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什么!
不过一介庶女竟看不上威风凛凛的青墨,未免太过眼高于顶,哼!好不容易今朝山鸡成凤凰,她竟还不知足。
“既她如此有眼不识金镶玉,你又何必非她不可,”曹霁光咳了咳,轻声道:“其实我家中妹妹……”
魏廷茂冷冷道:“若今生娶不到她,我宁肯此生孤独终老!”
曹霁光猛地坐直身体,木木道:“她哪里好?值得你如此上心?”
“无论是她还是旁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魏廷茂眉眼舒展,淡笑道:“就那么一人,那么巧,那么好,刚好入了我的眼,让我对她上了心,动了情,如此而已。”
曹霁光愣了愣,半响后指着他:“你疯了?”青墨这是走火入魔了。
“许是吧!”魏廷茂眸光看向那个包裹,淡笑道。
“青墨,便当真让你娶了她,到时你后院还会有其他的妾室,众女之中,性情不同,这滋味也不同。”
魏廷茂轻笑:“与我而言,她一人盖过所有人。”
“她定是给你下了蛊?”刘家那个庶女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这世上比她聪明,机灵,贤惠之人多不胜数,青墨为何独独看上那么一朵毫不起眼的小花。
魏廷茂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轻声道:“这就好比,有人喜西湖龙井,有人喜大红袍,更有人喜庐山毛尖。”适才崇山告之他,六妹妹喜欢喝庐山毛尖,日后定要为其寻来。
“青墨,为兄劝你一句,莫要将情爱看的过重,男儿还是该建功立业方是正途。”
“明若,我且问你,为何非要金榜题名,做官授官?”
曹霁光一愣:“自小家中长辈对我寄予厚望,自是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如今的我已有官衔,为何执意去山西,去战场御敌杀倭,你可想过原由?”
“你……”曹霁光本就心思通透,惊吓道:“你竟想同圣上讨婚事?”
“这世间唯有明若懂我。”
“她何至于让你如此费尽心机?”
“其一却是为了同圣上讨得婚事,其二也是为了一战成名,日后在官场上便可青云直上。”
曹霁光接二连三被他惊吓,心神动荡不已,抖声道:“你魔怔了,真的魔怔了。”为了一个女子,他竟这般费尽心机。
魏廷茂低笑:“当年我爹与如今这位不就是先皇赐婚,为何我不能效而仿之,”顿了下,铿锵有力道:“若我娶亲,定要让她风风光光嫁我,十里红妆算得了什么,唯有圣上钦赐的婚事,方能让她配得上这份尊荣。”
“你……你……”曹霁光张口结舌,心神大震的呶动两下嘴唇。
“今日碰到你也好,正好我有事求你?”
曹霁光缓了缓此起彼伏的心跳,轻声道:“何事?”
“再过不久我便要去山西,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她……就劳你帮忙照拂,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窥觑她?”
“若有人向刘家提亲,又该如何?”三年五载,难保六妹妹及笄后,世伯不为其张罗亲事。
魏廷茂嘴角微微上翘:“你不是早已猜到?”
曹霁光脸色一白,木声道:“你这心思也太狠毒了。”
“抽薪止沸,斩草除根。”
“你……你其心狠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又不是真让你将人杀了,不过是不该他惦记之人,莫要起了贪念。”
“青墨,此事除了我,可还托付与旁人?”
魏廷茂淡淡道:“你说呢?”
“那个人莫不是崇山?”若是子渊,此事怕早已人尽皆知,而宣鹤的大哥又出了那样的事,青墨定不会麻烦他。
“明若果然一点就透。”
曹霁光冷冷道:“若是旁人便罢了,可他……此事用不着他操心,我定帮你将人看的牢牢的。”
魏廷茂端起茶杯抿了抿,嘴角微微上翘:他果然上当了!
“如此,多谢你。”
到了御史府,马车停下后,王妈妈轻声道:“夫人,到了?”
二太太睁开微闭的双眼,淡淡应了一声,扶着王妈妈的手下车。
主仆二人进去后,门房飞快的行礼问安,二太太轻声道:“我爹可在家?”
门房恭敬道:“老太爷出去饮茶,至今还未回来。”
二太太颔了颔首,带着王妈妈去了她娘的院子。
院门外的丫鬟看到姑娘的身影,飞快进去禀告,不一会儿,舒娘亲自出来恭迎,对其福了福身,含笑道:“姑娘回来了?”
二太太点了点头:“这时辰我娘可是在礼佛?”
“姑娘来的正是时候,老夫人刚刚礼完佛,如今正在矮榻上歇息。”
“如此甚好。”二太太眉眼带笑的进去。
老夫人坐在矮榻上,眼神巴望着门口,见闺女进来,含笑道:“今儿怎有空来家?”
二太太福了福身,走到她娘身边坐下,愁眉不展道:“娘,女儿满腹的烦心事,又不能同旁人说,只能来家与您念叨念叨。”
老夫人嘴角的笑容一敛,沉声道:“又出了何事?”
二太太低声道:“娘,珍儿之事想必您也听说过?”
