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一扫先前打算放弃的绝望,在心中都在默念着一句话:尽全力,赢太子,爬巅峰,娶公主!
第52章
天幕低垂,从北方的原野吹来一阵疾风, 疾风吹过关山, 吹过平原, 吹过繁华人世, 吹到了城外这片广袤无垠的猎场之上, 吹得猎场上的旌旗猎猎作响, 马场赛道上, 二十几匹骏马蓄势待发, 在听到一声令响后,皆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
风在咆哮, 人们在叫, 因为太子祁昶的临时加入,围栏外的人们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呼喊着, 为他们心中那无往不胜的神加油呐喊。
几乎没什么悬念, 祁昶的马始终领先, 一直持续到三圈结束, 猎场外传来一阵欢呼;马赛过后,紧接着就是射箭, 一人以三十箭为筹,需得射中百米开外的移动箭靶,每支箭上都有标识, 以最终命中率最高的为胜,若有持平,则加试一场。
苏霓锦在坐在三场比赛中间的圆形观赛席上, 紧张的看着射箭场上的身影,只觉得箭矢嗖嗖,眼花缭乱,不过纵然眼前人影憧憧,人群中的祁昶依旧保留着他叫人一眼望见的气质。
不得不说,祁昶的射箭技术对于苏霓锦来说简直太震撼了,她只在电视上看过人射箭,只在历史书中看过‘百步穿杨’,从未有机会亲临现场观看,耳中除了风声,就是那铮铮铮的声音,根据祁昶射箭而出的频率,没一下仿佛都在震颤着她的心灵。
为什么这世间会有像祁昶这样完美的男人,完美的叫人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而且,这个真的人,竟然马山就要成为她的合法丈夫,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完全不出意外,祁昶已三十八下命中率夺得了射箭组的冠军。
要问,为什么每个人只有三十支箭,他却命中三十八下……
一箭双雕,了解一下。
祁昶在马上看准了时机,在两个移动靶子交叠到某种角度的时候一箭射出,连中两心……
苏霓锦坐在观众席上,都能感觉出跟祁昶比赛那些人此时此刻内心的绝望。
第三关则是近身摔跤,这项比赛没什么规则,就是不断的两两一组对阵,一直挺到最后的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摔跤参赛者共二十三人,两两对阵的话,会始终多一人,于是在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推举之下,祁昶便作为最后与人对战之人,另外二十二人先战出结果之后,剩下的一人再与祁昶一决高下。
祁昶一身摔跤服在一旁观战,短款的摔跤服穿在他身上丝毫未曾损及太子殿下半分俊美,不仅不损,还将他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完美比例展露无遗。
两两对战都是同时进行的,所以没花多少时间就已经角逐出了胜负,敬王和顺王早在第一局开始的时候,就被安排在一对,兄弟俩摔了几下后,敬王把顺王撂倒,然后第二局,敬王又很爽快的被别人撂倒,平静的坐到一旁,擦了一把冷汗,结束了他们的陪跑之旅。
二十二人摔跤最终获胜的是个神威将军府的大公子张哲,神威张将军曾经是威武大将军麾下悍将,在景城之战中立下赫赫功劳,张小将军今年是第一次参加这猎场上的三全关,初生牛犊不怕虎,便是前两关也都有出色的表现,一直战到最后,站到了祁昶面前。
张小将军在军中的时候便听闻过太子殿下当年从军自请先锋之举,他心存佩服,觉得军人就该如此,所以在得知摔跤德胜者最终能与太子一战,张小将军便使出浑身解数,倒不是真的想赢了传说中的太子殿下,只是觉得能与太子一战,是无上尊荣的一件事。
张小将军喘着气与祁昶一起走到场中,他喘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因为激动。
敬王喝了口茶以后,对着场中默默摇头叹息:“这小子今天之后,也不知还有没有勇气摔跤了。”
顺王似乎也想到什么,跟着点头表示赞同:“嗯,希望他停住。”
太子的摔跤是护国公亲自教的,护国公是太子的外公,当了大祁第一勇士近三十年!直到他死后至今,摔跤场上,护国公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以一御百的传奇战绩都还没有被人打破。
场中缠斗的两个身影,不断的变动步伐,仿佛都在试探对方的弱点,摔跤讲究的便是速度、眼力和力道,摔跤场上的每个动作都是不同的着力点,每个着力点的摔倒方式都不同,摔跤看起来简单,最终就是把人撂倒,但实际上考验却比任何一项对决都要强大。
祁昶故意露出两处让张小将军袭来,用了几次试探之后,便看出了张小将军步伐中的弱点,一只脚上前别住张小将军的右脚,然后迅速伸手抓在对方腰带之上,一个旋身,张小将军被祁昶利用惯性甩出了圈外,直到趴到了地上,张小将军还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没有做好,让太子看出了破绽。
