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独独对他异常冷漠,他二人经历生死,已亲密接触过数次,却是换不来这小女子一点的温言细语。
陆景辰的目光在贝念脸上扫过,不动声色的在她胸口看了一眼,今日白长东已经透露了衣裳的来路,她难道还不懂自己的心思么?
陆景辰的手指了指桌案上的信封,语气带着丝丝冷意,道:“从今日起,你父亲每日都会寄一封书信过来。
闻言,贝念大喜过望。
自上回从倪震手里得到父亲的家书之后,便再也没有了父亲的消息,若是父亲能日日报平安,她岂能不欢喜?
可这天底下就没有白掉的馅饼,贝念心里很清楚,若是没有陆景辰出手相助,父亲的书信不可能从大理寺寄出来。
难道他是想和自己冰释前嫌?
贝念懂规矩,她见桌案上摆着纸墨,遂走上前,挽袖持笔,准备给陆景辰写下几份名单。
从陆景辰的角度,可见小女子微微俯身,白皙精致的下巴往下便是修长的天鹅颈,今日的胸脯也不知怎么回事,比寻常时候更加招摇晃眼,似有呼之欲出的迹象,当真是不安分。
陆景辰呼吸一滞,真想顺着本能,伸出长臂将她给拉过来,然后摁入怀中,逼着她说出心里话。
她可曾喜欢过他?!
难道一星半点都没有么?!
贝念写好了名单,陆景辰慌乱的移开视线,因着自己所做的龌龊事险些被察觉,他显得无端懊恼。
贝念以为他不悦,于是更加小心,一句话也不敢多言,只是将名单递了过去。
陆景辰哪有什么心思顾名单!
当初贝府抄家,他派人一路跟着贝念,若是没有他的协助,贝念不可能逃得了锦衣卫的视线,那份花名册固然重要,但绝对没有重要到让他陆景辰费尽心机的程度。
而如今,陆景辰庆幸有那份名单,否则这小女子只怕是不会和自己接近了!
贝念的手在半空僵了片刻,陆景辰才伸手去接,他的手掌硕大,手指修长,趁机在贝念的小手上划过。
这个动作引起一阵苏痒,贝念身子微僵,但这时陆景辰的手已经离开。
陆景辰情绪不定,贝念不敢继续逗留:“首辅,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贝念拿起桌案上的书信,这就准备离开。
陆景辰没有等来佳人温柔以待,看见贝念如临大敌一般,他胸口愈发堵闷。
倪震给她书信时,她是笑着面对他的。
怎么到了他这里,一丝笑意也没有。
“站住!”陆景辰没有理由留下贝念,却还是叫住了她。
对他笑一下就那么难么?!
贝念一惊,问道:“首辅,您还有事?”
陆景辰从圈椅上起身,与贝念之间只隔着一丈的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今晚,我去你那里。”
贝念露出震惊的表情,他又加了一句:“这几晚不太平,你若是死了,本官去哪里弄花名册!”
若非是陆景辰长的好看,且从来不曾逾越,贝念当真会将他视作是市井浪荡儿了。
贝念无话可说,她的小命掌控在陆景辰的手中,哪里有置喙的权利。
大不了今晚睡脚踏,她又不是没睡过:“那就劳烦首辅大人了,其实.....若是让金梅姐姐与我睡在一块,也是可以的。”
可以什么?!
他当然不能允许其他人进她的卧房,女子也不行!
陆景辰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的龌龊心思,“贝姑娘是什么意思?”
贝念哑然:“.......”
但凡有的选择,哪个女子也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但如今不是她斤斤计较的时候,粉唇憋了憋,无力的应了一声:“我并无他意,更是没有将首辅视作小人的意思,首辅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有首辅亲自相护,我定然感激。”
话虽如此,陆景辰这样的人怎会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贝念刚离开,陆景辰广袖一甩,在屋内来回踱步了几步,随着中毒时日越长,蛊毒愈发加重,仅仅见贝念一次,不亚于是隔靴搔痒,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反而激的内心毛躁,想要的更多了。
***
盛夏将至,天色怎么无法彻底暗下去。
因着知道陆景辰今晚会来,贝念早早就沐浴了,又让曹嬷嬷在脚踏上铺好了被褥。
屋内闷热,贝念将茜窗打开了少许,恰好就看见陆景辰过来,他也沐浴过来,身上换了一件月白色锦袍,与他寻常时候的肃重严谨有些出入。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里交织,贝念当即就撇开了眼。
陆景辰一进屋,整间屋子就显得压抑了起来,眼下正当天干物燥,陆景辰又是个精力旺盛的男子,曹嬷嬷委实不放心贝念与他同睡一屋,遂小心提议:“首辅大人,您看,若不老奴今晚也留下伺候着。”
若不是担心贝念此行出来无人照顾,陆景辰绝对不会带上曹嬷嬷和芷芙这两个拖累。
但眼下后悔已经为时已晚,他眸色微冷:“不必伺候,嬷嬷出去吧。”
曹嬷嬷:“.......”
曹嬷嬷算是看明白了,首辅已经惦记上了自家姑娘,可姑娘还像个无知的孩子,根本不知她早就被垂涎已久!
曹嬷嬷欲言又止,只好带着芷芙离开了屋子。
不过,曹嬷嬷留了一个心眼,门房虽是合上了,茜窗却是开着的,以防夜里有任何的动静,她也能在外面窥探一二。
陆景辰若真是想要姑娘,当然不能就这般不清不楚的占有了去!
