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居民瞬间被这哭声吓醒了,不耐法地嘟囔着:“奶奶的,哪个管生不管教的,搅了老子的美梦!”
也有人被惊醒后心悸不易,急忙起身去看自己的孩子,幸好孩子还好好的,嘴里便直念菩萨保佑,转而想到进来颖南县与帝都发生的事情:“那哭声这般凄惨,难道是有孩子遇害了?”
起身看孩子的无一不想到了这一件事情,这么一想,便整晚都不敢睡了,在孩子屋里睁眼熬了一夜直至天明。
第二日,住在那院子附近的住户几个住户正在端着碗在外面大树底下边乘凉边吃饭。
看到院子的男主人出门,脸色看起来还算好,便大着胆子问道:“昨日听到你们家传来孩子的哭声,你家孩子还好吧?”
“还好,”那憨厚的男主人道:“昨日我婆娘哄了一夜,这会儿我爹正看着孩子呢,颖南县的事,大家都知道,我们家从颖南县搬来帝都,本以为帝都有龙气,那些个妖魔鬼怪定然不敢造次,可想到帝都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孩子在颖南县时被吓坏了,如今还时不时做恶梦惊叫。”
附近的住户便道:“孩子做恶梦惊叫这事可大可小,还是得去看看大夫,最好再开一剂安神药。”
“我家也是这般想,这不是正要去找大夫来呢。”
院子男主人说完便匆匆离开,留下几个邻居啧啧地羡慕:“没想到这新搬来的住户还挺有些身家,竟还请得起大夫来家中诊治。”
“可不,寻常我们这些穷鬼,也只能趁医馆行善义诊时去排队看看病,抓药是抓不起的,孩子受惊了也是割几两至多半斤猪肉请个神婆来,一碗符水下去什么都好了。”
“哎,你家孩子上去请的哪个神婆?感觉挺灵的啊,最近的事情邪门得很,我想请几张符来给我家孩子戴戴。”
“请符找神婆可不行,得找道士。”
“找道士那也太贵了,我家孩子多,每个孩子一张符得花去一斤多猪肉!”
却说院子男主人匆匆离去,七拐八拐竟拐去了富人区,从某个气派院子的角门进去,没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夫的人跟着他从院子里出来,回到了贫民区的院子里。
两人走进一个房间,那房间里,小小的婴孩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胖嘟嘟的脸,若忽视他无血色的脸,以及缺了一个指头,正在流血的手,看起来也是格外可爱的。
院子男主人不复在邻居面前的憨厚,吩咐那大夫给床上的孩子包扎:“别让人死了就成,殿下还没玩儿够呢。”
房间靠窗的桌子边上,秦佑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一根小小的断指,心里不甚高兴:“这小孩竟是连畜生都不如,才玩儿那么一下竟流血不止还昏了过去,罢了,先给那小孩养养,养好了割掉舌头再继续玩。”
他昨晚也就砍了那小孩的一根手指,砍之前,忘了堵住小孩的嘴,便被那小孩的哭叫声吓了一跳,要不是对这新玩具还有些兴趣,早给他一刀了结了。
“对了,早前找的那些造势的人可以放出去给我那好父皇一些惊喜了。”
大夫来过之后,院子里好几日没传出孩子的哭声,附近的居民便都以为那家孩子已经好了。
皇宫里,秦伯璋的神色不太愉快,颖南县与帝都婴孩失踪事件,让民间隐隐有些丰盛说是邪祟作乱,秦伯璋可不相信什么邪祟,他只担心有心人利用这件事情针对他。
秦伯璋的担忧很快就成真了,随着官府迟迟抓不到凶手,再加上有心人的煽动,民间流言纷纷,有说是鬼怪作祟的,有说上天惩罚的,也有人猜测可能是皇帝做了什么错事导致上天不满的。
一时间各种说法都有,躲在暗处的人,就等着这些留言慢慢发酵,最后成为自己手上的利器。
事情有些脱离自己的掌控,这感觉让秦飞不太好受,他暗暗派人查探,却始终找不到秦佑到底将那抓去的小孩藏在了哪里。
而他自己派人抓去藏起来的小孩也不能就这么放回去。
宁王府同样在找那个孩子,这件事情秦煊若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孩子是被谁抓的,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他还是想做些什么,秦煊自己也有弟弟,心里实在不希望这么小的孩子无端受害。
袁林从外面赶来甚至来不及行礼便道:“殿下,找到了,在贫民区!”
“原来是在那里。”距离那孩子被掳走已过去好几日,秦煊便问道:“可能探知其中情况?”