围栏外的欢呼震天,苏霓锦也痴痴的盯着那个场中被所有摔跤参赛者举起来的祁昶,这一刻,她仿佛踏出了认识祁昶的第一步,那些从他人口中听到的,‘太子殿下如何厉害’‘太子殿下如何出色’‘太子殿下如何卓群’等,种种称赞的话语,此时皆在苏霓锦的脑中汇聚成了祁昶的模样。
祁昶不意外的拿下了今天猎场中最大的彩头,除去其他一些,祁昶将其中最受女子欢迎的凤首步摇送到了苏霓锦面前,似笑非笑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为她戴上了那对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凤首步摇。
凤首衔着两串雕刻成牡丹形状的金珠,一直垂到苏霓锦的肩膀上方。
“真好看。”祁昶说。
就是不知道他指的是凤首步摇还是苏霓锦。
被那样一双深情的目光盯着,苏霓锦的心如擂鼓,若是在安静的环境,说不定祁昶还能听见苏霓锦此刻的心跳声。
苏霓锦想到七夕那日,苏家老宅后的暗巷,那里足够安静,不禁心想,若是那时候苏霓锦心如擂鼓的话,祁昶肯定就能听见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祁昶领着走出场地的,她只模糊的记得,那时的风很大,但有人却自然而然的为她阻挡,活了两辈子,苏霓锦是第一次尝试到这种被珍视的感觉。
直到坐在马车上,苏霓锦还没从那种感觉中真正的回过神来。
马车缓缓行驶,车内平稳又安静,这是祁昶的马车,里面的制式比一般马车都要来的豪华奢侈,宽大的空间,足以让祁昶这般身量横卧在内都不觉窄小。
“从猎场出来你就魂不守舍,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祁昶靠着一只金线缠丝的绸缎大迎枕,对苏霓锦问道。
苏霓锦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首饰盒子,她已经看了一路,闻言,深吸一口气,将盒子盖上,若有似无的发出一声叹息。
祁昶见她这样,不禁坐起,凑到苏霓锦面前,盯着她的侧脸,问:
“我不擅长猜女孩子的心思,你有什么想法最好直接说出来,要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懂。”
女人情感丰富,敏感,男人则很少有能完全体会这些的,所以祁昶这话听起来虽然有点直直的,但道理却真。
苏霓锦原本是不想说的,她想让那种被人珍视的感觉,再在心中留存的时间长一些。
不过祁昶问完那句话以后,灼灼目光就一直盯着苏霓锦不放,大有苏霓锦不说,他就盯到海枯石烂的架势。
苏霓锦被他看得实在无奈,只好轻声说了句:
“你,为什么喜欢我?”
声音太小,以至于祁昶没听清,将耳朵凑得更靠近苏霓锦,两人离得近了,苏霓锦就自然而然的闻见祁昶身上的香气,没有任何缠绵悱恻的脂粉气味,而是如林下清风般清爽至极的味道。
苏霓锦微微向后退了退,鼓起勇气再问:“我问,太子殿下究竟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这句话终于问出了口,苏霓锦屏住呼吸,静待祁昶的回复,如果不是祁昶只是目光盯着她却不说话的话,苏霓锦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紧张,就像在等一个能让自己失望的答案般。
有时候失望未必是坏事,人失望了,自然就会放弃,苏霓锦是缺爱,但并不强求原本属于别人的爱。如果祁昶看中的是她这张脸的话,那苏霓锦就可以将自己微微敞开一条缝隙的心房重新关闭。
虽然关闭心门并不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任何影响,但是却能保护苏霓锦的一颗心不会遗漏而出,受到不该有的伤害。
人不付出真心,就不怕伤心。
祁昶英俊的双眸若有所思的盯着苏霓锦看着,这时候,他好像才有点明白苏霓锦自从收到他辛辛苦苦给她赢来的凤首步摇,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给她戴上,向全天下的人宣告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后,就开始闷闷不乐的原因了。
祁昶忽然笑了,苏霓锦原本一直低垂的脑袋转过来与他对视,先前只是祁昶单方面的靠近苏霓锦,将耳朵凑到她面前,现在苏霓锦回过头,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近到鼻尖相触。
苏霓锦吓了一跳,慌忙往旁边闪躲,带着怒气道:
“我不说话你要问我,我回答了,你却又不开口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要让你想这么久。若实在为难,那便不答好了,我心中有数……”
苏霓锦话音刚落,祁昶忽的倾身,在她脸颊上迅速亲了一口,苏霓锦被这突如其来的轻薄给吓得愣住了,捂着自己爆红的脸颊,惊愕的看着祁昶。
“苏霓锦。”
祁昶第一次对苏霓锦直呼其名。严肃的表情让苏霓锦受到了二次惊吓。
“做,做什么?”
