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间,在大家眼里迟钝的连鞭子都躲不过的木子,不知道用什么手法脱了身上的蓑衣,一个甩动,离她很近的几个黑衣人被扫落在地。
“想要杀我,那就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吧!”
“你,你不是中毒了吗?为何还有力气?”
“不就一个落霞丸吗?毒不死人!”
蓝色的短褐,几乎在脱掉蓑衣的瞬间就被淋湿了,腰间的猩红更加显目了一些,弱势的处境没有让木子狼狈,反而让他身上的杀气尽显。
“给我上!”
领头的太监一声令下,黑衣死士再次冲了上来。
本就没有优势的绝杀,硬生生被木子的霸气打破了平衡。
“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主子为何要对你下杀手吗?”白脸太监突然道。
木子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停顿了一下,就在那瞬间,有冰凉的刀刃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想知道什么原因,那就去阎罗王那里问吧!”白脸太监计谋得逞,得意的笑着,“把头割下来给主子带回去!”
“督察司的阉狗,谁给你的胆子来谋杀我主子的?”
人随声音到,一个健硕的身影骑马飞驰而来。
☆、第六百零一章离开
“你们是什么人?督察司办事,闲杂人等别掺和!”
白脸太监厉声喊道,一个木子对付起来还好说,再来几个帮手恐怕这次的任务没法完成。
“喊声爷爷,一会儿你就知道怎么死了!”领头的吴明双眼通红,脸上的雨水都没有擦,挥刀就上。
来的是四人,一样的威武健硕,手拿大刀,刀刃的寒光划破雨幕,凌厉的砍向那黑衣人,很快两方人马就混战在了一起。
被四人护在身后的木子,手里捏着把黑色匕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雨水和血水的混合物,脑子里炸开的疼。
眼前的拼杀,让他原来只是在梦境的片段,一个个的连城一片。
尘封的记忆汹涌而出,努力想要想起的东西,就这样不期而来。
冰凉的雨水让混沌的脑子瞬间恢复清明,摇晃的身形在第一时间稳住,矫健的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那白脸太监跟前,那黑色的匕首直指白脸太监的门面。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次和上次的账,我会和他一起算!”
黑衣人已经死伤大半,一方是战场上命换命的武将,一方是训练来专门杀人的刀,照目前来看,专门集体暗杀的死士,败在了集体配合默契的武将手里。
看着被自己这边制服的剩下五人,端木青冷然道。
督察司是太子的人,这次军饷和军粮也是他们押送来的,监守自盗,玩的一手好阴谋。
等人仓皇的跑了后,四人才齐齐单膝跪地行礼。
“卑职吴明,贺霖,贺宇,王大见过将军!”
“起来吧!”
“谢将军!”
吴明欣喜若狂,从只言片语里,他知道自己主子恢复记忆了。
“主子,现在就启程回去军营吗?”贺霖抹了把脸问。
端木青没有说话,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从荷包里拿出解毒丸吃了一颗,装回去的时候,看了又看那个略显寒酸的钱袋。
恢复记忆后,不仅从前的一切想起来了,就是自己伤愈后那一段时间的痴傻也记忆犹新。
失血过多的脸上一片苍白,重任在身,他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往后是通往柳叶村的小路,往前是他必须要尽的责任。
“吴明,你去一趟柳……”
“木子公子,你们没事吧?”
一骑黑马顶着暴雨而来,人没有到,担心的声音已经到了。
“将军,之前在镇上幸好得这公子指路,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去向呢!”
贺霖看见顾笙过来,忙解释了一下为何他们会这么准确的找过来。
“多谢公子仗义。”
吴明后怕的道,想起之前的一幕,若是晚了一步,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举手之劳而已,我只是看那几个人形迹可疑,怕木子公子会出事才跟着的。”顾笙客气的道,“这狂风暴雨恐怕一时停不了,木子公子身上有伤,还是随我回镇上包扎一下吧。”
“不必了。”木子无视身上的伤口,留恋的看了一眼柳叶村的方向,心里打定主意,还是让瑾俞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眼前顾笙去送信比吴明去好,“既然在这里遇到顾公子,正好有事需要你帮个忙,麻烦顾公子帮我去柳叶村带句话给瑾俞。就说我有事离开,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超过一年半载,就别等我了……”
“能得木子公子的信任倍感欣慰。公子放心吧!我一定当面把话捎给瑾姑娘。”
除了吴明知道瑾俞的存在不意外外,另外三个皆是一脸暧昧的看着端木青,被端木青冷冷的一眼给瞪老实了,三人半阖着眼偷瞄着身边的人,听着这些话,显然将军是有意中人了。
这将近五个月的时间,他们在边境过得水深火热,将军流落在这深山野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他们很想知道怎么办?
但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样直接的问。
“多谢!”
