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事是断然不会发生的,贝念道:“嬷嬷放心,首辅厌烦我还来不及呢,如今无非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曹嬷嬷没有继续多言,心道:若是当真厌恶姑娘,首辅岂会亲自送了姑娘回来?
曹嬷嬷想起了昨天夜里,陆景辰抱着贝念时,将她放下床榻那一瞬,眼底竟还有几分留恋。
虽说像陆景辰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但曹嬷嬷活了大把岁数了,年轻男女的那点事,一样就能看出来。
自家姑娘却是个缺心眼的......
这时,门外的眉画道了一句:“是赵嬷嬷呀,我这就去通报娇姨娘。”
赵嬷嬷占着自己是陆夫人的人,在府上总是高人一等,语气不佳道:“通报什么?不过是四爷从扬州买来的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个娇贵人物,昨个儿夜里路都不会走了?!给我让开!我是奉了老夫人的意思前来,谁敢当着?!”
眉画和眉书是陆景辰安排在贝念身边的线人,这二人除却每日向陆景辰汇报之外,还包括保证贝念的安全。
赵嬷嬷在陆夫人身边作威作福惯了,岂会在意两个小丫鬟,她领着自己的人,直接闯入了贝念的屋子。
贝念手中还握着匕首,而且是赵嬷嬷十分眼熟的。
几日前,贝念刺伤了府上的小妾,被陆夫人惩戒,还没收了匕首。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入了她的手中。
果然是一个狐媚子,定是用了法子勾了四爷这般疼宠她!
赵嬷嬷命丫鬟端上了避子汤:“娇姨娘,把这药喝了吧。”
贝家内宅简单,贝念从未经历过这些事。她根本不知赵嬷嬷给她喝的是什么药,但曹嬷嬷却是一眼就瞧了出来。她自是知道这东西寒性大,伤身子。况且姑娘还是处子之身,与首辅根本就毫无干系,喝什么避子汤!
曹嬷嬷立在一侧,正百般思量对策。
贝念道:“多谢嬷嬷好意,我无病,这药还是拿回去吧。”她最怕苦了,只要患病,都是父兄好生哄着,她才能喝下一些。
赵嬷嬷瞧着这张漂亮的小脸,就想动手摧毁了。
没病?
谁在意她到底病不病?
还真是会装啊。
赵嬷嬷没好气说:“娇姨娘,四爷疼宠你是你的福气,不过你可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四爷如今尚未成婚,这将来的长子绝对不能由你生出来!娇姨娘若是听话,夫人会念在四爷的份上给你活路,可若是你一意孤行,可就别怪老夫人不客气了。”
贝念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汤药:“......”
她才不会给陆景辰生下什么劳什子长子!
贝念拒绝喝药:“此事需得四爷首肯。”
赵嬷嬷嗤笑了一声,她瞧着贝念大约是恃宠而骄了,她是不是根本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一个从扬州买来的美妾,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是买来的解闷玩意儿,到时候随手就能弃了。
赵嬷嬷是有备而来,身后七八个丫鬟,都是人高马大的,在她眼中,像贝念这样的小妇人,纯粹是欠收拾,否则就不会学会“规矩”两个字该怎么写。
“来人!既然娇姨娘身娇体软,自己喝不下这汤药,那就给我灌下去!”
赵嬷嬷这话一说,曹嬷嬷当即护在了贝念跟前。
贝念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打小就娇弱,若是喝下避子汤,将来影响了生育可不是毁了一辈子么!
“赵嬷嬷有话好说,娇姨娘委实无需喝这药啊!”
贝念见状,大约也猜到,对方今日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她迫于无奈,只好道:“四爷敬我是个识大体的女子,加之,我入府不到几日,四爷....尚未碰我,自是无需喝药!”
说着,贝念当场露出了衣袖,将守宫砂给赵嬷嬷过目。
赵嬷嬷若非亲眼看到冰雪皓肌上的赤红,她根本无法相信是真的。
娇姨娘是罕见的容色,她无法寻出合适的词形容她,总之,男人瞧见了她,不亚于恶犬嗅到了鲜肉,没有理由只看不碰。
更何况,四爷对她疼宠有加,夜半带着她出门,归来时还抱在怀中,都宠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没碰.....
赵嬷嬷脸色难看,莫不是四爷他.....有隐疾?
一联想到这些年,陆景辰房里从来就没添过人,赵嬷嬷没有逗留,火急火燎的赶回了上房,事无巨细的禀报给了陆夫人。
***
此时,陆景辰正在书房与心腹议事。
白长东上前道:“主子,昨夜的毒蛇并非是长于中原,经仵作验查,应是川蜀之地养出来的。至于那批杀手,不知主子怀疑到谁了?”
贝嵩阳之所以这次锒铛入狱,多半的原因还是这些年太过清廉,得罪的人太多,加之他的挚友都察院右都御史突然倒戈,让贝嵩阳无力回击。
忌惮贝嵩阳的官员都盼着他倒台。
陆景辰心里很清楚,贝念身为贝嵩阳的女儿,竟然能活到今日,她还真是命大。
这时,陆夫人领着一众婆子下人过来,陆景辰示意书房内的几人先行出去。
片刻,待陆夫人独自一人迈入书房,还将房门合上了,她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陆景辰当真是风光霁月,伟岸如山,按着他这个年纪,早该娶妻生子了。此前,陆夫人以为他一心仕途,故此并没有逼迫他,但眼下不一样了。
陆夫人忧心忡忡,神情焦虑,压低了声音道:“老四啊,这有病就得治,你拿着障眼能诓骗的了旁人,也诓骗不了自己。我已知那扬州小妇人还不曾是你的人,你说你......这种事如何能瞒着!”
