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将近半个月卖出的猎物收获,还是在这春天万物复苏的时节才能做到的,可瑾俞只用了两天就给他送来这么多银子,他不敢要。
心里有愧。
“连大哥要是相信我的话,以后还会要更多的分成,到时候可不仅仅只是这些……”
瑾俞不给连云福拒绝的机会,银子给他留下,劝了几句就走,和老实人打交道就是舒服,没有勾心斗角。
连云福把山上近的陷阱位置告诉了木子,他养伤期间不能上山,瑾俞的卤菜生意也不能断货,就木子昨天在山上的熟练劲,连云福相信他要发现陷阱拿回猎物也是很轻松的事。
这个瑾俞没法答应,她担心木子头脑都不清楚,这样上山去找猎物有危险。
“没问题,你把路线告诉我就好。”
木子直接答应了,两个男人说着路线和注意事项,瑾俞在一旁急得插不上话,只能任由连云福和木子做交接。
出了连云福家的院子,木子留在后面关门,瑾俞等在门口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就在之前吵架的那个院子门口,蜷缩着两个身影,不时的还有抽噎声响起。
现在想要进去躲已经来不及了,瑾俞十分肯定刚刚她出院门的时候,那两个人往这边看过来。
这是怕什么来什么。
瑾俞踌躇不决,这要是遇到那么个嘴上没有把门,又喜欢搬弄是非的,恐怕要不好。
想想这以后要过来的话,倒不如就白天过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总不能说出什么坏话来。
可是眼下这事怎么办?
显然那两个人是因为刚刚的那场打闹,被人驱逐出家门的,没有走远除了是因为无处可去。
这蹲在自己家门口也是怕家丑外扬,瑾俞之前是想去帮忙,这会儿是想如何躲开这一幕,让大家都不尴尬。
“啪”木子已经栓了门,直接又从院墙里跳出来了,落地的时候没有多大动静。
“走!回家。”上来接过瑾俞手里的篮子,木子二话不说就准备走。
“那里有人在,我们可是要另外找一条路走?”
瑾俞小声道,现在回家还要经过那个门口,瑾俞不知道是谁家在那里,黑灯瞎火的她看不见那两个人是谁,自然也希望别人没有把她认出来。
“没事。”
木子握着瑾俞的手,他看见那两个人是夏花母女坐在门口,鼻青脸肿的样子,还被赶出家门,母女俩拥在一起显然被打的不轻。
这个女人一张嘴实在讨厌,木子当初可以一个石子打断她的牙,现在只是带着瑾俞从她面前经过又有何惧。
只是心疼瑾俞,之前还想出来为这个女人出头。
“……”
瑾俞被拉着走,也拒绝不了木子的执拗,最后还是放弃挣扎,大路朝天,不能别人在那里,她连路都不能走了。
经过那院门口的时候,那两个人抬头看过来,瑾俞任由木子牵着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夜很黑,手大手握着小手很暖,暖的让瑾俞无所畏惧。
只是来探望病人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瑾俞不知道的是身后两个人目瞪口呆被淹没在黑夜里的表情,刚刚母女俩被赶出家门只顾得哭,根本没有看见连云福门口的动静。
“瑾俞……”
夏花认出来了,只是这黑灯瞎火的瑾俞出现在这里,实在让她吃惊。
想着连云福对瑾俞的痴情,现在瑾俞这时候过来看他,是否已经通了心意,日后是不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这些事只要想想,夏花就心如刀绞,实在不敢想也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是谁?你认识她们。”
夏花母亲今天的脸被打的厉害,眼睛肿的和馒头一样,只能听着脚步声和两个模糊的身影,大概知道是有人从家门口经过,当时只顾着努力看清那两个人,夏花那一声低呼也没有听太清楚。
☆、第一百九十三章既羡慕又怨恨的人
“不,不知道。”夏花允允诺诺的不敢说出来,只能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夏花母亲被打肿的眼睛只能大概看出两个人影,自然没有认出来过去的人是谁,只有身上挨了几记棍棒的夏花,身上所有的疼痛都忘记了。
那个人是谁她只消一眼就认出来了,一个她既羡慕又怨恨的人,瑾俞。
“该死的!之前一定是躲在这外面看热闹来的。老娘的热闹是她们能看的吗?”
这会儿猛然两个活生生的人从自己家面前经过,秘密被窥探的羞耻感瞬间化为怒火,可还来不及发作,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那么消失在拐角。
“大概是刚刚碰巧路过的,娘,你别说了。”
“杀千刀的!这活生生的人坐在这里,孤男寡女居然敢走在一起,伤风败俗,就不怕浸猪笼啊!”
夏花母亲的一张嘴,从来不饶人,哪怕她现在被打的口歪眼斜,一肚子气没有地方发。
“娘!你就少说两句吧!”
家门口离连云福家近,夏花不敢肯定刚刚瑾俞和那个男人出来的时候连云福有没有来送,但是她敢肯定一件事,维护瑾俞声誉比命还这样的连云福,这些话若是被他听见,恐怕他那把埕亮的柴刀,估计就会落在母亲的脖子上。
上次连云福挥刀警告的时候,那种由心里升起的寒意,夏花还记忆犹新。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啊!就没有见过你这样没用的,说两句怎么了?别人做的我还说不得了吗?伤风败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下贱胚子……呜呜呜……”
夏花一把捂住了母亲的嘴,夜晚的声音传得远,恐怕连云福现在就是在屋里也能听见了。
他那个屋里夏花之前经常去,熟悉的比自己家还清楚,只祈祷他现在有伤在身,千万别像以前那样的耳聪目明。
“砰砰砰”是木棍撞击地面的声音,而且听着声音还是往这外面一路来的。
“不好了!娘,快走!”
