那胖娃娃才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磨磨蹭蹭了很久,才摸出了两个古式铜钱币来,塞到了苏如意的手里。
“就这么点”
那胖娃娃见着苏如意的眉头一挑,表情顿时更慌了,这会儿心虚得厉害,一双肥手反复在身上摸了好一会儿,最终才磨磨蹭蹭地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银锭来,然而……便没然后了……胖娃娃便已是一副什么都摸不出,视死如归的模样……
顿时,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猛地从苏如意的心底漫起,眼皮一阵直跳,下一刻,苏如意的视线便已转移到了后面的城隍像上,没有多加犹豫,直直跨前几部,在城隍像的背后就是一探。
陷入眼前的,竟是一堆不同时期换七八糟的玩儿意,但无一不是价格高昂的珍品,远久一点的有顶配象玉石所制的盘棋,玩偶,近一点……苏如意隐隐记得这几天在外面的世界摸索时还见到不少,像是叫什么游戏机的玩儿意,大大小小形象不一,共同的特征便是……价格高昂。
好,很好,苏如意这儿总算清楚自己多年的家底究竟去了哪儿。
于是,在当日夜晚,环境检测站检测到雾山附近的气象十分奇怪,先前雾层不知原因增厚,久久不散,而在当晚到某个时刻,雾气竟兀地变得十分的稀薄,薄得竟能看清半山腰植被的模样,像是整座雾山泄气了一般,直到半夜,才逐渐地恢复如常。
没有人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所造成的,只知道,除了依旧是终年雾气覆盖进入不得的山顶之外,雾山的其他地方的雾气竟是开始渐渐地消散开来,像是逐渐地他们解禁开来。
其实原因也不是别的,仅仅是因为这雾山的主人,不再固守雾山了,而是苦哈哈地为着某些白银之物在外界努力干活奋斗着……
第5章 神算
白鹿城隍庙是市里最旺的庙宇,基本承包了大部分的烟火,据传白鹿城隍爷坐镇在庙里,特别的灵验,一传三,三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香火便旺盛起来了。
今日即便是工作日,此处的流量也没见有减少多少,依旧是香火鼎盛,有人满面愁容的进去了,得到庙宇里的和尚开解,心有安定地出来了。当然,也有满面愁容的进去了,折腾了半天,脸上的愁容却是更显了,心中忧虑不得解决。
“大师,能再帮我看看吗,我总感觉我家里闹鬼。”
“不,施主,你命虽有波折,但闵大师也为了你多次测算过八字,也说了,你乃是长命富贵之相,命中虽有波折,但乃大富大贵。而你身上并无见着什么鬼气,只有几分阴气,没过多少日,阴气自会散去。”
白鹿城隍的人流众多,守门的小僧只来得及复述庙宇里闵大师的意思,却没能空出身来再为其引见,不过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那守门小僧便被其他客人拖住了,连搭句话都无法分出神来。
问话的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生得高大却并不威猛,反而是年纪不大带着几分未来地中海的迹象,从他手上带着扳指和戒指,以及很明显的啤酒肚,看得出这应是个生意人,但他脚步轻浮,眼下黑晕明显,眼里还有显眼的红血丝,看得出因是多日来睡眠不足。为所解惑而寻上白鹿城隍庙里来,得到了却是好的批命。
可批命虽好,但依旧没有解决他的苦恼,为着此事,他可都跑这三回了,得到的批命都是大同小异,难不成还得到医院里看看,但他前阵子才跑过医院来,除了一些老毛病,也诊不出什么来啊。
男人不由得长叹口气,脸上的愁容更盛,见着没有机会再见着闵大师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准备打道回府了。
“施主,即便心事没解,要来算上一卦吗?”
而就是这时,一个声音却是将他给喊住,转头一看,看着的却是一个年轻,莫约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神情平静,问出算卦之事就像是她平常事一般,面容算不得顶尖,只能算得上等精致,但偏偏带着一种奇怪的气质,只能让人禁不住将视线放着她身上,总能感觉到心平气和,天地都能安静下来不少。
但眼前的场景真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常见的算卦摊子啊,即便不穿卦服,至少也得摆张桌子,摆几件法器,撑个旗子什么的,哦,旗子什么的倒是撑了,但不是那个年轻小姑娘撑的,而是跟在她身后,一个莫约三四岁的胖小男娃歪歪扭扭地撑着的,模样十分精准可爱,但却是凶悍得狠,见到男人望向他,便瞪眼鼓嘴,做出一副‘我很凶我很恶,不要靠近我’的模样,就差没有咧牙咧齿的,霸道得很,一如撑着的那面旗子上歪歪扭扭却写得格外霸气的两个大字:
‘神算’。
这样的组合真的能很难和算命摊子联想起来,看着更像一对姐弟在玩闹,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年轻姑娘奇异的气质所吸引,男人竟是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小姑娘,我要算一卦又怎么算钱的啊?”
