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给你多生几个,胡说八道。”
“你不给我生,给谁生嘿嘿……”
“那这件事你跟爹妈说了吗?我爹是半个读书人,肯定愿意让我出去,你爹妈可不一定同意了,毕竟我们才结婚呢!”
“没说,正想着怎么和他们说,不过也别担心,我们好好的就行,爹妈不能太管。”
二人就这么说着话,从村东走到村西,从村西又走到村东,回来的时候,电视放完了,遇见林晓霞要回家了。
林晓霞现在是村里姑娘艳羡的主,可唐军现在看她是越来越不顺眼了,放开晓晚的手就往院里去了。
偏偏她还不自觉,非先拦着他说话。
“诶,这不是我姐夫吗?怎么看见我就走啊!”
“……”
唐军就当没听见,进院里和别人打招呼去了。
晓晚笑笑,直看着晓霞:“怎么了?”
私下里,爹妈也和林晓晚说了,沈文良应该很快就把晓霞接走了。
林晓霞一直很高兴,也很激动,还说到时候,会邀请大家进城看看。
晓霞亲亲热热地挽起了姐姐的手臂,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扬眉吐气了,可这种扬眉吐气当中,还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姐,等我进城了,到时候给你写信,你也过来看看,以后我和文良就剩好日子了,也会接济接济你的,你放心。”
林晓晚是真被她逗笑了,抚落了她的手:“你过得好就行,我挺好的。”
好不好,不在于表面。
日子都是自己的,过得舒坦,自己知道就行了。
林晓霞以为她在客气,这会她看唐军也是各种不顺眼了,之前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嫉妒心理,现在想着自己很快要进城了,也有了优越心理,就没那么多别扭心眼了。
她是诚心诚意说出这番话来的,还亲亲热热拉着姐姐的手:“你好不好我还不知道吗?农村日子就是这样,我是受够了,文良是知识分子,他回城至少也是个老师,还得是个教大学的,走之前我都说他了,他比我那好几岁呢,为啥嫁给他啊,图什么啊,不让我过上好日子,那他可丧良心了!”
林晓晚笑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开始还能干笑两声,后面晓霞再三地和她提起沈文良,后面实在不愿继续这么聊下去了,这才打断了她,让她先回家去吧。
林晓霞觉得这个晓晚有点不知好歹,到底还是不欢而散。
院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刘杏花和唐玲收拾着座椅板凳,唐树林把电视机抱回了屋里,扯着电源线走了。
七八月份的天,到了晚上才舒服点,晚风带着丝丝凉气,都不愿意睡太早。
唐军和林晓晚在院子里看星星,家里人走来走去的,都偷笑不已。
星河璀璨,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唐军望着星月捧脸:“你说,你要是去读书了,会不会就看不上我了。”
林晓晚被他这憨厚的模样逗笑,也捧了脸:“这可说不准的事,我觉得吧,看不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他吃饭干活,不管他长得玉树临风,还是风流潇洒,那都是看不顺眼,可是喜欢一个人呢,那可真是癞□□,都是个香饽饽。”
说完,抓了桌子上的瓜子,扬了他脸上,娇笑着拧身走了。
“癞□□,走,睡觉去!”
“哈?你说谁?”
“谁答应说谁!”
“你给我站住!”
唐军追上去,两个人回了厢房了。
甜甜蜜蜜的**之夜,今晚的月亮分外的圆,今晚的星空分外的美,而今晚的夫妻两个人,更加的贴心了。
一晚过去,第二天一早,唐军天不亮就起来了,他给家里留了纸条,带着林晓晚进了城。之前就说好了,这次通过他的姑奶,找了熟人,还真的把入学的报名手续提前办好了。
回来的路上,唐军很高兴,一路都哼着歌儿。
可林晓晚却有点担心,如果是唐军去上学还好点,偏偏他把这个名额给了她。
她一旦去读书了,如果有了好出路,家里人一定会担心她会抛下唐军。
虽然唐军不在意这个,但是,他爹妈说不定会反对。
到了家了,果不其然,爹妈都没有下地,在家里等着他们。
唐军带着媳妇儿进门,把要供林晓晚去上学的事说了,结果唐树林摔了烟袋,他不同意。
“你看看村头老孙家的那小子,娶了媳妇儿就生了娃,你可倒好,不琢磨生儿子的事,作起妖来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还就别琢磨那些没用的,不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的,哪都别想去!”
这场战争一下从林晓晚去上学,连到了传宗接代上面去,唐军紧紧握着晓晚的手,将她遮在身后,他平时也算个孝顺孩子,再混不跟爹妈混,今天却扬起了脸来。
“爹,你有儿子就行了,你管我有没有儿子干什么?什么年代了,晓晚嫁给我,是要过好日子的,卖给咱们家了?不传宗接代,还哪都不让去,这话您也就说这一回,我今天也把话放这了,我想让她过好日子,我供她上学,你们同意不同意,也得走!”
第39章 年代文里换老公10,11
不光是唐树林反对, 就是刘杏花也一脸担忧。
向来都疼爱儿媳妇儿的她,此时此刻就站在门口, 拦着不让他们走。
“走什么走啊,上不上学能咋样?过好日子就行了,我们家不缺吃不少喝的, 也没屈着晓晚, 谁不说咱们家正经过日子人那,多少姑娘都羡慕她嫁了这人家呢!”
这场战争,是因林晓晚而起。
可唐军紧紧握着她的手,就挡在他身前。
唐树林也是站了起来:“就是,不许去, 唐军我告诉你别作,你们要是走出这个家门,就当你爹妈死了!什么也不许你带走, 也一分钱没有!”