“情况算不上好,也不算差,没了一根小指头,其他伤痕没看到,听附近的住户说,那院子里某一日传来孩子凄厉的哭声,后来请了大夫便没再听到。”
“你找个人去丢孩子那家说见贫民区某家的孩子跟他家孩子长得很像,再带几个人随那家人一同去那院子里将孩子抢回来,注意,去之前不要惊动院子里的人,不要给他们转移的机会。”
“是。”
袁林转了几道手,将宁王府参与的痕迹都抹去,很快找到一个以前住在平民区小有薄产,后来却变卖家产落魄住到贫民区的人,那人以前还是丢孩子那家的邻居,见过他家孩子不少次,由他来说,这件事情的可信度就比较高。
丢孩子那家急忙跟着以前的邻居找到秦佑藏人的院子里,而此时,秦佑正拿着小刀在熟睡的孩子脸上比划。
他原想先将这孩子的舌头割掉,最后还是没割,因为他忽然觉得那凄惨的哭声很是悦耳,能让他整个人精神都愉悦起来。
这会儿给这孩子吃了安神的药,他便忍不住拿出小刀在孩子脸上比划,小孩子的脸上肥嘟嘟的即使被折腾了一回脸上的肉也还没掉,那一坨白嫩嫩的脸颊肉总令秦佑忍不住用力捏一捏,这几日捏够了,他便想将那肉割下来,他想,这么嫩的肉割的时候手感肯定很好。
没等他下刀,门外忽然响起大门被暴力破开的声音。
假扮这院子男主人的男人焦急地跑进来:“殿下,不好了,我们被发现了!”
秦佑的游戏被打断,他满心烦躁,恨不得给这突然进来的手下以及外面闯进来的人几刀,可时间紧迫,那些人已经快要到这房间了。
他没敢犹豫,只看了躺在床上那小孩子一眼,心中有些可惜,但他想脱身就不能将这玩具带走,那些人定然是为了这玩具而来,丢下玩具,他不会被他们追赶。
秦佑也是果断,他很干脆地收起刀:“走!”
第80章
秦佑反应得很快, 跑得也很快, 然而外面早被人围住,就算他长了翅膀想飞出去估计也要被人用弓箭射下来,更何况, 他都没翅膀。
外面围住院子的并不是秦煊的人,他插手这件事情的痕迹已经被完全抹去, 带人来的是秦飞的手下, 他的人一直盯着丢失孩子的那一户人家。
见到那户人家的男人带着兄弟亲戚气势汹汹地赶过来,便有人将消息告诉了秦飞,秦飞抓住了这一次机会, 没想到不仅找到了孩子, 还逮住了一条企图反咬自己一口的食人鱼。
秦佑刚带着人翻窗跑出去,就被秦飞守在外面的人逮到了。
宁王府中,秦煊匆匆被叫走, 来到宫里时,秦佑不知在御书房跪多久了, 其他兄弟以及一些秦伯璋的心腹都在御书房站着,他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 面上却还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四弟犯了什么错?这么严重?”
秦伯璋冷哼一声:“朕上次以为他只是小儿心性,禁足他半个月让他思过, 没曾想, 这孽子思过竟思出了野心与对朕的恨意来!”
从秦伯璋神色中流露出他对秦佑毫不掩饰的厌恶来看, 秦飞应该把最近颖南县与帝都发生的事情以及帝都那些流言出处安在了秦佑身上, 秦伯璋估计也相信了一大半, 毕竟秦佑被当场抓到是事实,剩下的一半还要再继续查。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毕竟明面上秦煊是一点都没参与这件事情,他进宫只是因为他是秦伯璋的儿子,跟秦佑有些血缘关系,意思意思表现一下自己对皇室家事的关注罢了。
他没再说话,这时候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谁都知道他不待见谢曼丹母子,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顾念着同父的那一点点血脉情了。
秦伯璋没有立刻处理秦佑,只先将他囚禁在他原先住的宫殿中,看样子是要彻查,秦煊离开皇宫之前,看了隐约露出得意神色的秦飞,他当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能瞒住秦伯璋?
若真能瞒得住一国之君,秦煊自己就能做,还用得着拐了不知道几道弯借着秦飞的手去做?
不过这一次,不管秦飞做的事情会不会被秦伯璋查出来并追究,这几日随着流言愈演愈烈,朝中已隐隐有让皇帝下罪己诏的声音,只不过声音不大早早被压下。
所以秦佑这个人在秦伯璋心里指定要废了,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幽禁,除非他真有倾覆王朝的本事,能干掉秦伯璋和秦煊这几兄弟。
秦煊回家时,桓语正带着小柱准备给牲畜喂食。
桓语日子听说了这些有孩子被偷走这件事,又看到秦煊增加小柱身边保护的人,便也找其他事情给小柱在府里做,不让他多往府外跑了,在府里总归是比在外面安全。
小柱听说三嫂要他帮忙干活,就很是积极,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半大不小,心中正是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的时候,总喜欢学大人做一些事情,教得好的孩子,被使唤着去干活不仅不会排斥还会很高兴自己能帮得上大人的忙。
“三嫂,你瞧我放这么多够了吧?”小柱拿着一个木铲在盆子里搅拌着,木盆里是一些米糠和剁碎的菜叶子。
桓语走过去看了一眼道:“再加半勺水搅拌一会儿就可以了,搅拌好之后,让长吉帮你搬进羊圈吧,将这些倒入食槽里,再给它喂一些鲜草它就很高兴了。”
小柱便拍着胸脯道:“我力气可大了,这么点东西难不倒我,三嫂你瞧着吧,我可厉害了!”
