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你个小滑头。”
“嘿嘿嘿,三哥,你看到我了?”秦翰笑嘻嘻地走进去道。
“那么大个脑袋,能看不见?说吧,这时候不去玩儿怎么跑这儿来了?”
“三哥,听说长宁街那边今晚有灯市,可热闹了,我想去看看。”
秦煊皱眉,元宵的灯市,意味着很多人参加,人多就意味着麻烦多,他其实不太想去,但让别人带弟弟去他又不太放心。
“行吗?”见他半晌不语,秦翰忐忑起来,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灯市长什么样子呢,他在村里到是听别人说起过。
只是听村里见过灯市的人说,因为什么天灾**、战乱之类的事情,县里的灯市已经许久未开了。
“今晚什么时候?”
秦翰一下子高兴起来:“今晚戌时,我去跟石头说,让他也跟我一起去!”
第25章
“姐姐我扶着你下来。”桓睿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转身对马车里的人说话。
马车里的桓语戴上薄纱帷帽将手放在弟弟手上,慢慢踩着脚踏下车。
“我让人在这醉月楼定了一个包间,若姐姐不喜吵闹,待在包间里也可看到帝都灯会美景,若你想出去走走,记得带上丫鬟和家丁,今日这边人很多。”桓睿边走边跟桓语说着帝都花灯会。
桓语自他们的母亲去世后,桓家老太君便将他们姐弟二人接到身边抚养,可惜桓家老太君病了一场后精神便不太好。
她养孩子又不是那等随意将孩子丢给奶娘丫鬟随便养养的人,是以养两个孩子便有些费精力。
这时又遇上桓禛另娶继室,那继室过门后,初时还好,后来桓老太君却发现,这继室对这两个孩子心思不纯,可人已经过门还怀上了孩子,桓老太君也不能再把人退回去。
她只能将年纪大些的桓语送到他们的外祖母家,将年纪较小的桓睿紧紧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一路走进包间关上门,桓语才摘下帷帽,包间的窗户被桓睿推开,他指着外面对桓语道:“姐姐你快来看!”
桓语柔声道:“这就来。”而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奶娘:“这茶和菜品,奶娘替我看着点吧。”
她说完向窗边走去,这酒楼的窗开得比较大,为了方便客人赏景,窗边还放着一套茶几桌椅。
窗外便是热闹的街市,夜幕降临,临街两边的商户和街道边的摊贩早早便挂上灯笼。
这一条蜿蜒而去的长街,从高处看过去,宛如一条耀眼的星河。
“帝都的灯市果然一如往昔的繁华,比我在丹州看到的灯市热闹得多。”
桓语没离开帝都时也曾看过帝都的灯市,她在丹州外祖母家住时,偶尔午夜梦回也会梦到,如今回到帝都,真正再次亲眼看见,却宛若置身梦境一般。
她看得有些入迷,桓睿也乐得陪姐姐看,他专门盯着下面商户摆出来的那些精致灯笼,心里暗忖着,待会儿下去才几个灯谜,赢几个灯笼回来给姐姐玩儿。
正看得高兴,眼角却瞥到一个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影,那男子身边还牵着一个小孩儿。
桓睿擦擦眼睛仔细一看,这不是宁王是谁?小的那个赫然就是纯王,桓睿看看他们又看看正在赏灯的姐姐,心中狂跳,宁王和姐姐应当还没看到对方。
他脑子飞快转动忽然道:“姐姐,这醉月楼的菜不错,咱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先将这窗户关上。”桓睿说着便真将这窗户关上了。
刚才打开窗户让人过去看的是他,这会儿关上窗户不让人看的也是他。
不过桓语没太在意,桓睿外出时也会带醉月楼的点心回去给她,这次能常常热乎的,也挺不错。
“好,那我便尝尝。”话音刚落,上菜的伙计恰好流水似的将菜品送进来。
桓睿松了一口气,在桌边坐下后,一个劲儿地给桓语夹菜:“姐姐这个好吃,你多吃些,姐姐那个也好吃,我给你夹,你多吃些……”
然后,桓语被弟弟喂撑了,吃撑之后,她就想下去走走消消食,桓睿懊恼不已,他本意是想不让宁王见到自家姐姐,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桓睿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出阻拦的办法,他来之前还所让姐姐好好逛逛灯市,这会儿更不好阻拦,只能陪着桓语一起去。
“你不是说有几个伙伴在等你,你自去找他们吧,我一个人带着奶娘和家丁,不会有事的。”桓语很体贴地道。
“不了不了,我先陪姐姐逛一逛,姐姐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桓睿一本正经地说。
桓语听到他的话就笑了,桓睿自己才是十二岁的小孩,却还对她不放心,总想照顾她,也罢,将他带在身边,桓语也更放心些。
“姐姐,你带上帷帽。”桓语刚站起身,桓睿便急忙将她的帷帽拿过来让她戴上。
桓语将帷帽戴好,笑道:“可以了吧?”
