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容还以为他要去拿冰绡,立刻赤着脚踩牧谪的脚背,一下又一下,仿佛焦急地踱着小碎步似的。
他吓得不行:“不要冰绡!”
牧谪柔声道:“我只是给你拿衣服……”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耳朵根本听不进任何东西,沈顾容此时正是这个状态,他浅色的瞳孔微缩,有些焦急地重复着,最后还放了句狠话,道:“不要冰绡,要冰绡就不要你了。”
牧谪哭笑不得,刚要安抚他弯腰去捡地上的衣衫,沈顾容突然用力往前一扑,将牧谪整个人扑到了温泉中。
一声水花的响声,两人双双落水。
牧谪:“……”
被吓到的师尊怎么比团子模样的他还要难招架?
牧谪破水而出,将险些呛到的沈顾容一起拉了上来。
沈顾容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他双手死死攀着牧谪的肩膀,水珠从他脸上缓缓往下滑,明明脸上没什么神色,但就是让人觉得他十分委屈:“我说我不要,你偏要……”
牧谪:“……”
牧谪终于明白,为什么掌教总是说沈顾容爱撒娇了,尤其是这种在无意识情况下的娇撒得极其大,直接命中牧谪的心。
牧谪只好抱着哄他:“不拿,我们不拿。”
沈顾容这才勉强听清楚一些东西了,茫然抬头看他。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连牧谪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扫见一个金灿灿的人影风一般刮了过来。
虞星河双眸明亮,还没走近就在喊:“师尊!是师尊出关了吗?!星河感应到师尊的灵力啦!”
牧谪:“……”
虞星河的修为不怎么样,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是被牧谪追杀,他逃跑的功夫堪称一流,整个离人峰几乎没人能追上他。
他转眼间就到了两人面前。
虞星河长相可爱,娇软又会撒娇,加上他当年是整个离人峰最小的弟子,所有师兄都宠着他,久而久之把他宠出了个肆意妄为的性子。
好在他懂得大是大非,哪怕闯祸也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没人和他计较。
平日里,他进别人房间往往都不打招呼,也因为这个臭毛病,牧谪自小就把自己的房门给上了禁制。
——虞星河和鬼修,不得入内。
虞小霸王习惯使然,根本没有多想,兴冲冲地冲进师尊沐浴的地方,抬手挥去周围雾气,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在碰上温泉中相拥的两个人时,骤然石化。
牧谪脸都绿了,他将满脸呆滞的沈顾容放在巨石旁,而后闪身上前,在虞星河还没有反应过来,勾住地上的红色长袍飞快裹住沈顾容的身体。
虞星河还在神游中,一副“我是谁我眼终于被小师兄揍瞎了吗”的神情。
牧谪一甩灵力,将身上的水珠分离掉,顷刻间清爽如初,他冷冷看着虞星河,道:“我让你抄的一百遍经书你抄完了吗?!”
这十年来,牧谪天赋修为是离人峰乃至三界的佼佼者,再加上是师兄,所以虞星河总是被管得死死的。
前几天他想念师尊去玉絮山送花,回来后被牧谪知道后,直接在他手腕上加诸了一圈禁制,勒令他抄不完一百遍经书不准出门。
虞星河被罚惯了,本能接口道:“已经抄完啦。”
“我之前说过什么,未经旁人允许不要随意进别人房间,你是没记住吗?”牧谪冷声道,“没大没小,擅闯师尊的住所,回去再抄一百遍。”
虞星河:“……”
虞星河终于被震得回过神来,他满脸惊骇,双眸瞪得滚圆,连平白无故多得的一百遍经书都来不及管,视线在牧谪和温泉中的沈顾容身上来回转了好多圈,才呆呆地说:“师尊……和小师兄……”
他没说完,直接被自己的猜测惊骇得倒吸一口凉气!
牧谪唯恐他胡思乱想,毫不犹豫地再次给虞星河手腕上下了禁制,近乎恼羞成怒地说:“赶紧回去!”
虞星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牧谪推出了泛绛居。
再次回来时,沈顾容已经摸索着穿好了衣袍,正在往腰上系腰封。
腰封有好几条纤细红绸,绸梢还坠了个漆黑的绸子穗儿,他瞧不见只好随便系,但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三条带子他一条都没系对,歪歪扭扭地裹在腰上,倒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