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子不以为意的道:“怕什么,你们没见孟彤那丫头刚才有多猛吗?孟大说孟彤丫头拜了师傅学了武艺了,难道她还会怕孟大柱和孟七斤这两个孬货?”
站在牛二边上的黄氏插嘴道:“你懂什么?铁头是铁头,那是外人,彤彤那丫头下手当然不用顾忌了,可陈金枝再怎么以说也是她奶,她……”
黄氏话说到一半就吓的说不出话来了,不用她说,众人也都看到了。只见孟彤突然狠抽了骡子一下,那原本跑的慢吞吞的骡子,吃痛之下,惨叫一声就扬蹄往前冲去。
而百十步之外就是满脸兴奋的向他们冲去的孟家两兄弟和陈金枝。
刘大叔一拍大腿,急道:“坏了!孟彤那丫头这是想撞死陈金枝啊。”
在场众乡亲一见孟彤这架势,脸色全都变了。
二流子却兴奋的拍手大笑了起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孟彤那丫头果然是个悍的。”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幸灾乐祸。”陈大娘气的用力推了二流子一把,跟着众人就急急往前跑去。
而原本还在兴奋的得意狞笑的陈金枝和孟大柱两兄弟,一见孟彤抽在骡子身上的那一鞭,和孟彤冷冷看着三人的冷笑的目光,也都吓的僵住了。
“孟,孟彤,你个贱丫头想干啥?”陈金枝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只瞪着眼睛冲孟彤声色俱厉的大吼。
孟大柱和孟七斤可没陈金枝的胆子,两人一见孟彤那恨不得直接撞死他们的目光,顿时吓的手一松,扔下陈金枝扭头就跑。
陈金枝“哎哟”一声就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孟大柱和孟七斤被野狼追出了经验,此时知道孟彤想要撞死他们,立即头也不回的往村口跑,边跑还不忘一边鬼哭狼嚎的大叫,“杀人啦,孟彤那死丫要驾车撞死人啦……”
这一幕别说是那些怕出事,匆匆赶来的乡亲们看呆了,就连孟彤自己也看呆了。
陈金枝护来宠去的,就养出了这么两个玩意儿?
“奶,俺二叔和三叔可真不愧是你的好儿子啊,这逃命的本事可真是一流啊,你看他们跑得多快,这都快跑到村门口了。”孟彤放声大笑,看到陈金枝愣愣坐在地上的样子,她心中那叫一个畅快啊,满腔的戾气反而消了大半。
她扯住了缰绳,让才疯跑起来的骡子缓下了速度,缓缓的驶到陈金枝身边,居高临下的笑着与面色阴沉的陈金枝对视。
“奶,俺还以为在那个家里,只有俺对你们恨之入骨呢,没想到俺二叔和三叔也巴不得你早点死啊?”
“你个烂了心肝的丧门星,俺……”陈金枝被孟彤激的从地上蹦起来,张牙舞爪的就要往车辕上的孟彤扑,可一看到孟彤从靴子里拔出来的匕首,她又吓的僵在了那里,不敢再动了。
“奶,俺可是忍你很久了,要不是因为你生了俺爹,你还真以为俺不敢拿刀子扎你是咋滴?”
孟彤把匕首插回靴子,一边一抖缰绳驾车而走,一边大声笑道:“奶,俺发现直接撞死你,还不如让你活着,俺就等着看你老了,被你那两个宝贝儿子虐待的活不下去的好日子。”
“烂了心肝的赔钱货!丧门星!你会不得好死的。”陈金枝跳着脚,凶狠的冲着远去的骡车又叫又跳。
☆、169恶人先告状
孟彤嗤笑一声,心情极好的驾车远去。
车厢里的春二娘和孟大却双手紧紧交握着,两人紧抿着嘴唇,脸色苍白的低着头。
耳边陈金枝恶毒的叫骂声虽然越来越远,却仍如尖刀一般深深的扎在他们的心上,让他们痛入心菲。
明明是亲生的母子,她却视他们为仇敌,恨他们入骨,还这么恶毒的咒骂他们的女儿,他们的母亲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把他们当做亲人了。
骡车往前飞奔,可还没跑两步,孟彤就见村子里涌出一大帮人。
孟彤一眼扫去,看着都有些眼熟,她看到孟大柱和孟七斤拉着跑在前头的几个年轻人在说着什么,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下意识的拉住了缰绳,让骡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车厢里的春二娘和孟大感觉到车子又慢了下来,不由都是一惊,这中元节本来就是很忌讳争吵的日子,可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事情,这让两人的心情都不禁沉入了谷底。
孟彤看到那些听孟大柱两兄弟说了什么的年轻人,纷纷转头对往她投以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心中便猜到了一些什么。
她稳稳的驾车继续往村口接近,就看到孟大柱和孟七斤又转向,往从村子里跑出来的孟家族长等人跑去,边跑还一边大声哭嚎道:“族长啊,你可要为俺娘作主啊,孟彤忤逆不孝,丧心病狂,竟然驾车把俺娘给撞了啊。”
孟彤一听这话,差点儿没喷笑出来。
这两个混蛋只顾着自己逃命,把老娘往路中浊上一丢,就连头也不回的跑了,这会儿还想跑到族长那里去倒打她一耙?他们就没听到陈金枝那中气十足的咒骂声吗?
