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来,正准备问班主任,却听到他说:“你是颗好苗子,只要把理综成绩提起来,一定能考上上理工科最好的学校。”班主任眼含期望地看着她,仿佛她是“希望之光”一样。
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她吞回腹中。她原本还想问现在还能不能转到文科的,这下却问不出口了。
再加上这都高二下学期了,估计学校也不让学生再转科,而且转科挺麻烦的,她是个不喜欢麻烦琐事的人,于是便摒去了转科的心思。
反正也是一样的学,原先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吧。
她阖起办公室的门,下阶梯途中遇到了许馨。
许馨仰起优雅纤细的天鹅颈,小腹前放着一叠试卷。她对许耐耐说:“你知不知道,就你这稀烂的成绩根本就不配待在这个班。”
许馨高傲地冷哼一声。
许耐耐记起来,许馨这次考了年纪第一名。也难怪她这么趾高气昂地对她冷嘲热讽。
“哦。”许耐耐冷淡道。尾音刚被风吹散她就越过许馨,扬长而去。
许馨抓紧试卷,眼光如刀片刮向逐渐走远的许耐耐。
许耐耐去小卖部买了几个笔记本。她把错题按科分类,一一誊写到笔记本里。
等誊写完所有错题,她揉捏手腕,趁上课还有些时间,半枕到课桌上小眯一会儿。
耳边隐隐约约响起淅淅沥沥的细碎声响。她迷蒙地抬眉,透过远处的玻璃窗看到了树叶间析下的雨丝。
炎热干燥了一整个星期的江城终于下雨了。伴随着落雨,气温也降了下来。
沁沁凉凉的空气潜入皮肤,让人心旷神怡,十分舒适。
五点过后,雨还未停,并且越下越大。许耐耐撑伞,发现许馨并没有如往常那样走在她前面。
后面也没有。
如同意识到什么,她朝校门边一望。平常等在那里的车不见踪影。
她站定几秒,无语地呵了声。她顺着通往校门的大道往前走,出了校门到对面去打车,才刚到对面路口,一辆车飞驶而过。
轮胎翻起地面的雨水,哗啦啦地溅到了她的裙摆上。翻腾起来的雨水迅速浸入薄薄的裙面,映出一大片深色水渍。
她按住裙子,忙不迭地用纸擦裙子,同时注意着来往的车辆,以免再次被溅到水。
擦裙子的时候,雨伞老是往下滑,她用脖子和肩膀稳住雨伞,把膝盖间的泥水揩拭干净。
雨势愈发大,几乎要把雨伞冲下去。
就在雨伞受不住冲击从她肩窝滑落之际,伞柄被人一把捏住。她错愕地直起微屈的腰。
秦刺俯身,把伞偏到她那方,完完全全罩在她头顶。
“有没有事?”他上下打量她,眸色略沉。
许耐耐连忙拿回自己的伞,说:“没事,谢谢你。”
她拿回自己的伞,瞥见摔在他发间的雨珠,这才察觉他没有打伞。
出于第一反应,她踮脚,把伞举高,替他挡雨。
秦刺眸中肃色凝化。他再次夺过伞,说:“上车,我送你。”
此时许耐耐余光才注意到他身后的车。一辆黑色跑车。
她急急拒绝,“我打车。”
这会儿正下暴雨,路上车辆稀少,又是下班时间,有车也基本上都是满载。许耐耐说完就认识到了这一事实。
沉寂良久,秦刺轻声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许耐耐,你是不是讨厌我?”
啪啪的雨滴滚落到伞面,汇集到许耐耐鞋后跟。她往后退,踩进累积成一小片的浅水洼里,她否认:“不,我不讨厌你。”
就算是讨厌也不会让他知道,也不会和他明说。除非她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我帮你,你为什么不乐意。”
“太……太麻烦你了。”接受他的帮助,对她来说也太可怕了。
“不麻烦,我说不麻烦,听到没有。”
他期近,清冽的烟草味与雨水的潮湿混合扑面而来。
许耐耐现在可以继续等车,但如果再拒绝他,就难免显得自己太不识趣。她挣扎踯躅几番,最后道:“那谢谢你了。”
“哦——”他拖长音,语调轻轻上扬,仿若在她屈服顺从的样子中得到了某种愉悦。
进入驾驶座的当口,他的袖子倏然被人扯了扯,他转脸,见她严肃认真地盯着他,问:“你有驾照吗?”
