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木子满心的火气上涌,就是这关心备至的样子,让他格外受用。
“你坐下等会儿,我泡了蜂蜜你喝完再说。”
“嗯!”
木子从善如流的在厨房里坐下,看着那女孩为他忙碌。
刚刚喝进去的酒水,仿佛全部都顺着血管在沸腾,那感觉就像是星火在燎原。
罢了罢了!
就让她认为自己不胜酒力,又如何?
瑾俞很快就回来了,端了一碗加了蜂蜜的淡黄色水,纤细的小手褐色的陶碗,直看得木子喉头发痒,好似真的醉了一样。
“喝点蜂蜜水,这个解酒。”
木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没有说话,半晌伸出自己的大手,连同那捧着碗的瓷白小手一起握住。
谁让他现在是喝醉了呢!
“瑾娘……”
暗哑的声带,幽深晶亮的瞳仁里仿佛藏着一把火,似乎有诉不完的无尽缠绵,掌心滚烫的温度,熨烫的瑾俞差点捧不住那碗水。
心里懊恼自己这回玩大了,明明知道木子没有酒量,偏偏还要拿酒来逗他。
“是我不好,赶紧喝了蜂蜜水吧!”
手被木子握住不放,瑾俞偷偷看了一眼厨房外面,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这青天白日的卿卿我我,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这里烧着一把火……”
木子坏心的假装看不见瑾俞偷瞄外头的眼神,拉着瑾俞的手按照胸口,让她感受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
“……”瑾俞的脸烧的慌,要是不知道木子这话的暗示,那就是傻子了。
“乖!把蜂蜜水喝了,然后回屋睡一会儿去,一觉醒来就不烧了。”
瑾俞耐着性子哄道,谁让她自作自受逗人喝酒来着,这会儿人家酒后乱性,就她活该受着。
“不用。”
木子脸上的笑意怎么都忍不住了,见把人吓得差不多了,一手握着瑾俞一手端着水碗,埋头喝水。
一碗水很快见底,瑾俞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木子把碗搁在灶头,一个用力把人拉进了怀里。
“那么点酒我可醉不了,但是你故意逗我的心不可取,刚刚算是惩罚你的。”
柔软的唇一触即离,腰上还有被箍着的余温在,瑾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被木子耍了。
“你混蛋!”
“慢点!其实我挺乐意你这般的捉弄我。”
用力甩开木子握着自己的手,在木子的低笑里,瑾俞气冲冲的回灶头去做卤菜。
什么叫被反将了一军,本来是要捉弄木子的,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被捉弄了。
想起刚刚自己傻乎乎的又是泡蜂蜜水,又是耐心的劝木子喝水,瑾俞就气不打一处来。
“赶紧的烧火,烧的不好晚上我就不给你吃饭,看你还敢捉弄我。”
瑾俞瞪他,见他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嘴上说的狠,心里却是软的一塌糊涂。
男色啊男色,一样误人。
“一定遵您吩咐烧好火。”
木子认真的答应着,手下拨开灶里的炭火,不一会儿灶膛里就燃起了火苗。
瑾俞无奈这男人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以后可不敢再没事胡乱逗弄了。
看着木子低头认真烧火的样子,瑾俞居然萌生起一种家有少年初长成的情怀来。
木子感受到瑾俞看自己的视线,抬头对上她的眼睛,温和的一笑。
“锅里的水干了,卤菜再不下锅,一会儿锅要着火了。”
瑾俞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怎么会变得这么快,那认真的神情,说着戏谑的话语,真的合适吗?
没有时间理会木子的笑是几个意思,瑾俞快速的炒了糖色把猪蹄下锅翻炒,加了新老卤汤进去炖。
“你学坏了木子兄弟!”
盖上锅盖,瑾俞咬着牙对灶下烧火的木子道。
“都是你教育的好,你的功劳。”木子郑重其事的道。
“你真坏……”瑾俞被堵的无语,谁教他这些了?
明明是他自己无师自通的,好不好!
“好了,不逗你了。”木子笑着站起来,“我去竹山,你忙不过来的活就放着我回来做。”
书院的事情不能耽搁,建鸭舍的事情也一样不能再拖了,做菜什么那是瑾俞的特长,今天带回来的也都是做习惯的菜,木子要上山去砍竹子,瑾俞自然也制止不了。
洗了一把樱桃,又灌了一竹罐的水给木子带上,之前被木子逗弄的那丝火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瑾俞估摸着男人对女人做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那真的都是自发的,不需要人传授经验。
“水我带着,这果子就不用了。一会儿我给你带一些早熟的桃子回来。”
木子把那荷叶包的樱桃塞回瑾俞手里,顺带还不轻不重的握了握瑾俞的手,带着安抚的味道。
“那你早点回来,竹子差不多够了就行了。”
瑾俞红着脸,不可否认自己居然很喜欢他这大胆的举动,粗糙的汉子,表达心思的时候也有细腻的一面。
“嗯!我有数。”
放开手的时候,转身就是不再拖泥带水,拎着柴刀,推着独轮车走的义不容辞。
瑾昌明在挖门口池塘边上的淤泥,听从瑾俞的提醒,先把那些塘泥晒干了再撒进田里去。
木子出门前还不忘和瑾昌明打声招呼,仿佛他已经在这个家生活了许久一样,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
瑾俞目送他离开,回神忙活自己的事。
卤菜做进锅里,豆酱也到了要进坛子晒的时候了,趁还没有开始炸香酥肉前,瑾俞烧了一锅盐开水,有炒了那些已经干透的霉豆子放进坛子去晒,最好的酱是晒足一百八十天,但这什么都没有的年代,她等不了这么久,最多两个月就要让它变成成品了。
二丫送草药过来的时候,瑾俞刚刚把霉豆炒好放进坛子里晒,空气里还有那股霉豆的味道没有散发掉,气味自然也好不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套话
本来背着背篓进来还巧笑嫣兮的二丫,刚放下背篓不是味道以往沁人肺腑的卤菜香味,而是一股古怪的腐烂味道,比门口那池塘掏起的淤泥味道还要让人难以接受,二丫几乎是立马条件反射的开始干呕,甚至手上的竹篓都没有放下。
“呕~”
“怎么了?不舒服吗?”
