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缜主动牵起他的手, 不着痕迹的拉着男孩远离:“那就不去,我先带你去洗手吧,刚才弄脏手了吧!”眼神示意小厮留下, 看能不能救回白猫的生命,也不知道哪来的野猫无意闯入,想是不小心掉下假山,却被男孩撞见了。
至于痛叱责骂,还真的没有必要,他又不是这个男孩的谁,也没有义务劝导什么,男孩将来会长成怎么样的人,自有他的家人负责!
哄着男孩洗了手,估计着小厮该是离开了,韩缜也没了耐心,收敛了笑意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我帮你叫大人吧?”也不能放着不管,还是交回给人家家长才放心!
男孩不高兴地嘟嘴,发脾气道:“不许去,我要你陪着我玩!”他颐指气使的命令,要不是看韩缜长得漂亮,他才不会理会呢!
韩缜疑惑的眨眼,男孩应该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家的人,到底是谁带他来的?
韩缜只好先搞清楚他的身份:“那你叫什么啊,我不和不认识的人玩?”
男孩扬了扬头,神情显得很是不屑一顾,骄傲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瑞王第三子孟庭轩,现在可以跟我玩了吧!”
瑞王如今年已三十五,最年长的儿子已经定亲长宁侯嫡孙女,而孟庭轩却是王妃所出的嫡幼子,年方六岁。
他自幼千娇万宠的,性子养得极其骄横,因瑞王与长宁侯府素来亲厚,未来的嫂子又是长宁侯府的,因此来往颇多。
今日他过去长宁侯府玩,却正撞见府上要来永宁侯府恭贺送礼,他不知怎么的起了心思闹着要一起来。长宁侯府的人拗不过他,只好一边派了人往瑞王府报信,一边多带了侍卫人手护着他一起前来。
因为他是跟着长宁侯府的人来的,人小又混在其中,与韩维接触的更多,所以韩缜竟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也不知怎么的一个没看住,就让这个孩子一个人单独溜了出来!
知道了是谁就好办了,韩缜就想着找人通知一声,想必长宁侯府也该急着找人吧!
两个小孩子正僵持着,远处已急匆匆地跑了一大群人,正是发现孟庭轩不见了找来的人。
李蔚乃是长宁侯世子的嫡长子,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今天正是他代表长宁侯府上门恭贺。
他俊秀的脸上有着一层冷汗,显然发现人不见了惊吓不少,后面还跟着几个侍卫,看服饰是出自瑞王府的。
“小公子,你没事吧?”顾不得别的,李蔚忙上前查看孟庭轩一番,就怕他出事可就担当不起了!
见人这么快就找来了,男孩显得十分扫兴,怏怏不乐的瘪嘴。
韩维也跟在身后,扫了一旁的韩缜一眼,狐疑道:“六弟,你怎么会跟小公子在一块,你没做什么吧?”别是六弟不懂事带了人出来,他这个六弟平时最爱和人玩闹了。
他能做什么?韩缜相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我们在路上碰见的,刚知道他的身份,正要找人喊你们过来呢!”
话出口韩维就知道有点不妥,当即涨红了脸,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喂,你还没跟我说叫什么呢?”孟庭轩可不会顾及这场的人,直接朝韩缜喊话。
比起这孩子天性恶劣,韩缜更愿意相信人性本善,想也知道这男孩出身不凡,平时金尊玉贵的养大,习惯了高高在上,被宠坏了性子,也不懂怎么是怜悯慈悲,也没人会去教他这些!
家长的放纵宠溺,周围的环境都会对人性格的后天形成造成影响,也不想轻易就去判定这个孩子的一生好恶,所以还是耐心回答了他:“韩缜,我叫韩缜!”
王府侍卫上前行礼道:“小公子,王妃让属下等带你回府,我们现在就走吧!”
孟庭轩发脾气:“不要,我还要玩!”
王府侍卫为难道:“王妃吩咐了,一定要带小公子回去!”
孟庭轩一转眼珠道:“那我要把他带回家,让他当我的玩伴!”说着伸指指向韩缜,他就是觉得韩缜小小的长得漂亮,看着就赏心悦目,而且也不讨厌,找来陪自己一起玩好了。
韩缜当即冷脸,好吧,他还是收回前话,熊孩子就是该教训一顿才好!
孟庭轩最终还是被侍卫打包带走,但是男孩最后要求得不到满足,偏执狂怒的眼神还是让韩缜印象深刻!
韩缜心里更是下定决心,平时一定要更关注小伙伴的思想健康,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变成这样的熊孩子,要不然他真的接受不了!
于是那些和韩缜交好的孩子一段时间可惨了,逮着机会韩缜就在他们耳边念叨你可以不做好事,但是不能做坏事;甚至小动物你可以不喜欢它们,但是不可以虐待它们;以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前提是不能伤害到别人;听得他们都快反胃,顿时表示今后绝对要做个好人!
