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下次能不能别用火烧,我想睡棺材里,入土为安。”
你他妈要求还挺多!
“现在只能火葬。”
“哦。”苏绵绵点头,伸手勾住陆横的小手指,“我死了以后,陛下……想我吗?”
这么露骨的话,如果放在周朝,苏绵绵是绝对不会说的。
“想啊。”男人俯身凑过来,单手罩住苏绵绵的后脑勺,往前一压。
他轻轻的舔去她脸上的泪痕,细密的吻从她额头往下落,最后含住那一点点漂亮的唇珠。
“那个暴君,很想他的女人。”
……
晚上,外面依旧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绵绵撑着伞出来,小心翼翼的蹲在花园一角。
陆横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
房廊上只挂了几盏灯。
堪堪照出花园角落人影。
小姑娘拿着树枝,正在挖坑。
男人眼尖的看到苏绵绵偷偷摸摸的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小纸片人出来,正要放进坑里,被陆横眼疾手快的抓住。
“这是什么?”
小姑娘仰头看到陆横,然后慌张的摇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陆横不信,把纸片人拿过来一看。
小姑娘虽然傻,但手艺很巧,纸片人剪的活灵活现的。
“这是你。”
陆横说话时,用的是肯定句。
苏绵绵面色微白,她不停的抠着手指,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横视线往下一转,
“为什么要埋自己的纸片人?”
纸片人穿着周朝舞服,正抬手逐月。
姿态优美,宛如仙女。
小姑娘沉默半天,在男人黑黝黝的目光下,终于是开口了,“嬷嬷说,死后同穴,下辈子,两个人才能继续在一起。”
小姑娘磨磨蹭蹭的又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个小纸人。
陆横看着这个活灵活现的小纸人,蹲下来,挤进她的伞里。
“这是我?”
“嗯。”
“你想把他们,埋在一起?”
男人捏着纸人,指尖用力,缓慢垂了眉眼。
他背光而坐,苏绵绵看不到他的脸,也无法分辨他此刻的情绪。
“苏绵绵,你在怕什么,嗯?”
男人一手一个纸片人,后背被雨水打湿,半个人蹲在雨里。
“上辈子的我们,是上辈子的我们。”
“这辈子的我们,是这辈子的我们。”
所以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允许上辈子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我把上辈子的绵绵给上辈子的陆横。”
“把这辈子的绵绵,留给这辈子的陆横。”
快速说完,苏绵绵把男人手里的纸片人抽出来,扔进坑里,然后双手一啪,就是一个小土坑。
看着小姑娘这副执着的小模样,男人突然一把扯住她的伞,然后倾身吻了过去。
不大的小花伞遮住两个人的脸。
齐高的灌木丛里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佣人路过,奇怪的偏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转身走了。
“苏绵绵,你喜欢孤了,嗯?”男人贴着她的唇,眉梢眼角都是绽开的笑。
柔软的身体,紧紧搂着他,圈住他的腰。
把小脸埋进他怀里。
“不是说怕吗?”男人的声音沉沉的从头顶传来,带着雨水的倾落声。
“可是,没有你更怕。”
软绵绵的小嗓子,带着浓浓的羞涩。
“苏绵绵,你先把伞松开。”
质量极好的小花伞,因为压的太低,所以被男人拱出一个头型。
苏绵绵抬头,把小花伞使劲往上一戳,碰到树枝,滴溜溜的雨水顺着沿边落下来,全部进了男人的领口。
“陛下,你湿了。”
他还石更了呢。
“苏绵绵,看到那棵树了吗?”男人抬手,指向不远处那棵桂花树。
“不听话,就把你挂上去。”进行上挂东南枝的威胁。
“可,可是你刚刚还说……”
“离陆嘉渊远一点,嗯?”男人掐着她的小脸蛋。
空气里散发出酸酸的味道。
名醋。
苏绵绵不明所以的点头。
她一直离那个人远远的。
“陛下,你在怕什么?”
面对突然聪明了一把的苏绵绵,男人耳尖微红。
他妈的,还不是怕你被那只狗逼抢走了。
“怕你太蠢,迷路了。”
“不会迷路的。”
苏绵绵摇头。
她都有乖乖记路。
“孤说过,这个世界,除了我怀里,哪里都很危险。所以,你如果敢跑偏了,老子就把你挂到那棵树上……”
“陛下,你把腿打开一点,踩到我们的坟了。”
陆横:……你他妈闭嘴吧。
第75章
细雨迷蒙,幽静的小花园里,两人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呕吐声。
是陆嘉渊和顾盛业。
陆嘉渊喝多了酒,吐得昏天黑地。
那边顾盛业却也不可怜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和他去杠什么?我这次带你来,是要让你跟苏家联姻的。”
陆嘉渊吐得浑身发冷。
他身上被雨水打湿,规矩的西装也变得湿漉漉的。
身体软绵绵的抱着树,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顾盛业撑着一柄大黑伞站在旁边,声音被雨水覆盖,“前面那个叫唐南笙的,如果不是有了你的孩子,我也不会同意你们订婚。现在你自己不想要,正好,苏家的女儿也不错。”
陆嘉渊伸手抹了一把脸,“我想娶苏绵绵。”
“苏绵绵?”
顾盛业皱眉,“虽然我不清楚她的身世,但我知道,她在苏家的地位绝对比不过苏榕艺。听说是个刚刚接回来的私生女。你这次来,是要跟苏榕艺联姻的。既然陆横要那个苏绵绵,我们就给他。你管好苏榕艺就行了。”
顾盛业从来都是这样说一不二的封建大家长,固执己见,习惯了成为上位者。
“如果,我偏要苏绵绵呢?”陆嘉渊从来没有违背过顾盛业。
“那老子不介意送你一程。”前面的灌木丛里突然站起来一个男人。
顶着被雨水充分灌溉过的小揪揪,膝盖旁边有一把小花伞,整个人站在雨里,笑容嚣张又肆意,带着阴狠煞气。
细雨砸在他身上,周身呈现出一片迷蒙之感,男人的脸又白又冷,让陆嘉渊在一瞬间产生了恍惚。
就好像,那个梦中硬生生将他双目挖去,砍断双手的男人,活生生站在了他面前。
陆嘉渊猛地往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个梦太熟悉,熟悉到让陆嘉渊这几日都无法安稳入睡。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