桓睿围着她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才放心道:“可以了。”这个样子,在加上天色不如白天明亮,那宁王肯定认不出他姐姐来。
姐弟两人将几人留在包间后,便带着其余下人离开酒楼,逛起灯市,让桓睿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在街道上没走几步就被宁王认出来了:“哟,这不是桓家大公子吗?”
秦煊看了看桓睿身边被帷帽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又道:“这应该是还桓姑娘吧?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见过宁王殿下、纯王殿下。”桓语落落大方地行礼,看到弟弟愣在原地,急忙扯扯他的袖子。
桓语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向秦煊与秦睿行礼:“见过宁王、纯王殿下,宁王殿下,你是怎么认出我姐姐来的?”
他姐姐明明都裹得这般严实,这个地方还没什么商家和灯笼,难不成这宁王有透视眼?
秦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桓睿一眼:“我三哥又不是瞎,看不清她的面容,还能看不到你?这一看到你,还能不知道走在你身边的是谁?”
“这倒也是。”桓睿喃喃地说着,在心里捶胸顿足,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听闻颐湖今晚有花灯游船,本王让人备下一艘,桓姑娘桓公子可要一同前往?”秦煊觉得自己让人准备的船挺大,便出声邀请。
反正他在这帝都没什么朋友,思来想去,竟然跟桓语最熟,在元宵节这一日偶遇,就算一同游湖也不会影响女儿家的名声。
桓睿闻言紧张地看向桓语,他以为桓语一定会答应,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桓语拒绝了宁王的邀请:“多谢宁王殿下,只是我与弟弟还想在这灯市逛一逛,便不去颐湖了。”
桓睿听到姐姐的话,又看向宁王,他本以为宁王会生气,结果宁王面色如常:“既然如此,二位慢慢逛,本王便带着弟弟先行一步,告辞。”
宁王淡定离开的背影,桓睿不淡定了,他看看宁王的背影又看看自己姐姐,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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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桓睿想不明白,心悦之人见面,为何如此冷淡?
他在接下来逛灯市的时候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本来豪情壮志地想给姐姐赢一堆精致美丽的花灯,结果一只灯谜都没猜对。
最后还是桓语看他兴致不高,以为他猜不出灯谜太失落,特地猜了好几个灯谜,赢回几个花灯送给他。
收到姐姐送的花灯,桓睿反倒不好意思了,他看姐姐同样平静的脸色,难道这就是被人心悦之人伤心之后,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回到醉月楼,桓睿一咬牙,将花灯都交给小厮保管,起身对桓语道:“姐姐,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桓语笑道:“去吧,姐姐方才逛过一遍灯市,这会儿不太想下去,在这酒楼看下去就好。”她以为弟弟是想去找他的朋友们玩,便随他去了。
看姐姐这强颜欢笑的样子,桓睿心中暗暗憋火,他得去找宁王问清楚,他姐姐哪里不好了?宁王这有眼无珠的混蛋,竟然敢对他姐姐始乱终弃!
