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委员攥紧拳头,“我们没有听风就是雨,既然你说你去网吧,我们就信你,不过你要说清楚你为什么和老黄在一块?”
时暮无奈了:“老黄是做什么的,除了体育他还管什么?”
“风纪。”
“这不就得了,我逃课被他连夜抓回来,本来也就够倒霉了,现在还传一些有的没的,你们信啊?”
“……”
还真信了。
时暮翻了个白眼:“我都不想和你们说了,幸好我不是个女的,不然不知道你们说的多难听呢。”
同学们都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她一眼。
上课铃适宜打响,这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刚翻开书本,校长助理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敲敲门,眼神四处游荡一圈后落在了后桌的时暮身上,“抱歉打扰一下,校长找时暮同学过去。”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时暮从容合上书本,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傅云深靠着椅背,少年幽邃的瞳眸静静望着助理,落字平静又有力,“她不去。”
校长助理有些为难皱眉;“可是校长说……”
傅云深打断她:“你告诉姓孙的,时暮不去,你再告诉他,他们没能力办的事,我来办;他们没能力查的,我来查。但如果学校不问任何原有开除时暮和黄老师,我也走。”
校长助理怔怔在门口,傅家是学校最大的投资商,如果傅云深离开,将会对学校造成巨大损失,助理神色纠结,半天,点点头退了出去。
傅云深翻开书本,“老师,你可以继续了。”
教室重归寂静,谁也没敢再拿这事儿说。
*
晚自习结束后,时暮以训练为由再次来到体育室,除此之外还有傅云深跟着,老实说这个时候和老黄见面不好,但他们越避嫌,外面传的越过分。
没一会儿,贝灵也背着书包进来,毕竟是训练,参赛者不过来会引起怀疑。
几个人都到后,体育室的门关了,傅云深开了录音机,让音乐响着。
“时暮,你没事吧?”贝灵眼巴巴瞅着她,“今天真对不起,我都没有保护好你。”
她很愧疚。
之前在那个亡灵大巴上,都是时暮护着她,如今到了需要她的时候却什么都做不了。早知道小时候不去学钢琴,听表哥和他一起学拳击。
贝灵打定主意,“时暮你放心,我这个暑假就去学拳击,等我厉害了,就没人欺负你了。”
真是太感人了,时暮都快泪目了,她控制不住的拍拍小姑娘的头,“还是别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她不好意思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一抬头,看到时暮嘴角青紫,笑容立马收敛了。
贝灵看向身后充当背景板的夏航一:“我能把你给我的药给时暮涂一点吗?”
夏航一没有想过贝灵这么照顾他的情绪,还懂得过来问他意见,心里瞬间舒坦不少,点点头:“东西我送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理。”
“谢谢。”甜甜笑了下后,贝灵把药膏从书包拿出来放到时暮手上。时暮不好意思拒绝小姑娘好意,顺势涂了点。
上完药,一群人坐在地上围成圈。
恋人去世对老黄造成很大打击,还没来得及走出伤感就摊上这么一个烂事儿,短短两天他就削瘦不少,眼睛充血,估计两晚上都没睡。
“时暮,对不起啊,我拖累你了。”老黄心里很过意不去,人家学生本来好好地,却为他连夜逃课,还帮他最后见了爱人最后一面,结果就莫名其妙沾了一身粪。
“我看这事儿也不用商量了,回头我去找学校说清楚,他们不就是想找人承担责任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暮说:“不行,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就中计了,不管外面说什么你都不能走,再说了,我就是逃课了,就是违反学校规矩,怨不得谁。”
老黄是她从来到这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走。
周植也帮衬着:“就是说,好端端你走什么!”
老黄这才意识到多了几人,他看看周植又看看夏航一,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傅云深身上,“不是,你们过来掺什么热闹,这事儿好像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吧?”
傅云深自从无视这个问题,轻声道:“你仔细想想,你在学校得罪过什么人吗?”
老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得罪的人那可多了去了,包括扫厕所的大妈都嚷过,无非都是绿豆芝麻大点的小事儿。
老黄抓耳挠腮也想不出所以然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老陈,教高三的老陈,当初你们俩个和苏天磊打架,我把苏天磊罚去扫天台,那姓陈的和我吵了一架,差点动手。后来苏天磊走了,他就把罪责怪到了我身上,还说早晚要让我滚蛋。”
苏天磊家不是一般的有钱,老陈身为班主任,自然跟着收了不少好处,金主走了,他心里自然不舒服。
老黄继续说:“这次不是去参加那个广播体操大赛,我从高一和高二班各选了一个,就是时暮和贝灵,老陈那边又不乐意了,说我偏心眼,说我不从高三里面的选,总之我们俩又闹了一次。”
老黄琢磨了一下,说:“还有保安小赵,那天他被我抓到偷懒,被我骂了一顿,你说说,那天本来停电,他还不安分守己去抽烟,出事谁负责?”