陆景辰:“........”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景辰:什么状况?贝念同学,你干了什么?
贝念:我弱小可怜又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夫人:儿啊,有病治病,药不能停!
陆景辰:..........
第13章 同房共寝
对于自己的房内之事,陆景辰不屑于解释。
陆夫人俨然将他视作不能.人道了,对此,陆景辰更是不愿意过多提及,只说:“大哥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母亲可有合适的人选?”
陆家如今就是陆景辰说了算,他若是让陆二爷娶妻,陆二爷自是不会置喙,更何况的确是熬到了年纪了,当初是因着陆家败落,陆家兄弟几人无心儿女私事。
如今,陆夫人逼得急,陆景辰就将矛头抛给了陆二爷。
陆夫人自是关切几个儿子的婚事,但陆景辰眼下的状况才是她最为担心的:“老四,你这病是几时患的?哎!造孽啊,当初陆家遭难,你们兄弟几人就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我儿当年食不果腹......莫不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子?”
陆景辰唇角一抽,当初他十岁左右的光景,岂会有那方面毛病!更何况.......他今日已经连喝了几盏降火茶下腹,此刻依旧心绪难平,怎会有病?!
对,许是有病,是火烧火燎之症!
陆景辰比陆夫人高出了太多,他从梨花木太师椅上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外头的光线。陆夫人当即不太敢逼迫他“治疗”了。
陆景辰内心无端烦躁,但因着面相过冷,很难让人看出他的真实所想,他行至茜窗边,推开了隔扇,外面种了成排的墨竹,风一吹,悠风沁凉。
然,陆景辰并未得到稍许缓解,他侧过身,对陆夫人道:“儿子无恙,母亲无需操虑,那小妇人......上月才及笄,委实.......不够大。”
陆夫人将信将疑,明明上回还说那扬州美妾不小了,这怎的又嫌她不够大?
“此话当真啊?既是及笄,那便能伺候床榻了,我本不愿让你宠着一个不体面的小妇,但既然是你买回来的,今晚就去你屋里伺候着吧。”
陆夫人也顾不得旁的,先确定了儿子是否有隐疾再说。真要是行了房,且再灌下避子汤便是。
陆夫人又道:“我瞧着她生的水灵,守宫砂尚在,也是个干干净净的,过阵子我让赵嬷嬷再去给她验身。”
陆景辰:“......”
陆夫人对此事甚是关注,娇姨娘那等娇滴滴的小模样,若是陆景辰不对她下手,但可真就麻烦大了!
很显然,陆夫人不是三言两语好糊弄的。
陆景辰面容冷峻,就连陆夫人也瞧不出喜怒,他淡淡一言:“好。”
***
需要伺候床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湘园。
贝念自是招来满园娇花的嫉恨。
曹嬷嬷忧心焦虑,趁着天黑之前,反复交代了贝念一些事情,临了还抹泪道:“姑娘当真是个命苦的,若非是夫人走得早,您也不会对女儿家的事一无所知。我老婆子也没能照料好您,今日老奴所言,您定要牢记,万不能让首辅挨近您的身子。将来大人与公子昭雪,自会给您恢复名声的。”
贝念哪里想得了那么远的事。
只要贝家这次能脱罪,她就是一辈子不嫁也无妨,又怎会在意名声。
贝念道:“嬷嬷勿要担心了,首辅美妾成群,岂会相中我,我可是爹爹的女儿,他厌恨我还来不及呢。”
曹嬷嬷眉心紧蹙,心道:姑娘太不懂男子的心思了。
曹嬷嬷让贝念将小匕首藏在了怀中,到时候以防不时之需。
贝念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态度,陆景辰俨然就是一个只爱权势的禁欲之人,以他如今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美人,不过就是勾勾手指头的事。
***
夜幕低垂,陆夫人那边已经派人过来送了话,还让婆子叮嘱了贝念好生沐浴,定要伺候好了陆四爷。
一番磋磨之后,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再有三日便是月圆之夜,贝念踩着一路月华,被眉画领到了陆景辰所住的院落。
眉画在月门处止了步,贝念只好独自一人进去。
贝念发现,直至她迈入庭院,身后一直尾随的几个婆子依旧没有离开,似乎想继续监视她。
借着月光,贝念将庭院打量了一遍,这是座三明两暗的院落,两边有耳房,占地颇广,庭院中除却梧桐之外,还有一株西府海棠,虽是修葺的素寡,倒也精致。
正房的灯是亮着的,里头似乎有人。
贝念怀揣着小匕首,坦然去敲房门,却在这时,门扇从里被人拉开,男人只着中衣站在了她面前。
陆景辰刚刚沐浴过,微湿的鬓角衬的俊脸立挺修韧,他的衣襟半开,露出健硕的大片胸膛,样子甚是风流。
贝念没想到会见到这个光景。
她正愣神,陆景辰突然伸手抓住她的细腕,稍一用力,就将她带入了屋内,随即就将房门合上。
几乎仅在几个呼吸之间,贝念被陆景辰困在了门扇与他的胸膛之间,他长臂抵在门扉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一个上位者,俯视着藐若蝼蚁的小生灵:“知道今晚要干什么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贝念:我抗议!
陆景辰:无妨,除掉守宫砂即可。
贝念:你...你...你!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