桓睿气势汹汹地从醉月楼后门离开,后门的巷子也能通向外面,人还比前门少。
他骑上马,快速前往颐湖,拐过一个暗角时看到几个人凑在一起,指着醉月楼不知在说什么,看到这些人衣着普通,桓睿便没太在意。
这帝都,许多人都想去醉月楼享受一番,但这些衣着普通的人显然没有这个享受的能力。
今日醉月楼灯火通明,楼外还挂满了精致的灯笼,仿若一座仙屿楼阁,这些人心生向往也很正常。
从醉月楼骑马至颐湖只需半刻钟,桓睿很快就到了,他派人给自己准备一艘小船,正欲上船去找宁王,却有一个被他留在醉月楼的桓家下人急匆匆地跑来:“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那醉月楼起火了!”
秦煊从船上下来,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句,他还在疑惑,新帝登基第一年的元宵节,这种日子怎么还有不长眼的人敢闹事,就看到桓家那小子飞身上马一溜烟没影了。
“刚才是他喊醉月楼起火?”秦煊指了指没马骑被留在原地的桓家下人,这下人正左顾右盼的想要离开。
留在岸上的护卫道:“确实是这人,桓家大少爷刚到,他便冲出来说醉月楼起火了。”
“有趣,从醉月楼到颐湖骑马最快也要半刻钟,更何况此时路上都是人,想必要花费的时间会比平时更多,抓住这个下人,问问他是怎么用两条腿跑得几乎跟桓睿骑马一样快 ,本王对此有些兴趣。”
秦煊又回到穿上,没一会儿那下人便被王府护卫提着后衣领扔到秦煊面前。
“你、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我可是桓府的下人!”
“哦,桓府的下人?这么厉害吗?”秦煊抬起手不经意露出常服上绣的四爪龙纹。
那下人抬眼一瞧,险些尿出来:“奴才、奴才有眼无珠,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
砰砰砰的磕头声和求饶生让秦煊不耐烦地皱起眉:“闭嘴!”
那下人闻言立马不敢再求饶,只继续磕着头。
秦煊转头温声对秦翰道:“小柱,你跟石头去玩儿。”这船舱内虽然铺着地毯,但按照那下人这么个磕头法,万一磕出血来吓到孩子可不好。
“好。”秦翰乖乖地带 着石头离开,去船头玩儿了。
秦翰走远后,秦煊冷声道:“继续啊,怎么不磕了?本王看你方才磕头磕得挺高兴。”
那下人瑟瑟发抖:“不、不知奴才何处得罪了殿下?”
“没有,你没有得罪本王,是本王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想跟你请教一下。”秦煊放在桌子上的手有节奏地轻敲桌面。
“不敢不敢,王爷有何疑惑请问便是,奴才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是桓家的下人,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跟宁王接触过,更别说得罪宁王,那下人镇定下来后也不抖得那么厉害了。
秦煊给袁林使了个眼色,袁林便上前问道:“你方才说醉月楼起火,那么你是亲眼看到的吗?”
那下人猛点头:“是奴才亲眼所见!”
“好!”袁林继续问道:“那么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醉月楼跑到这颐湖湖畔呢?”
那人听到袁林的话,背脊上瞬间冒出冷汗来,支支吾吾地连话都说不清楚,因为他根本没有亲眼看到醉月楼失火,他本就等在颐湖附近。
除了他之外,还有好几个人等待颐湖湖畔,谁等到桓睿,便上去说醉月楼失火,目的便是将桓睿引开。
袁林站在他侧面低头道:“你可要老实回答,若有一句欺瞒,这颐湖多出一具浮尸也就是王爷抬抬手的事儿!”
那下人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煊饮一口茶,叹道:“可惜,看来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应该是不愿意说了,袁林……”
他对袁林挥挥手,袁林点头让护卫拿出绳子将那下人结结实实地绑成一个粽子,再搬来两个大石头一同绑在那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