她黑亮的眸子里被担忧全部覆盖。
玩味地看着她,他说:“没有,怎么,怕小命栽我手里了?”
她一听这话,急忙后退,“没驾驶照?那……那我们……”她就知道,他才高二,还是个学生,哪里会有驾照。
这么大的雨,他还没驾照,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我还是————”后面的话被他打断。
“放心,我有驾照。”
许耐耐狐疑,似是不相信。
他被她这副不信任的模样气笑了。
他凑近一寸距离,细长的眼皮窄起来,眼眸像卷入暗河的漩涡,从中渗出几分意味深长:“我已经成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大佬.刺(笑眯眯):耐耐,我已经成年了,可以……
许.小可爱.耐(目露凶光):可以什么?
秦.大佬.刺(笑容尽失):……可以拿到驾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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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参加比赛
成年两个字被他说的仿佛有什么特殊意味一样,弄得她头皮发麻。
下一刻,他伸臂,从车里抽出一个东西,“看吧。”
瞧见驾驶照,许耐耐才安下心。她被他轻塞进副驾驶座,车门关上时飘进来稀疏的雨丝。
许耐耐朝衣兜掏纸巾,可是她的纸用完了。她摁着裸.露的小腿,忽然一包纸巾出现在眼前。
“拿着。”秦刺瞥她。她钝钝地接过纸巾。
等她擦干净水,他才启动车子。
窗外瓢泼大雨,车厢里寂静无声。
这一刹那,一种神奇又微妙的感觉滑胸而过。
她怎么会上了他的车?他又怎么会送她回家?
许耐耐指尖轻触车窗,湿润的新凉从指腹渡入胸口,将那份奇妙的感觉冷却。
止住浮游万里的思绪,她不再多想。
不过多久,车子缓缓在公寓前停下。许耐耐下车前又向他道了一次谢,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公寓而去。
他降下车窗。
绵绵雨幕里,她的身影单薄而清晰,犹如勾勒在雨帘里的一幅山水墨画。
食指沿着方向盘移动,透明的两个字在指下成型。
耐耐。
许耐耐换好拖鞋,马不停蹄地就要奔往自己的房间。茶几旁边的许母把她喊过去。
“你这一身怎么搞的?”
她还没回答,就又听许母道:“错题做不完的回来再做就是,这么大的雨。”
她正疑惑许母为何会提到题做不完这件事,就只见许馨插进话:“耐耐她……考得不太好,她也是想把问题在学校里解决完,她不想让我和司机等她太久,也是为我们着想。”
至此许耐耐才明白许母刚才为何会对她说那番话。她可真是见识到了许馨卑劣无耻的程度。
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生,一个模样姣好成绩优异的女生,心思怎会如此卑劣龌鹾?
原先许馨在许母许父面前和她表演姐妹情深,她并不在意,反正她也不喜欢她。她也不需要许馨的喜欢,可是,如今许馨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还能不在意?
要不是许馨故意和司机先走,她能被甩这一身水?能遇到秦刺?能迫不得已去坐秦刺的车?
到头来许馨还在许母面前撒谎,装作自己多么体贴多么善解人意。
许耐耐只觉恶心。为自己恶心,也为原身恶心。
原身就是在这样单方面的欺压下越来越没了自我,永远被许馨压在下面,以至于越来越不招人喜欢。
知道这时她再辩解,许母肯定不相信她。许母更相信许馨。许母不会认为自己养了十多年的优秀女儿会如此的卑鄙无耻,也不会相信一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女儿。
如果她现在为自己辩解,许母非但不会相信她,反而会觉得她在诬陷许馨,会对自己的印象更加差。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所有人都一样,一个是有十多年感情的女儿,一个是没多少感情的女儿,况且一个十分优秀,一个十分平庸。
不管是理性或感性,所有人都会更偏心于前者。
控制着愤怒,许耐耐扬唇,“我去换衣服。”
原本以为许耐耐会辩解一下的许馨眼里划过诧异,复又勾起嘴角,她就知道,许耐耐就是这样的木讷又包子的土鳖。这样的她,凭什么和自己比?
许母从许耐耐身上收回目光,她叹了叹气,心情略微复杂。
馨馨又考了第一名,可是耐耐考得较差。好歹是自己的女儿,成绩太差的话,说出去都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