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容脸色惨白,脱力地垂下手,宽袖曳地,身形摇摇欲坠,看着似乎下一瞬就要倒下——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伤的。
奚孤行将疫鬼收在袖中,垂眸冷淡看了牧谪一眼。
牧谪眉心的胎记已经重回了原本的模样,奚孤行冷眼旁观,终于明白了沈奉雪为何会对他这般特殊。
看来此人并不普通。
牧谪浑身发软,踉跄着站起,讷讷道:“掌教……”
奚孤行余光扫到牧谪,眉头一挑,道:“去白商山寻你楼师伯,让他为你瞧瞧,你到底是被什么东西附了体。”
牧谪脸色苍白,看向沈顾容。
奚孤行瞧着沈顾容都要站不稳了,直接一挥袖将牧谪给甩出了泛绛居。
牧谪一离开,沈顾容再也不用忍,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形一踉跄扶着一旁的小案倒在竹榻上。
白发从肩上垂下,凌乱落在榻上。
“哐”的一声,险些撞到了脑袋。
他艰难喘息着,口中全是浓郁的血腥气,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沈顾容家境优渥,平日里连狠一些的刮伤都没有过,自小到大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痛楚,他疼得眸中全是水雾,微微凝结在眼眶,羽睫轻轻一眨,险些落下来。
奚孤行垂眸看他,拽住他的手,将一道冰凉的灵力输入沈顾容的灵脉中。
灵脉为修士的命门,寻常人从不会让旁人轻易触碰,沈顾容被抓住手骤然一僵,本能就要缩回来。
奚孤行不耐道:“别动,找死吗?”
沈顾容只好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任由奚孤行为他输送灵力。
沈顾容失神地看着他,脑子都有些迷糊了,因为没什么力气说话像是在软糯撒娇。
“你扶我一把能死吗?”
奚孤行冷酷无情道:“摔死你活该——少废话,我不是师尊,不吃你撒娇这一套。”
沈顾容:“……”
滚,你他娘的才撒娇。
沈顾容张嘴骂他:“掌……”
奚孤行截口道:“沈十一,你再唤我掌教我便收手,你自己等着痛死吧。”
沈顾容立刻改口:“师兄。”
奚孤行:“……”
没出息的东西。
奚孤行的灵力仿佛无底洞似的源源不断地往沈顾容伤痕累累的灵脉中输,一点点将他再次崩裂的伤治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沈顾容都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奚孤行才将手收了回去。
沈顾容疼得一直在哼唧,双眼全都是水雾。
奚孤行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闭眼。”
沈顾容含糊地“嗯?”了一声。
奚孤行:“啧。”
他大概是看不得沈顾容这副可怜兮兮的矫情样子,索性眼不见心为净,拿起一旁的外袍直接扔到了沈顾容脸上。
沈顾容:“……”
当初沈奉雪就该打死这个天煞的奚孤行。
奚孤行哼了一声:“你的伤比我想象的要重,闲云城的药没太大用,要是不想死你还是挑个时间亲自去闲云城一趟吧。”
沈顾容正在掀脸上的衣袍,他手软脚软,扒拉半天都没把衣服扯开,索性继续瘫着,有气无力地随意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