“彤彤……”车厢里的孟大和春二娘自然也听到了孟大柱他们的哭嚎声。
“爹,您一会儿就装不舒服,呆在车里不要出声。”孟彤拉开车厢的布帘,冲里头的孟大和春二娘安抚的笑了笑。
又道,“娘,您照顾好爹,你们就呆在车子里,俺没叫你们出来以前,你们都别出来,也别出声,这些事情俺能应付的,你们别担心。”
孟大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嘴笨,春二娘胆小,他们两个都不是与人吵架争辩的料。
而孟彤虽然年纪还小,但能力是他们有目共睹的,他们一家三口也只有孟彤有能力处理这种事情了。
春二娘见孟大点了头,就连忙叮嘱孟彤,“那你自己小心点。”
孟彤笑着冲她点点头,顺手掩好车帘,继续认真驾车。
而听了孟大柱和孟七斤的哭诉,打算跑去查看陈金枝是死是活的几个孟家族中的年轻人,一跑上土路就看到了在远处又蹦又跳,宛如疯婆子一般指着孟彤的骡车大骂的陈金枝。
几个年轻人一愣之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却忍不住同情的看向驾车而来的孟彤。
他们不是傻子,孟大柱和孟七斤说孟彤驾车把陈金枝给撞了,可事实是陈金枝就跟个疯婆子似的,在路上又叫又跳的骂人,那声音大的他们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她那副凶神恶煞样子,哪里像是被骡车给撞了?
估计骡车看到她,都要怕陈金枝把它给撞了?
此情此景让几个孟家族中的年轻人,立即就联想到孟九根家发生的那一桩桩让人只觉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快要猫冬之际,孟九根和陈金枝把孟大三口分出去单过。
山地这边才开始起房子,陈金枝就带着两个儿子不帮忙也就算了,却只想着蹭吃蹭喝。孟彤跪地给孟大柱和陈金枝等人磕头,只为了不让他们拿走给帮忙的村人准备的肉饼,可就是这样,一家三口当晚就被赶出了家门。
大雪刚融时,孟大柱在赵家大吵大闹,只为认定了孟大一家三口已经在猫冬时喂了野狼,想让人陪他一起去把分给孟大家的口粮搬回家。
前不久,孟大柱和孟七斤更是跑去孟大家,抢走了人家辛苦攒了一大半年的布匹、银钱,就连孟大用来治病的药酒都没有放过。
一家子用抢来的银钱去镇上买肉吃,结果买到了臭肉,吃得全家人上吐下泻,差点儿没了性命。
人人都说陈金枝、孟大柱和孟七斤等人是作孽太多,遭了报应。
反观孟大一家,孟大就是个不能碰的病秧子,春二娘就是个全没脾气,任人拿捏的受气包,以前就经常听说孟彤顶撞长辈,忤逆不孝。
可孟大一家搬出来单过的这大半年,孟彤的表现村里人都看在眼里,这个同族的小妹妹,虽然脾气火爆了点,但对于不欺负他们一家的乡亲们,却一向是乖巧有礼,再温顺不过的。
他们之前听到孟大柱和孟七斤惊慌失措的哭嚎,还真当孟彤脾气一上来就把陈金枝给撞了,谁知又是孟大柱和孟七斤想要诬赖人,他们这是又想找孟大一家的麻烦了。
想到这里,几个孟家同族的年轻人面面相觑之后,不由都有些无奈又同情的叹了口气。
那日在赵家发生的事情,经由赖八等人的嘴,早已传得全村皆知。
赵荣自私的对外传出孟彤和赵铁头要定亲的消息,最后赵平九两口子却因为嫌弃孟大和春二娘累赘,找了自家侄女与赵铁头定亲,把孟彤给涮了。
赖八等人挂在嘴上一说再说的,就是孟彤豪气的拿出三百两银子,要还清赵家对她们一家的恩情,并讲明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
也正是经由他们一再的吹嘘,让孟彤这大半年来,在村子里本就已经不小的名气,更加响亮了起来。
人人都知道孟彤知恩图报,恩怨分明,她只会对欺负他们一家三口的人凶性。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孟彤一家自打搬到山地那边落户之后,每次孟彤进村,都是给曾经帮助过他们一家人的村人送吃送喝的。
除了在面对陈金枝和孟大柱等人时,孟彤会变得凶悍和刻薄之外,她在面对村里的乡亲们时,从来都是乖巧温顺又懂礼知礼的。
☆、170看不起
现在看陈金枝和孟大柱等人的架势,显然是又准备要欺负他们一家子了。
孟彤看到孟族长往她这边看来,便很识趣的驾车迎了上去。
今天是中元节,孟家的族人要聚在一起祭祖过节。
因此,孟彤看到孟家族长身后跟着那么多人,也并不觉得奇怪。
陈金枝显然就是想借着今天全族人都在的日子,想要在族长和孟家族人面前告诉他们一状,从而从他们家捞到些好处。
清酒红人面,财帛迷人眼。想要害她,还想从她身上捞好处?