他因常年跟随秦煊习武,年纪虽小,力气却不算小,那用来搅拌的盆是瓷盆,没有陶盆和木盆那么重,再加上只需要喂一只羊的量,小柱还真搬得起来。
桓语见他做得有模有样便夸他:“小柱确实很厉害,你今日可帮了三嫂大忙了!”
小柱被夸得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三哥最近可忙,三嫂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叫我, 我帮你。”
“好。”小柱把拌好的食料放入食槽,桓语也将自己的放进其他羊的食槽里,然后将装着鲜草的篓子提过去:“咱们一起给它们喂草吧,待会儿再去牛棚看看,当初你三哥将那只牛送给我时,那小牛犊眼睛水汪汪的,特别可爱,不过这会儿也长大了,它性格很温顺,等你跟它熟了,还能在府里骑着玩。”
“好好好,三嫂我们快些,我想去看牛了。”小柱兴奋起来,他其实特别想骑牛,以前还在老家的时候他家也有更牛,但那些都是长着大角的公牛,用来犁田的,公牛脾气不太好,他当时也小,母亲担心他出事便不给他骑,小柱看着别的孩子骑牛可眼馋了。
来了帝都之后小柱骑过了马,坐过豪华的马车,却依旧没能骑牛,本以为早忘记了,可一被提起才发现,他依旧记得那时候渴望骑牛的心情。
秦煊找到桓语和小柱时,桓语正陪着小柱跟自己送给桓语的那头温顺的小母牛联络感情。
小母牛的牛棚就建在猪圈旁边,其实看到这些动物,秦煊是有些心虚的,他送出去时是怀着跟逗弄桓语跟她开玩笑的心思,仔细想想其实那种行为就像变相的幼稚小学生想吸引自己喜欢的就要故意欺负她的小手段,真的挺幼稚。
他刚走过去就听到小柱这死小孩在问:“三嫂,这只猪是不是以前我跟桓睿一起上山掏的小野猪?”
“是的,你三哥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奇珍小猪。”
小孩子的脑回路有时候总跟大人不在同一个频道,小柱没往猪的体型上想,反而想到另一边去了,
他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三哥还是比我大方点儿的,送定情信物都舍得送一头野猪,我以前送的才是绿豆糕。”他暗暗在心里想,以后可不能说三哥抠门了。
秦煊听到这话简直要吐血,谁说这是定情信物了?!
桓语让小柱的话逗笑了:“是的,你三哥确实是很大方,你瞧瞧,不仅送了野猪还送了羊和牛。”
小柱认真点头:“确实是呢,三嫂你将它们养得真好,杨轩家的野猪也让他母亲养得很好,听说他那头野猪在他家还挺有地位,不过其他人家里的养大后都做成美食吃了。”
桓语摸了摸小母牛的头说道:“这几只牛羊猪我是不打算吃的。”
秦煊咳了几声引起这两人的注意力,小柱完全没有在被后说他三哥被抓包的尴尬意识:“三哥你来了?我方才还夸了你不抠呢。”
秦煊:“……那我可谢谢你的夸奖了啊。”
小柱:“不客气,应该的。”
处理掉秦佑之后,帝都暂时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秦煊便打算带桓语和小柱去庄子里住:“快到八月了,天气还这么热,要不要去庄子上住几日?”
“三嫂去不去?”小柱关注的是每日有没有好吃的,他是觉得在哪里住都可以。
但是这些日子这小子可被他三嫂的美将嘴巴养刁了,三哥再拿以前粗糙的大锅饭糊弄他,他可不干。
“出去玩儿当然要带你三嫂,我们就在庄子上住到中秋,中秋后再回来过节。”
桓语到是有些犹豫,王府后院这一摊子她刚上手,这时候丢开怕不妥,若能再等半个月就好了。
见桓语有些犹豫,秦煊便直接问她怎么了?他是觉得夫妻本一体,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有什么别的事情都可以摊开来说。
桓语也知道他的性子,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秦煊很干脆地决定:“那就半个月后去。”
小柱忙问:“到时候能不能带你们的定情信物去?带牛就成,我想骑牛!”
秦煊:“……”这死孩子,就不能不提定情信物这茬?
第81章
栖霞宫。
伴随着宫女匆匆而来的脚步, 谢曼丹不安的心悬至顶点。
“娘娘……”从外面进来的是很早便跟在谢曼丹身边的侍女,往常在宫里都被宫女们尊称一声姑姑, 以前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恐怕比一些妃嫔还要好用。
但那只是以前。
宫殿里其他宫女全部屏退, 殿中只剩她们主仆二人。
谢曼丹焦急地拉住那宫女的手忙问道:“姑姑,如何?佑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