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生不喜欢一个女生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不准女生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原因是什么?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但她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如同听到天方夜谭。
“你明白我的意思。”他的语气很笃定,笃定她已经从他方才说的话里得知他对她的心思。
可是许耐耐不确定,不确定她是否真的理解到他的意思。她两颊嫣红,赧然道:“秦刺,你是不是喜------”
“是。”他打断她,字若沉铁,掷地有声。
许耐耐喉咙一哽。心跳加速,砰砰砰地乱跳,下一秒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她迅疾按住心口,试图把要跳出来的心脏按回去。
“我喜欢你,耐耐。”生疏地说出这句话后,秦刺眉宇间的沉稳气势终于散去几分,他的耳廓逐渐变红。
急促的心跳才要平复下去,又被他这句话震得疯狂乱跳起来。
从小到大就一直被别人表白的许耐耐,从来都是淡定从容,没有哪一次如现在这般紧张,还有一股奇怪的情绪在心中盘旋而起。这种情绪使得她整个人纷乱如麻,全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又该如何应对面前的状况。
脑海里浮过早上她和他的对话。她问他,他们是朋友吗?当时他的表情黯了些许,只轻轻一哼,没说什么。她急于得到肯定,追问他,他们是不是朋友。他神色冷硬,说:“许耐耐,你不是我朋友。”
原以为他们关系算好,已经算是朋友的许耐耐心理有点难过。即使她那么照顾过他,他也不愿意当她是他的朋友。他甚至连名带姓地冷冰冰地告诉她,她不是他朋友。
不只是难过,还有些郁闷。秦刺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可以随时差遣使唤的跑腿而已。她心里很凉,生起气来,就此不再搭理他。
当时他见她不再吭声,睨她一眼,似是要说什么,却又紧闭着嘴,最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埋头继续睡了过去。
此刻,她好像明白了他为何说她不是他的朋友,明白了后面他欲言又止,未说出口的话。
她颤抖着,只能说出一个“哦”字。
“哦?你哦什么?”于秦刺而言,她这样的反应,让他更加急躁不耐。
吞咽下一口唾沫,许耐耐说:“我知道了。”她完全凭着本能,机械地做着反应。她使力抽回胳膊,撇下他,快步跑开。
秦刺只抓住了一把空气,面色急速阴沉下去。
在教学楼前的小道里被人拽住,许耐耐回身,扑面而来的烟草味侵袭到她的骨头里。
“别动。”秦刺的气息略粗。
她的面颊愈发滚烫,不敢与他对视。下巴忽然抵上冰凉,他抬起了她的下巴,她被迫仰起脸。
“耐耐,做我的------”
“不。”她斩钉截铁道。
闻言,他的下颌紧绷起来,捏她下巴的力道也在慢慢加重,“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她不知道,她想直接说我不喜欢你,可是说不出口,那阵古怪的情绪堵在她的嗓子眼里,把那句话堵了回去。她现在很混乱,以至于她不懂她为何说不出那句话。她需要冷静,需要好好理理思绪。
她语无伦次,“我……你……你放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没有预料之中的那句话,秦刺心中的狂躁消散些许。她说想想,她需要想想。她没有直接拒绝他,她只是需要想一想。
趁着他放松力道的当口,她立刻转身,脱离于他的控制。
秦刺站定不动,上下起伏的胸膛逐至缓和。
在他背后不远处,隐蔽在树干后的少年推高掉下来的眼镜。他握紧双拳,面容里一向的温和荡然无遗。
刚跑进教室,就打了上课铃。许耐耐捂着一颗心,快速入座。不多久,身畔坐下了人。她凛了凛,脑子里全是秦刺说的话。
在后面玩儿游戏的齐周掀起眼帘,视线在秦刺和许耐耐之间溜了一圈后,他陷入沉思。刚刚他看到许耐耐和一男生亲亲密密地去了医务室,他立马告诉刺哥,这会儿瞧见他们俩耳朵都红红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他暗自才猜想着,把游戏机塞进了课桌里。
“你要想多久?”一下课,秦刺就扯了扯许耐耐的袖子。
许耐耐浑身一激灵,退到墙边,嗫嚅着,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说什么?”他欺近。
她缩起双肩,“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那你什么时候能想好?”
“不知道。”她的音量愈来愈小。
秦刺舔了舔齿尖,“下午放学告诉我。”
“不行。”
“那你说,什么时候行。”他让她给出时间期限,若不是怕把她逼的太紧,他恨不得现在马上就让她告诉他她的答复。
“三天后。”三天的时间足够自己整理收拾好所有一切。
他一口拒绝:“太久,明天。”
“三天。”她坚持。
“今天下午。”他干脆又缩短期限,不容置喙。
许耐耐心里一急,“你怎么这样!”