她就是扔了丢了,也不会便宜了这些没良心的亲人。
“孟彤!”孟族长沉着脸走过来。
孟彤把骡车停稳,就轻巧的跳下车,恭敬的向孟族长拱手行了一个男子的揖礼,“孟彤见过族长爷爷。”
以女子之身行揖礼,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孟彤一身男装打扮,对族长的态度又恭敬,还是获得了一众孟家族人认可。
孟族长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道:“孟彤,你二叔和三叔现在告你驾车撞伤了你奶,你自已来说,可有此事?”
孟彤还来不及开口,孟七斤就冲了上来,指着孟彤怒声叫道:“族长,这还用问吗?俺娘可还躺在那头的土路上呢,这死丫头丧尽天良,竟敢驾车撞自己的亲奶,您可要为俺们作主啊。”
那几个一直站在土路上没动的孟家族中的年轻人,听到孟七斤的怒吼,又看着陈金枝提着裙摆健步如飞的往这边跑来,不禁都是一头的黑线,纷纷无比鄙视的扭头瞪视着孟大柱和孟七斤。
根本不用孟彤开口解释,就有人看不过去的指着土路那头跑来的陈金枝,叫道:“族长,孟七斤在说谎,孟家婶子根本就没有被撞,她正往这边跑过来呢,不信你们看。”
众人一听,全都往土路上跑去。
孟大柱和孟七斤不敢置信的看了孟彤一眼,也连忙跟着冲到土路上,往土路东头望去。
而土路另一头的陈金枝,一见族长和族中众人都跑到路上往她这边看,连忙激动的又是拍大腿,又是大叫着告状道:“族长,乡亲们哪,你们可要给俺做主啊,俺家家门不幸,养出了一堆的白眼儿狼啊……”
路这头的众人一看她那中气十足,精神抖擞,还健步如飞的样子,纷纷扭头瞪向孟大柱和孟七斤。
陈金枝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被车撞了,车被她撞了还差不多了。
孟族长沉着脸,瞪视孟家两兄弟,“孟大柱,孟七斤,今儿可是中元节,你们两个挑哪天不好?偏要挑今天作妖,你们是嫌自家的日子过得太太平了是?”
孟大柱张口结舌的看着飞奔而来的陈金枝,有些不敢置信的又扭头去看孟彤。
方才孟彤瞪着他们,扬鞭驾车的那个样子明明那样凶狠、果绝,分明就是一副要撞死他们,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架势,她怎么就会没撞他老娘呢?
孟七斤可没孟大柱那么沉稳,他被族长一问就慌了神,指着孟彤叫道:“冤枉啊,族长,刚刚这死丫头明明就是一副要撞死俺们的架势,要不是俺跟二哥跑得快,一准就要被她给撞了……”
“等等,你说孟彤刚才要撞死你们?”孟族长皱着眉,目光如刀子般在孟大柱和孟七斤的身上扫过,“这么说,你们刚才是跟你们娘一起在土路上的?”
孟彤勾起嘴角,适时的补上一刀,道,“族长爷爷,方才俺二叔和三叔可是架着俺奶要往俺的车上撞的,他们怕俺撞到他们,把俺奶往路中间一扔就跑了,要不是俺的车子停的及时,俺奶还真会被俺给撞上呢。”
“什么?”
一众人孟家的族人纷纷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孟大柱,孟七斤,你们两个还算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