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巧雁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程青灵见她那躲躲闪闪的样子， 就觉得有些失望， “本嫔只管你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连累了姨父姨母， 你就别怪本嫔见死不救。”
她说完， 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许巧雁傻了，等她回过神， 程青灵已经理她有一段距离了，“程青灵！你回来！”
程青灵听见身后尖声呼喊， 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许巧雁面色难堪，她试图爬起来却扯动了臀部， 顿时又是好一阵疼， 只能一脸憋屈地示弱道：“你让那两个宫女扶我回去。”
程青灵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下：“许巧雁，你方才都说了不让本嫔管你， 本嫔为什么要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许巧雁的脸青了，程青灵冷笑了一声， 不再停留。
这边程青灵与许巧雁的动静， 转头就被德妃的人转述给了虞惜晴等人， 德妃见那宫人说完，又瞅了瞅皇后脸上并无其他情绪， 遂挥了挥手让那宫人退下。
“看来，这程青灵倒是比她那个表姐有点脑子。”裴蝶一手搭在账本上，一手握着茶杯轻抿。
“也难怪， 那许巧雁只是个才人，她表妹却是个嫔。”
德妃轻飘飘地斜睨裴蝶一眼，“依本宫看，那个苏嫔比这个青嫔要有脑子多了。”
也不知对方是哪里得了皇上的青眼，元和帝竟然亲自跑过来警告她，让她不要对那苏白真下手。
虞惜晴放下笔，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剩下的账目明日再对，裴贵妃、德妃你们两个也回宫吧。”
裴蝶瞧了正要答应的德妃一眼，抢在她的面前，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和德妃姐姐都帮您做了这么多活，您难道都不留我们吃个饭？”
虞惜晴：“……”
裴蝶见她沉默，又看了德妃一眼，接着说道：“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嫌麻烦，臣妾看德妃姐姐的表情，不太愿意。既然如此，那您就留臣妾一个人，臣妾吃的很少，一点都不麻烦的。”
她一脸认真地看着虞惜晴，全然不顾对面德妃那快具象化的眼神刀子。
“本宫不介意，倒是贵妃，你要是介意与本宫一块儿，不如你先回宫。”德妃咬牙切齿地怼了裴贵妃一句。
虞惜晴淡淡扫了她们一眼，“本宫没说要留你们，你们一个两个本宫可都留不起。”
虞惜晴说完，也不等她俩反应过来，只对着一旁的宫人道：“采荷采绿，送贵妃与德妃出去。”
采荷与采绿对视一眼，分别走到裴蝶与德妃面前，伸出手，道：“贵妃娘娘（德妃娘娘）请。”
裴蝶垂死挣扎道：“……皇后娘娘！就这一次行不行，最后一次。”
德妃抿住嘴，眼里有些期待，她对吃食没那么多执着，只是不肯放任裴蝶一个人在此而已。
虞惜晴不为所动，“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是最后一次，本宫记得清清楚楚。”
裴蝶一双美目转了转，语气有些飘忽：“臣妾有说过吗？不会是皇后娘娘您记错了吧，许是德妃说得也不一定呢。”
虞惜晴站起身，“本宫记得可清清楚楚的，行了，不多说了，本宫先走了。”
话毕，虞惜晴带着人从侧门走去了后边。
“裴！蝶！”德妃见皇后已经走远了，这才磨着牙齿恶狠狠地盯着裴蝶出声道：“你非要逮着机会就往本宫身上泼脏水？”
裴蝶垮下笑容，懒洋洋地瞥德妃一眼，“本宫习惯了，你不服啊？”
德妃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表情气的半死，只觉得手痒的不行，当即就想要与她理论一番。
采绿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拉住她：“德妃娘娘，冷静冷静，这是坤宁宫，若是娘娘您与贵妃打起来了，主子她肯定会追究奴婢们的过失的。”
采绿意在提醒德妃，要打先出了坤宁宫再打。
德妃闻言，动作一愣，也算是反应过来，“你说的在理，本宫不能上了她的当，她不就是想惹本宫对她动手，好有正当理由赖在坤宁宫罢了。”
“德妃娘娘英明，您可千万不能再上贵妃娘娘的当了。”采绿嘴角抽了抽，不明白这德妃怎么突然惟她们家主子是从了。
