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玲追出来叫他,他也没有回来,气的这姑娘摔了锄头,跑回屋里直冲着她爹喊:“你看看你儿子!要儿子有什么用!指不定又和赵春生他们跑哪里去喝大酒了!闹事打架就有他,干活总也找不到他!”
唐树林也要发作,可一抬眼看见儿媳妇该干什么干什么,都没当回事,也忍住了:“别管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唐玲直摔筷子摔碗:“谁愿意管他!我就是不想看见他那样!”
婆婆一边叹着气,直用胳膊碰着林晓晚:“要不,你出去找找他吧,别让他再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看看那些人,都缺爹少妈的,哪有一户好人家!”
这个唐军可真的是欠揍。
林晓晚早上刚和他闹完别扭,本来不想出去找他,不过这日子可不能由着他这么过,想了下,还是摘了套袖,放下袖口站了一站。
“爹,妈,我出去找找他吧,要干活一起去,他是个男人,必须得有担当。”
唐树林可是巴不得儿媳妇出去找,忙说:“去吧去吧,你去找找,给这兔崽子找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刘杏花也是直点着头,帮她拿着套袖:“他也该让媳妇儿管管了,我们当爹妈的,怎么说也不听,军儿虽然混了点,但是心里明镜似地,放心,只要你给他叫回来,我和你爹都好好说他!”
唐玲在旁捡着碗筷,直冷笑着:“人都走了,能叫回来才怪!”
能不能叫回来,也得去叫。
林晓晚转身从正屋走了出来,外面日头刚见出来,她出了自家大门,看见门口坐着个邻居老太太,忙问了她一句:“三姑,看见唐军往哪边去了吗?”
老太太往西边一指:“走的时候自己嘀咕着,我听着是去找春生了,今天天好,保不准是要下河捞点啥。”
晓晚朝着春生家快步走了过去,唐军才刚出来,应该还没走远,总得在第一时间拦住他。
赵春生家里只有一个爹,他妈早年得病没了,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家就三间草房,住在村子西头的大柳树下面,其实距离她们林家不远。
林晓晚先路过自己家,往院里看了眼,她妹妹正往外张望着,看见她了,连忙跑了出来:“姐,你干什么去?我刚才看见唐军了,他这一大早又找赵春生去了吧!”
说话间,还叹了口气。
林晓晚嗯了声,说没事,这就没有进院。
林晓霞跟着站在大门口,直看着她:“他那个人就那脾气,管不了就别管他了!”
走到赵春生家门口,林晓晚先没有进去:“春生在家吗?春生在家吗?”
她喊了两嗓子,赵春生果然先从门口探出头来:“在家!怎么了?”
他家窗户还都是纸糊的,林晓晚看不清里面有谁,就站在门口: “你让唐军出来,该下地干活了!”
唐军这来了,正郁闷呢。
在屋里就听见林晓晚喊他了,从赵春生身后跻身出来,就站住了:“叫我干什么?我一会儿和春生打点野味喝点酒,你回吧!”
林晓晚看见人了,这才往院子里面走。
她也不说话,走到唐军面前了,一把牵住他手,与他十指交缠握紧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带着我跟你那帮狐朋狗友一起上山,打什么野味喝什么酒,我正好没尝过,也跟你一起尝尝喝酒什么滋味。一个是现在就和我回家,这么大的男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别让别人笑话!”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扬起脸来直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面,似乎有一汪清泉,看一眼就火气全消。
唐军顺势也把她手握紧了:“这么大男人了?该干什么?我想干什么,你也不让,我还能干什么……”
如果不是不知道前言后语,恐怕也猜不出来他在抱怨什么。
林晓晚可一下猜到了,他这话里什么意思。
她扬起他手,手心都要出汗了:“你不好好过日子,叫什么男人,既然嫁了你,当然是心里认了你了,你别混闹,好好过日子,就……就愿意干什么干什么……”
后面那句话说得有点不清不楚的,唐军没有听清。
可是这只言片语的,意思他懂了。
真的是心花怒放啊!
掌心里的那只手,越发的柔软了,唐军站在林晓晚的面前,立即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啊!”
他回头看了眼赵春生,眉眼间都是春风得意:“春生我回去了啊,结婚了嘛,就得好好和媳妇儿过日子,总不能老和你们一样。”
说着牵着林晓晚的手,几乎都要漾起来了,手拉手往出走。
赵春生差点吐血,单身汉简直受到了暴击,可不理他了。
林晓晚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出了赵春生家大门,还觉得不可思议。
出了赵家大门前,很快到了自家门前,林晓霞靠在门墩子上面,抱臂看着她们,晓晚当即把手从唐军的掌心挣脱出来,往前走了。
晓霞看着唐军:“唐军!你要和春生上山吗?”
唐军这会春心荡漾,还没等尝到多少甜头,就被她打断了,心里不痛快,顿时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叫姐夫!”