夏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起母亲就往巷子口跑,这会儿能去的只有姐姐二丫家跑,刚刚被夏清第赶出来自己家是回不去了,现在也顾不上去姐姐家会不会丢脸,逃命要紧了。
“慢点!你想摔死老娘吗?”
“娘!赶紧跑啊!”
夏花母亲被女儿拉扯着就跑,原本就被丈夫打的头晕目眩,只当女儿拉着自己跑是那个酒鬼这会儿又追出来发酒疯,连忙撒丫子的跑,就怕只能那一阵拳打脚踢又要经历一番。
连云福腿上有伤,走的不快,在屋里听见夏花母亲那些话,心里明白这是和刚刚出门的瑾俞碰头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夏花母亲要指桑骂槐的说他,他可以忍,但是说瑾俞就是不行!
临出门前摸到一根木棍,拎着那木棍二话没说就出来,没成想开门后只有小巷子里的一股夜风吹过,刚刚骂街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影踪,倒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憨厚的汉子满脸冰霜,他千方百计去维护的女孩,难道又要毁在那个长舌妇的口舌下吗?
这边夏花拉着她母亲跌跌撞撞的到了二丫家,也顾不上丢脸什么的就上去敲门。
“笃笃笃”敲门声在黑夜里传的远,刚刚解衣准备睡觉的刘家人被敲门声拉了起来。
“谁呀?这都睡下了还来敲门!”
女人尖细的声音不耐烦的响起,刚刚脱在一旁的外裙又重新穿上,不耐烦的去开门。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瘦弱的刘二柱,脸色蜡黄,从床上盘腿坐起来喘着粗气不满的道,自己婆娘的性格他也清楚,好吃懒惰成性不说,那嘴还不饶人,这夜晚谁没事会来串门,除了要好的几家人那就是村尾的夏家人了。
“菊花婶,是我,夏花。”
夏花已经听出来开门的是谁,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姐姐这个平常最不好说话的婆母,会怎么样的一张脸了,得先找个地方落脚先。
“夏花?你们这么晚了来干嘛呢?”
菊花婶打开门一看,果然门口相依偎的两个女人正是夏花美女,菊花婶的脸瞬间拉得老长,夏清第那喝了几杯黄汤就发疯的性格村里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么晚夏花母女过来,肯定又是被打了来哭诉。
“菊花婶……我爹喝醉了,这会儿把门关上,我们进不去家门。所以,所以来找姐姐想想办法。”
夏花硬着头皮道,同一个村里还要去别人家借宿,实在是难堪。
可是现在没办法,丢脸总比丢命强。
“你们这是……被赶出来了?”
菊花婶不客气的问,语气里不乏幸灾乐祸和看好戏。
“……我爹明天酒醒了就好,这会儿醉的不省人事了。”
“二丫,你娘家人来了!真是五体不勤没用的东西,大晚上的连个门都要我这做婆婆的开,娶你有什么用?连个孩子都不会生……”
菊花婶那一点表面的和善都不想维持了,当初为了贪夏家的女儿礼金少,两家约定要互相照应,夏家才不嫌弃她刘家穷把女儿嫁过来。
别看她平常整个村里的乱晃,吃东家拿西家的,看现在真的夏家人找上门来了,她是满心的嫌弃和不是滋味,凭什么自己家要和这样的人家来往了,一点实惠没有得到不说,儿子成亲就要两年了,到现在媳妇二丫连一个蛋都没有下。
这会儿夏花母女二人过来,她更好一肚子怨气好好的发泄发泄,好叫她们知道女儿嫁过来两年了,可是对家里什么都没有贡献。
“欸!欸!我来了,娘你先回屋歇着吧!”
二丫踩着鞋子,拢了拢刚刚在床上被丈夫折腾乱的头发,匆匆忙忙的出来。
她为人泼辣,以往她是不怎么待见这个游手好闲,整日在外惹是生非的婆母,可眼下娘家人过来肯定是寻求帮助的,没办法她也只能给婆母几份面子。
“我这也是累了一天了,一把老骨头也熬不住了。那什么,你和亲家她们说说话,一会儿就送他们回去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上门借宿
菊花婶怕夏花母女要留宿,先把话说了,就这朦胧的夜色斜了一眼那灰头土脸的夏花母女,踩着没有后跟的布鞋一摇一摆的回屋去。
“娘,夏花,你们怎么这时候来啊?”
见婆母转身进屋去,二丫才压低声音问母亲和妹妹。
“为什么过来?还不是你爹那个酒鬼,今天晚上不知道在哪里喝了酒回来,什么话都不说,上来就是一顿乱打……哎哟喂!我的娘哟!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临老还要挨这样的打哟!”
夏花母亲正是满肚子的委屈,被大女儿一问,扯着嗓子又是一顿哭诉,也不管这是在哪里。
“娘,你别哭了。”
夏花拉着她母亲的衣摆示意,这大晚上的哭嚎,别让刘家人笑话后,还要让隔壁邻居也一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