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前门又走进来一个人。吴睿抱着书包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他们:“季同学,你不是说有道题不会做让我过来给你讲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季让说:“骗你的,叫你来看电影。”
屈大壮一脸嫌弃地撇了吴睿几眼:“书呆子才不可能跟我们鬼混呢。”
结果吴睿推了推眼睛,非常兴奋地跑进来:“看电影啊?好啊!是什么电影啊?刚上映的吗?”
于是一群人关了灯,在教室看起了鬼片。
岳梨不知道是鬼片,开场bgm一出吓得唧哇乱叫,屈大壮从后边儿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叫!一会儿把老师引来了!”
岳梨又怕又想看,一只手捂着自己嘴,一只手挡住眼睛,从指缝看。
季让看了眼旁边的戚映。
她好淡定,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边吃糖一边看得目不转睛。
大佬好失望。
她为什么不怕?
为什么没有吓得往自己怀里钻?
屈大壮选的什么垃圾鬼片,一点都不恐怖!
教室里时而传出几声尖叫,外面经过的学生好奇地朝里面打量,看到他们居然在放电影,简直惊呆了。
年级匿名群里很快就传开了。
牛批还是九班牛批。
没多会儿,潜伏在群里的学生会就把消息告诉了教导主任。屈大壮看到前哨发来的短信时,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屈大壮一蹦三尺高:“我草草草草,金轮法王杀回来了!赶紧开灯!快把多媒体关了!”
教室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外头,教导主任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上楼,直奔九班而来。
现在这些学生,简直胆大妄为不学无术!学校开放教室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学习,却被他们拿来搞这些乌烟瘴气的玩意儿!
必须全部抓出来!通报处分扣学分!
享有金轮法王称号的教导主任冲到九班教室门口,一掌推开了门。
然后就看见年级第一拿着粉笔,站在讲台上边写边大声道:“我们把天体的运动看成是匀速圆周运动,它所需的向心力就由万有引力提供。也就是f引等于f向,得出……”他仿佛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教导主任,推了推眼睛,非常惊讶地问:“周老师,你怎么来了?”
教导主任:“…………”
再看看坐在下面的这群学生,脸上认真专注的表情仿佛个个都是学霸。
教导主任缓了缓,艰难地问:“你干嘛呢?”
吴睿微微一笑:“我给他们补习呢。拉高我们年级的平均分,提升我们学校的升学率,是每一个海一学子刻不容缓的责任。”
教导主任:“…………”
这理由真是让人毫无反驳之力。
第43章
教导主任又严肃地教育了几句才离开。
教室里一群人面面相觑, 都压着声音笑出来。其实只要教导主任再严谨一点,进教室检查一番,就会发现多媒体机器还是热的,下面看似认真听课的人桌面上摆的书也都五花八门。
吴睿一屁股坐在讲台上, 劫后余生地拍心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屈大壮尤其兴奋:“我操,刺激。”他赞许地跑过去把吴睿扶起来,“小同学,戏不错啊。我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兄弟了!”
季让忍不住笑骂:“谁他妈要跟你当兄弟,别带坏人家。”他挥挥手:“行了,今天就到这里, 都回去吧。”
大家意犹未尽,纷纷散了。
戚映大概是第一次做坏事, 刚才教导主任进来的时候, 季让看到她耳朵尖都红透了。因为太紧张,手上拽着几颗大白兔奶糖都没找到地方藏,一直握在手心里。
被掌心的温度融化,打开时, 空气里都是软绵绵的甜。
化了的牛奶糖不能再往口袋里放了,糖纸上都黏黏的, 可她今晚已经吃了好多, 想了想, 把掌心的软哒哒的糖递过去。
季让还在收拾书包,看了眼, 问:“给我吃啊?”
戚映点点头。
季让故意逗她:“坏了就给我吃?”
戚映有点急,摇摇头,为了证明这糖没坏,拿起其中一颗,剥了糖衣放进自己嘴里,吃给他看。
小脸鼓鼓的,看上去比牛奶糖还香。
他从小就不爱吃甜的,可戚映总是让他一再打破这个原则。大佬觉得自己有点划不来。
于是他说:“那你喂我啊。”
戚映一丝迟疑都没有,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拿起牛奶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
身体力行地告诉他:我敢喂你敢吃吗?
季让:“…………”
差点忘了,他脸皮比她薄来着!
但糖在嘴边,不得不吃,季让略一低头,几乎是有些慌忙地把她手里的糖咬了过来。有那么一瞬,唇碰到她指尖。
好柔软。
戚映还要继续喂,季让一把把剩下的糖全部抢过来:“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旁边的同学们简直要被大佬的表情惊呆了。
这他妈是什么纯情小男生?大佬你还记得你是个无恶不作的校霸吗?!你这人设都崩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好吗!
天色已经很暗。
出教学楼的时候,发现居然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虽然是落地即化的小雪,但也足够让这群很少见过雪的南方学生们惊喜了。路灯透出的光线中,雪花细细密密地飞舞。周围的人尖叫着冲进雪里,伸出手和舌头接雪。
季让拎着书包站在台阶上,嘲笑:“傻子一样。”又转头问戚映:“去跟他们一起玩吗?”
朦胧夜色中,对上一双湿润的眼睛。
那眼神柔软得要命。
是初雪啊。
她和将军相遇的那一天,就是那一年的初雪日。
逐渐烧到眼前的火光,映着漫天苍凉的雪,一杆长枪破风而来,刺穿她身边拿刀的强盗。她看到风雪都落在他玄色铠甲上,满山银树白雪,不及他眼底半寸寒光。
那之后,每一年的初雪日,将军都会送她一样礼物。
第一年是一棵合欢花的树苗,栽在她窗前的庭院中。
第二年是一根青玉簪,簪子上刻了她的名字,那字迹跟将军的很像。
第三年是一只小马驹,将军那时候总外出征战,说让小马驹代替自己陪她。
第四年是一枚结环玉佩,她和将军一人一半,用红线串绳,妥帖地挂在心前。
第五年……
她没能等到第五年。
死的时候,院中那颗合欢树已经长得好高好高,开出绒球似的花,漂亮极了。她曾写信给将军,说院子里的合欢树开花啦,早日归家赏花吧。
可他最终也没能看到那花有多漂亮。
今年,是她重新遇到将军后,第一场初雪呢。
虽然他早已忘记前尘过往,忘记每年初雪送她礼物的承诺,可她还是好开心。
她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奢求。
她只想他好好活着。
活着就行。
寒风人声全部远去,她眼中只有他。
季让觉得自己的心脏慢了半拍,连呼吸都慢下来。
好半天,他低低笑了一下,哑声问她:“老子是不是警告过你,再这么看着老子,让你知道后果?”
戚映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上前一步,手掌扣住她后脑勺,将她按到自己怀里,然后低头吻下去。
他只碰到她的唇。
柔软又甜,像草莓布丁。
他轻轻咬了一下。
戚映眼睛睁得好大,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推开他。
少年浅尝辄止,第一次接吻,冲动过后只余慌乱。
他一下松开手,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总是冷冰冰的脸上尽是懊恼:“不准告诉别人!”
戚映乖乖笑起来,点了下头。
季让觉得自己要完。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