老夫人低叹:“事已至此,哪是你发愁便能解决。”
“娘,您是不知,公爹倒是斩钉截铁与安国公府老太君道了和离,可老爷至今无所作为,女儿这心忐忑的很。”
“那你可有同女婿商议过?”
二太太横眉立目,恨声道:“女儿便是问了老爷方这般生气,他竟一丝口风也不肯透漏与我,这不是让我干着急吗?”
“你先别自乱阵脚,女婿自来心机深沉,此事他必是有所打算,若不然为何不告知你。”
“可是娘,珍儿是我与老爷的女儿,难不成我这做娘的还能害了她,老爷为何这般搪塞我,敷衍我。”
老夫人眉眼一横:“该告诉你时自会告诉你,你这么心急作甚?”
“娘,事关珍儿,女儿焉能不急?”
“既你公爹发话,此事定是八九不离十,你就不要胡思乱想,省的行事不周,好心办了坏事,反而遭来女婿的怨恨。”
二太太垂着头,闷声道:“老爷也这般对我说。”
“行了,此事女婿心中自有定论,你就莫要自乱阵脚,安心等着便是。”
二太太点了点头:“也唯有如此。”想到另外一件事,又道:“娘,再过半旬便是玫儿的及笄礼,您老人家可否过府为她插簪子?”
老夫人神色一愣,惆怅道:“玫儿快要及笄了?”
“可不是吗?”二太太一脸的笑容。
“一转眼玫儿也到了及笄的年岁,再过一二载便要出嫁,”老夫人看了眼外面的日头,感慨道:“我真是老了!”
“娘,您可不老,满京城在也找不到比您还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尤其暴怒之下赤手空拳揍她爹,这份本领却不是旁的老太太所能睥睨。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敢揶揄你娘,找打?”
二太太忙道:“娘,女儿是说您身体硬朗。”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自打女婿得了圣上的青睐,升至从三品的官阶,为娘着实欣慰不少。”女儿总算熬出头,现下只盼翊哥金秋高中,便真是双喜临门。
“娘……”不知为甚,二太太眼眶微红,低声道。
“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翊哥金榜题名,娶妻生子,玫儿出嫁后,你在无烦心事,为娘也就放心了。”
二太太眼眶微红:“娘,倘若珍儿也过得顺心美满,女儿却是再无一丝烦心事。”
老夫人轻叹道:“人这一辈子,怎能没个三灾六难,待熬过去便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道理女儿懂,可就是忍不住心疼她。”
“待她和离后,多多为她打算撑腰便是。”
二太太再也忍不住低泣道:“娘,适才珍儿同女儿道,和离后再不想嫁人?”
老夫人一愣,半响后方道:“这却是不对,她不过双华年岁,怎能孤苦伶仃过一辈子。”
“娘,她这么说女儿焉能不心疼……”
“珍儿刚和离,怕是不想这么快再嫁人,再说她还有两个孩儿,焉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此事你莫要太过强求,一切只看她的想法。”
谁料,二太太却是脸色一板,怒声道:“不行,女儿定要让珍儿再嫁,也定会为其寻个比宋天华容貌出众且有当担的男子。”
老夫人轻叹:“都说初嫁从亲,再嫁由身,凡事你不能太过决断,多听听珍儿的想法。”
“娘,您说的轻巧,珍儿如今一脸的心如止水,若您看了能不心疼?”
老夫人怅然道:“此事我可不管,为娘劝你也别管,你们已为她寻了个荒唐之人作夫婿,日后她想怎么过活便随她的意吧!”
“娘……”
只听老夫人转了话题,又道:“玫儿的及笄礼,你打算请哪些人家?”
二太太想了想,轻声道:“宴请老爷同僚的家眷及自家的一些宗亲,”顿了顿,又道:“我们毕竟回京时日短,且老爷刚升官,也不好太过大办。”
“此话不错,这时候最好敛起锋芒,不让人挑出一丝差错。”
二太太冷冷道:“老爷与老太爷定是这般想,可女儿却不想太过从简,怎奈女儿人微言轻,”只见其嘴角微翘,冷声道:“爹爹是御史大夫,只要他不弹奏老爷,老爷焉能有事。”
闻言,老太君恨恨的拍打她后背,怒声道:“朝政岂容你乱议?”
二太太揉了揉发疼的胳膊,皱眉问:“娘,您怕什么,此院子都是您的人,难不成还能传出去?”
“你啊,都是儿女成群之人,说话怎还这般毫无顾忌。”
“娘……”二太太脸色一红,愤愤不平道。
“至于玫儿及笄那日,我定带你们兄嫂过去给你镇场。”
二太太眉眼一弯,轻声道:“多谢娘。”
一转眼,到了珍姐满月的日子,灵石一脸慌张的跑进来,焦急道:“姑娘,安国公府来人了?”
大姐早已换了一身玫红色绸缎百褶裙,此时的她坐在屋中的矮榻上,嘴角含笑的看着众姐妹围着瑾哥吵吵闹闹,此话一出,屋中霎时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大姐敛了敛嘴角的笑容,淡淡道:“都有谁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