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夹菜的动作顿住,眼睛眯起,再抬头,一副冷淡的模样。
“你们谁?”
“认错人了。”
刘竟没注意到陈迟眼底的暗示,觉得有些好笑又奇怪,“怎么可能认错生哥你啊,而且我们前几天一直……”
“你认错人了。”陈迟冷下声音。
刘竟一见他这表情,脸色瞬变。这表情出现说明生哥生气了。
时温见气氛诡异起来,觉得这些个男生一看就是混的,不好惹。而陈迟态度有些差,她担心陈迟惹到他们,他们打击报复,便轻声说:“不好意思,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陈迟名字里连跟“sheng”同音的字都没有。
刘竟被陈迟要杀人的眼神唬得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顺着时温的话说:“对,越看越不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时温回以礼貌的淡笑。
一行人离开。
时温被人握住手,转头看去,陈迟沉着脸,“不准对他笑。”
时温:“我那只是礼貌的笑。”
陈迟皱眉,“那也不行,你只能对我一个人笑。”
时温鼓鼓腮,“那你就态度友善点啊,你刚刚那个态度要是惹火了他们,他们报复你怎么办?”
陈迟靠回床上,“反正你不能对别的男的笑。”
时温:“……”
……
刘竟一行人离开,前往楼上病房。电梯里,刘竟缓过神,问其他兄弟。
“生哥刚刚为什么不认我们?”
兄弟们一致的答案,“不知道——”
五楼病房热闹极了。刘竟推门就见到一堆自家兄弟,有的打着石膏有的吊着腿,还都不消停,插科打诨,讲着荤段子。
刘竟站门口大声调笑,“还好我们哥几个昨天家有事没参与那场恶战,不然今天都没法站着欣赏你们的傻样。”
病房里有人叫嚣,“这是傻样?这特么是战绩!”
“对!战绩!是荣耀,为炽哥报了仇的荣耀!”
刘竟嘴上笑,其实心里也可惜昨天没能参与,为任炽报仇。
张耀就是吊着腿的那个,嚷嚷:“别杵在那了,快把饭拿过来啊!老子饿死了!”
刘竟朝里走,“就特么你饿,早知道把你的饭给生哥吃了。”
病房安静了一下,但随即被打破。
有人问:“你在这遇见生哥了?”
有人回:“生哥伤的也不轻啊,不来医院能上哪?”
“你怼我干嘛?昨天打完架他就自己走了,我还以为他又像以前一样不处理伤口呢。”
张耀冷嗤,“你们担心个屁啊?以前有苏苒,现在有时温。”
刘竟:“苏苒不经常帮我们哥几个处理伤口?又不是只帮他一个,你要阴阳怪气别拿这件事说事。时温?那看来坐他床边那个女生就是了,啧,看起来跟小仙女似的,不过太柔弱,能hold住生哥吗?”
张耀冷哼,“陈迟生在她面前有人设的,不打架的无害少年懂不?!”
刘竟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不肯认我。不是我说你怎么还是这个态度?不都证明了炽哥车子坠崖,是因为刹车失灵被对手动了手脚吗?”
张耀瞪大眼,硬着声音吼回去,“那也不能改变是他跟苏苒偷情害得炽哥情绪不对在赛前喝了酒,要不然,炽哥说不准能发现车子被人动了手脚。”
病房陷入沉默。
刘竟撇撇嘴,“当初生哥解释过,他怀疑车子有人动了手脚,你们都不信!反正,要不是生哥找到炽哥当时车上的女伴,我们会一直认为是炽哥喝醉酒没看清路,而永远不知道是有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
张耀别过脸。
……
下午,陈迟开始不耐烦,一定要出院。
医生来查房时,时温询问陈迟这种身体情况能否出院。她其实希望医生说不能,因为陈迟母亲还没来。
可医生说:“能。”
时温诧异,追了出去,“可是医生,有些手续不是未成年不能办吗?”
医生:“有人帮他办过了。”
说完,继续向前走。
时温追上去,“不好意思,耽误您一分钟,请问帮他办的是个女人吗?”
医生抬眸看她一眼,“是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
时温急忙问:“穿什么衣服?”
医生敛眉,“西装,说话语气办事风格像助理。”
跟着打开另一病房的门。
时温站在长廊上,缓缓低下头,心里泛起酸涩。
他妈妈真忙啊……
忙到亲生儿子住院都不来……
两个小时后,陈迟抵达家里。他一脸出了监狱的轻松,见时温低垂着眼,闷闷不乐,以为她担心自己伤情严重。
他搂住她,低声呢喃,“有你在伤不会严重的。”
时温回抱他。
时隔一个多月的拥抱,思念钻出骨头,从背脊攀到大脑,控制住手,情不自禁抱的更紧。
陈迟将脸埋在她脖子里,蹭了一下,又蹭了蹭,“温温,你好软。”
时温被他蹭痒了但没躲,她又想到他母亲的事,放在他背上的手轻轻抚了抚。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陈迟。”
陈迟嗅着她的味道,低哑着声音说:“你也逃不掉。”
时温第一次没觉得后颈发凉,她软软“嗯”了声。
陈迟听到她的回应,忍不住在她脖子上嘬了一下,“你要是敢逃,我就把你绑在身边。”
时温眼睫轻掀。
嗯……还是觉得后颈有些凉。
两人紧紧拥在一起,谁也没再动,谁也没再说话。
直到一道不适宜的铃声打断。
是陈迟的手机。
他手机还是原始铃声。
陈迟不耐皱眉,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愣了下,随即更紧地皱起眉,挂断。
时温直起身,“谁啊?”
陈迟一把将她搂回来,又在她脖子上蹭了蹭,“骚扰电话。”
时温脑袋闪了一抹火光,点醒记忆。她想到在古镇他挂掉的那个骚扰电话。
但也只是想想。
天差不多要黑了,时温得回家了。
陈迟沉下脸,眉眼间阴郁重重,时温见他这变脸速度觉得好笑。
“总有分别的时候,我又不可能住你这。”
陈迟一抬眼,“我不介意。”
时温:“……明天我会来找你的,今天好好休息吧,你也累了。”
陈迟不悦她岔开话题,懒懒散散地卧到沙发上,不咸不淡说:“哦,那我就睡这吧。”
时温严肃起来,“这怎么行,得回房间睡,再发烧怎么办?你还想去医院吗?”
陈迟听她提到去医院,皱起眉,不情不愿回到房间。
然后,两人同时在房门口停下。
因为床铺一团乱,床单上也都是灰和血。
时温问:“家里还有干净三件套吗?”
陈迟点头。
“那你先去沙发坐着吧,我给你换干净的。”
然而,时温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被套拉链,最后陈迟看不下去,亲自动手,十分钟内全部换上了新的。
时温眨巴眨巴眼,觉得稀奇,“原来你会换这个啊,好厉害!”
再想想,觉得也是,他毕竟一个人住,不自己动手谁换呢?
时温:“那你会做饭吗?”
还沉浸在时温崇拜自己的喜悦中的陈迟脸一僵。
“不会。”
时温“喔”了声。
也是,他都不乐意吃饭,怎么会动手做饭呢。
时温:“好了,睡觉吧。”
陈迟躺到床上,时温帮他塞好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