唐军不让林晓晚说话, 一个人站在了风尖浪口上面, 全然面对:“爹,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爹, 我走到哪你都是我爹,我让晓晚去上学,也是为了我们的日子,人都得奔好,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再好能好到什么程度?她去上学,我们也不分开,只不过是晚两年要孩子,等她有了工作,到时候才是好日子了!”
唐树林气的浑身发抖,随手在火墙上拿了鞭子过来,这就要抽唐军。
他气成这样,刘杏花可怕他真下毒手,连忙上前拉着,唐玲也反应过来,和她妈一边一个拉着唐树林:“爹,爹你消消气!”
刘杏花气哭了,对着唐军喊:“唐军,你还不给你爹认个错!”
偏偏唐军站得直:“我没错,妈,我没错。”
唐树林甩着膀子大步向前,他怒不可遏,妻女怎么拉的住一把挣开,扬起手来就是一鞭子,若是从前的唐军,犯了错,那是满院子跑,想抽也抽不到他,可今天这鞭子甩下来,他是一动没动,等老唐发现儿子没躲也没跑,再缩手也来不及了,虽然撤了不少力度,还是抽了他脸上!
鞭子头还有响哨,鲜血从唐军的脸上流下来,几个人都呆住了。
还是林晓晚反应过来,一把扳过了他的脸。
唐军还在笑,再次握住她手:“没事。”
说着转过身去,看着他爹扑腾一下跪下了:“爹,儿子不孝,让爹妈操心二十年,我也想过,如果晓晚以后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那样的话,我也认命,我能给她什么样的日子,就给,她要走,我不留。夫妻一场,我念着她好,这辈子什么都干了,就不遗憾,向她这个年纪,就这么个机会,求你们让我们走吧。”
林晓晚强忍住眼中泪意,也跪了他的身边。
儿子一脸的血,唐树林还能说什么,他转过身去不看他,侧目看见自己老婆子还发呆又有点恼怒,不知道这脾气往哪里发:“还不给他擦擦,找大夫看看伤了没有!”
刘杏花顿时反应过来,不等她转身,多多就跑出去找大夫了。
唐玲拿了手巾过来,也不敢冒然去擦,唐军拉了林晓晚起来,还笑着捏了下她的手:“是同意了的意思。”
眼眶当中,热泪滚动。
林晓晚一下抱住了他。
多多叫了大夫来,给缝了两针,说是没事,右侧眼角下面划开了皮肉,好了之后留个小疤。
唐树林懊悔不已,一边抽着烟,一句话也不说。
刘杏花抹着眼泪,心里是极其不愿意儿子送儿媳妇去城里上什么学。
唐军止了血,拉了林晓晚回厢房。
她红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一直在流。
进了屋里,唐军把她按坐在炕沿上,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拿着手巾给她擦眼泪。、
林晓晚伸手轻抚着他的脸,上面的伤口还带着血水,狰狞得很:“值得吗?唐军,你怎么这么傻?”
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唐军被她逗笑,可一笑脸就疼,这疼都是后反劲的,嘶的一声,哭笑不得。他手上还血,紧紧握住她双手,都放在掌心里面揉吧着。
“被说这话,你就说,你想不想去上学?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我问了我姑奶,说是最后的两年制高中,读完了可以考大学,或者参加工作都可以的。”
当然想去上学,林晓晚知道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轻轻点头:“我想,我当然想去。”
唐军仰脸看着她:“大点声!想不想去?”
泪珠从眼底滑落,林晓晚的胸口里面热得像要爆炸,她哽咽着 ,大声又说了一次:“想,我想去!”
他笑,起身挨着她坐下了:“这不就得了,你想去,要不去以后也得后悔,想去就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八月的天气还很闷热,厢房的窗户没开。
唐军脱鞋跳了炕上去,打开了窗,眼看开学了,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他上炕铺被,林晓晚则去打了水来,她拧了毛巾过来给他擦脸,夫妻二人相互依偎了一起,一起靠在窗台前面,看着窗外的月亮。
月光温柔,岁月也觉温柔。
一夜过去,唐军早起把缝纫机和自行车都推了出来,他爹就坐在院子里抽烟袋,瞧见了,脸色阴沉。
“你推那些干啥?”
“得提前去城里找个房子租住,需要点钱,我想把缝纫机和自行车都卖了,几百块钱,先维持一段时间,她上学了,我去做工,以后就好了。”
唐树林吧嗒吧嗒抽烟,使劲敲着烟袋:“行,算你有种,你爹我还是昨个那句话,你们出了这个家门,就别回来了!”
缝纫机和自行车都聘礼,他也没个理由拦,再说也不能真个一分钱没有就把儿子撵出去,当爹的就是置气,摔了袖子背手回了上屋。
吃饭的时候,刘杏花又哭了。
唐树林烟袋一摔,饭都没吃完,拿了锄头下地干活去了。
林晓晚收拾了点衣服,唐树林没在家,刘杏花还特意帮儿子儿媳装了点米粮,她偷偷地还塞给了儿媳妇五十块钱,哭了好几次,抹着眼泪收拾碗筷去了。
唐军特意求了村上的人来,本来是要拉到城里卖掉的,但是村里老高家要给儿子娶媳妇,寻思他家的东西没买几天,拿过去用刚好,就留下了。
自行车和缝纫机一共给了三百块钱。
林晓晚要把手表也卖了,唐军没让,说总不能让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赵春生和刘强带了哥几个来,一起去网鱼,上集卖了好几天,唐军起早趟黑地整个人都黑瘦了一圈,终于在开学前把学费凑够了。
他搭了进城的拖拉机,先进城找了个落脚的地方,收拾了一通,是老巷口老楼上一个三十多平方米的小屋,都没有厨房,要去走廊里和别人共用一个,房子里也没有什么家具,但是好在房租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