原来想娶晓霞,其实是因为晓霞娇,十里八村找不到一个这么娇滴滴的姑娘,平时大家都宝贝一样对待。
现在她结婚了,自然有界线。
尤其还是自己媳妇儿的妹妹。
他可没功夫和林晓霞在这说话,眼看着媳妇儿要走远,快步追了上去,从后面抄起她的手,这回可有诀窍了,无师自通,一下就十指交缠,走路的时候扬起来老高。
第35章 年代文里换老公(六)
唐军一直牵着林晓晚的手, 两个人从村西边一直走了东边。
几次遇见熟人, 她都想挣脱, 但是都被他握紧了手, 林晓晚一路上都低着头, 耳根发热, 脸上也烧得很,走到自家的院子里面了,心里打鼓一样。
唐军为什么一直牵着她的手, 她想起早上的事情,以为他是惦记着那件事,可等到厢房门口, 他却没有进去, 也并没有一丁点要进去的模样。
林晓晚有点吃不准他什么意思了:“怎么了?”
唐军往墙外看了眼,低眸看她:“这次我看谁还说你闲话, 以后那些话少听。”
说完转身往上屋去了。
留下晓晚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她以前胆子小, 现在有了勇气,除了勤劳和朴实, 她更知道如何掌控人生, 尾随唐军进了门, 刚好听见唐树林在骂唐军, 大姑姐唐玲一边幸灾乐祸的,婆婆刘杏花临时变阵,正拦着老爷子, 不让他抽儿子。
林晓晚快步走了过去,也劝了句:“爹,他都回来了,就算了吧!”
唐军一下跑到了她的背后,两手还直扶着她的肩上:“就是啊,知错就改好儿子,爹,就别抽我了啊!”
唐树林手里还拿着大烟袋,举着要打他:“兔崽子,你给老子过来!”
林晓晚被唐军扶着肩头,来回遮挡在亲爹面前:“爹你可得小心点啊,别打着我媳妇儿,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一定好好改……”
他妈一旁也拉着自己老头子:“行了,行了,你别打了,弄不好再打到晓晚!”
可惜她说得太晚了,唐树林举着烟杆,眼疾手快过去打唐军,可他脚步更快,一低头,刚好林晓晚转过身来,刚好打了她的肩上。
一下子,屋里就安静下来了。
唐树林懵了,刘杏花心疼得不行,上前把他推开,赶紧拉了林晓晚去厢房:“快,我看看,这混账老头子,追着撵着打,到底打错了!”
唐军也是没想到,跟了后面。
到了厢房门口,刘杏花回头看见儿子,立即推了他一把:“行了,你去看吧,看看伤什么样,破皮了没有,我回去收拾东西,这一天到晚的,都因为你!”
林晓晚刚进厢房的门,唐军讪讪地,也就跟了进去。
她进门拉上窗帘,这就解开了衬衫纽扣,肩上火辣辣的疼,拨开背心,疼的一哆嗦。
唐军在门口站了一站,却没有上前:“什么样,破皮了吗?”
并没有破皮,不过肩上还是很疼。
林晓晚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拉上衬衫:“你过来看看。”
都是因为他,才挨了下,唐军心里满满的愧疚,乖乖上前,到了她的面前,一拉她手臂,低头就看见了那白皙的肩头,一道红痕。
的确良衬衫扣子都解开了,里面的背心盖不住那双浑圆。
可不知道怎么了,他看着林晓晚肩上的红痕,却只剩下了心疼。
没有破皮,唐军拉着她的衬衫,给她衣服遮掩好了:“我跟爹说,今天你就别下地了,我多干点就行。”
林晓晚没有逞强,系着扣子,嗯了一声。
她坐了炕沿边上,低着头也看不清神色,唐军从她身边走过,懊悔不已。
他甚至觉得,村里人说的没有错,林家大姑娘给他了,那是白瞎了,他回头看了她两眼,她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怕是已经生气了。
驴脾气,遇见了软棉花。
他期期艾艾走了门口,想说对不起,又觉得没面子,不说吧,浑身难受。
打开门了,还怂着,到最后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对不住了啊,正好你肚子疼,不舒服,就在家里歇着吧,我我我出去干活了。”
说完,也不等林晓晚有什么反应,快步走了出去。
林晓晚等他走了,也瘫倒在床上。
其实她没有生气,非但不生气,还有点高兴。
好像抓到了唐军的命门,他这个人吧,还不错,没有想的那么混……
很快,一家人都出去干活了,林晓晚一个人在家里,也没呆着,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马也喂了,待到晚上也做了饭了,她手脚勤快,这些事都不算什么的。
唐军他们回来的时候,多多已经吃完饭了。
婆婆刘杏花特别高兴,直夸自己儿媳妇能干,特意又说了唐军几句,唐军今天可是干了一天的活,晚上有点累了,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说话,帮着大家盛饭,吃完饭就去洗澡,一点驴脾气都没有。
林晓晚做了饭,捡碗筷的时候婆婆就不让她做了。
还直问她肩上还疼不疼,用不用去乡里买点药什么的,其实一天过去了已经不疼了,根本没有那么夸张,不过就连唐玲都没有针对她说什么,晓晚就更没有解释了。
收拾好了,林晓晚回厢房了。
唐军洗完澡回来时候,她已经铺好被了,
外面刚黑天,可农村也没有什么活动,干完活累了就是睡觉,今个林晓晚破天荒地给他也铺了,唐军进门就看着一边立着的自行车,走过去还拨弄了下车铃。
叮铃一声,林晓晚没有抬头,她在叠衣服。
车铃又响了一声,又是叮铃叮铃的。
她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唐军:“怎么了?你老是打车铃干什么?”
唐军回头,心里很不痛快:“晓晚,别太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