德妃扬了扬下巴，“这点手段本宫还想得到的，既然裴贵妃走了，那本宫也走了。你先回去伺候皇后娘娘吧，本宫自己会走不用你送。”
采绿微微一笑，福身道：“奴婢恭送娘娘，德妃娘娘慢走。”
德妃出了坤宁宫，带着人气冲冲地追着裴蝶的方向走去，奈何她都追到了御花园门口，都不见裴贵妃那小贱人。
倒是她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那小贱人吃什么长大的，竟然走的这么快。”德妃随便找了个假山石坐着歇气，一边用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因走的太急而冒出来的点点虚汗抱怨道。
“小贱人说谁呢？”
哪知道德妃话音刚落，假山石的山洞里便传出来熟悉的声音，德妃被吓得立马跳起离远假山。随后假山里钻出来一个人影，德妃一见，那不正好就是她想拦住找茬的贵妃裴蝶。
“嗯？小贱人说谁呢？”裴蝶从山洞里爬出来，一边拍了拍灰尘，笑眯眯地看着德妃。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德妃丝毫不怂，气势汹汹地回答道：“小贱人说你。”
“哦～原来小贱人是在说本宫啊？”裴蝶摸了摸下巴，拖长音道。
“娘娘。”巧儿悄悄地拉了拉德妃的袖子，“您被贵妃娘娘绕进去了，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裴蝶冷下眼，看向巧儿：“德妃姐姐，你这身边的宫女可真不识趣，本宫与德妃姐姐说话，这宫女也敢出声打断。”
“这等不知礼数的宫女，还是早点赶出去吧，免得她堕了德妃姐姐您那永乐宫的脸面。”
巧儿脸色一白，慌忙跪下：“奴婢知错，请贵妃娘娘恕罪。”
德妃抬脚将她踹开，怒道：“滚一边去，要你跪什么跪！”
她面上是怒气冲冲，脚下踹的时候却下意识地减了力度，巧儿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她踹的方向倒下去。
“本宫也只是说说，德妃姐姐也不必如此大动肝火。”裴蝶眯眼笑笑，“不过是个宫女，不知礼仪回去好好让人教一教就行了，德妃姐姐这么粗暴，恐怕会有损您的名声啊！”
德妃仰着下巴，冷冷地睨她一眼：“好话坏话都让您贵妃娘娘说尽了，贵妃娘娘这翻脸的劲儿，怕是本宫四马都难追。”
裴蝶丝毫不介意她的冷嘲热讽，只摸了摸自己的衣袖，语气轻柔：“谁让本宫总是好心呢！”
“呵——”德妃不屑地笑了一声。
“好了，德妃姐姐在这慢慢看吧，本宫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裴蝶慢悠悠地说道。
“站住！”
德妃见她要走，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到裴蝶袖子底下的泥土上，她刚才来时，这贵妃正好在钻假山洞，难道这洞里有什么东西，还值得让一介贵妃亲自去钻？
裴蝶假装没听见，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
“站住！”德妃见她不但不停下脚步，还加快了，愈发认为她是心虚了，她三两步追上裴蝶，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德妃娘娘，您快松开贵妃娘娘！”裴蝶身边的宫女汀兰着急地恳求道。
“啊！德妃，你干什么！”裴蝶吃痛，又甩不开她的手，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德妃吃了什么，力气这么大！
“贵妃娘娘您急着走做什么？”德妃眉眼间尽是抓住小人把柄的得意，“难道您放才在那假山石洞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本宫发现？”
裴蝶神色一厉，她早知德妃瞧见了，此时也不慌，“德妃你别血口喷人，本宫何时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你告诉本宫，你刚才在假山石的洞里拿出来什么东西？”德妃目光落在裴蝶胸前的衣服上，那儿也沾了一点细微的泥土，如若不凑近看，还真看不着。
裴蝶扯了扯自己被她拉住的手，发现扯不动，没好气道：“本宫的发钗掉进去了，本宫不得去捡出来？”
“原来是这样？”德妃恍然大悟，见状便要松开裴蝶的手，裴蝶还来不及高兴，便见德妃再一次捏紧了她的手臂。
“你还真当本宫傻呢？”德妃将贵妃拽向自己，“堂堂贵妃，为了一支簪子竟然亲自去钻山洞，而不去叫宫人捡，这等卑劣的谎言，你觉得本宫会信么？”