“下节课之后。”
见他越说越短,她急忙抢先道:“好,明天,明天。”
“明天早上,告诉我你的答复。”
“嗯。”
他勾唇,修长的指节交叉,“耐耐,明天你不会让我失望,是不是?”
她没理会他,将脑袋埋在了书页里。
一放学,许耐耐就立即出了教室。她急冲冲地回到小区,刷卡进小区之前回望后方。没看到秦刺,她松了口气。
电梯里有人忽然弯腰,紧接着难闻的呕吐物的气味瞬间充斥整个电梯。
触及电梯里的呕吐物,许耐耐心里直犯恶心,她捂住口鼻。
在出电梯之后,她没忍住,干呕几下,拿出书包里的水,漱了几遍口才缓过来。拿着矿泉水走近家门前,掏出钥匙的那一刹那,她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钥匙啪嗒一下摔落。
宛如石化般站立了不知多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不开门?”
秦刺俯身,捡起她的钥匙。
石化的四肢恢复知觉,犹如慢镜头地转过身,她抬眸,望进他的眼睛里。
“耐耐?”秦刺歪了歪脑袋。
“谢谢。”
许耐耐掩下激荡的心情,一派平静地道谢,然后接过钥匙,顺畅地开门进去。
她像失去魂魄,浑浑噩噩地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
次日她起得很早,凉水冲洗掉一晚上的浑噩混乱,她注视着镜子里的人,不断地深呼吸。
出门之后,她在小道上买了一份清淡的早餐。
慢吞吞地往学校走,走至半途,秦刺从后面赶上来。
“耐耐。”他杵到她面前。晨阳下,他的神情略带紧张与期待,不复昨日的从容不迫和胜券在握。
“把早餐吃了。”她将早就买好的早餐递到他眼前。他诧异。
平时都是他要求她,她才给他买早餐的,今日她怎么这么主动。
“你不吃?”她挑眉,眼角眉梢微含暖意。
隐隐地预感到她的答案会如自己所期望的那样,秦刺不禁弯唇,一把接过塑料袋。
他抿了一口热牛奶,说:“说吧,你的答案。”
“吃完再说。”她扔下这几个字。
他转了转黑漆漆的眼珠,一股脑地把食物塞进嘴里,恨不得一口把东西全部吃完。
见状,许耐耐哭笑不得,“你别着急,慢慢吃,别噎着了。”
他不听,腮帮鼓得圆圆的,飞快地咀嚼。或许是吃得太急,他噎地脖子涨红,迅速往口里灌牛奶。随即又被牛奶呛到,连声咳嗽。
许耐耐又是拍他的背,又是抚顺他的胸脯,在他总算不再咳嗽后,她皱眉,“都说了慢点吃,你怎么不听话。”
秦刺倚靠在她肩侧,一阵儿一阵儿地喘气。等喘过气,他两口吃掉还剩下的食物。
“我吃完了。”他拍按了下胸膛,乌黑的瞳仁在日光的氤氲下亮亮的。她故意只嗯了一下,继而继续向前走。
“我吃完了。”
“喔,我看到了。”
他拧起眉头,不让她走,“你说吃完后会告诉我答案。”
没有像往常那样抽出手腕,她站得直挺,说:“秦刺,我不能答应你。”
话音落地,秦刺眸中流溢着的亮光瞬间化为乌有,黑压压的浓云弥漫开来。他狠狠地握紧她,指腹似要刺进她的手腕里,“为什么。”
平直的声线,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因为,”她顿了顿,“因为学校里不允许早恋。”
秦刺神情一僵,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转瞬之间,他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眼里的浓云蓦然散开,几束光亮又透出来,“你没拒绝我。”
因为不允许早恋,所以她不能答应他。如果允许早恋,她就会答应他。她会答应他,是因为她也……她也喜欢他!理清楚因果关系,秦刺心跳如擂鼓,止不住地兴奋与雀跃。他的声音发颤,“你没拒绝我,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许耐耐别过脸,清清嗓子,假装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尾音才落,她的腰就被他搂了过去。
惊慌地抬起眼,触及他笑得灿烂的脸以及白得炫亮的牙齿,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余光注意到周围来往的学生,她羞赧至极,“你放开……这里这么多人。”
下一刻,天旋地转,耳际刮过风声,等她视野清晰,她才发现他将她带到了就近的一处墙角。
隔绝了别人探究好奇的眼光,许耐耐吐了吐气,随之把他的胸膛推开。
他又赖上来,一手揽她的腰,一手撑在墙上,唇边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诶,我不是说不早恋吗?”她红着脸去掰腰间灼热的大掌。
“这不是早恋。”他轻轻摩挲她腰间雪白的布料,“我们都已经成年了。”
许耐耐语塞,随后道:“可是我们还没毕业。”
“早恋和毕没毕业没关系,只和年龄有关系。”他说的头头是道。
她被他忽悠住了,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但理智又及时回归,她说:“但是现在在学校里,就算早恋,等毕业之后才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