“一天只算三卦寻常卦,每卦五百。”
每卦五百,这价格可是不低了,毕竟这并非是什么大师出手,平常的算命小摊,喊一百也算高价了,但这五百块这男人来说算不上多,只犹豫了一下,男人便点头付了,刚掏出了五张毛爷爷来,那歪扭撑着旗杆子的胖小童双眼就是一亮,便想迈步上前拿过这五张毛爷爷,只是他并不能得偿所愿,在下一刻,那胖小童的脑瓜便被那姑娘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吓得那胖小童猛地缩回了手,看着身边人毫不所动,便扁了扁嘴,极为委屈地抱着旗杆子缩了缩。
而那姑娘却是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伸手接过毛爷爷便向男人点了点头,本以为对方会问他发生了些什么,什么细节,最不济测几个字什么的,但那姑娘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清淡的视线在男人脸上停顿了好几十秒,看得男人一头雾水,想先主动说出自己的情况之时,下一刻,那姑娘却是直接开了口来了。
“天庭宽阔,确实是好面相,但你一生有一大劫,渡过即平安,中劫即改命。”
此话一出,男人的眉头便不由得皱紧了,没有人喜欢听祸言,若是再之前听到这样的批命,男人或许还能接受,但此话却是与白鹿名气不错的闵大师亦然相反,又是这样年轻的年纪,这话又怎么能信。
想罢,男人便不想再算了下去,都是诳人的玩儿意,那五百块钱只能当做自己做慈善了。
男人的心思,苏如意的眼中看得可是一清二楚,但苏如意却是不为所动,算卦批命对于她多年之前早已是常事,被批命之人是何种想法她可是见得多了,眼前的男人表现还算是好的,大吵大闹更差的被批命之人苏如意也见过,一点也不以为意。
她批命,本已是在窥探天道,批命之人命该是如何,她只负责道之测之,不会是黑的说成白的,就像是阎王的生死本,是死不能说成生。
苏如意并没有理会男人脸上的表情,开口便将自己的话继续说全,“而这个劫难迫在眉睫,短则三日,长则七日便会到你家,但并非完全无法无解,而解劫的贵人早已在贵府呆上了数日时间,却被蛮横拦道,有口无法道出。”
“小姑娘,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感觉家里有鬼,才会吃不下寝不安,按你这么说,难不成我家里的鬼还是个贵人,劫难在外头?”
“是贵人还是鬼,一切终看你,信为贵,不信为鬼,你家里摆了不少挡灾的法器了吧,法器虽好,但并非时刻都适当。收起来吧,会拦了贵人的道。还有,嗯……算了,今日第一日开卦,算你个平安符事半功倍吧,小山,将符纸、朱砂拿来。”
也不知道那叫‘小山’的小胖娃,东西是藏在哪里,只见那双小胖手,伸进肚子那边上的衣服摸了摸,竟还真的是摸出了一支朱砂毛笔和一张符纸,这一点,看着也就和平常道家里头卖的小玩儿意看着差不多,并没有多少差别。
就只见着那姑娘,右手碗轻抬,从符纸的上端开头,一笔勾成,画了一个看似简单又不简单的图案,看着像是一个古字,在最后笔成,停顿的那一下,朱砂笔的尾端还微微颤动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画成之后,那朱砂的颜色竟像是鲜艳了几分,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气息,手一翻,一张符纸便被熟练的叠折成了常见了,三角形的形状了。
这一手,倒还真的熟练得像真的一样,犹豫了几下,估计是想着五百块不能白花,还是接过了平安符压在衣袋子里,而在临走之时,苏如意却像是响起了些什么,抬声喊了一声,“等等,有件东西忘记和你说了,你很久没有去看你母亲了吧,你母亲很好,你帮我向你母亲问个好。”
最后这没前没后的话,倒弄得男人迷迷糊糊的,连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都禁不住在脑子里回想着,他的确实是近几年的工作忙还娶了年轻又能干的媳妇,一忙起来,便很久都没有去看他母亲了,也不知母亲会不会怪罪他,不过就算是怪罪他,他也可能等百年之后下了地府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