“对了对了,还是高层那几个王八蛋小李,我都说过多少次线路老化线路老化,就是不管。”
“……”
絮叨了十几分钟后,老黄有些口渴,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后长呼口气:“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其余慢慢想。哦对,食堂大妈,她克扣菜钱被我发现,通报上去被开了,还有一个儿子管的园林,他也有可能为母报仇。”
时暮干笑两声:“您这……仇人分布很广泛啊。”
上至学校高层领导,下至食堂做饭大妈,不知道的还以为集邮呢。
周植皱着眉,“所以我们只能用那个办法了呗?”
老黄凑过来小声问:“你们有办法了?”
周植点头:“我们准备一个一个盘问。”
老黄摸了摸下巴,大腿一拍,粗着嗓子喊,“虽然动用暴力不太合适,但这次老师支持你们,我们就从老陈开始,我他妈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这话说完,几人都齐齐看向了他,眼神怪异到都让老黄不好意思了。
时暮轻轻嗓子,把大概的办法说了遍,老黄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他怪事见过不少,灵异事件也遇到不少,但要说找鬼帮忙的,还真没见过,老实说,老黄心里挺怂的。
“不不不不是……”老黄忙问,“不会有啥危险吧?毕竟人是人,那玩意是那玩意,别到时候把我们都……”
“所以我们准备只有我和傅云深出去,到时候需要您帮我们支开保安,还要关闭一小时的学校监控,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老黄点点头,这事儿他帮不了什么忙,也只能干干这些力所能及的了。
贝灵左看看又看看,着急举手:“我呢,我呢,我做什么?”
时暮看她一眼,柔声说:“贝灵要帮我们保守秘密。”
贝灵一下子就被哄住了,接连点了好几个头:“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确定好分工后,老黄把一串钥匙丢了过去,“这是宿舍楼的,你们晚上用这个出来,保安和监控那边都交给我,但一个小时后你们必须回到宿舍,明白吗?”
傅云深关了录音机,起身准备离开。
周植懵了下,“我们不是现在开始啊?”
现在刚过八点钟,外面还没黑完,时暮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孩子的智商没救了。
从体育室出来,周植不依不饶:“不行,我也来把你们啊。”
时暮:“你又看不见,你来干什么。”
周植挺起胸膛:“块儿头大的人阳气旺,我给你们壮胆。”
夏航一上下瞥了眼周植,他阳气旺不旺不知道,但鬼就好这口,好吃。
*
晚上十二点刚过,415的人齐齐出动。
为了方便隐藏,四个人都穿了一身黑,时暮还戴了顶黑色鸭舌帽。
凌晨的校园空无一人,值班的保安不知道被老黄骗到了哪,两边树影摇曳,四周空空荡荡,安静没有一点身影。
英南脚下的这片土地死过不少人,就连后面那个山头脚下都堆满尸骨,周植跟着他们见过多次鬼怪,如今出来还是吓得不轻。
他死死抓着夏航一胳膊,牙关打颤,“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别怕啊,我们跟着暮哥他们就好。”
夏航一憋着笑:“你能看见吗?”
周植摇摇头,很快又点了下头,“能、能啊。”
夏航一为了方便摘下了眼镜,露出的一双眼是非常好看的睡凤眼,微微垂下的眼帘盖住大半个瞳孔,看着温和又老实。
此刻,夏航一坏心的划破指尖,把手指头往他眼睛上一抹,“你再看。”
本来被涂了一眼血的夏航一还有些生气,等再眨眼看去,瞬间就觉得窒息了。
鬼……
满世界的鬼。
校园操场,头顶老树,楼顶天台,粗略估计不下百个,和逛集市一样,真他妈刺激。
周植瞬间吓得双腿哆嗦,脸色发白,别提说话,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夏航一搀扶着周植,“我一个凡人都不怕,周哥你肯定也不怕。”
这顶帽子戴的好,周植深吸口气,“没错,我不怕。”
说着,继续跟着走。
傅云深双手插兜停在路中间,他朝宿舍楼方向看了眼,凤眸微沉,环视圈后,挡在一男鬼跟前,“我想问一下,昨天有没有人躲这儿偷拍?”
男鬼压根不想搭理人类,可傅云深气势凌人,身上的阳气完全可以吞噬他们,当下就不敢造次了,老实回答:“我、我死在男厕,今天出来就是串串门,不过我昨天看见李老师和苏老师在厕所偷情。”
听到八卦的周植也顾不上怕了,快步过来,“不是说李老师和苏老师不对盘吗?这俩人怎么还搞上了?”
眼看这话题要歪,时暮一把把人拉开:“去你的,不要乱问。”
几个人就蹲在这儿,路过一个鬼问一个,结果回答的一个比一个偏。
这时夏航一发现一个躲在树后面的胆小鬼,她真正儿是胆小鬼,生前就是被吓死的,就算变成鬼也还是怕,夏航一招招手,胆小鬼战战兢兢走了过来。
她挺年轻的,小小一只,眼睛里还含着泪。
时暮放柔声音,“你别怕,我想问问昨天有没有什么人过来?”
胆小鬼哆哆嗦嗦:“陈、陈老师出来过,他、他还踩了我一脚呢,吓死鬼了……”
说着就要哭。
避免误伤,时暮从手机翻找出高三老陈的照片:“是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