从头到尾李蔚对韩缜的表现就是疏离冷淡高高在上,仿佛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长宁侯府一向表现得对韩缜母子就是不喜,除非是正式场合,很少见面。
韩缜也懒得理会他,对韩维道:“既然事情处理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韩维讪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含义让韩缜觉得莫名其妙,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欣喜,总之复杂的让韩缜只想朝他喊:“少年,你戏太多了!”
原来是韩维从外祖父那里得知,父亲袭爵后会立即上折请封他为世子,当即得意父亲还是更看重自己,又为先前对韩缜隐隐的嫉妒感到羞愧,就像是外祖母说的,他根本就比不上自己!
“那我们先走了,你也不要贪玩,早些回去吧!”韩维对着弟弟吩咐了一句,呼啦啦地跟着自家表哥就一起离开了!
韩维知道表哥不待见韩缜,心下也是好心地想隔开他们,免得尴尬,所以先行离开。
丢下韩缜一个人在原地瞪眼,就是一起走怎么了?至于把他一个人丢下吗?
等宴席结束,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永宁侯府从喧闹恢复了平静。
韩缜去‘潇湘苑’看了看母亲,知道一切都好,就带着人回了‘逍遥居’。
看时间还早,韩缜先去了书房练字,那可是一日不能落下的。
正在认真专心地练字,却听到书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原还以为是侍女,却闻到了一股酒味,不禁抬头看去,就见着老侯爷正抚须看着他。
“祖父!”韩缜惊喜的叫了一声,忙放下笔跳下凳子跑上前,扶着他道,“您怎么过来了,孙儿也想等会去找你呢?”
老侯爷摸了摸他的头,说话间就是一股酒气,显然今天他也喝了不少!
“我来看看你,我听牟师傅说了,你跟纭儿表现都不出,很用功!”老侯爷找了个位置坐下,韩缜依恋地靠在他身边。
韩缜实话实说:“三哥比我表现的更好!”韩纭真的非常专心于武道,也很有天分。不像他本意是为了强身健体自保,并没有全心投入!
“你们都好!”老侯爷宽慰道,韩纭的表现也的确让他心喜。
“祖父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说着,韩缜还埋怨的瞥了老侯爷一眼,“你还真是喜新厌旧的,有了儿子就将孙子抛之脑后了!”
老侯爷佯怒,作势拍了他一掌:“胡说八道什么,找抽呢!”
哈哈一笑,韩缜亲昵地扯扯他的胡子,甜言蜜语道:“好好,是我胡说,祖父对我最好了!”
老侯爷沉吟半晌,还是将来意说出:“你父亲如今是永宁侯了,想当初我也是这般年纪袭爵,然后马上请封你父亲为世子!”
韩缜眼珠一转,就明白自家祖父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他开口问道:“父亲要请封大哥为世子了是吗?这是好事啊,祖父是要跟我说这个吗?”
他一想就知道老侯爷心里顾忌什么,这几年在祖父身边不是白呆着,老侯爷偏疼他那感情不是假的,而且很深!老人家这是怕他知道消息心里在意,所以提前给他打预防针吗?
韩缜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低头轻轻撞了他一下,嘻嘻笑道:“祖父你是不是以为我会难过,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想抢大哥的世子之位。世子之位本来就是属于大哥的,由他继承本是应该的!”
哎哎呀,他祖父真是偏心也偏心的理直气壮,为他这个小孙子操心起来,可就是喜欢!前世身为一个孤儿,他最受不了有人真心的对自己,当下感动的抱了抱老侯爷!
说着他还不满的撅起嘴,指控道:“祖父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区区一个侯爵爵位值得我放在心上吗?”说着他神气的挺胸抬头,“我将来可是文可拜相,武当封爵的栋梁之才!”
他说着豪言壮语,却逗得老侯爷微笑不语,谁不喜欢有志向的孩子,不管将来如何,有这份心说明自己没白疼了这个孙子!
“好,有志气,那本侯就等着缜儿功成名就的一天了!”老侯爷大赞,多少勋贵世家子弟为爵位而手足反目,祸起萧墙,韩缜生在侯府虽然年纪小却不代表不懂爵位将来意味着什么。
孙子有如此心胸,他喜爱韩缜属意他为侯府继承人是一回事,而孙子小小年纪眼界宽阔不为爵位动心,却更让老侯爷动容。
“不错,生为我的儿子当有如此志气!”一道淡漠清冷的声音擦了进来。
不知道怎么时候,永宁侯韩重也来到了书房,正慵懒的靠在门边,抱臂淡淡道。
“爹,你还没走,今天要呆在府里吗?”韩缜惊喜的道,他可是知道韩重操心军务,近来一直夜宿军营。
韩重随意道:“本来要走的,不过你要的礼物今日才送到,先带你看了礼物再走!”