不消片刻,屋内只剩下陆景辰与贝念两人,贝念外面还穿着外裳,按着老规矩,她肯定是要合衣而睡的,陆景辰迟迟不上榻,她也不好意思先去脚踏上躺着。
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是与之前一样,但又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房内没由点香,但陆景辰却是闻到了淡淡的玉簪气息,他太清楚这是贝念的体香。
陆景辰的内心早就蠢蠢欲动,此刻看着佳人就在咫尺之间,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触到她,那般温软馥郁的触感,是他夜夜肖想的,成佛成魔皆在一念之间,只要此刻随心所欲,他便能得偿所愿。
陆景辰按耐住脑中一切幻想,他已经尝过贝念的甜美,再戒已然是不可能,今夜漫漫,陆景辰等着恰当的时机,再浅尝一番,以解相思。
他甚至说服自己,贝念早就是他看中的人,迟早娶回家中,给他生儿育女,早吃晚吃,反正都是要吃掉的。
而贝念作为自己未来的妻子,她有责任和义务......止他一腔相思。
有了这样的认知,陆景辰哑声道:“时辰不早了,贝姑娘睡吧。”他扫了一眼床榻,又说:“本官嫌热,你睡上面。”
贝念一怔。
难道陆景辰要睡脚踏?她岂能让首辅大人睡在下面呢!
“首辅万万不可,还是我睡下面吧。”贝念纯碎是不敢怠慢了陆景辰。
男人的心思装着家国天下,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狡猾,陆景辰顺着贝念的话,当即脱口而出:“这么想跟本官睡一块?”
这种孟浪之词,出自了陆景辰的嘴,委实有些叫人难以置信。
贝念又是一怔,又见陆景辰的表情无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他俊颜如俦,这阵子仿佛消瘦了颇多,那双眼眸也愈发的深邃了。贝念彻底哑然。
陆景辰无非只是想与她搭讪,但显然,首辅大人除了对人施以威压之外,根本不会与人沟通,两人就这么僵着,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银铃声,这声音像是从不远处传来,且越来越近。
贝念没有意识到危机,陆景辰却是眸色一亮,仿佛杀手的出现,给了他绝妙的机会。
首辅大人突然伸出长臂搂住了贝念的小细腰,大掌正好握住,他就喜欢这样直接又热切的方式对待贝念:“待在我身边,别乱动!”
他一语毕,外面就传来了打斗声,今夜果然会出现杀手。
贝念被人一路从京城追杀到了巴蜀,她却是一直不太清楚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人。
爹爹为官时得罪的人太多,贝念自然不想死,于是就顺从了陆景辰的意思,窝在他怀中不敢动弹。
外面打斗了片刻,金梅推门而入,便看见了一男一女,相拥在一块的画面,哪里像是应对杀手?她还清楚的看见陆景辰的一只大掌握住贝念细腰,下巴眼看着就要碰触到她的头心了,明显就是偷香的架势。
金梅眼眸发酸,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景辰。在她眼中,她一直以为陆景辰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故此,即便她的真心得不到陆景辰的回应,她也没有分毫怪他,毕竟她以为陆景辰就是这样的人。
但就在方才,陆景辰垂眸看着贝念的眼神,仅此那一瞬,仿佛蕴含翻江倒海般的情绪。
金梅手中持着长剑,她的手在发颤:“大师兄!”
陆景辰收敛神色,置于贝念腰上的大掌移到了她的手腕上,一把抓紧了她,这才对金梅道:“外面是何人?”
金梅应该坚守在外面,但她得知陆景辰今晚来了贝念的屋子,她就知道会看见这么一幕。
金梅答非所问:“大师兄,都这时候了,你还舍不得杀了她?!那份花名册,你早就查出来是哪些人,留下此女就是一个祸害!”
闻言,贝念一惊。
要知道,花名册是她唯一的王牌,若是花名册失效了,她对于陆景辰而言则是一文不值了,那么他将没有任何理由留下她的小命。
贝念抬头看着陆景辰,心慌了。
陆景辰眉头蹙着,对金梅今晚的行径甚是不满:“够了!你若是办不好我交代的事,那就先回师门去吧!”
金梅满腔怒火,看着贝念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这时,无数箭矢朝着屋内.射.了进来,金梅动作迅速,当即挡去了一些进攻,而另一边,陆景辰已经见杀手冲入屋内,抱着贝念从侧面的茜窗跳了下去。
夜里已黑,路况并不好,陆景辰抱着贝念时,那软弱的两团无意间擦过他的胸脯时,他仿佛能想象得出里面的光景,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身后杀手还在继续追杀,贝念发现,陆景辰并没有要摒弃她的意思,这让贝念摸不着头脑,难道金梅方才所说的不是真的?
贝念被迫圈上了陆景辰的脖颈,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贝念心头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冒了上来,就像是上次看见龙泉山庄的庄主夫人投怀送抱时一样,她不曾荡起涟漪的内心,仿佛一瞬间被人抛入了几块巨石,荡出层层激浪。
就在贝念胡思乱想时,陆景辰突然闷哼了一声“嗯——”
贝念知道他受伤了,忙问:“首辅,我自己下来走吧。”
身后是擅用毒药的杀手,个个武功高强,她还想自己下来走?
陆景辰蹙着眉,未言一词,借着夜色的掩护,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碰见了一处村庄。
这时,陆景辰回望四周,这才将贝念放了下来,动作轻缓,如若珍宝。
贝念看见陆景辰背后插着的一只黑羽箭矢,她吓了一跳:“首辅!你.......你受伤了?”
男人这个时候的情绪被放大数倍,陆景辰发现箭矢上有毒,他用了内力防止剧毒攻心,但与此同时也明显察觉到了体内另一种蛊毒的肆意,他再也忍不住,突然抓住了贝念的手腕,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质问道:“你关心我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景辰:我病了,我要住院。
医生:说说看,你得了什么病?有什么症状?
陆景辰:老子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还需要找你?!
医生:......这样吧,先查一个肾功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