“娘娘！”汀兰与汀兰雪两人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上前想要掰开德妃的手。
“说吧，到底是什么？别让本宫亲自动手去找。”德妃瞥了她两一眼，冷笑着松开手。“你猜本宫今天要是在这强行搜了贵妃娘娘的身，皇上会对本宫怎么样？”
裴蝶脸色一变，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后退一步：“德妃，你疯了吗？本宫是贵妃，岂能由你搜身？”
“看来，那东西就在那里了。”德妃瞧见她的动作，心下了然。她朝着裴蝶的方向走了一步。
裴蝶顿时警惕地再次后退，德妃危险的眯起眼睛直视着裴蝶，开口道：“那么贵妃娘娘，您是要自己拿出来，还是本宫替你拿出来呢？”
“本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裴蝶咬牙道，心中再次后悔招惹了这个疯子，早知道回来的路上还有这一出，先前在坤宁宫的时候她就不该招惹德妃。
“敬酒不吃吃罚酒。”德妃不再犹豫，直接开始动手。
第90章
“德妃， 贵妃？你们在做什么！！！”下了朝准备出来走走的元和帝撞上德妃贵妃这厮打在一块的一幕简直惊呆了。
“你你放开我！”裴蝶听见元和帝的声音， 顿时就疯了似的手脚并用地推开德妃， 一边整理自己胸前被德妃扒拉开的外衣，一边哭哭啼啼跪到元和帝面前，道：“皇上， 您要为臣妾做主呐， 德妃她太横行无忌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强行搜臣妾的身。”
德妃捏着自己从贵妃胸口处扒出来的戒指，戒指夹杂着泥灰， 显得灰扑扑的，可见这就是贵妃方才从假山石的洞里捡出来的玩意儿。
元和帝拔了拔自己的脚， 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浑然不当回事的罪魁祸首， 只得好声好气道：“有什么事，贵妃你先放开朕的脚， 起来再说。”
裴蝶抽泣了几下，声音显得凄凉而狼狈， 如同霜打过的茄子一般， 声音里再没了往日的矜持与傲气， 只听得她泣声道：“德妃此举意在羞辱臣妾，皇上您要是不为臣妾做主， 臣妾今儿个就不起来了。”
元和帝瞪了旁边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德妃一眼，“德妃，你来说， 是怎么回事？”
德妃将戒指收起来，瞥了裴贵妃一眼，“臣妾就是看裴贵妃鬼鬼祟祟地钻在山洞里，就好奇咯，想看看她做什么。”
“山洞？”
德妃伸手一指，“诺，就是那儿，地上还有贵妃四肢并爬的印呢。”
元和帝有些无语，他瞅了瞅山洞，又对着裴蝶开口道：“贵妃，你好端端的爬什么山洞？”
裴蝶停住哭泣，委委屈屈地看着元和帝道：“臣妾是经过时，不小心把掉了首饰进去，臣妾是想去捡首饰的。”
“胡说八道。”德妃柳眉倒竖，“你当本宫还真信了你的邪，你堂堂贵妃，身边连可以用的人都没了？。”
“皇上，臣妾说得是真的。”裴蝶不理会德妃专心盯着元和帝，眼含着泪水，似落非落。
“行了行了，别争了。”元和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贵妃，你说说你，下次碰到这种事你吩咐宫人去做就行了，还有你——”
元和帝说着，将目光移到德妃身上，“德妃你也是，贵妃爱钻狗洞就让她钻，你好端端地走你的路，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还在御花园附近打起来了，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这一番话说完，裴贵妃的脸青了，“那是狗洞？”
德妃丝毫不将元和帝的话往心中去，反正这话她听得多了，都听习惯了，倒是看见裴贵妃一脸恶心的模样，顿时乐了：“本宫方才也忘记告诉贵妃了，那个小山洞，确实是狗洞来着。”
裴蝶感觉自己摸过地面的双手都在颤抖，她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缓缓地转头看向元和帝：“狗洞？”
元和帝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地承认了：“是啊，那个假山下的山洞确实是狗洞，以前十四皇妹住在宫里的时候，她养的那只小蝴蝶犬最喜欢在这个洞里如厕了，别的地方它都不爱去。”
十四公主的蝴蝶犬拉粑粑的地方？
裴贵妃想到这个，她的脸这回是彻底地青了，她机械地举起自己双手，如同看到臭虫一般，眼里惧是恶心与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