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你就怪我!我不想再过那种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日子;不想吃着饭,就突然吃出肮脏东西;一觉醒来,脸旁就要一把菜刀在示威。”二丫决绝道。
回到夏家的日子,父母想尽办法的折磨,不能逼死她,也要逼疯她,二丫早就在刘二柱家练就了忍功,为了孩子她也不会轻易去死,除非不可抗拒。
“我……”夏花哭了出来,哽咽的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他是罪有应得……”
纵使那个人是恶魔也是她们的父亲,亲自把父亲送上断头台,她们还是会哭。
世俗的眼光,旁人的流言蜚语,这以后是少不了了。
顾大站在院里听着她们姐妹俩说话,也没有去打断,好一会儿后两个人红着眼睛出来,尴尬不已的模样。
“二位这也算是喜事了。”
顾大看着二丫局促的搓手,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斟酌着说了一句比较比较中和的话。
“顾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家主子既然让我过来帮夫人解决问题,你尽管吩咐便是。”
“眼下我妹妹也在这里,先生要去找别人来照顾我……我想留我妹妹下来,不知是否可行?”二丫鼓起勇气道。
这事自然最好了,省事不说,她们姐妹俩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合适,自然是合适了。”
二丫大喜过望,妹妹找回来了,以后还能长长久久在一起,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顾大做主留下了夏花照顾二丫,自己启程回柳镇去。
……
县城离柳镇近一些,一个时辰就到,瑾俞她们午时末启程的,未时末就到了镇上。
“我这里有调理牲畜的人,这马现在带回去也没有办法帮忙干活,留下来调理好了,你再来拉回去!”
凌子言看着瑾俞背上包袱,牵着斑点瘦马,怎么觉得一点都不违和。
一人一马都瘦巴巴的,给人想要好好护着的冲动。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作为朋友,你还要继续这样疏远我吗?”凌子言黯然道。
“没有。只是我觉得太麻烦了,这马不知道有没有病,别影响你家的马,那就不好了。”
“这个你放心。他们懂得鉴别,保证你下回来看时,马儿已经好了许多。”
凌子言的神色黯淡,这让瑾俞踌躇不决,养马什么的,她确实没有经验,花了几十两买的东西,总不能带回家埋汰了。
但是凌子言前几次的亲昵举动,瑾俞有点害怕,想和凌子言拉开关系。
但是除了那天握了一下她的手,被她无言的拒绝后,凌子言又恢复了谦逊有礼,这让瑾俞有点把握不住,上次那一握是不是无意的。
“好。那就有劳了。”
瑾俞没有坚持,把马留在了凌子言家。
怕瑾俞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凌子言以他的马好久没有活动了,需要多走走为由,牵了他那匹浑身雪白的白马出来。
瑾俞沉默不语,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凌子言的心意,这一刻她明白了一些。
有些话看透不能说透,否则朋友就没得做了。
那个作假的婚约,这时候让瑾俞想起来,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坐上来!我牵着你走。”
出了镇口,凌子言拍拍马鞍,笑着对瑾俞道。
“不用不用,这路我已经走习惯了,自己可以回去。天色也不早了,这些天辛苦你了,凌公子还是回去!”
瑾俞连忙拒绝,这一路回村里不短的距离,凌子言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让他这样几头跑,实在是不好意思。
“瑾俞。”
“哈?”瑾俞茫然的应了一句。
凌子言看着她,突然开口喊她名字,目光缱绻绵长,饱含了许多未明的情愫。
这种感觉有点糟糕,瑾俞应付不过来,生怕凌子言会说出什么来,她紧接着开口。
“你回去!这一段路我真的很熟悉,当初和木子天天走,习惯了。”故作轻松的提木子,脸上还带着笑。
凌子言听了,也只是勾了勾嘴角,无比沉静的道,“他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第七百七十七章你可以慢点喜欢我
瑾俞除了第一次去柳镇,饥肠辘辘走的,觉得那条路这么就那么的长。
这会儿又切身体会了一回,那山路十八弯,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压抑的让她无处可逃。
凌子言很温柔,但也有属于男人特有的强势。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问了那么一句,得不到瑾俞的回应,他还是那样淡然处之。
就是那般从容不迫,温雅中透出的霸气,让瑾俞没法说出绝情的话来。
她很珍惜这一路走来的朋友,不想失去。
终于到了临近柳叶村不远的山坳,瑾俞才停下来,转身对上凌子言。
“凌公子,你很好,很完美。就像那高岭之花,圣洁的让人不忍亵渎。
这辈子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我很幸运,所以我格外珍惜你我的友谊。
若是那一纸做戏的契书让你为难了,我可以……”
“瑾俞!”话不用说透,都是明白人,凌子言知道这回是自己太过冲动了,“别说出来。给我留点面子好吗?让我别觉得自己是乘人之危。我是真的心喜你,遇到你之后,我觉得这山水都活了。我的心也活了。你可以慢点喜欢我,但是别拒绝我。好吗?”