瑾俞从厨房里迎了出来,毕竟是自己炒的霉豆,对那味道有免疫,没有感觉到臭。
“没有……我没事。”
肚子里早上喝的一碗稀粥,早就消化完了,二丫拼命呕也呕不出东西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干呕,摆摆手示意瑾俞自己没事,实在不好意思说瑾俞厨房那怪味道让她反胃。
出了厨房,院外陈年淤泥翻出来的臭味,瑾俞就闻到了,因为二丫是因为那气味不舒服,当下也不想再多耽搁,拿了称出来把头天的干草药称给二丫看,好早点打发她回去,免得在这憋的难受。
“今天只有一些草药,没有茶叶。”
“你见到什么就采什么吧!别特意去找一种。”
今天二丫带回来的草药没有昨天的多,瑾俞怀疑这附近的草药都给挖光了,毕竟是讲究季节性的东西,这发芽长成也是需要时间的。
记了草药的重量,拿了今天的二十文钱给二丫,连挽留都没有,瑾俞就让二丫回去了。
“我在那松树下发现了这个,瑾俞,这能吃吗?以前听家里人说过,这东西有毒不能吃。”
二丫满脸期待的把竹篓里的两个褐色伞面,黄色底部的蘑菇拿了出来,大的一朵都有海碗那么大了。
估计也是饿狠了,有祖辈口口相传不能吃的警告在,二丫还是不死心的把蘑菇采了回来,这给瑾俞看,恐怕就是让瑾俞帮忙辨别是否有毒。
“这叫牛肝菌,吃是可以吃的,但是有微毒,你只要煮熟的话,那毒素就破坏了。味道还挺好的。”
牛肝菌可是好东西,新鲜的牛肝菌更是难得可贵,除了这大山里有,别的地方还真的没有地方找。
瑾俞仔细给二丫讲了牛肝菌的做法,一而再的警告她一定要煮熟才能吃,这稍有不慎可是要出人命的。
二丫千恩万谢的带着竹篓回家,这有一口吃食总比没有强,瑾俞说可以吃,她还是非常相信的。
在瑾俞家门口把原来扒拉出来的猪草装回去,虽然说一日两餐有两碗粥喝,但家务活她躲不过去,不管在外面多忙多累回去,还是依旧要做。
和正在挖塘泥的瑾昌明打了个招呼,二丫便背着竹篓回家去了,春耕农忙的时节村里几乎看不见人。
当然没有下地的也有,刘二柱夫妇就是那仅有的两个,菊花婶早上刚刚去刘杰昌家打了秋风,搜刮了一通带回来一块肉,夫妇俩刚刚吃完二丫就回来了,当然,就算二丫在家也是没有二丫的份。
“哼!惫懒的东西,别以为满仓答应给我们插秧,你就一个劲的偷懒!今天的饭钱在哪?赶紧拿来!”
二丫才进门,气都没有喘匀,菊花婶拿着两个碗从她们睡觉的房间出来,满面春风的脸在看见二丫的那一刻起,也不等二丫把竹篓放下,就换上了晚娘脸,伸出手向二丫要钱。
“在这里呢!”
二丫从怀里摸出瑾俞给的铜板,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个,都给了菊花婶,这几天打骂少了,只有那偶尔的几句挤兑的话语,二丫还是可以忍受的。
心里存了点幻想,想着只要每天给家里拿钱回来,这日子就能这样好好的过下去。
“哼!吃的不少,拿这二十文当宝贝一样,还不够你一顿饭的钱呢!”
菊花婶熟练的数了一遍铜板,没有差后才揣进怀里去,嘴上还不饶人的直叨叨。
二丫的脸僵了僵,抹汗的手都在颤抖了,这话说的……
“娘,那糙米一斤六文钱,我两餐吃不了三斤多的米呢!”
二丫直接道,三斤糙米就那稀粥,她们一家三口起码可以煮三天的量,婆婆这分明又在找茬。
“呸!六文那是镇上的价格,家里舂米,晒谷子这些都不要花功夫的吗?这饭菜得涨!照你这饭量吃下去,用不了多久,家里那点余粮就要被你吃完了。”
“娘!涨不得啊!就这二十文钱,我都要跑好几个山头挣回来,多了真的没有啊!”二丫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