祁昶伸出手指凌空的在苏霓锦脸颊旁描绘她的轮廓:“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所有男人都喜欢你这张脸?”
苏霓锦防备的看着他的手指:“难道你不喜欢?”
“我喜欢啊。”祁昶答的理所当然:“美人嘛,确实赏心悦目。不过……你却不是我见过最美的那个……”
苏霓锦越听越糊涂:“什么意思?你是想打击我,还是想跟我炫耀?”
祁昶的食指抵在了苏霓锦的额头上,直言不讳:“你说呢?我见过比你容貌更美的胡姬,见过身段比你妖娆的舞女,还见过才色双绝的京中贵女,但我却从未在午夜梦回时想过她们,也没有过哪怕一瞬间,想要立她们为太子妃的冲动。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霓锦快要关上的心房大门因为祁昶的这些话,又稍稍的裂开了些,要不,再等等关上心门,再听他说一下吧。
“你就不能直说吗?非要绕圈子。”苏霓锦难为情的嘀咕一句。
祁昶失笑:“好。直说。你这脸确实好看,但我也不是全然看脸的人,只是我喜欢上的人凑巧长得很漂亮罢了。”
这话够直接了。
苏霓锦听懂了。
忍不住抿着唇,低头笑了起来。
祁昶看见她的笑脸,伸手捏过她的下巴,让苏霓锦面向他,祁昶问:
“别光顾着笑,你也要告诉我,我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苏霓锦尽量忍着,别让自己牙花露的太多,让某人得意:“还行吧。”
“还行?”祁昶夸张的问:“我为了谁今日拼死拼活,给你挣来了这么些东西?我堂堂一国太子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居然只给一句‘还行’?不觉得过分了些吗?”
苏霓锦的下巴捏在人家手中,不想看他都不行,嘴巴嘟嘟的说:
“那你想怎么样?”
祁昶的目光落在苏霓锦被自己捏的翘起的嘴上,然后给苏霓锦递去一抹暧昧的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然后他好像还嫌自己表现的不够,又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怎么着也得奖励一个吧。”
光明正大的索吻了这就?尽管苏霓锦现在心花怒放,但这并不妨碍她内心深处觉得祁昶快要暴露他披在人皮下的狼性了。
祁昶捏着她的下巴,缓缓向她靠近,苏霓锦两只眼睛像黑猫警长般瞪着他,眼看着越来越近的脸,苏霓锦脚下蓄力,打算在他真的贴上来的那一瞬间,抬起一脚给他个血的教训。
“哈哈哈哈。”
预料中的亲亲没有落下,反而肩窝里多了个人趴着,这人还从她肩窝里发出一声声闷笑声。
苏霓锦大囧。
干咳一声后,暂时解除警报,试图推开他。然而祁昶这身量和力气,黏上了基本就是黏上了,除非他自己愿意退开,否则苏霓锦就是用尽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把他推开的。
“你笑够了没有?”苏霓锦冷声问。
祁昶因为发笑而发出的鼻息全都喷在苏霓锦的脖颈处,让她第一次了解到一个人的气息可以炙热成这般。
“有什么好笑的。”苏霓锦郁闷。
“你是没瞧见你刚才那既视死如归,又想跟人同归于尽的样子。”祁昶稍稍笑够了以后,才直起身子,回到与苏霓锦面对面的姿势。
“苏小姐,孤可不是个随便的人。”祁昶忽然正经,好像反而衬的苏霓锦有点不正经似的。
苏霓锦不甘示弱:“我,我也不是随便的人,太子请自重。”
祁昶有意往她靠了靠,苏霓锦草木皆兵,吓得赶忙往后又是一退,然后见祁昶好看的眼眸中笑意聚拢,苏霓锦再度羞赧。
这人到底要戏弄她几回?
“太子殿下既然不是随便的人,那请离我远一些。”苏霓锦给他耍了两回,脾气也上来了。
祁昶还不以为意:“那你告诉我,要离多远?”
苏霓锦指了指车壁另一侧:“你坐那边,我坐这边,井水不犯河水。”
祁昶回头看了看苏霓锦指的地方,头一次觉得太子制式的马车太大了,若这只是一辆简单的青篷马车的话,说不定两人都胳膊碰胳膊,膝盖碰膝盖的靠在一起了。
“真不考虑奖励一个?”祁昶不死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