“不值得的。会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你。”
“那些都不是你。”凌子言笑着道,“有些人注定是人生的过客,而我们活在当下。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你觉得难以忘怀的人和事,都会过去。我等你,等你什么时候忘记了,给我机会。”
“不值得的,不值得你这样……”
水雾瞬间迷住了双眼,凌子言轻松又带着些许心酸的笑,看的瑾俞她鼻子都酸了。
“我说值得就值得。你看不见自己身上的光环,很耀眼,很美好。”
……
直到脚步踏上自己家的院子,瑾俞的脑海里还是凌子言带着小心翼翼的脸。
那么高雅的一个人,怎么会……
怎么会喜欢自己!
“瑾俞回来啦!”陈大的大嗓门把瑾俞喊回了神。
“陈叔,我回来了。”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酒楼开张了?”
“啊?”今天有迟疑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她离家后,家里给别人的借口,“开张了。谢谢陈叔关心。”
“不得了啊!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作为。”
“陈叔谬赞了。只是帮朋友的小忙,酒楼不是我的。”
“那也是有本事的人。能在府城开酒楼,那可都是大人物……”
陈大絮絮叨叨的话,瑾俞听了心下越发沉重了,凌子言府城的酒楼开张就在这几天,扔下那么重要的事情,跟着自己身后忙碌,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晚上大家都去休息后,满仓叔他们才悄悄的过来,他们没有跟着去县城,想要知道连云福的消息,又怕给瑾俞惹麻烦,只能这会儿过来打听。
“连大哥判了三个月。夏清第斩立决!那文书,大概这几天就会送到村里来。我把二丫留在了外面,这时候回来,恐怕不好。”
瑾俞把结果直接说了一下,大家的脸上神情都很凝重,堂屋里好久都没有说话声。
瑾俞和那个夏清第没有接触过,但他的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如雷贯耳。
恶人伏法,除了一声喟叹外,没有很伤感的情绪。
直到瑾昌明擤鼻涕的声音想起,瑾俞发现他们脸上都挂满了泪水,几个人居然都哭了。
哪怕夏清第犯了这样大的错,在瑾昌明还有满仓叔他们这一辈同龄人眼里,也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杀人,转眼就要身首异处,这人朴实的他们接受不了。
“爹,几位叔叔,这些事情是他自己犯下的,被抓只是早晚得事情。这个结果是已经预料到的,要不然现在等着斩立决的,可能就是连云福。一个无辜受牵连的人。”
瑾俞这话有点狠,有点不带感情,但也是要让大家认清楚事实。
夏清第值得同情,被他打死的刘强子更可怜,被他无辜打伤差点命丧黄泉的连云福也可怜,还有他那一对被收欺凌的女儿,谁来同情她们?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都是因果循环。”二狗叔抹了一把脸,哑声道。
“他家那位在村里骂了几天了,有几次过来找人,大概已经猜测到出事了。这件事我们虽然没有提你参与了,但是,瑾俞,你要小心点,那夏家婆娘,可不是好说理的人。”
“我知道。”
瑾俞郑重的点点头,遇上自己丈夫被杀头,没有人能冷静。
“我们回!这几天让就家里的女人多注意一下,别让她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满仓叔他们走了,瑾俞这一天累的,关键是突发情况太多,比如凌子言那出人预料的表白和追求。
吓得她到现在心境都没有平静下来,刚刚和满仓叔他们说话,也是强撑着。
这会儿人都走了,她仿佛最后的力气都花光了一样,不想去洗澡,突然想找个人靠靠。
瑾天太小,有些事情不方便和父亲说,干脆来到青娘屋里,青娘和瑾昌明的卧室,是里外间,瑾俞布置好后,瑾昌明自己用竹子做了一个大屏风隔开。
青娘没有睡,只是睁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听到瑾俞进去的动静,她的眼睛转了转,还是恢复了原来的茫然。
“娘!今晚我和你睡!”
青娘没有反应,这下眼睛都没有转动一下瑾俞就当她同意了。
任性的脱了鞋子就爬上青娘的床榻,拉过青娘规规矩矩放在被子上的手,枕在脖子上,整个人懒懒的窝在青娘怀里,汲取着暖暖的气息,忐忑的心,慢慢的沉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