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含义如何已经不用再猜测。
佐助猛地用力握紧那张纸,直到普通的一张纸被攥得起皱;周围的三名队友沉默地注视着他,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没人愿意主动打破气氛。
“呐,佐助……”
香磷犹豫着开口。
“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在木叶边境,如今那里有一小片区域是那个宇智波清彦的地盘。”
佐助说道:“但是还有一大片领地已经超过了木叶村暗部的巡逻范围,那里想必就是鼬准备好了的决斗场。”
“但这有可能会有埋伏啊!”
香磷忍不住拔高了自己的音调:“对方特意留信给你,不论怎么想都是其中有诈才对吧?”
有诈?
佐助甚至扯起嘴角笑了笑。
“那又怎么样呢?不管宇智波鼬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布置,这都是一个能够杀死他的机会——而我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多年了。”
在大蛇丸基地当中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想要去思考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一个人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挥刀相向,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试图站在宇智波鼬的角度上来换位思考,但这份思考的结果就是——他真的没办法换位。
这已经超过了“换位思考加强沟通”就能理解的范畴了。
他们势必要发生一场殊死搏斗,不死不休。
*
那一天里,雨下得很大。
对木叶这里的气候环境来说,算得上是难得的倾盆大雨。
香磷他们被分散到远处去警戒,以防惊动了木叶巡逻的忍者,时隔多年重回故地,却是抱着这样的一份心情,着实让人有些觉得讽刺。
宇智波鼬早早地就等在了这片地方,提前掐着时间服下的虎打狼能够勉励这具身体迸发出和巅峰时期无异的战斗能力,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他的口袋里,还装着没吃完的药片。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手中还有另一份性能不同的药物,也是从贵奈他们的手中取到的,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能——距离佐助抵达这里还有一段时间,他有那么三五分钟的功夫来考虑,自己是否要服下这份药。
在狼哭之里短暂相遇的那一天,宇智波清彦在店主的药物本上划下了不少的药材,而其中唯一的一件成品药物,作用委实有些特殊——用来令一个人在重伤之后也能够维持在死亡瞬间的状态。
说“假死”甚至都有些夸张了——这种药剂本身通常被用来制作栩栩如生的尸体标本,一般会被用在那些早就已经没救了的危重症病人身上,用这种手段所缔造的尸体标本还会具备一些聊胜于无的生物学活性,往往被用来当做医疗忍者们珍贵的实验教材。
战乱的时候尸体不难获取,但“活着的尸体”却是格外难求,甚至引入了一系列复杂的协议。
“死在佐助的手上,或许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清彦神色平静:“但这太便宜你了。”
鼬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双平静的黑色瞳孔当中,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我的写轮眼只能留给佐助,除此之外,我想我没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
鼬说道。
器官全部濒临坏死,靠药物精确计算着吊住性命,如今还维系着这条早就已经日薄西山的生命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不算从容地死去。
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踏上了向死进发的单行道,而现在终于即将走到终点,宇智波鼬甚至生出几分畅快的释然。
在“晓”卧底的日子里,他偶尔也会听说那个人的消息——宇智波一族的第三个人,正在妄图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界的故事。
他们这些年为了赚钱,像是雇佣兵一般辗转整个世界,接了不少刀口舔血的单子,而既然目的同样是为了赚钱,就很难不关注到那个不断推陈出新的家伙……比如田之国,鸟之国,匠之国,和如今作为他们大本营的雨之国。
他确实在用微薄的力量,肉眼可见地在改变着这片土地上普通人的生活。
从个人角度上讲,如果他尚且还有余力,倘若那个人想要向他寻求什么帮助的话,他当然愿意去驰援——不拘泥于任何身份。但如今的事实就是,宇智波清彦的父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死而复生,而杀死了对方父母的自己,甚至连一条后路都不曾留下。
他的眼睛,生命,声名,力量,筹谋……名为宇智波鼬的男人已经分不出任何部分可以再匀出来,哪怕是给自己。
——他曾经觉得这样就很好。
“你不用担心这个。”