韩缜的眼睛一亮,不会是哪个吧?他高兴的扑过去,不停的问:“是当初我要的礼物吗?是吗?我还以为您忘了,回来了连提都不提!”
“走吧,带你去看!”比起韩缜显而易见的兴奋,韩重就淡定多了,仿佛不过是件小事。
韩缜回头,老侯爷挥了挥手:“去吧,祖父也要走了!”
韩缜当即乐呵呵的跟着亲爹走了,他可是迫不及待地等着看自己的礼物了。当初韩重来信问他想要什么礼物给带回来,韩缜毫不客气的朝他爹狮子大开口要了不在少数的马。
如现代的男人迷恋跑车,到了古代韩缜也不可抑制的对马好感爆棚,想拥有各种传说中的名马。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不说他年纪小不能上马,就是可以永宁侯府也没有这么多好马。
京城达官贵人不少,只要有钱想买到马还是容易的,可惜大多是代步的一般马,真正的良马却是不易得,更别说是战马了!
概因孟朝马场有限,最好的战马是要放养,圈着养不行。养马的成本又高,有好马肯定也是优先供应军中。
要想真正优质的马,还是草原上天生天养出来的马更出色,不过如金国那些北方民族都是限制将马匹卖给孟朝,拿大钱还是可以买得到,不过就是太兴师动众了,于是韩缜就将主意打到了亲爹身上,没想到韩重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真的给他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口气写完,可是还有事,只能明天见了!大家晚安!
看文愉快!
第55章
韩重为儿子特意收购的马匹都生长于比较寒冷的北方区域里,对于南方温暖潮湿的气候却不适应, 为了照顾好这些马, 韩重还留下善养马的人手, 因此在路上费了不少的时间, 直到今天才抵达京城。但就是这样悉心照料下,依旧有几匹马因为水土不服而染病,只能被留下。
侯府在后院自然有养马的地方,韩重带着儿子驾轻就熟的穿梭在庭院中, 到了侯府中的马棚。
那里早被收拾出了一个单独干净的棚户, 三匹姿态各异的小马正‘踏踏’地轻踩着蹄子, 悠闲地踱步, 时不时低头吃一口草。
它们两黑一白,大概目测只有100厘米左右,在栅栏后刚刚够露出一个头,大大黑黑的眼珠黑葡萄似的,听到人声就湿漉漉地望了过来,清澈好奇。
韩缜觉得自己的心被击中了, 被萌得不行, 他喜悦地跑上前去, 着迷的仰望着小马, 蠢蠢欲动地想伸出手顺毛!好喜欢啊, 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跟他抢!
他不放心地转头望着韩重, 一叠声地追问:“它们都是我一个人的,对吧,对吧?”
韩重修长的身躯斜依在一边的门框上,环手抱胸,也许今天也喝了不少的酒,酒意放松了他时刻紧绷的神情,脸上难免带出来几分惬意。
觑眼见儿子这么中意马儿,唇角微挑,深邃幽深的黑眸了也有了浅浅的笑意,点了下头道:“嗯,都是你的,没人能跟你抢!”
韩缜欢呼一声,转头全神贯注地把心神投入到小马身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小心翼翼地道:“它们多大了,有名字了吗?”
小马也许因为还小,还不太懂得害怕,好奇地低头看着外面的小不点。
是的,即使是未成年的小马,起码也比韩缜高出一倍。
“还不到一岁,或许你可以帮它们亲自取名!”韩重走近,拍了拍儿子的头道,“以后他们将是你的坐骑,是你最忠诚的伙伴,永不抛弃的战友,往后将陪着你一起成长,你要亲自照顾它们,让它们亲近你,认你为主人,能做到吗?”
韩缜使劲点头,他已经被彻底的迷住了,特别是那头小白马,毛色洁白如玉,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的杂毛,却在头顶额心留了一簇黑毛,此时正呆萌呆萌地偏头温顺地看着自己。
然后韩缜自此每天还多了半个时辰和马亲近的任务,将谢琦气的脸青。
现在韩缜抓了一把新鲜的青草在手里,轻轻地朝它递了过去,低喃道:“它可真好看,是个美人,就叫‘飞雪’如何?”
‘飞雪’眨了下黑眼珠,低头闻了闻,似乎确定了无害,伸出舌头一卷将草吃进了嘴里。看‘飞雪’吃的愉快,韩缜也咯咯的笑了。
“爹你看,它也喜欢我呢!”韩缜开心地仰头对着父亲道。
韩重是个爱马重马的人,看儿子跟他一样喜欢马,心情也愉悦不少,懒懒道:“给另外两匹也取个名吧!”
“好啊!”
韩缜雀跃地仔细打量两匹小黑马,发现还是有区别的,其中一匹是全身乌黑,另外一匹却是黑马白蹄,很好区分。
他眼珠一转:“全黑的叫‘墨月’,白蹄的叫‘轻霜’如何?”
韩重自然是随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