端木青拱手向顾笙行了一礼,身上的毒性已经解了一大半,力气虽然没有全部恢复,但骑马已经不碍事了。
灵巧的翻身上马,临行前最后再看了一眼氤氲在茫茫雨幕里的群山峻岭,挥动马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就像每一次离开一样,走的毅然决然。
看着那一行四匹马离开,顾笙回头看了一眼柳叶村的方向,把路边的独轮车推到山脚下,看着底下郁郁葱葱的草木,一个用力,那独轮车带着几袋货物就翻了下去。
重物撞击的闷声,被暴风雨掩盖,直到把不小心泄出来的白灰都看不出来了,顾笙才缓缓的转身。
没有上马,拉着缰绳往镇上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柳叶村他不认识,狂风暴雨看不见人,找不到地方,回去镇上问个明白人不应该吗?
……
午饭后二妮被一场大雨给拦在了瑾俞家里,两人手忙脚乱的把外面的衣服什么收回家,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瑾俞不放心那晒着的两缸酱油,在油布木板上加了两块石头,确信雨水淋不进去后,才踩在木屐回来。
“快过来我给你擦擦,身上都湿透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那些东西可没有你重要。”
二妮熟练的从瑾俞房里拿了块大布巾出来,嘴里责备的话语像个大人一样。
“小丫头片子,倒是教训起师傅来了,胆儿肥了呀!”
瑾俞接过布巾的时候,顺手在二妮脸上捏了捏,小样儿,教训人还一套一套的。
“谁让你做师傅没有师傅样子,我这个徒弟只好有样学样了。”二妮无辜的道。
“这么大雨,恐怕是今年入夏以来最大的雨了,那泥浆还没有干透,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风雨。”
瑾昌明隔着雨幕看着后院,纵使不见砖墙后面的房子,他还是非常努力的看着,幸好前天上梁没有下雨,昨天请客也没有下雨,老天爷还真是给面子了。
只是遗憾的是那泥浆没有干透,不知道有没有被淋坏。
“爹放心吧!这几天气温高,天气又干燥,不会有事的。”
瑾俞不好意思说昨天晚上和木子在那二楼的时候,她偷偷摸过那墙,早就干的和水泥一样结实了,用手扣都扣不下来。
☆、第六百零二章走了
“也是。据说边境的城墙都是糯米浆和石灰一起垒的,咱们家这规格高了,准差不了。”
之前的水池也是用这些糯米浆做的,坚固难以想象。
“爹说的对。”
被瑾俞那么一说,瑾昌明又自我安慰上了,瑾俞和二妮对视一眼,聪明的没有说反话,纷纷应和他的话。
这场雨下的人心惊肉跳,那屋顶几乎要被大风刮跑,瑾俞依在搬进屋的那些门窗上,提心吊胆的看着明显晃动的屋顶,心里的担心在无限放大,生怕这屋顶吹跑了,今天可就没有地方住了。
“木子这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找个地方躲雨,可别趁着大雨就淋回来了。”
瑾昌明担忧完房子又来担忧木子,以木子无所畏惧的性格,顶着暴风雨回来非常有可能。
说到木子,瑾俞心里就有点不舒服,那股惶惶不安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下意识的深吸几口气,瑾俞努力的平和着心里的不安。
“爹放心吧!木子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莽莽撞撞的时候了,他知道轻重缓急。”
“我觉得木子哥哥肯定会冒雨回来,这一场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他等不了。”
二妮一本正经的说完,还能眼睛促狭的挤兑瑾俞,被瑾俞掐了一下才收敛了一些。
可惜木子直到雨停都没有回来,瑾俞安慰自己,这人现在知道照顾自己了,这是好事。
雨下的水量大,瑾俞忙着给水沟挖通,把院子里的水引到外面的池塘去,院子里的积水才慢慢地消退。
直到申时陈大赶来,进屋的时候身上还背着刷白灰的工具。
“陈叔来了啊。路上没有遇到暴风雨吧?”
瑾俞诧异回来的只有陈大一个人,往他身后的院门口看也没有看见人。
“这一场大雨可真够大的,愣是把我拖到现在才回来的。”陈大把工具放下,眼睛还在屋里搜寻木子的踪迹,“木子兄弟呢?他不会是又自己在后院忙碌了吧?这孩子看着能干的很,别抢了老徐的泥瓦匠的活,又把我这个活给抢了。”
“陈叔说木子中午就回来了?”
瑾俞心下一沉,早上起来的那股惶恐不安又涌上心头,忙着急的问陈大。
“对呀!”陈大笑着说,“那孩子贴心,让我明天过来,他自己先回来了。我在家里见雨停了,也不像要继续下的意思,便带着工具来了……”
陈大的话没有说完,瑾俞扔了手里挖水沟的锄头疯了似得就往院子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